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本《金光明经》残卷缀合研究
张涌泉 朱若溪
内容摘要:经对现已公布的敦煌文献图版的全面普查,可确定的昙无谶译《金光明经》写卷有280号之多(其中41号残片系我们比定),绝大多数为残卷或残片,其中不乏本为同一写卷而撕裂为数号者。本文以中国国家图书馆藏、英国国家图书馆藏及甘肃省各家馆藏为中心,通过内容、裂痕、行款、书风等方面的比较分析,把其中的31号残卷缀合成9组。
关键词:敦煌本;金光明经;残卷;缀合
中图分类号:G2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6)01-0058-10
Abstract: A general investigation of all published Dunhuang documents confirms that there are 280 manuscripts of the Suvarnaprabhasa Sutra(the Golden Light Sutra)translated by Dharmaksema, forty-one of which have just recently been identified. Most of these are incomplete scrolls or fragments, and some of them once belonged to the same manuscript.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Dunhuang documents collected in the National Library of China, the British Library, and in other collections in Gansu Province, and sorts thirty-one fragments into nine groups by comparing their texts, cracks, formats, and calligraphic styles.
Keywords: Dunhuang manuscripts; Suvarnaprabhasa Sutra; fragments; restoration
《金光明经》是印度大乘佛教的重要经典,汉文本前后有五译,其中北凉玄始年间(412—427)昙无谶译《金光明经》是现今传世的最早译本。经对现已公布的所有敦煌文献图版的全面调查,我们共发现昙无谶本《金光明经》(以下简称“谶本”)写卷280号(其中41号残片系我们比定),另有142号相关残片尚难确定其具体归属。这些写卷某一卷首尾完具者仅30多号,其余多为残卷或残片,其中不乏本为同一写卷而撕裂为数号者。
本文以中国图书馆藏、英国国家图书馆藏及甘肃省各家馆藏为中心,通过内容、裂痕、行款、书风等方面的分析,将其中的31号残卷或残片缀合成9组。各组排列先后按缀合后文本的内容为序{1}。《俄藏敦煌文献》所收残卷可缀合的数量较多,我们将另撰文讨论。
一 北敦15869号+北敦15586号
+北敦15918号
(1)北敦15869号,图见《国图》145/13A{2}。残片。如图1右下部所示,仅存4残行,每行存下部6—7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为“金光明经卷一”。《国图》叙录称其为7—8世纪唐写本。
(2)北敦15586号(简71841){3},图见《国图》144/75B。残片。如图1中部所示,存14行,行16字,首3行、后4行上部残缺2—8字不等。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为“金光明经卷一”。《国图》叙录称其为7—8世纪唐写本。
(3)北敦15918号,图见《国图》145/38A。残片。如图1左上部所示,仅存4残行,每行存上部6—8字(首行6残字仅存左侧大部)。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为“金光明经卷一”。《国图》叙录称其为7—8世纪唐写本。
按:上揭3号内容前后衔接,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1所示,北敦15869号与北敦15586号左右相接,断痕吻合;北敦15586号与北敦15918号左右上下相接,衔接处原本分属2号的“烦恼”“令心”“显”“秽”等字大致可成完璧。又3号行款格式相同(皆有乌丝栏,字体大小、字间距相近),书风相似(字体方正,笔墨浓淡相似),书迹似同(比较北敦15869号和北敦15586号均有的“世”“恶”“无”字、北敦15586号和北敦15918号均有的“三”“瑠”“功德”字),可资参证。3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今于佛前”句后2字,至“种种各异”句止,相应文字见于《大正藏》T16/337C3-337C26{4}。
二 斯2316号+北敦2301号
(1)斯2316号,图见《英图》38/191A—193A。卷背抄“金刚峻经金刚顶一切如来深妙秘密金刚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种坛法经作用威仪法则,大毗卢遮那佛金刚心地法门必法{5}戒坛法仪则卷第二”(尾题),有品题“部二十六”“部二十八”。正面抄佛经,首尾皆残,后部如图2右部所示,4纸,首纸22行,次纸和第3纸每纸28行,末纸19行,共存97行,行约17字,前12行下部残缺,后8行上部及下部均残缺。原卷正面缺题,《翟目》拟题“金光明经第六品”,背面题“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卷二第26、28部分”。《索引》正背面一并题为“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卷第一、第二”,《敦煌宝藏》从之。《索引新编》背面题“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卷第二”,正面拟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四天王护国品第十二”。《英图》叙录称该号正面为《金光明经》卷2,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后因残破废弃,被人利用其背面空白纸抄写《金刚峻经金刚顶一切如来深妙秘密金刚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种坛法经作用威仪法则,大毗卢遮那佛金刚心地法门密法戒坛法仪则》,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并称该号正面前接北敦2431号,背面后接北敦2431号背。
(2)北敦2301号(北1388;余1),图见《国图》32/338A—345B。卷背抄“金刚峻经金刚顶一切如来深妙秘密金刚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种坛法经作用威仪法则,大毗卢遮那佛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卷第一(首题)、卷第二”。正面抄《金光明经》,首残尾全,前部如图2左部所示,14纸,首纸18行,第13纸27行,末纸拖尾,其余各纸每纸28行,共存353行{1},行约17字,首13行上部残缺。尾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卷中依次有品题“金光明经大辩神品第七”“金光明经功德天品第八”“金光明经坚牢地神品第九”。《国图》叙录称该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按:上揭2号正面经文内容前后相承,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2所示,斯2316号倒数第9行至倒数第1行依次与北敦2301号第1行至第9行上下相接,断痕吻合,衔接处原本分属2号的“供”“现”“宫”“事”“世尊”6字复合为一。斯2316号正面末纸19行,北敦2301号正面首纸18行,2号拼合,其中上下缀接的9行只计算一次,共28行,正好合于该2号整纸每纸28行之数。又2号行款相近(皆有乌丝栏,天头等高,行约17字,字体大小、行间距相近),书风相似(字体方正,笔墨浓淡相近),笔迹似同(比较2号皆有的“人”“之”“天”的末笔),可资参证。2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金光明经》卷2《四天王品第六》“是金光明微妙经典众经之王”句“经典众经之”5字左侧大半,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16/340C20—346B9,该卷经文近乎完整,仅卷首残缺约3行。
又,上揭2号既可缀合为一,则正面部分当据北敦2301号尾题定作“金光明经卷第二”,其前部当为《四天王品第六》,《索引新编》题斯2316号作“金光明最胜王经四天王护国品第十二”,非是。其背面部分该2号所抄皆为“金刚峻经金刚顶一切如来深妙秘密金刚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种坛法经作用威仪法则,大毗卢遮那佛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且行款、字体相同,应出于同一抄手,为同一写卷所撕裂,但2号难以完全缀合。北敦2301号所抄为卷1后部(“部第十二”至“部第十四”)及卷2前部(至“部第二十”止),斯2316号所抄为卷2后部(卷中有品题“部第二十六”“部第二十八〈七〉”),中间缺部第二十一至部第二十五。《索引》及《敦煌宝藏》把斯2316号正背面一并题为“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卷第一、第二”,不确。
又北敦2431号,正面抄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背面抄写《金刚峻经金刚顶一切如来深妙秘密金刚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种坛法经作用威仪法则,大毗卢遮那佛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首题),文中有“部第二十八”至“部第三十五”(在卷末)等小题,侯冲整理本认为此卷背面可以与斯2316号卷背缀接,且认为北敦2301号背、斯2316号背+北敦2431号背、北敦6239号背、斯2144号背属于同一个写本,当是{1}。上揭写本卷背部分,系抄手把多部残旧佛经缀接在一起,然后利用其背面的空白抄写而成的,故斯2316号+北敦2301号正面缀合而成的《金光明经》卷2与北敦2431号正面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内容甚至纸张都无关联,《英图》叙录据卷背缀合情况,称斯2316号正面前接北敦2431号,其实并不准确。
三 敦研307号+敦博26号+
敦研135号+敦研136号+
敦研129号……敦研217号
(1)敦研307号,图见《甘藏》2/6B。残片。首尾皆残,后部如图3右部所示,存28行,行约17字,前4行上残,后6行下残。隶楷。有乌丝栏。原卷缺题,《甘藏》拟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叙录称该卷用白麻纸,下接敦研217号,2号可以缀合。
(2)敦博26号,图见《甘藏》6/33A。残片。如图3中右部所示,存18行,行约17字,前2行上残,末行上部左侧残泐。隶楷。有乌丝栏。原卷缺题,《甘藏》拟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叙录称该卷用黄麻纸。
(3)敦研135号,图见《甘藏》1/165B。残片。如图3中部所示,存14行,行约17字,首行仅存上部大半左侧残形。隶楷。有乌丝栏。原卷缺题,《甘藏》拟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叙录称该卷用粗白麻纸,下接敦研136号、敦研129号,3号可以缀合。
(4)敦研136号,图见《甘藏》1/166A。残片。如图3中部所示,存9行,行约17字,后4行上残。隶楷。有乌丝栏。原卷缺题,《甘藏》拟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叙录称该卷用黄麻纸,可与敦研135号、敦研129号交叉缀合,敦研135号下接敦研136号、敦研129号。
(5)敦研129号,图见《甘藏》1/163A。残片。如图3中左部所示,存19行,行约17字,前4行下残。隶楷。有乌丝栏。原卷缺题,《甘藏》拟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叙录称该卷用白麻纸,可与敦研136、敦研135号缀合,敦研135号下接敦研136号、敦研129号;敦研136号与敦研129号交叉接茬,完全吻合。
(6)敦研217号,图见《甘藏》1/210B。残片。如图3左部所示,存7行,行约17字,后3行中上残。隶楷。有乌丝栏。原卷缺题,《甘藏》拟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叙录称该卷用白麻纸。
按:上揭6号皆为《金光明经》第2卷《四天王品第六》残片,《甘藏》叙录业已指出其中的敦研135号、敦研136号、敦研129号3号可依次缀合,甚是。此3号所存内容先后衔接,可以完全缀合。《甘藏》叙录又称敦研307号与敦研217号可以缀合,亦是;但此2号不能直接缀接,其间还缺失大段文字(包括敦博26号、敦研135号、敦研136号、敦研129号4号及丢失的残片共计约80行)。上揭6号缀合后如图3所示。敦研307号与敦博26号内容先后相承,但难以完全衔接,其间略有残缺,其中敦研307号第28行上部残存的“(等)今(日)”与敦博26号第1行中部所存的残字“ (利益)”上下相接,其间缺“长夜”2字。敦博26号与敦研135号左右相接,断痕吻合,敦博26号第18行上部大半行左侧残泐的部分撕裂在敦研135号,2号拼合,原本分属2号的“诸威德是故我等及无量鬼神常”13字复合为一。而敦研129号与敦研217号则难以完全衔接,如图3左部所示。2号之间还缺失约26行。
又上揭6号行款格式相近(行约17字,天头地脚高度、卷高及栏宽均相近),书风相似(字体方正,笔墨浓淡相近),笔迹似同(比较表1所举例字),可资参证。6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金光明经》卷2“增益身力”句,讫“有大名称”句,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16/341A2—342B9。
又,上揭6号既可缀合为一,而《甘藏》叙录称其用纸敦研307号、敦研129号、敦研217号为白麻纸,敦博26号、敦研136号为黄麻纸,敦研135号为粗白麻纸,歧互不一,显有不妥。
四 北敦10007号+北敦12271号
+北敦9008号
(1)北敦10007号(L136),图见《国图》107/
73B。残片。如图4右部所示,首尾皆残,存9行,下部残缺,每行存3—12字(比照完整文本,满行行约17字),末行上部9字左侧有残泐。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二”。《国图》叙录称该卷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2)北敦12271号(L2400),图见《国图》111/
6B。残片。如图4中下部所示,仅存2残行,行不足5字(比照完整文本,满行行约17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二”。《国图》叙录称该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3)北敦9008号(虞29),图见《国图》104/
334B。残片。如图4左部所示,首尾皆残,存12行,行约17字。首行上部存左侧残字,中部残泐2个半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二”。《国图》叙录称该卷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按:上揭3号行款相似(皆有乌丝栏,行约17字,行距、字距相近),书迹似同(比较3号皆有的“众”字),内容先后衔接,可以缀合为一。缀合后如图4所示,北敦10007号与北敦9008号左右相接,衔接处“无量鬼神阎浮提内诸”9字得成完璧;北敦12271号系北敦10007号与北敦9008号缀接处下部撕裂的残片,该片嵌合后“是”字“等”字得成完璧。据此,上揭3号为同一写卷之撕裂可以无疑。3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虽有百千亿那由他无量胜论”句前3字,至“释迦如来示现是经广宣流布”句首字止,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16/343C19—344A11。
又《国图》叙录称北敦10007号、北敦9008号抄于9—10世纪,为归义军时期写本,北敦12271号抄于8—9世纪,为吐蕃统治时期写本,今既知三号可缀合为一,则其判断显然有误。
五 北敦10002号+北敦2681号
(1)北敦10002号(L131),图见《国图》107/
70B。残片。如图5右部所示,前后皆有残泐,仅存8残行,每行存上部6—8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合部金光明经卷六”。《国图》叙录称该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2)北敦2681号(北1402,律81),图见《国图》36/345B—354A。16纸。前部如图5左部所示,首残尾缺,存398行,行约17字,前5行下部残泐,每行存上部6—8字。卷中依次有经名和品题“金光明经正论品第十一”“金光明经善集品第十二”“金光明经鬼神品第十三”“金光明经授记品第十四”“金光明经除病品第十五”。楷书。有乌丝栏。《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三”,叙录称该卷为7—8世纪唐写本。
按:上揭2号内容前后相承,可以缀合。2号缀合后如图5所示,北敦10002号与北敦2681号左右相接,断痕大致吻合;据北敦2681号,原卷满行行约17字,北敦10002号末行下部可拟补“我散脂大将,令说法者庄严”11字,正好与北敦2681号首行“言辞辩不断(绝)”相连成句,中无缺行。又2号行款格式相同(皆有乌丝栏,天头高度略同,行约17字,行距、字距相近),字迹书风相似,可资参证。2号缀合后,始《金光明经》卷3《散脂鬼神品第十》“何因缘故我名散脂鬼神大将”句“因”字左侧残形,至“即共来至长者子所”句前2字止,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16/346B27—352B5,约占全卷十分之九强。
又,《金光明经》卷3和《合部金光明经》卷6均有与北敦10002号残片相同的字句,但上揭2号既可缀合,则北敦10002号亦当据北敦2681号定作《金光明经》卷3残片,《国图》拟题前者为“合部金光明经卷六”,误。又《国图》叙录称北敦10002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北敦2681号为7—8世纪唐写本,断代不一,显然亦有不妥。
六 北敦10761号+北敦9223号
+北敦10623号+北敦12121号
+北敦11717号+北敦12380号
+北敦10756号
(1)北敦10761号(L890),图见《国图》108/
134A。残片。如图6右下角所示,存3残行,每行存下部6—15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其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2)北敦9223号(唐44),图见《国图》105/
165A。残片。如图6中右部所示,首尾皆残,存23行,行34字左右,前后上下多有残泐,首行仅存中下部6残字,后2行仅存行端二三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其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3)北敦10623号(L752),图见《国图》108/60B。残片。如图6左中部所示,存9残行,每行存中部6—11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该号下部可与北敦10756号缀合,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4)北敦12121号(L2250),图见《国图》110/264A。残片。如图6左下部所示,存10残行,每行存底部1—5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合部金光明经卷七”。《国图》叙录称其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5)北敦11717号(L1846),图见《国图》110/
36B。残片。如图6中上部所示,存2残行,每行存中部4—6字。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其为8世纪唐写本。
(6)北敦12380号(L2509),图见《国图》111/
68B。残片。如图6中上部所示,存1残行,存中部9字。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其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7)北敦10756号(L885),图见《国图》108/
130B。残片。如图6左上部所示,存6残行,每行存中部6—15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该号上部可与北敦10623号缀合,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按:《金光明经》卷4和《合部金光明经》卷7均有与上揭7号残片大致相同的字句,且其内容前后相承,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6所示,北敦10761号系从北敦9223号前部撕裂的残片,后者首行与前者第3行上下相接,衔接处原本分属2号的“时”字大体得以完整;北敦9223号与北敦10623号、北敦12121号、北敦11717号、北敦12380号分别左右相接(北敦10623号首行嵌入北敦9223号倒数第3行中下部残缺之处),自右向左、自上向下原本分属2号的“如是净妙”“大”“真”“计”“即”“家善言”等字皆复合为一;北敦12380号与北敦10756号左右相接,衔接处原本分属2号的“言今”2字复合为一;北敦10756号、北敦10623号、北敦12121号依次上下相接{1},北敦10756号与北敦10623号衔接处“其”“多”2字、北敦10623号与北敦12121号衔接处“活”“场”2字皆得复合为一。又此7号行款格式相同(较大残片皆可见乌丝栏,满行行约34字,行距、字距及字形大小相近),书风书迹相似,可资参证。此7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从子边取饮食之物”句“饮”字右下部残画,讫“尔时树神现半身者”句前4字。相应文字既见于《金光明经》卷4(《大正藏》T16/353A16—353C20),又见于《合部金光明经》卷7(《大正藏》T16/396A17—396C18)。但上揭残卷行34字左右,《金光明经》敦煌写本多有此类行34字左右的细字写经(如斯364号《金光明经》卷1、北敦14630号《金光明经》卷1至卷4),而《合部金光明经》成于隋代,所见敦煌本大抵行17字,与上揭残卷行款不合。据此推断,此7号应为《金光明经》卷4残片。《国图》叙录把北敦12121号残片拟题为“合部金光明经卷七”,恐不确。
又,《国图》叙录既称北敦10756号与北敦10623号可以缀合,却又称北敦10623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北敦10756号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自相矛盾。《国图》叙录又称北敦10761号、北敦9223号、北敦12121号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北敦11717号为8世纪唐写本,北敦12380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断代不一,当再斟酌统一。
七 斯9686号+北敦5814号
(1)斯9686号,图见IDP。残片。如图7右部所示,存7行,每行存下部5—11字,行约17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英国图书馆未定名。
(2)北敦5814号(北1411;菜14),图见《国图》78/147A—156A。14纸,首纸23行,末纸19行,其余各纸每纸28行。前部如图7左部所示,首残尾全,存378行,行约17字,前3行上部残缺。尾题“金光金(明)经卷第四”,卷中依次有品题“金光明经舍身品第十七”“金光明经赞佛品第十八”“金光明经嘱累品第十九”。楷书。有乌丝栏。《国图》叙录称该卷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
按:前1号亦为《金光明经》卷4残片,且与后1号内容前后相承,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7所示,斯9686号乃北敦5814号前部撕裂的残片,斯9686号第6—7行与北敦5814号第1—2行上下相接,断痕密合,衔接处原本分属2号的“千鱼”“胜”字得以复合为一。又2号行款格式相近(皆有乌丝栏,地脚等高,行距、字距相近),书风字迹似同(比较2号共有的“方”“等”“鱼”“思”“惟”等字);由斯9686号首行右侧所存糨糊痕迹可知,该号所存为一纸的前7行,北敦5814号首纸23行,2号拼合共28行,正好与北敦5814号每纸行数相合,可资参证。2号缀合后,所存文字始“时长者子见其子还”句后3字,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16/353A15—358A29。
八 北敦4241号+北敦4199号
(1)北敦4241号(北1421;玉41),图见《国图》57/180A—181A。3纸, 存67行,前纸26行,次纸31行,后纸10行,纸高31.7厘米。后部如图8右部所示,首尾皆残,每行36—42字(偈语每句4字,每行6句、7句不等),首行仅存下部“摩诃”2字,次行中下部多有残泐,末行亦仅存上下若干残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其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2)北敦4199号(北1418;水99),图见《国图》56/425B—427A。3纸,存73行,前纸21行(后部另有1空行),次纸29行(后部另有2空行),后纸23行(卷末约有7空行),纸高31.8厘米。前部如图8左部所示,首残尾全,每行29—33字(偈语每句4字,每行6句、9句、10句不等),首行上下部右侧有残泐。尾题“金光明经卷第四”,卷中依次有品题“金光明经赞佛品第十八”“金光明经嘱累品第十九”。楷书。有乌丝栏。《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国图》叙录称其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
按:上揭2号皆为《金光明经》卷4残卷,且其内容前后相承,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8所示,2号左右相接,衔接处断痕吻合,上下界栏对接无间,原本分属2号的“寻复躄地,举手(首)悲哀”“其第功德,是时大王”16字可得其全。又2号行款格式相同(纸高及天头地脚高度近同,皆有乌丝栏,皆属行约30余字的细字写经,行距、字距、字体大小相近),书风字迹似同(比较2号共有的“子”“在”“于”“复”“虎”字),2号上端皆有形状相似、大小相近的污渍,可资参证。又北敦4241号后纸10行,北敦4199号前纸21行,2号拼合,为30行(衔接处2行拼合为1行),加末1空行,正合于每纸约31行之数。2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经本卷4《舍身品第十七》“尔时王子摩诃萨埵”句“摩诃”2字,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16/354C7—358A29,约占全卷二分之一强。
九 斯9121号……北敦11850号
+北敦10527号+北敦11552号
(1)斯9121号,图见IDP彩照。残片。如图9右部所示,存7行,每行存上部4—9字,所抄为每句4字的偈语。原卷缺题,英国国家图书馆未定名。
(2)北敦11850号(L1979),图见《国图》110/
110B。残片。如图9中右部所示,存9残行,每行存上部6—13字,所抄为每句4字的偈语。原卷缺题,《国图》拟题“合部金光明经卷八”。《国图》叙录称该卷为5—6世纪南北朝时期隶书写本{1}。
(3)北敦10527号(L656),图见《国图》108/
9A。残片。如图9中左部所示,存6残行,每行存上部3—12字,所抄为每句4字的偈语。原卷缺题,《国图》拟题“金光明经卷四”,叙录称该卷为5—6世纪南北朝时期隶书写本,“《合部金光明经》卷六亦有相同文句,但本遗书年代较早,故应为《金光明经》”。
(4)北敦11552号(L1681),图见《国图》109/
268A。残片。如图9左部所示,存18行,行约17字,前10行下部及前5行上部残缺,首行仅存中间一字的下部。前15行所抄为每行4句每句4字的偈语。《国图》拟题“合部金光明经卷八”。《国图》叙录称该卷为5—6世纪南北朝时期隶书写本。
按:《国图》北敦10527号叙录“《合部金光明经》卷六”当是“《合部金光明经》卷八”误排。上揭4号所存文句既见于《金光明经》卷4,又见于《合部金光明经》卷8{2}。其中后3号内容前后相承,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9左部所示,北敦11850号与北敦10527号、北敦10527号与北敦11552号分别左右相接,衔接处断痕密合无间,前2号原本撕裂的“扶持”2字得成完璧,后2号原本撕裂的“没”“其余”“”“其母在”等字复合无间,3号书体用字亦趋于一致(比较3号“号”字皆作“呺”)。斯9121号不能与后3号直接缀合,但与后者行款格式相同(天头等高,偈语每行4句每句4字,行距、字距、字体大小相近),书风相似(行笔有隶意),笔迹似同(比较表2所列例字),亦有可能为同一写卷之撕裂。比勘完整文本,斯9121号与北敦11850号间约缺14行224字。4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我子面目”句左侧残字,讫“是时王子摩诃萨埵”句前7字,所存文句与《大正藏》本《金光明经》卷4(T16/356A5—356A14,356B5—356C16)及《合部金光明经》卷8(T16/399A6—399A15,
399B7—399C16)相应段落略同。残卷字体带有隶书意味,如“(蘇)”“(惱)”“(象)”“(彼)”“(御)”“(往)”等等,但总体而言,无论结构还是用笔,都与隶书已有较大差异,虽还不是典型的唐楷,但已具备了楷书的主体特征(或可称为带有隶意的楷体)。《国图》叙录定作隶书写本,不准确。至于其抄写年代,《国图》叙录定后3号为5—6世纪南北朝时期,庶几近是。据此,《国图》叙录把北敦10527号定作《金光明经》卷4,近是;而把北敦11850号、北敦11552号定作《合部金光明经》卷8,则恐未确。
十 结 语
上面我们通过内容、裂痕、行款、书风等方面的比较分析,把31号《金光明经》残卷或残片缀合为9组。这些失散数百千年的“骨肉”在我们的笔下得以团聚,我们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喜悦。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对相关写卷的定名、断代、用纸等疑难问题作出更为客观准确的判断。如斯2316号残卷正面,《索引》《敦煌宝藏》连同背面一并题为“金刚心地法门必法戒坛法仪则卷第一、第二”,《索引新编》正面改题“金光明最胜王经四天王护国品第十二”;上文指出此号可与北敦2301号缀合,而后者正面尾题“金光明经卷第二”,卷中依次有品题“金光明经大辩神品第七”“金光明经功德天品第八”“金光明经坚牢地神品第九”,可见其前部当为《金光明经》第2卷《四天王品第六》,《索引新编》把斯2316号正面题作“金光明最胜王经四天王护国品第十二”,非是;《索引》《敦煌宝藏》把此号正面部分与背面部分混而为一,更是不妥。又如敦研129号、敦研135号、敦研136号、敦研217号、敦研307号、敦博26号皆为《金光明经》第2卷《四天王品第六》残片,《甘藏》叙录称敦研129号、敦研217号、敦研307号用纸为白麻纸,敦博26号、敦研136号为黄麻纸,敦研135号为粗白麻纸,歧互不一;上文指出上揭6号实为同一写卷之撕裂,可以直接或间接缀合,则《甘藏》关于此6号用纸的判断显然有误。又如《国图》叙录称北敦12121号为“合部金光明经卷七”残片,北敦10761号、北敦9223号、北敦10623号、北敦11717号、北敦12380号、北敦10756号皆为《金光明经》卷4残片,定名歧互;又称北敦11717号为8世纪唐写本,北敦10623号、北敦12380号为8—9世纪吐蕃统治时期写本,北敦9223号、北敦10756号、北敦10761号、北敦12121号为9—10世纪归义军时期写本,断代不一;上文指出上揭7号可以完全缀合,则《国图》叙录关于残片抄写时代的判断必然有误;上文进而根据其行款特点指出此7号应皆为《金光明经》卷4残片,则《国图》拟题北敦12121号为“合部金光明经卷七”残片,当亦不确。如此等等,残卷碎片的汇集缀合对进一步的整理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