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现代石雕新语言的拓荒者致敬

    陈聪

    摘 要：布朗库西、莫迪利阿尼、阿尔普、亨利.摩尔、野口勇等人都是现代石雕的开拓者，关于石雕艺术他们之间都互有影响，但各自有着不同的观点，不同的技法和不同的形式。本文采用比较研究法和分析研究法，通过雕塑家的例子对现代石雕造型与材质语言的各种表现形式进行剖析和研究，论述造型与材质语言的结合，探讨现代石雕艺术的表现可能性与生命力。

    关键词：现代石雕;语言

    现代石雕是在现代哲学、现代绘画、现代建筑、现代园林等姊妹艺术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它是现代雕塑中的一种材料语言艺术形式。不同材料的雕塑，都有其特有的材料语言表达方式，现代石雕也不例外。现代石雕作为雕塑的一种类型，它具有雕塑固有的语言，比如：体积、空间、尺寸、肌理等。但是，石雕是对石材的加工与制作，正是由于特殊材质与其相应特殊的加工制作方法，所以石雕有它特殊的语言表达。布朗库西认为石材有着自己的特性，这种特性需要有特殊的处理方法来应对。从布朗库西开始，石雕创作强调造形与材质完美结合，突破了石材仅仅是造型的媒介的传统思维。布朗库西把材质语言上升到了美学的意义。莫迪利阿尼、阿尔普、亨利.摩尔、野口勇等等著名现代雕塑家曾受到布朗库西影响，进一步拓展了石雕造型与材质语言的各种表现可能性，石雕正是在他们的主张与实践中改变了传统的面貌，变得新鲜，有活力，具有现代感，变得会说话，石头变成了有生命的灵魂，形成了现代石雕的新面貌。

    现代石雕是一个兼具时间上和美学判断上的概念。雕塑艺术在迈向现代风格的过程中，作为古典雕塑与现代雕塑分界标志的是罗丹（Rodin，Auguste 1840-1917）——欧洲两千多年来的传统雕塑艺术的集大成者和20世纪新雕塑艺术的创造者。他的成就表明了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世纪的开始。而布朗库西（Constantin，Brancusi 1876-1957），则是公认的20世纪现代雕塑的先驱，是最具原创性的重要雕塑家，他的石雕作品强调造形与材质间的完美结合，体现了现代主义美学核心课题。

    布朗库西出身于罗马尼亚偏僻山区的一个农民家庭，从小离家在外，打工求艺，1904年从罗马尼亚来到巴黎，之后长期活动在法国。曾当过罗丹的助手，干了几个月后觉得当助手不是他所追求的工作，认为“大树底下无法长成任何小草”。从此他开始了自己独立的艺术探索，追求他的雕塑理想。受立体派和黑人雕刻的启发开拓雕塑新领域，开始制作简化造型的雕刻，追求造型的极度单纯化以达到接近事物的本质。布朗库西说：事物外表的形象并不真实，真实的是事物内在的本质。他一生只选择了少许几个主题，以不同的材质去创作，表现单纯形态与材质的生命。在材料上，他偏好采用大理石、木材、铜铸来雕刻。布朗库西生性冷静、沉着，还有无限的耐心，他并不在乎制作一件雕塑作品要占用他多长时间，为了能够创作出永恒的完美造形，他要做许多的模型，试用不同材料，试验许多形状的基座，反复打磨抛光，不断寻找雕刻的完美和优雅。布朗库西非常重视材料本身的表现特性和材料处理过程中所产生的微妙美感，还有强调形式与材质之间的完美统一。布朗库西的创作理念、创作方法和对材质语言的独特观点对现代石雕艺术有着极为重要的启发价值。

    20世纪初，在艺术圣地——法国巴黎，一些著名现代雕塑家受到布朗库西影响，拓展了石雕造型与材质语言表现的可能性，形成了现代石雕的新面貌。这些雕塑家有：阿米迪奥.莫迪利阿尼（Amedeo， Modigliani 1884-1920）、让.阿尔普（Arp，Jean 1887-1966）、亨利.摩尔（Henry Moore 1898-1986）、野口勇（Isamu Noguchi 1904-1988）等等。

    莫迪利阿尼在1909年就和布朗库西认识并成为了好朋友，他最初是个画家，在布朗库西的指导下才开始做雕塑的。莫迪利阿尼其实更想做的是雕塑，因为有肺病，做石雕时又有大量的灰尘产生，他并不适应这样的工作，况且石头很难要得到，又买不起，所以他的石雕作品并不多，大多是头像和女人体造型。莫迪利阿尼的石雕作品是具象表现的，造型夸张变形，但也很概括，很单纯，有着强烈的形式美感。正是这种强烈的形式感，引导了现代石雕家追寻具像雕塑里透出的那种静穆的神秘感，和纯粹语言的表达。

    让.阿尔普是达达主义的领袖人物，也是现代雕塑的革新者，从30年代起，开始用石头和木头来做雕塑，他喜欢运用光洁的形体与流畅的曲线来表现女人体，但他创造出来的雕塑作品是近乎抽象的，很独特，具有一种优雅风韵的造型。阿尔普最早将偶然机遇的发现引入了雕塑的创作中，他用单纯的造型通过并置的办法创作作品，开创了另一种新秩序的抽象造型作品。

    亨利.摩尔是英国伟大的现代雕塑家，从20年代后期开始，用石料进行“直接雕刻法”的实验，一生中做了大量的作品，对直接材料雕刻很有经验。布朗库西关于材料真实性的宣言对亨利.摩尔影响很大，他很懂得尊重材料的特性和材料语言的表达。他在石雕方面总结了许多经验和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比如：“一开始就在脆而硬的石料上工作，因为缺乏经验，同时过分看重材料本身，生怕弄坏了它，结果我常常只敢在表面上像浮雕似的雕雕凿凿，而失去了那种雕塑的力量。”“一个人永远不应该企图强迫石头去表现一个以通常的方式用木料或粘土就能表现的观念。”亨利.摩尔的艺术贡献不仅增强了对现代石雕材料语言的认识，还拓展了现代石雕造型语言的更多可能性。亨利.摩尔发现了“空洞”在雕塑造型中的艺术魅力，它把空间和体块有机地融合了起来，并且与环境融合，给现代石雕艺术开创了广阔的空间。后来许多雕塑家的石雕创作也在摩尔雕塑的“空洞”里得到了启发。

    野口勇于1927年获得了古根海姆奖学金，开始访问中东和巴黎，并到布朗库西工作室拜师学艺。布朗库西教授了野口勇石雕的技艺，并激发了他用岩石做雕塑的兴趣。1956年野口勇经过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楼室外环境空间的设计，他找到了自然的坚硬巨石玄武岩、花岗岩，并开始使用这种硬质石头进行雕塑创作。利用现代工具去向世界上最古老的材料进行思考，试图去发现一个向前的切口。野口勇的许多石雕作品，不是完全抛光的，他在作品中保留了岩石材料的部分原貌，还有雕凿的痕迹。他认为石头本身也是有生命的，对石头的过分加工，它就难以成为雕塑，石头也将会死去。人为与自然，粗犷与细致的对比增强了野口勇的石雕作品的视觉力量与精神力量，作品是西方现代理性的抽象形式，但是又透出东方禅意的神秘。也许这里边透出来的正是野口勇的个性与阅历吧。野口勇拓展的石雕语言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他的石雕创作形式以及相关的技术，对今天我们的现代石雕有很大的启发。

    另外，还有一位重要的奥地利石雕艺术家karl prantel（1923-2010），他于1959年开始邀请了世界各国雕塑家前往奥地利的布尔根兰州（sankt margarethen im burgenlend）进行现场创作，并将创作的作品留在当地作为当地环境空间的公共艺术。从那以后许多国家纷纷开始学习这种创作营（symposium）的模式，此种创作营特别适合大型雕塑，很多大型的现代石雕作品就是在这种活动中产生的，同时这种石雕创作营的创作活动方式也促进了各国现代石雕艺术的交流与发展。

    石雕与泥塑、木雕、金属焊接相比较，石雕有它独特的表现形式和语言表达。现代石雕是艺术家与石材对话的结果，它反映着艺术家的思想与灵魂。国内许多艺术院校的雕塑专业中，都成立了材料实验室，增加了材料课程，研究材料造型与加工技法，结合现代主义的实践，探索抽象形态的形式与空间关系。现在在各种大小的雕塑展览中的作品形式与材料语言开始呈现出多样化了。殷双喜说“我在不同的场合都呼吁过雕塑家要真正沉下心来，研究雕塑的语言，包括形式、材料、空间、结构、环境等，如果每位雕塑家都能像科学家一样，在某一领域潜心研究和探索，中国当代雕塑一定能够涌现极有价值的艺术杰作。”如能这样，我相信中国在石雕方面也会涌现出一批出色的现代石雕艺术家。

    参考文献：

    [1]何政广 .曾长生 .布朗库西[M].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

    [2]何政广 .崔薏萍 .亨利·摩尔[M].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

    [3]亨利·摩尔 .约翰.赫奇科 .曹星原 .观念·灵感·生活——亨利摩尔自传[M]. 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