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格博保卫战

    徐敏

    

    

    

    在云南德钦州,有这么一群人,曾经被误认为“不务正业”;他们自发组织起来,不图名,不图利,只图心中那个美好的理想;他们敬仰美丽的卡瓦格博山,成立了卡瓦格博文化社;他们坚信,文化是历史赋予一个民族的永久财富;他们笃信,回归就是一场保卫战。

    2016年,卡瓦格博文化社已走入它的第十八个年头。

    从不被理解,到家喻户晓;从盛名本土,到享誉国际。截至目前,卡瓦格博文化社先后与意大利爱科基金会(Ecohimal)、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保护国际CI)、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TNC)、香港社区伙伴(PCD)等机构和组织开展了广泛合作,在教育、文化、环保等领域,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经验,具备了一定的项目实施和运作能力。

    卡瓦格博文化社自成立以来,致力于向社会传播藏族文化,保护本地区特有的生态环境,文化环境,向藏族民众宣传和教育传统文化与环保理念。他们每年定期开办义务藏文培训班、自然生态保护意识班、弦子培训班,并在以德钦县为中心的各周边藏区搜集各种民间文化,研究传统藏族文化与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学,拯救康巴地区民族濒危文化,改善藏民族的生存环境。

    卡瓦格博文化社的由来

    在藏语词汇中,回归不是简单的回老家,不是回到从前的时代;回归也不是回忆,更不是回头。在藏族人的思维中,回归就是让心灵找到一个安适的家,因为他们人人都会唱:“如果快乐,就把这里当作家;如果不快乐,我就要翻山去找快乐。”

    德钦县是云南省西北部最边远的一个县,它与东边的四川省仅隔着一条金沙江,卡瓦格博山脉(也叫梅里雪山)的北坡即属西藏自治区,澜沧江和金沙江从德钦县的境内流过,与北侧的怒江形成闻名遐迩的三江并流奇观。2004年6月,这里被联合国批准为世界级自然文化遗产。藏族是该地域(即卡瓦格博地区)的主体民族,藏文藏语是该地域的传统文化。

    据相关考证,德钦县自1962年全面取消双语教学,加之随后的十年浩劫,让这一地区的传统文化遭遇严重断裂的尴尬局面。这里的藏民懂藏文的寥寥无几,藏族文化和历史在这里渐渐消失,藏民们除了节日穿着的服饰和日常饮食还保持着民族特点外,其他基本已经汉化,就连自己的藏文名字都不会写了。

    只会用汉语写作的藏民扎西尼玛告诉记者:德钦自来就是多民族文化的交融地,这里有两三千年前的石棺墓,可以证明藏族先民在此活动;从青藏游牧文化到滇系农耕文化的交流,可以看出我们半农半牧型经济的历史及渊源;这里有茶马古道的遗迹、从史前民族迁徙到唐蕃政治文化的史实。德钦这块偏僻的弹丸之地,从未离开过人类发展的历史舞台。

    文化是历史赋予一个民族的永久财富。传承民族文化的使命感,让一部分人心生焦虑,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迫使他们深感要“做点事情”,挽救民族传统文化,保卫家乡。

    1998年8月,曾毕业于昆明艺术学校被分配在德钦县文化馆工作的斯郎伦布,自己出资在县计生服务站租了一间小教室,请了老师免费为当地藏族同胞补习藏文。

    据斯郎伦布回忆,开班之初来了30多个人,教室里坐得满满的,有凳子上坐的,有就地盘腿坐的,学习热情高涨,老师教藏文拼读和一些日常用语。但很快来学习的人就慢慢少了下去,到11月每天来上课的就剩7个人。究其原因,是藏区的冬天来得早,且十分寒冷。斯郎伦布不得已放弃了那间冰冷的教室,把课堂转移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大家围着火炉学习聊天,其乐融融。

    1999年春节过后,斯郎伦布因被单位派下去做村级组织建设,藏文培训班不得不停办。

    “许多事好像都是命里注定的。”斯郎伦布说。有一天,他在下乡的班车上偶遇当地文化人肖玛,两人聊起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保护,有说不完的话题。肖玛说,他想在中甸注册一个藏文培训兼具对濒危民间文化遗产展开抢救保护的组织,邀请斯郎伦布联手一起做,两人一拍即合。

    当年10月,由肖玛牵头的“卡瓦格博文化社”在中甸(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首府,位于滇、川、藏三省区交界处,现易名为香格里拉县)肖玛的姐姐央宗开的金丝咖啡屋隆重成立,多家媒体给予了关注报道,时任迪庆州州长齐扎拉与会祝贺,并把“卡瓦格博文化社”的牌子挂在了金丝咖啡屋的墙上。

    从此,“卡瓦格博文化社”的名字出现在了网络中,逐渐为人关注。

    以传播民族传统文化为己任

    每个民族有每个民族的思维方式,从而也有表现和承载其思维方式的民族母语。倘若一个民族失去了她自己的母语,就意味着失去了本民族的灵魂,意即失去了本民族的根。

    卡瓦格博文化社的成立,在当地成为一件大事,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接下来该怎么做?做什么?却是文化社必须直面的课题。

    虽说卡瓦格博文化社的名头挺响亮,但毕竟是三两个人自发成立的“草台班子”,既没有资金,也没有经验,如何开展工作,让一干人一时一筹莫展。文化社毕竟成立了,怎么也得取得一定的社会认可。为此,肖玛凭借一腔热情和冲动,一次投入自己仅有的4万元,租下了中甸邮政大楼带空调的两层楼,再次办起了藏文培训班。

    “在当时,如此设施齐备且豪华的教室,在整个中甸都是少有的。”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肖玛至今显得颇感沮丧,“没想到,那么好的学习环境,却没能留住更多的学员。每届培训班开课都是人头攒动,但不几天就一下子没了,一个月后仅剩三四个人。花了那么多钱,效果却那么差强人意,真是搞不懂。”

    如果一个民族连自己的语言都失去了,那还能留下什么呢?

    看着肖玛在中甸的藏文培训班维持得颇为艰难,下乡返回德钦县城工作的斯郎伦布并不甘心,他再次在德钦开始了新的尝试。2000年,斯郎伦布租了间民宅作为教室,再一次办起了藏文培训班。

    这一次,斯郎伦布在街上张贴出精心制作的标语:你能用母语写自己的名字吗?既能学习本民族的语言,又不收费,一时间,这一宣传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并涌来了不少报名者。报名表中有一栏必填,“你为什么来学藏文?”大多数人都填上了:想写自己的藏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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