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羌族刺绣的传承与发展
杨柳
羌族刺绣是羌民族的文化载体，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经济价值。目前，羌族刺绣呈现出衰落现象，面临失传的境地。笔者针对羌族刺绣传承现状，提出了相应的策略。
羌绣 传承 发展
羌族刺绣是羌族人民劳动与智慧的结晶，与羌族特定的历史条件、生存环境、宗教信仰等有着密切的联系，它凸显了羌人强大的艺术创造力和审美情趣，是羌族人民思想、感情、愿望及理想的文化载体。在经济文化产业呼声日益高涨的今天，羌族刺绣的传承与发展对于进一步了解羌民族的历史文化，认识羌族民间艺术以及振兴羌族地区的经济发展等都具有重要意义。
一、羌族刺绣传承现状
首先，羌族刺绣面临后继乏人的局面。在传统的羌族地区，家庭和社区是羌族刺绣文化传承的主要场所，母女相传、同伴相传是羌族刺绣文化传承的主要方式，个别传承和群体互传是羌族刺绣传承的基本形式。在羌族传统社会，刺绣是衡量羌族女性聪明才智的主要标准，羌族姑娘从6岁左右就开始学习刺绣，常在耕种之余和农闲之时，从事纺线、织麻布、织毡子和挑花、刺绣，正所谓“一学剪，二学裁，三学挑花绣布鞋”。（149）现在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的观念发生了改变，刺绣不再是衡量一个羌族女子才能的重要标准，而货币成为人们衡量个人能力或家庭富裕程度的重要尺度。只要能挣钱，就能从市场上买回任何必须的生活品；只要勤劳，有能力，善持家事，经济收入提高了，妇女能力也就得到了表现。在羌族地区80%年轻人外出打工挣钱，随着大量年轻人的外出，学习刺绣的人越来越少，又由于对教育的重视，儿童普遍进入学校学习，而以往这正是他们学习刺绣的时间，目前掌握羌绣技术的人年龄普遍偏大。由此可见，羌族刺绣工艺明显地呈现出衰落现象，面临着后继乏人的局面，长期下去，羌绣工艺将会面临失传的境遇。
其次，羌族刺绣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随着人类经济与文化的全球化，农耕文明正在迅速瓦解，传统的民间文化逐渐丧失其赖以生存的环境，羌族刺绣传承和发展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窄。现在羌族地区传统的自织自纺布、线和自己加工的燃料被大量的多种多样的化学燃料、化工色布以及丝线所取代。据笔者调查发现，50岁以上的老者多保留穿戴羌族服装的习惯，而50岁以下，尤其30岁以下的中青年基本改穿现代装，甚至很多羌族人一生都没有穿过羌服。现在大多数年轻人不喜欢穿羌族服饰，在他们眼里传统羌族服饰意味着“落后”、“保守”、“老土”。同时即便在穿戴羌族服饰的人群中，大多数人不是自己绣花，而是去县城买机器绣花的围腰，所穿的服装的花边也是机器编织的。目前羌族传统服饰的拥有量和使用频率都在不断萎缩，很多羌绣针法已经绝迹，很多图案已经无法看到，羌族刺绣正处于消亡之中。
再次，羌族刺绣工艺创新能力逐渐下降，创新的内容缺乏新意。工艺的创新与年龄成正比，年龄越小对工艺越不感兴趣，从而工艺创新能力就降低。（534）绣娘是一个可以从6、7岁一直做到80岁的职业，以前村里随处可见白发苍苍的阿婆伏在绣花棚前专心致志的工作。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大部分女孩出去读书或在城里打工，学绣的越来越少了，很难得还有小姑娘跟着母亲学习穿针、劈线了。而年轻一代缺失工艺传承的载体，她们创新能力的下降意味着羌绣适应环境的能力相应地就会下降。
二、羌族刺绣传承与发展的思考
羌族刺绣作为一项非常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传承、发展与利用已迫在眉梢，当务之急应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思考。
（一）对现有羌族刺绣传人的积极保护，让她们成为推动羌族刺绣发展的骨干。
在非物质文化传承中，传承人的保护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这是由非物质文化的特点所决定的。因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区别于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基本特征，就是它是依附于个体的人、群体或特定区域或空间而存在的，是一种“活态”文化。针对羌族刺绣传承现状，除了搜集整理刺绣的针法、图案、以及相关的一些作品，并进行录音、摄像、建立数据库等外，更重要的是要对掌握羌族刺绣遗产技艺或形态的人有效加以保护，使之通过个人、群体之间的传承在现今以至未来社会中得以不断延续和发展。羌族刺绣传承人的价值在过去一直未得到充分重视，传承人的权益未得到保障，以及由于市场经济的冲击，传承人难以凭借其技能维持基本的生存条件，以至羌族刺绣的传承面临后继乏人现状。鉴于此，要有效的保存并实现羌族刺绣文化的传承，必须以人为本，首先要解决的是观念认识上的问题，要高度重视羌族刺绣传承人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的价值和地位，要真正把传承人的保护作为整个保护工作的重点和中心来抓。首先，当地政府应利用行政资源和手段，根据羌族刺绣文化保护的需要，对羌族刺绣传承人进行普查、记录和整理，建立档案和名录。目前，据调查统计，四川省级羌绣传承人一共有七位，其中国家级羌绣传承人一位。（163）其次，采取法律、技术、行政、财政等措施，建立羌族刺绣传承人保障制度，提供相应的生活待遇和社会待遇，为其带徒授艺、展示技能、产品开发等创造条件，为羌族刺绣的传承发展创造条件。值得欣慰的是当前在羌族地区已引起了部分当地政府的重视，相关政策已部分出台，如2008年四川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次会议批准了《北川羌族自治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条例》，2010年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也制定了《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条例》，相关法律的建立对于羌族刺绣的传承人的保护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再次，应当拓展羌族刺绣的传承方式，羌族刺绣的传承除了个人传承外，还应有团体传承或单位传承，团体或单位传承往往比个人传承更有影响性或持续性，因此应将其作为传承人中的一个制度加以确认并推广。
（二）发挥教育在羌绣文化传承中的作用。
马克思认为，任何事物的发展有赖于其外因和内因的共同作用，其中内因起起决定性作用，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有赖于本民族和其他族群的共同努力。教育在文化传承中的角色就在于形成人们积极的文化认同态度。文化认同包括本民族成员的认同和他民族对本民族的文化认同。文化认同是实现民族文化多样性保护的前提条件。（545）目前羌族人民生活环境汉化程度越来越严重，加强对羌族群众的民族教育越来越紧迫。要抢救一个民族的文化，最有效、最长久的办法，就是通过教育唤醒这个民族人民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民族的独特性和保存自己文化的重要性。教育包括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羌族地区的学校教育不仅要传授现代科学技术知识，同时也要把传承与发扬本民族文化作为教学的重点内容之一。教育工作者们应积极建立起民族民间文化生存、传承与发展的良好环境，使民族民间文化知识进入日常的课堂教学中。目前当地政府已经意识到加强教育的重要性，茂县地区的中小学已发放由阿坝州教育局、茂县教育局编制的专门针对羌族学生的乡土教材，使学生从小就开始关注和学习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除此以外，地方政府还应定期组织学习班，为羌族地区的成年人讲授相关的刺绣知识，并充分调动家庭的作用。从而在羌族地区为羌族刺绣的传承发展形成学校、家庭、社会的良好互动局面。
（三）利用节日和旅游开发为羌绣文化传承构筑生存空间。
民族节日是传承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它是一个民族文化最集中的体现。重大节日往往是传统服饰展示的重要平台，羌族人民虽然日常生活所穿着的服装中，羌服已经占着很少的比例，但是在羌历年（农历十月初一），以及祭山会（农历四月十二）羌族端午节、春节等，羌族的男女老少大多还是都会穿着羌族传统服饰。从羌族刺绣的角度来看，这对其传承与发展提供的一定的生存空间。另外，充分发挥旅游在羌族刺绣传承中的作用。旅游，作为产业化开发和商业运作的手段之一，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保护提供了新的形式。旅游发展所形成的旅游文化表演市场使羌族服饰得以不断地展示演绎，使之在展示演绎中得到积累创新，在积累创新中得到保护延续，从而使羌族刺绣得以传承与发展。同时，在旅游开发中，可开发设计一些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一种能代表羌民族特征，并且游客在旅行过程中也非常喜欢乐意了解和接触的羌绣旅游纪念品，这对于扩大羌族刺绣的影响，以及羌族刺绣产品的销售都有巨大作用。所以，应充分利用旅游开发，来生产、销售与刺绣相关的旅游产品，以期为羌绣文化传承构筑更大的生存空间。
（四）在强调羌族刺绣文化功能的同时，应发挥其经济功能。
随着现代化的推进，传统文化的生存环境已发生了质的变化，如果民族文化不能适应变化的环境，那么它注定会退出人们的日常生活领域，成为博物馆中的珍藏。马琳洛夫斯基认为，人类的任何社会现象、任何文化现象，都是为了满足某种现实的需要而存在的，这就是各种文化的功能。即文化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在传统社会，刺绣是衡量妇女智慧和能力的措施和手段之一，从而决定了妇女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声望和地位。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内外部环境的变化，羌族刺绣逐渐失去了曾经起过的作用，传统的观念已受到时代的挑战。比如现代社会衡量女性的标尺已经转向经济的获取能力。因此，羌绣除了强调其文化功能的同时，也应强调羌绣的经济化功能。羌绣经济化就是要使人们从事的经济活动能够带来经济效益，在利益的驱动下使刺绣活动成为人们的自觉行为。一方面继续支持人工刺绣和家庭作坊式生产，另一方面形成规模化、统一化、品牌化过程，建立羌族刺绣生产企业，实行规模化经营，在产业规模上选择“品牌+公司+农户”的经营模式。这样不仅可以带来良好的经济效益，而且也会带来良好的社会效益，既可解决传统工艺的传承问题，还可促进地区经济的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可以使许多在外奔波的打工妹返乡从事这一行业，从而较少很多社会问题，有利于增强家庭、社会的稳定。同时也可以把女人们从闲聊中和扑克、麻将桌上吸引过来，少了许多是非之事，有利于提高山区妇女们的精神修养和素质。
（作者单位：成都师范学院经济与管理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