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义指向理论及其在中学语文教学中的应用

    杨 红 饶 祺

    【摘要】在中学语文教学中经常会碰到一些由于语义指向引起的歧义,显然,利用传统的中心词分析法或层次分析法无法解决这种分歧。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汉语语法研究中出现了语义指向分析这种新的分析方法,如果将语义指向的概念引入中学语文中歧义句的分析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关键词】语义指向 消歧 中学语文教学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汉语语法研究中出现了一种新的语义分析方法——语义指向分析。所谓语义指向指的是句中某一成分在语义上跟哪一个成分直接相关,例如“砍光了”的补语“光”在语义上指向“砍”的受事(杂草砍光了);“砍累了”的补语“累”在语义上指向“砍”的施事(他砍累了);“砍钝了”的补语“钝”在语义上指向“砍”的工具(斧头砍钝了);“砍慢了”的补语“慢”在语义上指向“砍”这一动作本身(他砍慢了,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砍疼了”的补语“疼”在语义上既可指向“砍”的受事(不小心把腿砍疼了),也可指向“砍”的施事的领属部分(小心别把胳膊砍疼了);“砍坏了”的补语“坏”在语义上既可指向“砍”的受事(把家具砍坏了),也可指向“砍”的工具(那把斧头砍坏了)。通过分析句中某一成分的语义指向来揭示、说明、解释某一语法现象,这种分析手段就称为语义指向分析法。

    语义指向分析最有效的领域是对状语和补语的分析,特别是对以下这些词类或结构的研究较为充分,那些表示范围、程度或否定的副词,如“最”、“只”、“就”、“也”、“都”、“才”、“全”、“不”、“互相”、“分别”和“又”等;作状语的某些介词短语,如“在”字结构、“跟”字结构等;复杂谓语,如动补结构、连动结构等;特殊句式,如“比”字句、主谓补语句等。这里也主要以状语和补语的语义指向为例来探讨语义指向理论在中学语文教学中的应用。

    在中学语文教学中经常会碰到一些由于语义指向引起的歧义,如果引入语义指向的概念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下面两个例子:

    ①老刘在楼顶上发现了敌人。

    ②老刘在楼顶上看到了长江。

    例①中的“在楼顶上”既可以指向“老刘”(指“老刘”在楼顶上,“敌人”不在楼顶上),又可以指向“敌人”(指“敌人”在楼顶上,“老刘”不在楼顶上),还可以同时指向“老刘”和“敌人”(指“老刘”在楼顶上,而且“敌人”也在楼顶上),由于“在楼顶上”语义的多指性造成了歧义。例③则不同,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即长江在楼顶上,也就是说,“在楼顶上”的语义一般不会指向“长江”,只可能指向“老刘”,这样就不存在语义的多指性,因而没有歧义。在一个句法结构里,当某一成分可以同时与其他几个成分相关时,就产生了语义多指性,因而会造成歧义,再看下面两个例子:

    ③五个小学生就抬起了一百斤。

    ④五个小学生才抬起了一百斤。

    例③“五个小学生就抬起了一百斤”有歧义,既可指这“五个小学生”了不起:人不多,而且还是小学生,就可以抬挺重的一百斤;也可指这“五个小学生”不怎么样,五个才抬起了一百斤。“就”的语义指向既可前指,又可后指。“就”的语义性质是用来限定范围的,这一语义性质在语用蕴含上的意义是“量少”。这个例子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解就是从这两方面派生出来的。当“就”的语义前指时,自然蕴含着“人少”的意思;当“就”的语义后指时,自然蕴含着“重量小”的意思。“五个小学生才抬起了一百斤”中的“才”的语用蕴含义和“就”虽然相同,都有“量小”义,但由于“才”的语义指向只能后指,不能前指,因此“五个小学生才抬起了一百斤”在语义指向上没有歧义性,只能指这“五个小学生”不怎么样,五个才抬起了一百斤。

    在中学语文教学中为了让学生更好地掌握汉语,经常使用句式变换的方法,让学生通过句式变换掌握其中的规律,如让学生把“把”字句变成“被”字句(把酒喝光了→酒被喝光了),把肯定句变为双重否定句(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我不能不努力学习),把动补结构变为重动结构(喝醉了酒→喝酒喝醉了),等等。有时候学生的变换很顺利,但有时候会比较麻烦,其中有些麻烦就与语义指向有关。这里以句首受事转换为句尾受事和重动句变为把字句与被字句为例来说明语义指向理论在句式变换中的应用。首先看句首受事转换为句尾受事的例子:

    ⑤这些文章我读过→我读过这些文章

    ⑥这些文章我都读过→*我都读过这些文章

    ⑦这些文章我们都读过→我们都读过这些文章

    上面三组例子都是把受事位于句首的句子变为受事位于句尾的句子,只不过例⑤和例⑦能够变换,而例⑥不能作相应的变换,原因就在“都”字的语义指向上。“都”的语义一般是前指的(只有在后指对象含有疑问代词等的时候才能后指,如“都谁来了”中的“都”指向“谁”),当“这些文章”后移后,“都”前面的成分只有“我”,而“我”又是单数,和表“总括”的“都”在语义上不相匹配,“都”的语义指向也就是落空的,所以不能成立。如果把“我”替换为“我们”这样的变换就成立了,因为这时的“都”的语义仍可指向表复数的“我们”。再看重动句变为把字句和被字句的例子:

    ⑧他喝醉了酒→他喝酒喝醉了→*他把酒喝醉了→这点酒就把他喝醉了

    ⑨他喝光了酒→*他喝酒喝光了→他把酒喝光了→*这点酒就把他喝光了

    上面两组例子,第一组既可以变为重动句,也可以变为把受事提到句首的“把”字句,但不能变为普通的“把”字句;第二组却可以变为普通“把”字句,但不能变为重动句和受事提到句首的“把”字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前一组中的补语“醉”指向前面的主语“他”,这时就可以变为重动句和受事提到句首的“把”字句,因为这两种句子都要求补语“醉”用来指向“他”,类似的例子如“他吃腻了肉”,等;而后一组的补语“光”指向后面的宾语“酒”,这时就可以变为普通的“把”字句,因为普通的“把”字句中的补语“光”要求用来指向“把”的宾语“酒”,类似的例子如“他踢破了足球”,等。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句法成分都有必要去考察它的语义指向,如“洗衣服”,我们就没有必要去考察“衣服”的语义指向。我们要强调的是,对于那些存在语义指向差异的句子,如果适时地引入语义指向理论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

    ★作者简介:杨红,华中师范大学语言学系;饶祺,华中师范大学语言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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