标题 | 异质性与变异性视域下的陕西方言英译 |
范文 | 袁毅 邬沙沙 【摘 要】近年来,随着中国文学“走出去”的提出,文学方言的翻译问题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陕西方言因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和地域特色在翻译上独具挑战,成为译界研究的重点和热点。本文重点分析富有浓郁陕西特色的《废都》中的方言英文翻译,研究发现,“异质性”与“变异性”视域下的文学方言英译才是陕西文学方言“走出去”的有效理念,陕西文学方言在英译时既要尊重不同文化之间的“异质性”,也要以“文论变异”作为跨越翻译障碍的重要途径。 【关键词】异质性;变异性;方言英译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2-0211-02 异质性(heterogeneity)的概念来源于遗传学领域,是指“从根本质地上相异的东西,就中国文论与西方文论而言,它们代表着不同的文明,在基本文化机制、知识体系和文论话语上是从根本上相异的。”[1]33鉴于此,在进行方言翻译时,为了保留其独特的语言风格从而避免中国文论的话语失落,就必须重视异质性的问题。基于这种异质性,陕西文学方言的英译过程中就会出现“文化缺省”以及部分词汇的缺乏,这样就自然关系到文论的变异性(variability)。“所谓文论变异,是指文论思想在由起点经媒介到终点的传播过程中,出现了缺失、掉落或变形的现象。”[2]这些现象使得在方言翻译过程中有时不得不采用动态的转换,从而产生新质,让文学方言得到更好的传播。因此,在进行方言翻译时,既要重视不同文化间的异质性还要考虑到变异性对于文论翻译的重要作用。 一、异质性与变异性视域下的陕西方言英译 地域方言作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陕西方言这样一种独具地域特色且内涵丰富的语言,它的传播具有深远意义。因此,对于陕西方言的英译,不能局限于让受众明了其中所要表达的含义,而是要让读者感受到陕西方言独特的语言风格和魅力,从而了解陕西方言的话语原则,洞悉陕西独特而深厚的文化特色。曹顺庆先生曾提出,想要从更宏阔的角度深入到中国文论的话语原则中,就要从“异质性”出发,并以“变异学”的视角观照“异质性”。[2]这在某种程度上给了陕西方言英译以启示——异质性与变异性视域下的方言英译不仅能够保留陕西方言的语言特色,还能有效避免中国文论的话语失落,同时更能够促使其“走出去”。 二、《废都》英译中的异质性与变异性 《废都》一书是《贾平凹三部》之一,小说以作家庄之蝶为主线讲述了20世纪80年代中国古都西安城市里一群知識分子的生活,书中可见大量的陕西特色方言。鉴于此,本文以《废都》中方言为语料,重点探讨方言的翻译原则和方法,以期抛砖引玉,有助于方言翻译的深入研究。 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曾提到过“中国小说走出去的两个要素:一是作家和作品,二是翻译。而好的翻译作品应该是像纳博科夫所说的那样读起来能够让读者觉得是翻译过来的,不能让读者觉得是用他们的语言写的。”[7]因此,在对《废都》的翻译过程中,葛浩文先生很好地遵循了上述原则。《废都》中的陕西文学方言有其独特的地域特色和语言风格,这一特色语言的功能主要有三种:传递地方文化;塑造人物形象;增强语言的表达效果。[3]基于文学方言的这些特点和功能,就要求在进行文论的翻译时,要在异质性与变异性之间寻求一种动态的平衡,使得“中国文论中国化”并且能更好地“走出去”。下面将通过《废都》中的一些例子进行分析。 (一)《废都》英译过程中的文论变异 “在翻译中,创造性叛逆几乎是不可避免的。”[6]223因此,为了更好地传播文论信息,新质的产生是不可避免的。曹顺庆提出:“在不同的文论思想碰撞过程中,我们既要以本土话语原则为基础,也必须以尊重其他话语原则为前提。”[2]“以本土的话语为原则”是指在翻译过程中要考虑到不同文明间的异质性,但是当出现文论思想的掉落、缺失时,就不得不进行文论变异以尊重其他话语原则。 例1:原文:因为这些成了人精的人物,会立即看出你的肠肠肚肚。[4]44 译文:He would turn out to be one of those gifted individuals who could see deep inside you, someone to whom you might as well be transparent. [5]68 本例是对主人公庄之蝶此时内心活动的描写。“肠肠肚肚”原本是指人的体内器官,但在此处用来指人的小心思。这一表达不仅生动形象地写出了庄之蝶对于老者这类人物的评价,同时更传神地表现出此时庄之蝶内心的紧张、担心、害怕,以及唯恐别人会看穿他胆小、怯懦的形象。译者将这一方言词语没有直接翻译为“intestines and tripe”,而是将其译为“deep inside you”,这是出于中西方文化异质性的考虑,将其进行了动态的转换,以便于受众能够更好地理解此处所要表达的意思。没有完全复制原文,而是进行了文论变异,用受众更容易接受的方式进行了翻译,从而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例2:原文:庄之蝶说:“你又日怪,脚伤了,在这儿戴什么?”[4]107 译文:“What kind of crazy idea is that? I injured my foot, and you want me wear this on my belly?”[5]158 “日怪”是典型的陕西方言词汇,它表示某人不按常理做事的诡异行为。这一词不仅体现出孟云房行为之诡异和让人难以理解,同时也生动形象地将其迷信的知识分子形象跃然纸上。对于这一词汇的翻译,作者采用意译的方式,用直白通晓的表达“What kind of crazy idea is that”进行了动态的转换,易于读者理解。这是因为,在西方的表达中,无法找出与陕西特色方言词汇“日怪”相对应的表达方式,译者考虑到中西方文化的异质性,采用折中的方式跨越了异质文化之间的障碍,既保留了原文所要传达的意思,同时又满足了受众的期待。 例3:原文:牛月清说:“夏捷对着哩,老婆就是要管着男人,要不针眼大的窟窿就要透出拳头大的风!”[4]315 译文:Xia Jie is right to do that, a woman must keep a close eye on her man , or something can happen when you least expect it.[5]456 本例是牛月清评价夏捷的话,虽然看似是其不经意的表达,但联系前文就可以知道这句话是发生在牛月清发现唐婉儿与庄之蝶的私情之后,由此可以想到这句话表面是说他人,其实是说自己和丈夫庄之蝶,用“针眼大的窟窿透出拳头大的风”这一形象的比喻,不仅增强了语言表达的效果,同时更刻画出牛月清无奈、悔恨却又无力改变现状的传统妇女形象。“when you least expect it”指“最不经意的时候”,这一表达虽然已经尽量贴合了原文,可是不难看出,这样一个生动形象的陕西方言表达在转换成英文以后还是无法体现出其精髓所在。不难发现,异质文化之间在某些时候是不可等约的,这便是方言的魅力所在。 (二)异质性视域下的《废都》英译 葛浩文的翻译原则追溯其根本就是建议译者在翻译时要从异质性出发,尊重不同文化间的异质性。中西文化中的一些语义是不能够完全等同和相通的,因此,在文论翻译时考虑到不同文论中的异质性十分必要,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时要尽量忠实原文,从而使中国文论中国化。 例4:原文:黄厂长给庄之蝶说:“她是瞧你来了就张狂了,真是土地爷不能当神,婆娘家不能当人。”[4]236 译文:”She's getting brassy because you're here, this is a case of an earth deity unworthy of being a god, and a woman unfit to be called human.”[5]343 本例是黄厂长对庄之蝶评价妇人的话语,言语中透露出其对女性的歧视和不尊重,同时更展现出这种大男子主义下的女性悲剧。原文中的“土地爷”是中国民间的保护神,在众神中级别最低;用“土地爷”和“婆娘家”相对的对仗结构来表现妇女低下的社会地位。葛浩文先生显然在翻译过程中考虑到了中西文化的异质性和某些时刻的不可通约性,为了更好地忠实原文、准确传达陕西地方语言特色,他采用了形式复制的方式对本句进行翻译,将“土地爷”译为“earth deity”,这样即忠实了原文结构,又让读者得以感受到原作者独特的语言风格。 例5:原文:现在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找一个科长不如直接去寻了他局长。[4]281 译文:These days it's easier to see the King of Hell than to deal with underlings.[5]407 本句是一句陕西俗语,通常用来形容官场上办事时往往求一些小人物比求一些大人物还要困难。理解了这个意思,葛浩文先生在翻译时巧妙选择了“underlings”来传递“小鬼”的意思,用“deal with”来翻译陕西方言中形容人难相处而使用的“难缠”。考虑到读者的阅读习惯,译者没有用“ghost”来译“小鬼”,这样不仅避免了原文在替换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话语失落,而且也加大了受众的可接受度,使其在理解上不会造成困难。由此不难看出,译者在综合考量中西文化的“异质性”方面所做的努力。 三、结语 陕西文学想要“走出去”,不仅关乎作家及其作品,更关乎其翻译。而翻译如何能够在吸引读者的基础上还能不失陕西方言的特色和风格?“异质性”与“变异性”视域下的方言英译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可供参考的思路。本文通过对于《废都》英译本的分析表明:要在始终把握“异质性”的基础上观照“变异性”,在中西文化不可通约时,可以适当采用“文论变异”来跨越翻译障碍,但要避免因过分“变异”而造成中国文论的话语失落。正如于静所提到的方言作為一种“次语言”“不规范语言”进入文学作品,为作家翻译带来了极大挑战,同时也开创了无限的创作空间,为方言翻译这种“不可能任务”寻找解决方法的过程也是一种富有创造性的挑战。因此,对于陕西方言英译的探讨,是一个长期且艰难的过程,同时也是值得期待的过程。 参考文献: [1]曹顺庆.比较文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33 [2]曹顺庆.异质性与变异性—中国文学理论的重要问题[J].东方丛刊,2009(3). [3]袁毅.文学方言的语用功能及其翻译策略[J].陕西理工大学学报,2017(4). [4]贾平凹.废都[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3. [5]Goldblalt,Howard. Ruined City[M] . Norman :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2016. [6]韦斯坦因.比较文学与文学理论[M].刘象愚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233. [7]葛浩文,林丽君.文学报,2014-07-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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