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笔
意外笔由奇特的构思形成的看似违反人情、悖于事理的用笔技法。与反笔相近,又称“不完全的反笔”。金圣叹评《三国演义》第四十二回:“文章之妙,妙在猜不着。如玄德本欲投襄阳,忽变而江陵,既欲投江陵,又忽变而汉津,此猜测之所不及也。刘表为孙权之仇,刘表未死,孙权方欲攻之,刘表既死,权忽使人吊之,又猜测之所不及也。唯猜测不及,所以为妙。若观前事便知其有后事,则必非妙事; 观前文便知其有后文,则必非妙文。”这是就叙事文学运用偶然与必然的辩证规律,载事出人意料说的。其它抒情、写景、状物之作,由于构思奇妙,或比喻、夸张、拟人、拟物在事物变形、变意、变理方面别出心裁,或先扬后抑、先虚后实、先忧后乐,使人始料未及,或开篇突兀,以奇句夺目,或结尾转出别意,一反前幅,都会形成意外,引人入胜。姜夔《白石诗话》: 诗文“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是奇; 方以为奇,忽复为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意外笔多由变化莫测而来。变化莫测会使读者产生大惊、大疑之感。“不大惊则不大喜,不大疑则不大快” (金圣叹评《三国演义》)。意外笔对激起阅读欣赏活动的兴味和快感,作用极为明显。如王维《观猎》:“风劲角弓呜,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起句突兀,沈德潜认为“直疑高山坠石,不知其来,令人惊绝。”(《说诗晬语》) 意外笔常表现为对事物作无理而有情的表达。李益《江南曲》:“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由爱生恨,语似无情,实是有情,看似无理,实是有理。这种违反常情悖于常理的表达,也是一种意外之笔。 运用意外笔应主要在构思上下功夫。构思一般则表现一般,无论载事寓意都将直白浅露,让人 一眼即可望穿。古人论构思主张“当于难处用功”;“诗思初发”需“取境偏高”,“取境之时,须至难至险”而为“艰涩一通,新奇迭出”。但意外、新奇,又不同于含混、险怪和狂谬。吴德旋《初月楼古文绪论》:“文章自当从艰难入手,却不可有艰涩之态。”这一点是很值得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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