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聊斋志异》狐形象研究 |
范文 | 摘 要:在中国古代文学中,狐这一意象占据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这一形象的发展演变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并最终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发展到了一个新高度。本文将《聊斋志异》中的狐形象进行分类,并对《聊斋志异》中狐形象的文学意蕴进行研究。 关键词:狐形象;《聊斋志异》;分类 狐最初作为一种自然物,被原始先民视为不寻常的动物,对于狐这一形象,在历代人们眼中和文学创作上都经历了不同的变化。 一、《聊斋志异》中狐妖形象多样性分类 蒲松龄经过了几十年的努力,有意识的收集各种材料,他说自己“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终于完成了《聊斋志异》这一伟大的著作。其中不乏创作了大量的狐妖形象,但这些狐妖,一改过去狐妖在过去的邪恶形象,创造出了不少美丽感人的狐妖形象,她们或美丽善良或感恩图报或有情有义或天真烂漫或无私奉献,具有人性美,甚至超越人性的特点。她们之间有共性,也有各自的特性,狐妖形象的多样性主要分为以下五类:情狐、友狐、谐狐、侠狐、仙狐。 (一)情狐 《聊斋志异》塑造了一批美丽动人的情狐形象,她们与人间男子相恋,是爱与美的象征。 《阿绣》描画了刘子固的痴情故事。刘子固结识了杂货铺少女阿绣,因为阿绣“姣丽无双而对她念念不忘,但却因为阿绣已许人家而伤心难过,并希望能遇到一个类似阿绣的人。这时,狐女幻化成阿绣的模样来和刘子固求欢,被发现后狐女坦坦荡荡地直抒衷情,转身离去,后来经历战乱,狐女施法将民女阿绣救出。狐女有神力,却不报复无情义的刘子固,而是把失落的爱无私奉送他人。当民女阿绣陷入被乱军俘虏的危难时刻,狐女阿绣即使不特别加害,民女阿绣也清白难保,甚至性命难保,狐女阿绣却施展神力把民女阿绣从战乱中救出,狐女这位爱情失意者,没有悲哀,没有懊丧,没有嫉妒,没有怨天尤人,只有对所爱者的宽容和帮助,足见她对情的投入之深。 (二)友狐 友情是蒲松龄非常重视的一种情感,其中有七十多篇题材涉及友情,知己之情在蒲松龄笔下被刻画的生动形象,知己之情不局限于人类之间,而是拓展到了人与异类之间,狐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他在《聊斋志异》中对异类友情的描写都植根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异类的友情是蒲松龄的刻画的友狐都是重情重义的狐狸形象。 《娇娜》中的孔生雪笠,圣裔也,为人蕴藉,工诗。这是一个具有儒家风雅、性情敦厚的理想男性。孔生出游漂泊他乡,虽然一贫如洗,但仍笔耕不辍。偶识皇甫公子,与其交友,亦师亦友。孔生得了一种怪病,胸间肿起如桃,一夜如碗,痛楚呻吟。皇甫公子请其妹娇娜为孔生治病。娇娜年约十三四,娇波流慧。孔生望其姿色,精神为之一爽,不知不觉中娇娜帮孔生治好了疾病。后孔生与皇甫公子妹妹松娘成亲。孔生与娇娜之间亦亲亦友。在娇娜一家遇到危险时,孔生一反书生的柔弱,用生命报答皇甫一家的恩情,娇娜用红丸将其救活。蒲松林赞曰:“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蒲松龄在这里强调了他们之间的知己之情,这是一种超越了男女性别与性爱关系的感情,可以为彼此生死的友谊。 (三)侠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中的俠义之行,在蒲松龄笔下的狐妖已有如此之豪行。 《张鸿渐》中,张鸿渐在狐仙家借宿之时,狐仙舜华发现张鸿渐是个君子,想要与他结为夫妻。但是张鸿渐却说自己家中有妻子,舜华“顾亦无妨”,坦然与他结合。后来张鸿渐发现舜华是狐仙,请求送她回家,此时舜华并没有强留他,而是舍爱助人,亲自送张鸿渐回家。然而张鸿渐在回家后被官府抓住,在押送途中,舜华又把他救了回来。张鸿渐遇到的狐妖,在逃窜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在危险时,奋不顾身地救他;等他脱离了危险,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见她的侠义之气和胸怀。 (四)仙狐 一方面是由于受到民间传统中“狐仙”观念的影响,另一方面由于唐朝以来诗文和小说创作中仙妓合流倾向的影响,再加上蒲松龄对异类观念的创新与道德理想的寄托。《聊斋志异》中人一提狐就奉其为仙,例如《毛狐》中,狐女一承认自己是狐,马天荣便称她为仙人。 蒲松龄刻画的仙狐,一般有以下几个特点: 这些狐狸所幻化的人性都具有超越凡俗的美貌。狐女们如此美貌却又十分多情,更增添了其无穷魅力,使凡人“忘为异类”。小翠“视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青凤“审顾之,弱态生娇,秋波流慧,人间无其丽也。” 鸦头更是“秋波频顾,眉目含情,仪度娴婉,实神仙也。” 她们往往拥有强大的仙力。狐仙常常具有救人的神力,这不仅体现了狐和仙人一样济世的仁慈,而且从侧面说明狐仙和神仙的关联性。《聊斋志异》中范十一娘因父母不同意其婚事而郁郁而死,封三娘用一粒药丸即救得范十一娘起死回生。娇娜用红丸帮助孔生起死回生,这种可以跨越生死的神异也如神仙一般。与此同时,狐仙还具有深刻的远见和智慧。《浙东生》中的狐仙对不尊重她的辜负情意的人类,她只是小小地惩戒了一下对方,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将其送回居地,其仁心让对方都不免愧疚感恩。这不仅展现了她的神力,还表现出她的远见和智慧。 这些狐通过成仙的结局达到对其形象的进一步仙化的效果。例如辛十四娘托人“致意郎君,我已名列仙籍矣”。对于异类最终得以修炼成仙的这一结局,表达了蒲松龄对这些异类的尊重和赞美。蒲松龄毫不掩饰自己对她们的赞美之情,他赞美狐女小翠多次报恩,“始知仙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也。” 三、《聊斋志异》中狐妖形象的文学意蕴 作为中国古代文学中狐女形象的集大成者,《聊斋志异》对狐精形象的塑造摒弃了狐的野兽性的昏暗面 狐精带着人的面貌和情感出现,一方面,她们的情感思想莫不与人同;另一方面,她们作为狐仙有着其神异性和不受世俗约束的灵性,这也是民间狐仙信仰对作者产生的巨大影响。作为具有高度创造性的文学意象,《聊斋》中各类出场的狐精背后蕴含着深刻的精神内涵和文化意蕴。 (一)审美理想的寄托 作为一部托言寓意的文人创作,《聊斋志异》包含着蒲松龄的人性理想与社会理想。狐形象往往成为蒲松龄借以写意的美好人格。她们在嬉笑怒骂中皆体现了世人对完美女性形象的幻想,寄托了作者的审美理想。在这个狐魅世界中,狐成为富有魅力的审美形象,也是寄托了作者审美理想的“人化”之物。 《婴宁》中的婴宁是最典型的代表。天真爱笑的婴宁总是言行直率、毫无拘束。她喜爱自然,甚至像孩童一样爬树,完全一派赤子心性。这种没被世俗染指和礼教扭曲的天然做派才是真实人性的表现,在她身上有着最原生、最纯净的自然禀赋,这种真实能唤起人类潜藏的人性的共鸣。 不论是《凤仙》中狐女水仙有言“妾以君诚笃,故愿托之”;还是《青梅》中狐女青梅看中了张介受身上正直而又恪守孝道的品格,不嫌弃他的贫穷,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因此嫁给张介受。这些狐女身上的美好是蒲松龄本人理想的寄托。 (二)对现实社会的反讽 由于清初宗法制度废弛导致了社会伦理道德的沦丧,针对这一社会现实,蒲松林在对狐的形象加以赞美的同时,总是伴随着对人类丑恶行为的对比和批判,对社会中道德败坏、人心不古的现实的反讽,语言犀利而深刻,读来发人深省。 《莲香》中他批评道:“天下所难得者非人身哉?奈何具此身者,往往而置之,遂至觍然而生不如狐,泯然而死不如鬼。”在《鸦头》中他批评道:“至百折千磨,之死靡他,此人类所难,而乃于狐也得之乎?唐君谓魏征饶更妩媚,吾于鸦头亦云。”就连莲香这样的狐女尚能如此重情重义,现实社会中的凡人却难以触及这样的高度,蒲松龄不能不发此感叹。 正是在对异类女性心灵美和道德美进行肯定的同时,从侧面入手对人类道德缺陷进行抨击,其中的道德讽喻之意可见一斑。 (三)对封建礼教的冲击 明清时期受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萌芽的影响,人们开始关注人性的解放,对传统礼教中束缚人性的一部分给予冲击和反抗。尤其是封建社会中的女性,她们没有独立的权利,只能遵从封建伦理道德,依附于父母和丈夫,毫無自由可言,更没有什么人生理想和追求。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却塑造了一批敢爱敢恨、不拘泥于世俗的狐仙形象。作者试图从异于世俗的狐类身上表达自己的理想,借此批判封建礼教对人类的束缚。 《小翠》中狐女小翠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在王家,她每天嬉笑玩耍,对外人眼光和公婆责怪不以为意,从不讨好于谁,也不费唇舌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当不满公婆态度时,她负气离开王家,两年没有音信。这与传统礼教中对女子的要求大相径庭,体现了狐女小翠追求自由、独立、尊重的女性典型。 《胡四姐》 中描写狐女的大胆主动:“忽一女子逾垣来,笑曰:‘秀才何思之深?生就视,容华若仙,惊喜拥入,穷极押昵”;《双灯》中“女郎顾笑曰‘君非抱本头者,何作措大气 遂近枕席,暖手于怀”,如此直爽自然。不同于传统封建伦理约束下女性的保守,这些狐女们大胆、开放,毫不扭捏作态,敢于追求自己所欲,表达自己的天性,真实的情感,让人读来只觉率真可爱。而蒲松龄对此也表示赞美。 可以说,在此意义上,狐女们是拯救人类、唤醒人类、引领人类的使者。 参考文献 [1]蒲松龄撰. 聊斋志异[M]. 北京:华夏出版社,1995. [2]马瑞芳.马瑞芳解密聊斋志异[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6. [3]李剑国.中国狐文化[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4]王海燕.聊斋志异异类仙化现象研究[J].东方论坛.2010.5. 作者简介: 林雪媛,女,汉族,山东青岛人,1995年11曰23日生,青岛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在读,明清文学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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