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设计中材料与工艺的实验性创新

    赵转　于帆

    摘要：目的探索陶瓷产品设计在材料工艺方面的创新潜质。方法从陶瓷材料与制作技法的实验性探索与创新角度，结合现当代陶瓷设计案例，对陶瓷泥料、成型工艺、装饰工艺的突破进行分析，总结创新方法，期望充分发挥陶瓷材料的包容性。结论从材料与工艺的角度探索陶瓷设计，能带来突破性的发展，使陶瓷产品既具功能又有工艺的审美，让传统工艺拥有新的社会土壤。

    关键词：陶瓷材料与工艺 现代陶瓷产品设计 实验性探索 个性化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17）05-0104-02

    引言

    在这个追求速度与效率的工业化时代，陶瓷产品越来越高度标准化，陶瓷原料及其处理工艺、烧成温度也单一化了，现代陶瓷产品的设计与创新忽视了多种原料、多种工艺的共存和发展，忽略了陶瓷材料本身潜能特色的发展，往往多是在某种定型的产品基础上，对其理念造型，或是表面装饰等做些略微变化，产品越来越趋于同质化，各地区陶瓷产品风格形式越来越接近，缺乏个性和创新。与此同时，随着人类认识能力、审美水平和创新意识的提高，这样的陶瓷产品已无法满足当代人的审美需求，人们对于个性化产品的需求越来越大，陶瓷已不仅仅是满足人们生活需要的器具，人们对功能有要求，对其装饰和工艺水平也有更高的要求。

    一、陶瓷材料与工艺的创新探索

    陶艺是我国的传统手工艺，材料与工艺是手工艺发展的核心。泥料是陶瓷成型的基础，而成型工艺是陶瓷转化的重要步骤，工艺和技艺是陶瓷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每个历史时期往往一点点的工艺或技艺上的改良或改進，都能引发造型和装饰方面的新品种。陶瓷工艺技艺的制约会影响陶瓷新形式作品的推出，不断地探索新的工艺和材料是必要的。就陶瓷材料本身来讲，从泥料到成型到装饰再到烧制，每个环节都有很多可以探索的可能性，更有助于设计师去研究创新。好的材料可以给设计师带来与众不同的创意，设计师需要熟知材料的特性，更好地运用材料，创新材料，从而提高陶瓷材料的表现力。实验性的陶瓷设计，离不开手工的介入，而带有手工特色的陶瓷产品，有着自然、不可复制的独特性，能够满足现代人的个性化需求。因此，陶瓷材料与工艺的创新是创作者需要探索的重要方向，让传统工艺拥有新的社会土壤，展现新的社会属性和价值，融入现代民众的生活中。

    （一）陶瓷泥料的探索

    材料是产品成型的基础，材料与工艺是相辅相成的，材料的创新能够直接影响到产品工艺技法的更新，从而产生独特的结构与视觉效果。正如《考工记》记载：“材有美，工有巧。”设计美能否体现与材料有直接关系。陶瓷经过高温烧制才能最终制成，这一过程中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和可能性，我们可以通过加入其他物质影响其性能条件，如改变泥土颜色、增强泥土可塑性、改变泥土收缩率等。比利时的陶艺家创作了一系列轻薄超透光性的作品（如图1），这种独特效果的呈现源自于一种自制的特殊陶瓷材料，制作方法是，先将餐巾纸撕碎用水浸泡24小时，待纸纤维软化后捣碎，再混入瓷黏土中搅拌均匀，然后将气球作为成型模具，把制备好的泥浆用木刀涂刮于气球表面，控制黏土厚薄与局部形态形成不同的肌理与纹样。待瓷土干燥后，戳破气球，然后将作品倒置烧制成型。Guy Van Leemput制备的黏土叫纸黏土，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在烧前成型时，韧性强，可塑性高：烧成后的质感，有着轻、薄、透光性强。作品突破普通陶瓷产品给人厚重的常规感受，有着轻薄，超透光的效果，细看还有纸质的肌理。利用这种材料的透光效果和独创的制作方法形成的自然肌理纹样，设计成灯具，素雅而又自然。

    （二）陶瓷成型工艺的创新探索

    成型是把加工好的泥料，利用外力的作用，使泥料产生可塑变形的成型方法。传统的陶瓷成型方法主要是捏塑成型、泥条盘筑成型、泥板成型、拉坯成型、注浆成型、模具印坯成型等，但以色列的年轻女艺术家Rachel Boxnboim突破传统用石膏注浆的方法，想用“缝纫”的方式制作出一把壶，她参照老壶的尺寸，裁剪好布料，做成“布壶”，然后以“布壶”为模具，向内注入泥浆，棉布亦具有吸水功能，待吸附一定厚度泥浆后，她用大型注射器抽出“布壶”内部多余泥浆，留下与布料贴合在一起的泥壳，干燥后一同入窑烧制，高温过后纺织物烧尽，便留下了陶瓷部分（如图2）。

    英国设计师max lamb擅长在制作过程上加以创新。将风干好的陶瓷块，用榔头等工具敲打控制杯形，稍作修饰后翻模出形，自然独特有触感的陶瓷作品crockery（如图3）便成型了，看惯了纹理精致漂亮，或器身光滑透亮的陶瓷器物，再看这个系列的作品，不免让人感受到特别的自然感与舒适感，相对来说比较粗犷但更有触感也更有质感，并且更能让人感受到设计师制作时的乐趣，更让人感受到一种回归与原始，设计本不离万物本源。

    （三）陶瓷装饰工艺的创新探索

    经过几千年的发展，陶瓷的装饰手法已种类繁多，釉上彩、釉下彩、颜色釉、刻、划、剔、贴、塑、印、绞泥、封蜡等，各种装饰技法相互穿插，同种手法受到不同泥料、不同釉色配方、不同烧制气氛和形式都会影响最终产品的效果，所以对于陶瓷装饰技法的突破往往更难，但是现代的发展追求突破与创新，追求与众不同，来自耳语工作室的几位设计师努力突破，经过不断的尝试与改进，创新地用染布的方式，进行着色和试验新的材料染色的研究，以探讨陶瓷装饰新的表达，最终成功探索出陶瓷特殊的质感肌理与色彩（如图4）。通常陶瓷的表面色料装饰是通过毛笔绘制或者海绵蘸拓等方式。但这一系列作品，设计师将染布的工艺转变成一种给陶瓷上色的手法。先把陶瓷高温矿物色粉当作染料染在布上，再把染好的布放入石膏模具中，灌入泥浆，泥浆干燥过程中，布料上的色料会慢慢地吸附到陶瓷表面，最终给予瓷坯布的肌理与色彩，这一探索是陶瓷装饰工艺中色彩在物体表面上的全新呈现形式。使用不同的布料会形成不同的肌理，布料规整或随意放置也会形成不同的形态，不同材质的布料晕染吸附的效果也会不同，不同的染色方法更是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这一工艺的成功探索，又可带来无数种的效果形态，对陶瓷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染布上色工艺将布料自然柔软的形态和布纹，与陶瓷器皿相融合，创作的每一个作品的形态都是独特且无可复制的。并不是一般地用陶瓷去模仿布，而是用布赋予陶瓷新的形态。

    类似染布的方法，另一个作品（如图5）是将树叶置于模具中灌浆，翻模干燥后直接放入窑中烧制，后由于高温的燃烧，叶子会烧烬，留下叶子的形状和脉络。在光照下器壁叶子部分近乎透明，利用这种效果耳语将其设计成灯罩、烛台，在光的照射下，叶子脉络的光影层次更加明显，天然树叶肌理的不可复制性，注定每一個产品都有独一的个性，满足用户个性化的需求。

    同样突破色料绘制手法，儿时喜欢玩的吹泡泡也可以应用到陶瓷装饰上来（如图6），将高温色料、肥皂水混合均匀，把吸管插入调制好的釉料中，吹起产生泡泡，可以直接把泡泡吹倒在盘子上，也可以用瓷坯局部去蘸吹起来的泡泡，或者制作不同颜色的泡泡，重复叠加制作，泡泡干后入窑烧制便成型。吹成泡泡的釉料装饰的陶瓷，表面像自然有机生物的形态，像是大自然的产物。

    二、材料与工艺角度的产品创新方法总结

    总结前面各种创新表现形式，在泥料中加入纸纤维，缝布注浆、敲击成型、染布方法、树叶翻模等，我们不难发现，生活中常见的物品、随意的一种行为动作都有可能用来创作，工艺之间的相互借鉴，也可以使各自的工艺技法得到延伸与创新。根据笔者的了解分析，归纳了以下几种创新方式：

    （一）古法今用，陶瓷工艺是一门古老的手工艺，并在全国各地都有实践，在各个时代和地区的发展下，古老的制作方法也会有很多，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方法可能面临淘汰或被遗忘，在当代多元化的发展情况下，或许我们可以将其拾回，并赋予现代的创作手法和表现形式。应用到陶瓷产品设计中。

    （二）类比手法，纵观全球，在劳动人们的智慧实践下，创造出了种类繁多的手工艺，如漆艺、竹编、面塑、皮艺、布艺、折纸、剪纸等，而手工艺多数都是相通的，我们可以通过了解这些手工艺，将其中的一种或多种方法尝试与陶艺的制作结合，通过实验，寻找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进行陶瓷的实验创作，也不免为一个比较直接的创新方式。

    （三）跨界手法，非手工艺领域，如绘画、现代科技技术3D打印、现代化的工具材料创新应用等，将传统材料与现代工艺结合，碰撞出新的火花。

    （四）反常规性，人们往往难以区分什么是“寻常的”和什么是“反常的”，特定类型的材料在试验过程中往往会显现出意想不到的特性和用途，寻找材料新的不为人所知的特征，突破常规既定的形式与效果，如毕业于江南大学工业设计系的手工艺家居设计师辛瑶遥的“让薄更薄”系列陶瓷器皿（如图7），打破传统陶瓷浑厚圆润的视觉特征，以单元体排列组合的形式成型。

    （五）即兴发挥，我们可以利用随手拈来的材料物品、常见的行为方式等来构建不同的创新，这一过程需要创作者有足够的想象力，如前面介绍到的敲击的杯子，通过多种试验，将常见材料行为与陶艺的制作方法寻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切合点。将独特的制作方法与产品设计结合，根据材料的特性，考虑产品种类，这样必是一个很好的突破，这样的陶瓷产品带着手工的气息，独特个性，区别于器械批量化的产品。

    结语

    设计能够影响陶瓷材料与工艺的改进，同时新工艺、新材料的运用又能反作用于产品设计，带来更多的创意与突破，促进产品设计的发展。这样的“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对现当代陶瓷产品的丰富与创新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所以现代设计师们要不断地改变观念，突破传统，积极探索发现和利用传统陶瓷材料，让传统有更多的新面貌，符合时代的发展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