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官员政治晋升锦标赛理论的再思考

2024.02.25

杨茗然

【摘要】我国地方政府长期存在着重基础设施建设的支出偏向，针对此问题，大多学者多是基于“晋升锦标赛”理论加以解释，然而，此理论并非真的是引起地方政府支出结构偏向的真实原因，

【关键词】政治晋升锦标赛地方政府

一、晋升锦标赛理论

Lazear & Rosen（1981）最初将锦标赛当做一种激励机制，主要表现为各个参赛人凭借相对位次，即排名的先后顺序来决定输赢，各个参赛人之间均为竞争关系，竞相努力以便取得更好的排名，从而赢得比赛。官员的晋升锦标赛这一概念最先由周黎安（2007）提出，主要是指当上级政府或中央政府具备完全的人事任免权时，可以将希望在政治上有所建树且关心仕途的（如连任或晋升）的下级政府官员处于一种强烈的激励环境下。中央政府可以针对各地方政府设计一种晋升比赛，获胜者可以获得连任或晋升，而比赛的获胜规则则由中央政府来制定。

二、晋升锦标赛与地方政府支出结构

官员政治晋升锦标赛作为治理我国地方政府官员的一种激励机制，被认为与近年来我国经济持续的、快速的发展有着一定的关系，但在我国执行的过程中，其激励机制存在一定不足，也由此引发了一些扭曲性问题（周黎安，2007）。因为按照委托—代理理论，只有当委托人及代理人的利益保持一致时，才能形成激励相容，这才是一个规范的分权治理结构。但是由于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不同地区的居民其偏好各不相同，可谓众口难调，因此，想找到一个指标以便衡量全国各地区地方政府官员的执政成果并不容易。在改革开放后，全国上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使得经济绩效成为了考核地方政府官员的重要指标，而单纯以GDP增长率为考核指标的官员晋升激励机制，又很容易使得地方政府官员在支出决策时会与地方政府在其设立初始时的职能发生尖锐的冲突与矛盾，因为地方政府通常要负责多项任务（multi-task），而有些任务可能与经济建设相差甚远。Li & Zhou（2005）发现中国地方政府官员的晋升概率与当地经济绩效（GDP增长率）呈显著正相关，因此当地方政府官员为了追求政治晋升而一味地只追求经济绩效时，势必会对地方政府的支出结构偏向产生影响，从而使得地方政府偏重那些对经济增长有显著效果的生产性支出。官员政治晋升锦标赛要想成立必须要符合以下几个前提条件：

第一，中央政府必须具备完全独立的人事任免权，可以自由制定地方政府官员获得晋升的考核标准，并参照政府官员的绩效以决定晋升;

第二，该考核标准无论是对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来说，都必须是可衡量的、可比较的、直观的;

第三，参赛的地方政府官员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以控制考核的成绩，即考核的指标要与政府官员的自身努力存在显著的关联性;

第四，各参赛的政府官员之间的成绩是彼此独立的且可比较的，独立主要是指各个政府官员之间不存在团队内部的分工合作;

第五，各参赛的政府官员间不易形成串谋。

三、对政治晋升锦标赛理论的质疑

虽然，周黎安（2007）认为我国的政治条件和经济条件为政治晋升锦标赛的成功实行打下了基礎，但是，也不难发现其中的矛盾之处。

首先来看前两个前提条件，倘若真的存在可衡量的考核指标以供地方政府官员之间彼此竞争，那么对中央来说无异于放弃了对地方政府官员的人事任免权，这与我国在政治集权体制下中央对地方政府官员在人事方面掌握的最终决定权所不兼容。并且我党对干部考察考核制度有着明确的规定，全面考察德、能、勤、绩、廉的综合表现（陶然等，2010）。其次，研究中国政治的学者早就注意到中国政治体系中官员所拥有的政治网络的强度对其晋升起到关键作用（Nathan，1973;Shih，2006），即使存在以GDP增长率为考核指标的晋升锦标赛，那么，拥有较强政治网络的官员也较容易被分派到易于出政绩的地区。

这里并非要否定官员政治晋升锦标赛对我国地方政府支出结构偏向的影响，而是想说决不能仅依靠此理论来解释地方政府的支出结构偏向。

【参考文献】

[1] 陶然，陆曦，苏福兵，汪晖.地区竞争格局演变下的中国转轨：财政激励和发展模式反思[J].经济研究，2009，44（07）：21-33.

[2] 陶然，苏福兵，陆曦，朱昱铭.经济增长能够带来晋升吗？——对晋升锦标竞赛理论的逻辑挑战与省级实证重估[J].管理世界，2010（12）：13-26.

[3] Li H ， Zhou L A . Political Turnover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 The Disciplinary Role of Personnel Control in China[J]. 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2005， 89（9）：1743-1762.

[4] 周黎安.中国地方官员的晋升锦标赛模式研究[J].经济研究，2007（07）：36-50.

[5] Nathan A J . A Factionalism Model for CCP Politics[J]. The China Quarterly， 1973（53）：34-66.

[6] Shih， V. Factions and Finance in China：Elite Conflict and Inflation.Cambridge .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