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烛摇曳下的心理恐怖进阶研究
勿庸讳言,后现代是一个视效、魔幻、虚无、动作等甚嚣尘上的世代,恐怖片早已式微,并正在走下坡路。然而,《捉迷藏》一片却以其集心理恐怖、悬疑、惊悚等于一身,成为恐怖片中的佼佼者。这部恐怖片在其开篇即以开门见山的方式,点明了偏执精神障碍,并阐明了这种偏执精神障碍的系统妄想性与其社会危害性成正比关系。也就是说,系统妄想性越强烈,其社会危害性也就越严重。很显然,这种开门见山式的提要,一下子就将观众带到了时刻可能出现恐怖场景的心理定式之中,观众心中的恐怖期待也随之激增,并且愈来愈难以释怀。
一、 门效应的由心理而社会化的恐怖升变
(一)一场心理恐怖的捉迷藏游戏
《捉迷藏》是一部直面心理疾病的恐怖、悬疑、惊悚片,这部影片中的人物与传统的恐怖片中的特定人物罹患特定问题有所不同。这部影片中,不仅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存在极为严重的精神问题,而且影片中的男主亦被设定为存在着洁癖强迫症与移情幻想症,这种疾病能够将所关注过的不洁对象移情幻想为身边的对象或身边的幻象。影片中女主角在午夜街头遭遇的突然袭击不算恐怖的话,那么,午夜的电梯中,当你一个人正要乘电梯上行时,当你的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时,就在电梯门行将关闭的一刹那,突然伸入的一只阻挡电梯关门的黑手,就令人有点开始毛骨悚然了,而当进入电梯的这个人,一袭黑衣,头戴全覆盖式黑色头盔,不仅女主角的“芳邻”,就连送快递的也这样的装束时,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怖才真正叫人窒息,甚至稍不留神,恐怖就在你身后。《捉迷藏》正是以这样的艺术手法在与观众进行一场心理的捉迷藏游戏。
(二)一种多米诺骨牌式的门效应
恐怖片的核心就在于将一种不断堆积的恐怖内涵及其恐怖张力下不断延展的恐怖外延,在观众的心理上加以蔓延。这部影片的恐怖之处,不仅在于时刻存在着一个潜藏在你身边的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而且还在于以一条暗线所时刻攫住男主角的自我精神恐惧症的攒促感,虽然男主角的偏执精神障碍合并强迫症的症状较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要轻得多,但是,由这种病症所随时随地触发的妄想与幻像,却正在越来越严重,男主角不仅睡梦中会被这种病症惊醒,而且即便是白天也会在脑海之中幻现出影响整个精神状况基于妄想的幻象。影片中的恐怖建构,除开篇的引子而外,显然男主角的哥哥是其中的重要线索,也可以说男主角的哥哥这样一个边缘角色恰恰是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最佳下手对象,而突破男主角哥哥这个薄弱环节之后,不仅能够将其芳邻一并突破,而且还可以由此锁定男主角一家为下一步的下手目标,这就相当于是一种多米诺骨牌式的门效应。[1]
(三)一次社会门效应的选择呈现
由影片中的连环式恐怖案件可见,社会关系的不断边缘化与亲情的不断剥离,正在成为我们这个社会的一种新常态。同时,穷人仇富的心理亦愈加明显,大有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性心理疾患的发展势头。影片中的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即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员,其由一无所有流离失所,变成以鸠占鹊巢式的屠杀策略逐渐取代富人,这种现实主义式的恐怖意义甚至已大大超越了影片中的影视意义上的恐怖。从现实社会的边缘化与亲情的剥离化新常态而言,这种新常态不仅极易使得偏执精神障碍者大量涌现,而且更易使得这些被边缘化被剥离者,因遇境与精神问题的雙重交迫,而发展成为这些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这些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系统妄想性与其社会危害性成正比,其实质就是一种心理恐怖意识不断攒促与导引下的魔由心生。影片中的男主角的哥哥即因其被边缘化与亲情被剥离化,而成为片中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最佳下手对象。
二、 门效应由宏观而微观的恐怖升变
(一)并发式无助恐怖乍现
恐怖片的存在意义与价值,并不在于向观众释放多少压力或者压抑,而在于向观众诠解一种以近乎变态的情节、人物、事件所传递的以负能量所渲泻的刺激,这种刺激带给观众的影响显然是多方面的,极有可能一部分观众会学习到负面的内容,但更多的观众必然能从中学到与影片中的变态情节、人物、事件相反的东西,也就是说吸收到正能量的教训、作法、应对等。《捉迷藏》这部影片以一重重门为情节巨变或突破的关键,这一重重门的每一次豁然开启都会带给观众一种新的可能,从恐怖片的视角与观众的视角而言,这些新的可能显然意味着一个个生命的逝去,与一层层迷雾的袭来。这部影片的一重重门虽然也不例外,但例外的却是门在这部影片中,被主创者非刻意式地植入了多重化的意象,门的这一关键要素也因此而变得更具效应化,这种由门效应所直接触发的真实与真相,更加带给观众一种并发式陷落的无助的恐怖感。[2]
(二)无以复加的恐怖展现
根据弗氏精神分析学理论,现实中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或轻或重的精神官能问题。《捉迷藏》一片中,更加清晰地印证了这一点,影片中的男主角不仅患有由其表象所不断表现出来的强迫症,而且亦患有较浅层的精神衰萎影响的重度强迫症合并轻度偏执妄想症,其较重的洁癖导致了对于不洁之物的过度敏感,以至于常常会在其偏执妄想症的作用下,将现实中被其最视为不洁的人物幻想出来、投影出来。男主角的这种精神问题在影片中的反映,一方面为影片最后的重度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出现作了较好的铺垫,另一方面也为男主角的亦真亦幻的探险式探案带来了一丝悬念色彩。更熟悉的常态生活中的恐怖反而更具震撼的心理恐怖感,尤其是当杀人狂魔就是身边的某个人,或者是上一秒杳如黄鹤,下一秒突然出现时,那种恐怖感显然是无以复加的恐怖。
(三)病态社会中病态自我的闪现
《捉迷藏》一片中的男主角的精神官能问题表现,事实上为整部影片打开了另一扇潜藏着的门效应。男主角的精神官能问题使得他一而再地出现了下意识的精神抵抗性幻觉,这种下意识的抵抗性幻觉,在其睡梦中与白昼中的频繁出现,充分地反映了其在社会化生存中的危机意识与无意识的自卑,这种危机与自卑较为常见地出现在现代社会关系之中,而男主角的这种精神问题,仅仅只是现代社会紧张关系中的一个较为典型的缩影而已。这种病态精神问题,一方面由于其特殊的亲情关系的强刺激所引发,另一方面则由于其来自于社会等各方面的压力所引致,在这两种合力作用下,进而形成了一种人类濒临精神崩溃的一种极端精神体验,这种极端精神体验,其实也是这部作品的创作者对于现实社会的一种深切的关照与忧虑。[3]
三、 门效应由特例而普遍意义的恐怖升变
(一)风中之烛式的精神必然
《捉迷藏》这部影片实际上亦参照了《沉默的羔羊》中的精神分析学演绎技法,由男主角对于其胞兄的失踪事件的不断探索,从而引发了一系列或必然或偶然的大事件。从影片中的人物行为观察,我们看到,其行为显然更受其精神常态或精神变态所主导,这也是为什么影片中的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会如此凶残的原因,因为常精神常态主导下的正常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在行为主义大行其道的今天,提出精神分析主导反而更具研究价值与现实意义。从精神分析视角而言,非常严重的精神障碍病患,犹如一盏盏摇曳着的风中之烛,而其变态行为,则犹如这一盏盏摇曳着的风中之烛烛照之下的阴影。这也就彻底解释了影片中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一系列愈演愈烈的杀人行为。这种精神必然下的个体的灵肉近乎分离、精神近乎分裂,因此其行为才会如斯变态。事实上,越是空洞的灵魂就越是容易充斥心理恐怖的不散阴魂。
(二)恐怖美学式心理极限的必然
大恐恐于门,《捉迷藏》这部影片的别具一格之处恰在于其以影视艺术手段所不断营造出来的那种层出不穷的门效应,以及由门的一系列的基于心理恐怖的物理与心理改变,从而不断造成的一环紧扣一环的恐怖效应。从开篇的单身女孩的多重反锁门的特写动作,到临时出门查看动静时的忘记锁门,以及阳台与另一名受害者的家连通着的门,直至男主角求救时所误入的门。这一连串的一环紧扣一环的门效应事件,以不断进阶的形式为观众建构了层层递进的心理恐怖的阶梯,当影片发展到高潮时,我们看到,由门效应所不知不觉建构起来的由观众不知不觉所走过的阶梯已然到顶,当观众想要回头时,回眼望去,一级级的阶梯已经轰然地全部撤去,这样的恐怖,可以说是已经将恐怖美学与恐怖艺术,发展到了一种心理上的极致。[4]
(三)门效应的死循环式必然
《捉迷藏》一片的谜底隐藏得较深,即便是智商超群的观众,亦很难准确地把握住剧情发展脉络,更难以精准地对谜底作出无误的研判。男主角甚至一直将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当做善良的可以依靠的人,因此,才会在生命危难时刻选择敲开她家的门,也因此才会一步步地将整个恐怖事件的谜底彻底揭开。《捉迷藏》一片所展现的并非是那种极度毛骨悚然的恐怖,反而是那种以多重门效应所逐渐展现的那种逼人至心的种极致心理恐怖。当影片结尾处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因冲突而导致精神疾病发作而怨念不已时,不仅片中的男主角一脸惊愕,相信观众也会对这种偏执精神障碍感到惊愕。影片中的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心理意识,用一句通俗的话而言,其实就是一种风中之烛的烛残未觉。而随着偏执精神障碍杀人狂的火海焚身,留下了她的那个孤孤单单的孩子,令人痛心的是,又一个边缘人出现了,又一扇门打开了。
结语
《捉迷藏》虽然是一部翻拍自韩国同名电影的恐怖片,但是,其在中国本土化的过程中,却以中国本土元素对原作中的一些逻辑硬伤进行了弥合。《捉迷藏》建构了一种其自成一系的以门效应为多重结点的心理恐怖形式,可以说与好莱坞的任何恐怖大片相比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部心理恐怖大作,事實上已将影视艺术演绎心理恐怖推进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部影视艺术作品开启了中国现代恐怖美学的新篇章。同时,这部影视艺术作品也由恐怖视角,间接地映射出了中国社会的边缘化与亲情疏离的社会现实,这种由心理恐怖所演绎的门效应事实上并未随着本片终结,反而仍在每天上演着。
参考文献:
[1]贺帅.恐怖电影中的精神病人形象研究[D].重庆:重庆大学,2014:51-53.
[2]孙佰艾.感官背后的心理描摹与文化抒写[D].曲阜:曲阜师范大学,2014:16-17.
[3]陈伟龄.视觉快感、日常生活与心理焦虑——当代泛亚地区恐怖电影心理研究[J].艺术百家,2006(4):50-52.
[4]王华辉,杨巍.亚洲恐怖电影的意象及心理影响分析[J].价值工程,2010(24):182-183.
【作者简介】陈静芳,女,河北石家庄人,河北传媒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