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用“的”入手
目前,某杂志要笔者将某作者一篇三千字文稿压缩一半。笔者阅毕,竟发现“的”字达数百之多。遂联想到上海作家程庸的《官窑美人》一经刊发,仅月余便重版。小说最抓读者眼球的至少有两个卖点。一、是冠名“官窑美人”,写尽了古玩场中鲜为人知的神秘内幕,无论对已进入或待进入收藏界的人士都有一定警示意义;一是三十余万字的小说竟然通篇无“的”,实在让人称奇。笔者不懂古玩,无意于前者;却对通篇无“的”,感触良多。
众所周知。现代汉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字是“的”,要在行文造句中省略它,确实很难。然而时下“的”字泛滥,却已引起有识之士的警觉,著名诗人和评论家余光中曾说,看汉语简洁与否,只要看出现“的”字的频率。二十个字里只能出现一个“的”(即5%),超过两个则是啰嗦。笔者认为此见解相当精辟,并为此专门对党的十七大报告中“的”字的使用情况进行了统计:报告全文28063个字(含标点)中,有584个“的”,占2.08%,远远低于余光中所列5%的标准。仅此一点即可说明十七大报告用语上的简洁。《北京档案》有个“每期一辩”栏目,因为要在一个页码内刊登9个人的观点,逼得责编只好在删减“的”上下工夫。以去年第十二期“每期一辩”为例,内文1692字中,有65个“的”,占3.84%。虽然也低于余先生5%的标准,可同十七大报告相比,就逊色多了。可见,十七大报告值得我们学习效仿的地方确实很多,除了要领会报告的精神实质外,报告的写作特色,报告在使用语言上的简洁,也给我们做出了典范。
但时下许多报刊文章,二十个字里出现了三四个“的”,却成了正常现象,这确实有悖中国传统语言文学的简洁原则。因此,三十余万字的《官窑美人》,竟然通篇无“的”,虽被一些人斥之哗众取宠,有炒作之嫌,笔者却很欣赏作者的用心良苦。“的”字泛滥原因何在,有人认为是欧化倾向过重,长句、修饰语过多;也有人认为是导向有误,如某项教育活动中,某单位竟要求干部读书笔记、心得体会不得少于万字;还有人认为纯系现行稿酬制度造成,遂导致字不够,用“的”凑的现象。这和当今银屏上许多电视连续剧松散拖沓、专为吸引广告,动辄几十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为此笔者倒有个办法,文中所有之“的”,不但不按字数计稿酬,且要双倍加以扣除。此主意虽馊,效果却一定不错。有人担心,统计“的”字。编辑会吃不消。其实对于电子文本,实乃轻而易举。
鲁迅先生曾言:“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宁可将可作小说的材料缩成速写,决不将速写材料拉成小说。”先生不愧是文学大师,肚子里有的是真货,所以不怕把“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我们一些同志之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则是因为肚子里没货,或是没有真货,也就只好把空话、套话、废话等言之无物的东西统统写进;把焦裕禄同志曾经说过的“吃别人嚼过的馍没味道”的话放之一旁,专门寻找别人嚼过的馍去嚼,并美其名曰“好消化”;直到挖空心思多用几个“的”,以滥竽充数,以装腔作势。对这类冗长文章,毛泽东主席曾形象地批评为“我们有些同志欢喜写长文章,但是没有什么内容,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又臭又长。”一个“懒”字,道出了这些人的本色;一个“又臭又长”,点明了人们心目中对这类文章的几分厌恶和几分无奈。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一文中,毛泽东更进一步指出:“精兵简政,讲话、演说、写文章和写决议案,都应当简明扼要。会议也不要开得太长。”这就把开短会,说短话,写短文章,提到了“精兵简政”的高度。
当然,少用“的”,只是倡导写短文章的一个手段。该用“的”还是要用,没有必要刻意去回避。因为有“的”并不等于啰嗦,但“的”用多了,显然会影响文章的简洁。然而一篇文章是否简洁,检验一下“的”字出现的频率,无疑是个很好的测试手段。
当今社会已进入网络时代,信息呈爆炸态势,有用的信息与无用的信息垃圾交织而来。面对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精力,把文章写得短些,再短些,实些,再实些,人们才会有时间,也有兴趣去阅读它。否则,人们没有时间看,或者不喜欢看,既达不到写文章的预期目的,更浪费了读者的时间。说得严重一些,就是鲁迅先生所言“无异于谋财害命”。党的十七大报告在“切实改进党的作风,着力加强反腐倡廉建设”一段中,再次重申“加强调查研究,改进学风和文风,精简会议和文件,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反对弄虚作假。”让我们从少用“的”人手,把文章写精炼些,再精炼些。
(知心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