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大婚典礼红档》中的皇后嫁妆
毛立平
清代最为隆重的嫁妆当属皇帝大婚中皇后的嫁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的《大婚典礼红档》中，记录了同治、光绪二帝大婚中皇后嫁妆的议定、筹办过程和妆奁清单，为我们研究清代皇后的嫁妆提供了宝贵而翔实的历史资料。
一、同治帝
皇后的嫁妆
皇后的嫁妆有两个特点。一是要体现出帝王大婚的九五至尊，二是要包含嫁妆的实际功能，即婚后生活用品。同治帝皇后的嫁妆大体可分为冠帽衣物、珠宝首饰、被褥毡帐枕垫、家具摆设等几大类，每类物品皆讲求齐备、精美、吉祥，完美地体现了以上两个特点。
1、冠帽衣物类。皇后嫁妆中共有冠帽28顶，其中包括朝冠8顶、其他冠12顶、帽8顶。每顶冠帽都配有相应的珠石、帽花，并配有黄绫冠盒。如“熏貂朝冠一顶（随黄绫冠盒）、元狐朝冠一顶（随黄绫冠盒）、海龙朝冠一顶（随黄绫冠盒）、罗胎凉朝冠一顶（随黄绫冠盒）……”。不同的冠帽适用于不同的场合，显示出皇后的尊贵。
2、衣物类。皇后衣装的讲究很多，质地上从厚至薄分为貂皮、元狐皮、狐肷皮、天马皮、洋灰鼠皮、灰鼠皮、银鼠皮、棉、袷、单、实地纱、芝麻地纱、直径地纱等；款式按照不同场合不同季节分为朝袍、朝褂、朝裙、端罩、衬衣、氅衣、褂襕、马褂、斗篷等；纺织工艺上分为缂丝、纳纱、江绸、绣、纳等；颜色上分为明黄、石青、玉色、湖色、宝蓝、绛色、大红、果绿、藕荷、桃红等；花样上分为金龙、金龙十二章、五彩、五彩舒袖、五彩领袖、五彩金龙十二章、五彩八团金龙立水、五彩八团金龙无水等。
3、珠宝首饰类。同治帝皇后嫁妆中的珠宝首饰类主要包括如意、宝瓶、朝珠、佩、手串、金表、钿子、翠花、耳坠、戒指、指甲套等，材质主要为翡翠、珊瑚、碧玡瑶、金珀、沉香、白玉、赤金、宝石、珍珠、玛瑙等。
4、被褥毡帐枕垫类。这类物品主要包括坐褥、靠背、迎手、床毡、地毡、帘、帐、幔、大褥等，主要材质和颜色为黄缎、大红缎、黄毡、大红猩猩毡等。此类物品在嫁妆中比重较小，由于系内房使用，突出的是其子孙繁衍的特点，多数坐褥、靠背、毡帐、帘幔等都要绣以“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以示婚后皇位永固、多子多孙。
5、家具类。皇后嫁妆中的家具较为全面，小至凳杌、足踏、匣，大至架床、书槅、箱橱，无不具备，全用硬木制成。所谓硬木，都属名贵的木料，一般包括黄花梨、紫檀、红木、鸡翅木等。嘉道以后，由于优质木材（如紫檀等）短缺，硬木家具多以红木为主。
6、器皿摆设类。嫁妆中的器皿摆设，主要包括各式杯、盘、盆、壶等器皿，茶叶罐、蜂蜜盒、抿头缸、油灯、剪烛斗、火盆、挂灯等生活用品，镜支、胭脂盒等梳妆用品，座钟、插屏、盆景等摆设品。
二、光绪帝皇后的嫁妆
光绪帝大婚时，皇后嫁妆共二百抬，分两日恭进，每日一百抬。具体见下面。
光绪十五年（1889）正月二十四日卯刻进皇后妆奁：
上赏金如意成柄龙亭头抬
上金如意成柄 龙亭二抬
上金如意成柄 龙亭三抬
帽围一九一匣 围领一九一匣龙亭四抬
……
紫檀雕花箱子二十只 栏杆采盘分二十抬
紫檀雕花大柜成对分四抬
以上共一百抬
光绪十五年（1889）正月二十五日卯刻进皇后妆奁：
上赏玉如意成柄龙亭头抬
围领一九一匣 龙亭二抬
围领一九一匣 龙亭三抬
……
朱漆雕龙凤箱子二十只栏杆采盘分二十抬
紫檀雕花大柜成对分四抬
以上共一百抬
两天恭进的嫁妆类型相当，即将各类物品大致分做两份，每天恭进一份。其抬送的顺序和规格也基本相同，都以“上赏如意”作为头抬，用龙亭抬送，其次为如意、领围帽围福履、针黹尺头、桌灯等，按照珍贵和重要程度的不同分别用“龙亭”、“黄采亭”、“栏杆采盘”以及普通抬四种规格抬送。小的物品可数件合为一抬，大的物品一类可分数抬，乃至数十抬。
将同治、光绪两帝大婚中的皇后嫁妆做一比较，我们可以发现，从嫁妆的抬数来看，同治帝皇后嫁妆共六七百抬，光绪帝皇后嫁妆共二百抬，似乎比同治帝大婚俭省了许多。但是，两位皇后嫁妆的构成并不相同。同治帝皇后的嫁妆包括冠帽衣物、珠宝首饰、被褥毡帐枕垫、家具摆设等几个大类，但光绪帝皇后的嫁妆中几乎没有包含冠帽衣物、珠宝首饰等物品，多是一些珍奇的家具摆设类物品。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光绪大婚时将其他类物品都“节俭”掉了。据档案记载，光绪帝大婚时，除妆奁外，另外还筹备有“皇后大婚物品”和“后妃铺宫器皿”。其中，“皇后大婚物品”包括金如意、各种朝冠和凤钿、各种质地和款式的衣物等。这与同治帝皇后嫁妆中的衣物首饰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并没有列入皇后的妆奁单中而已。否则光绪帝皇后的嫁妆恐怕远远不只二百抬了。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