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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旋律·精品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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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以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规划和遴选为观察视角，从点窥面，分析现代出版环境下民文出版的社会效益和价值所在，以及國家资助项目背后潜藏的对民文出版发展方向的指导和未来规划。

【关键词】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发展趋势

【作者单位】郭瑞佳，中国传媒大学，云南民族大学。

【项目基金】本文系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青年项目“云南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出版人口述史研究”（QN2017046）的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G237 【文献标识码】A

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出版（简称民文出版）作为国家出版体系和公益性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在少数民族地区宣传党和国家政策、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传承弘扬少数民族优秀文化、提高少数民族科学文化素质，以及保障少数民族使用和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字权利的重要任务。

与汉族一样，在悠久的历史发展中，许多少数民族形成了自己的语言和传统文化，在音乐、舞蹈、绘画、工艺、建筑等方面拥有极其丰富的文化资源。民文出版以民族语言文字为载体，以少数民族群众为读者对象，记录和传承各少数民族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和宗教等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受少数民族人口相对较少、经济文化发展整体水平不高等客观因素影响，民文出版物的市场空间狭小，发展速度相对较慢。由于使用文字和传播受众的特殊性，民文出版被归入公益出版的范畴，长期以来主要依靠政府的政策扶持和资金资助，市场化程度不高，封闭而自成系统。随着中国出版机制改革的深入，数字化不断推进，跨界合作更为活跃，接轨国际的步伐不断加快，倒逼民文出版不得不思考如何突破自身的生存困局，寻找更有效的发展路径。

据不完全统计，国家对民文出版的资助项目主要有4类，分别是国家出版基金民文类出版项目、“十三五”民文出版规划项目、国家民族文字出版专项资金以及新闻出版“东风工程”民文出版译制项目。对这4类具有较强导向性和较大资助力度的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解析，有助于民文出版单位了解国家对此类出版的资助倾向，进而调整自身的出版定位，厘清未来的发展方向。

一、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设立及发展

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少数民族总人口为13379.22万人，占内地总人口比重的8.49%[1]。中国有民族文字的少数民族中，除回族（回辉语除外）、满族（主要部分）不使用自己民族的文字外，有29个民族（有的民族使用1种以上的文字）使用54种与自己语言一致的文字。有的文字如藏文、彝文创制使用至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朝鲜文、蒙文、维吾尔文、哈萨克文、傣文等文字也有几百年的历史。这些文字大多成熟规范，使用时间长、范围广、影响力大。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创建的民族文字方案，如壮文、苗文等虽创制时间不长，但因使用人数较多，也具有较大的影响力。此外，还有一些在历史上使用过后来停止使用的文字，如突厥文、回鹘文、西夏文、八思巴文、东巴象形文、水书、满文等虽已无实用性，但仍具有较高的科研价值。

我国的民文出版经历了抢救保护、走向市场、公益定位三个发展阶段，在十七大提出文化要大发展大繁荣的背景下正式定位为公益性出版。当前我国承担民文出版任务的出版社共有38家，出版的少数民族文字种类有26种。另外，还有数百家民文报纸、杂志、网站、公众号等使用少数民族文字进行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

1.保证公益性出版是民文出版资助项目的设立初衷

在出版市场化转轨过程中，民文出版因投入大、发行量小、受众面窄、利润少甚至亏损等因素影响，呈现逐渐萎缩的态势。尽管民文出版在出版改制中被归入公益出版的范畴，民文出版单位每年有固定的财政经费划拨，但单纯依靠这些经费并不足以支撑民文出版事业的正常运行。迫于生存压力，民文出版单位不得不将精力投放到追求市场效益的项目上，长此以往，不仅无法孵化出民文精品选题，而且背离了公益出版的定位。因此，为了更好地贯彻国家民族政策和推动我国少数民族优秀文化的传承发展，保障更多有价值的民文出版精品面世，国家设立了一系列民文出版资助项目，从而真正保障《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四条规定的“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自己语言文字的自由”得以贯彻和落实。

2.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发展历程

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始于2000年设立的全国少数民族优秀图书出版资金项目，这一项目从2002年12月至2007年12月分四批耗资1124万元资助236个涉及蒙古、藏、维吾尔、朝鲜、彝、哈萨克、满、傣、拉祜等民族文字的图书出版项目[2]。2008年，在此项目基础之上成立的少数民族文字出版专项资金隶属国家财政部专项资金，由国家出版广电总局负责每年的申报和评审工作。2017年起，少数民族文字出版专项资金的申报和评审权下放到具备民文出版任务的省、自治区和直辖市，评审和资助情况上报国家出版广电总局备案。“十一五”期间，国家开始对民文出版进行总体规划，明确提出未来要大力扶持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图书、报刊出版，重点推进国家级少数民族文化事业载体建设。“十二五”在“十一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中分设民文出版规划项目，这一项目现已延续到“十三五”时期。从2007年开始，以新疆为主并涉及西藏、甘肃、青海、四川和云南等省区的新闻出版“东风工程”总投资已超过15亿元，主要资助范围包括民文出版译制、民文出版能力建设、民族文字互联网出版监管能力建设、人才队伍培养等项目。2008年开始实施的国家出版基金定位为资助优秀公益性出版项目，民文出版也属于其主要资助范围。

二、唱响主旋律：国家项目对民文出版的资助倾向

从宏观层面上看，出版产业的意识形态属性决定了国家项目在出版资助政策和选题范围上的倾向。国家资金投入是国家管理民文出版事业的重要手段，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是国家意志在这一领域的具体体现，集中反映出国家意识形态的取向，这一取向直接或间接地影响民文出版从选题策划到发行推广的整个出版生产链条。与此相对应的是，民文出版国家资助的价值取向为民文出版事业的发展提供了行为导向。

1.圈定资助重点和内容范围是对主旋律的进一步具化

我们必须将民文出版主旋律这一庞大概念进行分解，才能让各出版单位领悟其出版精神，从而进一步明确可操作性的标准规范。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历次申报指导性文件明确圈定了这类出版物的资助重点和内容范围，全面细致地展现了何为主旋律。分析整理近年来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指导性文件中涉及导向和目标的内容，可以描绘出主旋律的大致面貌。见图1。

2.主题是否反映主旋律是民文出版资助判断的基本标准

注重社会效益，不以市场效益为主要导向的民文出版更多地承担着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出版任务，因此，对民文出版机构来讲，全面理解主旋律出版的内涵具有重要意义。主旋律出版题材覆盖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它反映国家的核心价值体系，包含人类共有的优秀品质与永恒价值。无论是主题宏大、题材严肃的选题，还是通俗易懂、内容健康、积极向上的选题，都是主旋律出版的不同展现[3]。用明白晓畅的民族文字增进少数民族群众对国家的发展理念、发展道路、内外政策的认识和理解，是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基本出发点。

三、打造精品：引导充分利用自身优势资源，提高民文出版水平

近年来，国家出版基金、“十三五”出版规划和民文出版专项资金已形成很好的衔接。对列入“十二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以及符合国家“十三五”规划发展方向的重要项目，在同等条件下国家出版基金评审予以重点关注；民文出版专项资金对列入“十三五”出版规划的项目则是全盘吸纳，列入年度资助项目。国家资助资金之间的彼此衔接，反映出国家对优秀选题优中选精的资助态度，不仅更好地保证了精品出版选题的资助力度，也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项目评审“搞平衡”“分蛋糕”的传统思维方式，从而积极推动民文出版向高质量、精品化方向发展。

1.打造民文出版文化内涵的精品化

民文出版的公益性属性虽然为其过滤了浅层娱乐化、功利化等不良出版元素，但同时对民文出版物展现的理想和现实主义精神以及人文内涵提出了更高层次的要求。除带有政治任务的多语种版国家政策文件翻译，以及具有针对性、积极服务“三农”问题的出版选题外，民文出版的国家资助资金旨在孵化那些能够传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深度发掘并展现各民族历史文化优秀元素、向国内外传播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发展现状的出版项目。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全面展示我国多民族文化的历史演进及多元文化的独特魅力，还能够向国内外真正想要了解中国少数民族的读者传递正能量，有力消解了不少刻意抹黑和歪曲的噪音。

縱观历年来民文出版国家资助项目的名单可以看出，选题精品化呈现螺旋形上升态势，下面以“十一五”至“十三五”民文出版资助选题为例进行分析。首先，入选资助项目的题材越来越多元化，突破了早期以政策文件翻译、“三农”问题及新农村建设科技指导、古籍文献整理和民文词典出版为主的出版范畴。从“十二五”开始，资助项目中原创内容的选题比例逐渐加大，汉族和少数民族优秀文学作品民汉双语互译项目增多，对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民族传统医学和药学选题、跨境民族选题资助力度加大。其次，承担入选项目的出版单位越来越多元，从早期以民族、人民、辞书出版社为主，发展到如今包含教育、少儿、科技、美术、法律和大学出版社等各类出版社。多类型出版社的加入为民文出版带来了多角度且内容丰富的出版选题，出版主体竞争的加剧推动了民文出版精品化发展。

2.推动民文出版项目运营模式的高效化

不同于普通的出版选题运作，国家资助项目对民文出版项目流程的时间把控、财务管理和质量检查都有严格的规定，对未能按时、按质完成的项目也有严厉的追惩措施。出版单位在申报之前必须仔细研读项目申报指南，除认真领会项目资助精神外，还需了解国家对该项目的管理流程，申报项目获批后必须严格按照约定的项目流程按时保质完成。

由此可见，国家资助项目对出版单位的项目运营能力有着高标准和严要求，这对相对缺乏市场化运作经验的民文出版单位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选择什么样的申报项目才能在众多竞争选题中脱颖而出，是出版单位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国家出版基金主要资助的是具有文化传承与积淀价值的图书，同时要求作者要有较高的学术水平和深厚的学术造诣。大部分民文出版选题在思想性、科学性、传承价值和社会效益方面占有先天优势，但如何在国家出版基金申请表中将自己的优势充分地阐述出来却不那么容易。国家出版基金申请表格中涉及的项目名称、作者团队介绍、书稿成稿状况、出版社优势、项目的背景和意义、预算的详细编制、专家推荐意见等核心内容必须切中肯綮、表达得当、展现精髓[4]。申报项目获批后，如何对项目进行严格有效的管理是出版社需要面对的第二个问题。在《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管理办法》《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协议书》相关要求的基础上，出版单位需要制订项目管理办法和经费管理实施细则。一方面要对书稿写作质量、编校质量和装帧设计质量严格把关，另一方面要明确经费的使用、监督和追责机制。另外，还需制订周密细致的质量和进度跟踪管理措施，按基金办的要求办理项目年检和结项手续，以保证项目的顺利完成。

国家资助项目对民文出版单位提高管理水平、增强出版运作能力起到有效的推动作用。每个出版项目的运营都要制订具体的实施方案，有效调动各出版单位的领导、项目负责人、责任编辑、生产部门负责人和财务部门负责人参与，锻炼了出版单位协调编辑、出版、校对、财务等各方面力量的能力，及时研究解决项目执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从而形成良好的协作机制保证项目的实施进度、成果质量和经费安全。

3.推动民文出版的数字化进程

从2015年起，国家在新疆、内蒙古、云南、吉林等地成立了民文出版基地，支持民文出版由传统出版向数字出版转型，多种民文字符编码国际标准获得通过，多地民文出版数字化工程的技术研发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随着智能终端和4G网络的普及，各民族地区纷纷推出民文手机报、APP、微信公众号等信息发布平台，民文译制的电影、电视剧深受少数民族群众喜爱。近年来，国家民文出版资助项目对数字出版也有所关注，将资助数字出版物明确写入申报指南，从而引导各出版单位积极开发民文数字出版物。“十三五”出版规划中有《孙子兵法》（藏语、汉语）、《哈萨克古谚语》（哈萨克语）、《西域文物考古全集》（维吾尔语、哈萨克语）、《西域岩画艺术》（维吾尔语、哈萨克语）以及《汉英蒙对照科学技术名词术语系列电子词典》（蒙古语、汉语、英语）5项民文电子出版物列入资助计划。

数字出版、云出版技术的迅速发展为民文出版提供了新的发展路向，特别是以往需要转录的古籍文献、宗教典籍、口述史料等出版题材，数字技术为其提供了本真的展示平台。这样不仅避免了转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错误，也大大提高了出版品的传播效率，契合数字化、网络化的信息发展趋势。

四、跨步“走出去”：挖掘少数民族优秀文化基因，丰富版权输出品种

随着中国出版“走出去”策略不断深入拓展，出版业跨文化交际互动越来越频繁，民族文化呈现全面碰撞、深度对话和相互交融的局面，中国的民文出版为世界文化多样性特征的呈现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1.配合“一带一路”建设的文化输出需求

国外研究中国古代少数民族文献、文学作品的學者甚众，但当代民文作品在海外的传播却相对式微。目前海外翻译出版最多的民文出版物当属藏族作家更敦群培的作品，尤其使用藏文创作的备受青睐，其代表性的作品均被翻译成英文出版。西南地区的彝族诗人群体也引起了海外学者的关注，彝族诗人吉狄马加的作品被翻译成英文、德文、意大利文、保加利亚文等多国文字出版，阿库乌雾的彝英双语诗集《虎迹》在美国出版。此外，云南景颇族诗人岳丁的《远山的童话》等作品也被翻译成英文、日文出版。

以2004年我国开始实施文化“走出去”战略为分水岭，2004年以前向国外译介民文作品多是自发状态下的文化交流，2004年以后则是由国家主导的对外文化传播。在早期中国出版“走出去”中，民文出版处于集体失语状态，“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中国文化著作翻译出版工程”“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资助名单上罕见民文出版物的身影，但“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民文出版物获得了新的发展机遇——中国的跨境民族与周边国家在文化、语言、宗教信仰上具有天然的亲缘属性，向“一带一路”周边国家进行文化输出的难度远远小于跨语言、跨文化向西方国家传播中国文化。

2.以版权输出为导向策划选题

2014年新闻出版业唯一进入“一带一路”倡议的重大项目“丝路书香工程”正式获批，这对中国出版业“走出去”的传统格局产生了重大影响。我国出版业调整了以往一味以欧美市场为重心的版权输出策略，加大了向中亚、南亚和东南亚地区的版权输出力度。“十三五”民文出版规划、国家出版基金已将服务国家“一带一路”建设规划，发挥民族地区优势的选题列为重点资助对象。“东风工程”民文出版译制项目的主要目的就是支持民族地区利用地缘、文化、语言优势面向周边国家和地区加快新闻出版“走出去”。这些国家项目的资助倾向不仅反映了国家文化输出的策略，也为定位为公益性出版的民文出版指明了选题策划的重要方向。

|参考文献|

[1]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 中国2010年人口普查（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资料[EB/OL]. http：//www. stats. gov. cn/tjsj/pcsj/rkpc/6rp/indexch. htm，2011-04-28.

[2] 综合柳斌杰（2007）全国出版工作会议报告、新闻出版总署（2007）关于“第四批全国少数民族优秀图书出版资金资助项目公示”中发布的相关数据统计得出。

[3]罗小卫. 探索主旋律出版新途径促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J]. 中国出版，2012（9）：21-24.

[4]刘洋. 助力国家科技创新铸就精品出版工程——浅谈国家出版基金项目的全流程运作思路[J]. 科技与出版，2016（5）：5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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