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关系研究
徐红罡 刘方方 普涵艺
[摘 要]旅游地理学不仅是地理学中的重要分支学科，其研究成果在旅游学科内也得到广泛的承认。近年来，旅游地理学与其他学科的交流越来越密切，但与地理学之间的互动却在逐渐减少。因此，有必要重新思考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之间的关系。该研究以国际地理期刊以及旅游地理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为主要研究对象，对期刊中文献的研究热点、趋势以及文献被引情况进行分析，并且通过对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研究的分析来补充说明。结果发现，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的英、美双中心格局逐渐形成;旅游地理學的学科独立性不断加强，地理中的旅游研究与旅游地理关注的话题趋向不同;旅游地理学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逐渐增强，与地理学的关系弱化。文章呼吁旅游地理学者应该增加在综合地理类的期刊投稿，同时也呼吁综合地理类的期刊以更开放的心态接受旅游地理稿件，从而提高地理学在社会领域的知识溢出。
[关键词]旅游地理研究;文献计量;Citespace;关键词共现;知识溢出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18）11-0139-10
Doi： 10.3 969/j.issn.1002-5006.2018.11.019
引言
旅游的本质就是一种人地的关系，旅游必然伴随着地理位置的变化，以及意义的产生。随着旅游现象复杂化和多样化，不仅越来越多的地理学家开始关注和研究旅游现象，许多其他领域的学者也开始运用地理分析的思路观察和思考旅游，旅游地理学因而得以快速成长，逐渐成为地理学中不可忽略的一个分支学科。国际上权威的地理组织如国际地理联合会（IGU）、美国地理学家协会（AAG）以及英国皇家地理学会（RSG-IBG）都设有专门的旅游研究组织，旅游地理学也成为国际地理学大会（IGC）中的主要议题。2016年在北京召开的第33届国际地理学大会中，议题Geography of Tourism，Leisure and Global Change举办了16场分会讨论，是举办场次最多的分支议题。旅游地理学的研究成果在旅游学科内得到广泛的承认，旅游地理学者也受到极大的欢迎。
除了地理学家外，旅游现象也得到了其他人文社会科学学者的关注，由此促进了旅游学和旅游人类学等学科的发展。为了充分地解释旅游现象，旅游地理学家逐渐与其他学科展开交流，其交叉性的特点不断凸显。如何看待这种交叉性引发了一些学者的思考，其中，部分学者担心旅游地理会逐渐远离传统地理学。Dieter Muller对TourismGeographies期刊文章所有作者的所属学科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该期刊创刊之时，50%的研究者来自地理学系，但至2013年，该比例已降为1/3。旅游地理研究或旅游类研究在地理学研究中的引用很低，旅游研究和地理学科下的其他分支学科如城市地理、人文地理等之间的互动也在逐渐减少。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的关系问题是一个重要的话题，且尚未明晰，仍值得进一步的探讨。
基于此，本研究将分析目前国际旅游地理学的研究进展，以及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之间的关系。首先，本文将对比发表在地理期刊与旅游地理期刊上的旅游研究在内容及对学科贡献方面的差异;此外，本文也将从事旅游研究并且具有地理教育背景的学者作为研究对象，分析这些学者是否仍从事与地理有关的研究及其在期刊投稿上的偏好。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方法
1.1.1 旅游地理研究进展
对旅游地理研究进展的分析基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旅游地理研究的区域合作、研究主题、研究领域分布以及期刊分布等。区域合作和研究主题主要通过Citespace软件中关键词共现的方法实现。Citespace是本研究用到的一个主要分析工具，该软件是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它基于共引分析理论来探索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知识转折点，其强大的可视化工具能有助于了解领域内的研究热点及前沿。近年来，Citespace已在多个学科得到了广泛运用，在旅游研究中也有诸多学者使用该软件进行分析。关键词共现是指某一学科领域研究主题或方向的专业术语共同出现在一篇文献中的现象，通过分析关键词共现可以判断学科领域中主题间的关系。在关键词共现图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关键词，如果两个关键词在同一篇文献中出现，则这两个节点之间就存在一条连线。连线的颜色代表首次共现的年份，粗细代表共现的次数。节点半径的大小代表关键词的词频，即包含该关键词的文献数量，节点以树的年轮形式表示该关键词在不同时段的演化规律，其中，每一圈年轮的宽窄代表某一年该关键词出现的频次，年轮从里到外代表时间从远到近，如果节点的某一圈呈现红色，表示该节点在某一时段爆发或剧增，处于研究前沿，如果节点外围有紫色的圆圈，表示该节点具有较高的中心度，位于关键词网络较为中心的位置，是网络各个部分的过渡。区域合作和关键词共现类似，其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区域或国家，如果两个区域或国家之间有合作，则两个节点之间就存在一条连线。需要说明的是，本研究所分析的文献所属的国家以Web of Science（下称WOS）中提供的信息为准，在WOS中并未将某些国家下的区域进行合并，因此会出现既有England又有Scotland和Wales，既有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又有Taiwan的情况，受软件限制，本研究不再专门合并，特在此说明。
1.1.2 旅游地理研究的知识溢出
“知识溢出”是学科建设与高层次人才培养的目标，它是指通过学术研究，形成本学科特有的学科视角、理论框架和科学方法，在存量知识基础上不断出现增量知识，且这些知识对于其他学科产生借鉴意义。旅游地理研究中的成果对于其他学科产生的借鉴意义也是衡量其知识溢出的一个重要方面。为了评价旅游地理研究对于其他学科的贡献，本研究中的知识溢出从两个方面进行衡量：一方面是被引文献的被引频次，它可用来评价科研人员或者科研机构的研究水平和研究能力，一篇论文被引用次数越多，论文的影响力越大。另一方面是分析施引文献的期刊分布以及研究方向分布，可以比较客观地了解具体是哪些研究方向以及研究领域的期刊在引用旅游地理研究。
1.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涉及的期刊主要来源于两类：第一类为SSCI中地理类的Ql期刊，共19种①;第二类为Tourism Geographies、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和Motilities，这3种期刊是重要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为有效提取旅游地理文献，本文在WOS中以地理期刊为选择范围，以“tourism”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时间设定为2006-2016年，以此确定地理类期刊中发表的旅游研究。检索旅游期刊中的地理研究时，本文选择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和Motilities為选择范围，以“touris*”和“geograph*”（可以搜索到“tourism"‘tourist”以及“geography”“geographical”等为主题的文献）为主题词进行检索，由于Tourism Geographies本身就是旅游地理期刊，因此本研究把该期刊2006-2016年中发表的所有research paper和review paper全部纳入旅游地理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的范围。
International Academy for the Study of Tourism是一个致力于旅游学术研究的国际专业学术组织，该组织对于成员的招募有着严格的学术要求，目前现有成员76人，均是国际上著名的旅游研究者，如Jafar Jafari，Richard Bulter， Eric Cohen等。本研究以International Academy for the Study of Tourism组织内的以地理学相关专业为教育背景的学者为主要分析对象，并且把近年来在旅游地理研究中较为活跃的年轻研究者，如Hannam Kevin、Xavier Font等，也包括在内一起对比分析。其中，该组织内的学者一共为76人，具有地理相关背景为22人;年轻地理学者为11人，共计33人②，对这33位学者2006-2016年发表的文献进行分析。
本研究中期刊和学者的论文均来自WOS中的SSCI （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和CSCD（Chinese Science Citation Database）数据库。最终收集了来自19种国际地理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的被引文献247篇，施引文献3329篇;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被引文献450篇，施引文献3156篇;国际旅游地理学者被引文献714篇，施引文献4669篇。WOS有一套专门的研究方向分类方法，其中，收录的期刊和书籍都至少属于一个类别，每个类别都对应于一个研究方向。该分类方法中并没有关于与旅游地理学相关的分类，而是根据其研究问题分在其他有关的类别中（例如社会科学类其他主题（social sciences other topics）、地理学（geography）、城市研究（urban studies）等）。
2 研究发现
2.1 期刊文献分析结果
2.1.1 作者合作网络
图1显示了旅游地理研究的作者群体的合作网络图，其中，左图为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研究，右图为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研究。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美国和英格兰是主要的发文区域。在国际旅游地理期刊中，美国和英格兰依然是最主要的发文区域和合作区域。相比较而言，国际地理期刊中的发文国家较多。在国际旅游地理期刊中，发文的国家相对集中，其中，中国学者占有一定的比例，而且具有一定优势。
此外，图1也显示了旅游地理研究中国际合作的趋势。在国际合作中，位于中心的国家依然是美国和英格兰。总体而言，美国表现出比较明显的洲际间合作，英格兰则主要和欧洲的国家合作。尽管在国际地理学期刊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美国和英格兰都是最主要的发文区域和合作区域，但两者之间的合作却并不多。国际地理学期刊中区域合作更为密切，且以美国为首的跨洲际合作较为明显;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论文则较为集中在某几个国家或区域中，且合作较少。基于对连线颜色的分析可知，国际地理学期刊上的论文区域合作较早，多为2008-2011年，美国是最早开始进行合作的国家;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论文的区域合作较晚，多为2011-2015年，其中，美国和中国与其他区域合作较早。中国学者在两个图中都有显示，且在旅游地理期刊中的地位更为突出。在国际旅游地理期刊中，中国学者多与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合作。
2.1.2 研究热点
图2（左）显示了2006-2016年国际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文献的关键词共现结果。旅游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其次是气候变化、地理和影响;另外，社区和区域也是增长较快的研究主题。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有较为明显的阶段之分。在2006-2010年间，关键词为气候变化、社区、城市、航空线路、景观变化、移民、旅行、空间、景观等。其中，气候变化与流动性、旅游、影响等联系密切;空间与城市、工作、地理等联系密切;移民与景观变化联系密切;城市与地理、旅游等联系密切;社区与旅游、管理、全球化、地理等联系密切。而在2014-2016年之间，主要关键词为消费、文化、地区、价值、生态、中国、认同、乡村发展、可持续发展等。其中，文化与旅游、认同、空间、地理等联系密切;可持续发展与旅游、管理等联系密切。可见，随着旅游地理研究的发展，近3年的研究较多关注文化相关主题，如乡村问题和中国问题。中国问题包括中国的旅游、现代化及家庭消费等相关主题研究。旅游、影响、气候变化、地理、管理、模型等是贯穿10年的主要研究内容，说明他们是旅游地理的研究重点。另外，与保护主题相关的政策、政策与剥夺在2016年成为热点。
图2（右）显示了2006-2016年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的研究热点。与国际地理学期刊的情况类似，关键词为旅游的文献最多，其次是地理、流动、空间、气候变化以及影响。这类研究多集中在2010年以后出现，尤其是2014-2016年间;其中，路径依赖、性别、产业、恢复力、感知、适应、网络、依恋等关键词均出现在这一阶段。对比两类期刊可发现，从时间方面而言，地理学中的旅游研究热点比旅游地理研究的热点出现的时间早;从内容上而言，旅游、地理、气候变化和影响是两类研究关注的共同热点，但是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多关注地理下的分支学科如城市地理、文化地理等;而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话题并不集中，旅游地理学者密切关注旅游现象，因此问题较为分散;从网络结构来看，右图比左图的网络结构更复杂，说明地理学中的旅游研究主题较为集中，而旅游地理的研究涉及范围更广，研究主题较为分散。
为了更深入地对比两类期刊的研究内容，本文对被引频次较高的文献进行了进一步分析。国际地理学期刊关注的较多的是土地空间利用、景观、旅游可持续发展以及旅游对气候变化的影响等。如Geneletti和Duren就对自然保护区内的区域有效利用和划分进行了研究，以促进旅游的可持续发展;Willemen等对荷兰的Gelderse Vallei的景观功能的空间特征进行了分析;Peeters等对欧洲连接客源地与目的地的交通工具对环境的影响进行了测量，并根据结果提出了改进意见;Hoffmann等对冬季旅游中企业行为对气候变化的影响进行了定量分析。针对气候变化的研究，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则较多地关注新的旅游形式、游客和居民的感知与行为以及旅游的影响等。如McKercher和Lau就利用GIS软件研究了城市旅游中游客的移动模式，Barker等对目前伴随着儿童旅游而发展的儿童地理学进行了综述;Saxena等对乡村旅游研究中的新视角“integrated rural tourism”进行了详细的描述;Gallagher和Hammerschlag以南非为案例地对鲨鱼生态旅游的经济影响进行了定量分析。由此可见，国际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依托地理学科中的理论与方法，解决旅游中与地理有关的实际问题，旅游是一个实际的情境;而国际旅游期刊中的研究则从旅游现象出发，尝试采用地理的视角进行分析。
2.1.3 知识溢出
图3显示的是2006-2016年两类期刊中旅游地理文献发文情况和被引用的情况。由于在WOS中，Tourism Geographies的数据开始于2007年，而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和Motilities在2006年也没有搜索到与旅游地理有关的文献，所以2006年的平均被引频次为0。从发文情况而言，自2007年开始，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上的文章数目开始超过发表在地理学期刊上的旅游研究的文章数目，后续的10年中，虽然发文数量有波动，但是前者始终高于后者。从被引情况而言，发表在地理学期刊上的旅游研究和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上的研究的被引情况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地理学期刊上的下降幅度较大，但是其被引用情况要好于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上的研究。综合而言，2007年、2008年以及2010年是地理学期刊中旅游研究被引用的高峰期，2007-2009年是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相关研究被引用的高峰期，说明旅游地理学在2007-2010年之间有一次跨越式发展;从2012年开始，两类期刊的被引用情况差距开始明显缩小，2015年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研究被引用情况实现反超。由此可见，越来越多的旅游地理研究倾向于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中，但是发表在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依托期刊的影响力得到了较高的引用，即便其发文数量低于旅游地理期刊，但平均被引频次依然比较高。
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施引文献的研究方向主要是环境科学与生态学、地理学、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商业经济、交通、科学技术及相关主题、自然地理学、工程学、社会学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其中，环境科学与生态学方向的文献最多，有808篇，而社会学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方向的文献最少，只有89篇。在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文献的施引文献的研究方向主要是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地理学、商业经济、环境科学与生态学、社会学、科学技术及相关主题、交通、公共管理、城市研究及人口统计学。其中，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方向的文献最多，有886篇，而人口统计学方向的文献最少，只有28篇。两类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的溢出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例如都溢出到地理学、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商业经济、交通以及科学技术及相关主题等，但是被引用数量的不同体现出两类旅游地理研究的知识溢出方向的差异。首先，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主要溢出到环境科学与生态学领域，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地理文献主要则主要溢出到社会科学其他话题领域;其次，发表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研究溢出到地理、交通两个研究方向中的数量要多于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在这两个领域的溢出。此外，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也有很多被自然地理的研究引用;旅游地理期刊上的研究虽然也溢出到地理学、交通、城市研究等方向，但是除了地理之外，其余两个研究方向都不是其主要的知识溢出范围，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还是以社会科学以及管理科学的溢出为主。由此可见，虽然都是旅游地理学方面的研究，发表在不同类型上的期刊所产生的溢出、对学科的贡献存在顯著差异，发表在地理期刊中的研究的溢出主要贡献于地理学，而发表在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则更多贡献于社会学。
2.2 旅游地理学者文献分析结果
2.2.1 研究进展
图4显示了2006-2016年国际旅游地理学者发表论文的关键词共现分析结果。如图所示，目前国际上旅游地理学者较多关注旅游、管理、气候变化、可持续旅游等，且中国是主要的研究案例地。游客行为、流动性、生态旅游则是目前的研究前沿，同时气候变化、可持续旅游既是目前的研究前沿又是研究热点。基于对网络结构的分析可知，气候变化的中介性最高，表明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与环境的关系密切，气候变化研究与影响、行为、治理、态度、感知、政策等有关。基于对连线颜色的分析可知，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也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在2006-2016年这11年中，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多发表在2008年之后，并且在2013年前后有比较明显的阶段划分，2013年之前，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多集中于气候变化、目的地、产业、管理、社区、可持续旅游、感知等方面。关于目的地方面的研究多集中于产业、创新等方面;社区方面的研究多集中于社区文化、社区旅游的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可持续旅游多关注游客行为、影响等方面;2013年之后，部分研究主题依然是热点，比如可持续旅游、社区、气候变化等，同时也产生了一些新的研究热点，比如流动性、城市旅游、旅游轨迹、国家公园、体验、满意度等。体验方面的研究多与流动性、地方、旅行等有关，国家公园方面的研究多与社区、保护、管理、态度等方面有关。此外，感知、态度、行为等也是2016年研究中的热点。
2.2.2 知识溢出
2006-2016年共有30位学者发表文献共计714篇，这些文献分别来自182种期刊。这些文献分布最多的5种期刊分别为Tourism Management、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SustainableTourism、Tourism Geographies和Journal of TravelResearch，这5种期刊上共发表文献306篇，占总数的42.9%。说明旅游地理学者发文多集中于旅游类刊物，而非主流地理刊物。截至2016年，来自1009种期刊的4669篇文章引用了这些学者的文献。引用这些文章频次最高的5种期刊分别为TourismManagement、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Annals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和Journal of Travel&Tourism; Marketing.
从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分布的情况来看（图5左），两者分布频次最高的均为TourismManagement，被引文献分布频次排第2和第3的期刊为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和Journal ofSustainable Tourism。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发表在同一期刊中的比例有显著差别，施引文献比被引文献显著低，充分说明被引文献与施引文献研究侧重点和研究的广度有所差别，被引文献多关注与旅游及地理相关的议题，而施引文献除了关注旅游地理问题外还关注旅游中的其他领域，如酒店、旅游区域发展、旅游营销等。
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的前7个研究方向一致（图5右），但所占比例略有不同，被引文献的分布比例要高于施引文献，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前3大的研究方向皆为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商业经济和环境科学，而被引文献中的交通、公共行政以及老年人学等并未出现在施引文献中的前10大研究方向，工程学、计算机科学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出现在了施引文献中的前10大研究方向。旅游学者的研究的影响力主要体现在旅游研究领域内，对主流地理学的影响有限。
通过对旅游地理学者发表的文献的研究主题以及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的期刊分布和研究方向分布的分析，可以发现：在研究主题方面，旅游地理学者关注的内容越来越偏向旅游方面;在期刊分布方面，近1 0年来旅游地理学者更倾向于在旅游类期刊中发表研究，旅游领域内排名前3的刊物TourismManagement、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Travel Research是旅游地理学者发文的主要目标，专门的旅游地理期刊Tourism Geographies虽然也是学者比较重要的发文阵地，但是学者可能更关注目标期刊的影响力。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也多被旅游类期刊所引用;在研究方向方面，地理学已经不是旅游地理学者主要的研究方向，取而代之的是社会学、商业经济、环境科学等方向。
3 总结
3.1 旅游地理研究中的英、美双中心格局已经形成
美国和英格兰是目前发文量最大的两个国家，Gibson在2008年认为旅游地理研究并不是英美主导，然而，经过近10年的发展之后，虽然澳大利亚、加拿大、西班牙等国家的旅游地理研究成果也在不断增加，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英美主导的趋势却越发明显。同时，其他国家围绕美国和英格兰这两个中心的合作也越来越密切。美国在国际化上表现更为突出，跨洲际区域合作频繁，与非洲、欧洲和亚洲的国家和地区都有较为密切的合作，而英格兰的合作对象主要为欧洲国家或地区，与美国之间的的合作并不多。此外，近年来，亚洲的中国、韩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在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的贡献越发明显。
3.2 旅游地理学的学科独立性不断加强，旅游地理研究与地理中的旅游研究关注的话题趋向不同
旅游地理学目前已有明显的研究热点主题，除了传统的地理研究所关注的游客时空行为、旅游影响、旅游目的地发展等，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旅游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流动性等，还有一些新兴的旅游地理研究方向也开始涌现，如志愿者旅游、儿童地理学、乡村旅游、旅游与扶贫、生态旅游等。旅游地理研究中的方法也越来越跨学科，除了地理研究中常见的方法外，GPS定位仪、手机App等新兴仪器成为研究游客时空行为的有力工具。社会学中的方法也经常被运用在旅游地理的研究中，有学者运用影像民族志对自行车旅游进行研究，深度访谈、图片分析等也越来越多被运用在旅游地理研究当中。从研究内容与方法上来看，旅游地理学的学科独立性在逐渐加强。
从地理学的角度和旅游地理学的角度来看近10年的旅游地理研究，可以发现虽然两者关注的话题有所重叠，核心问题是游客、地方与空间的关系，但是其着重点有所不同。地理学中的旅游研究多依托于地理中的某个分支学科，如生态学、自然地理等，把旅游作为一种研究情境，研究范式以科学方式为主，着重刻画旅游对客观世界产生的影响;旅游地理学则多关注丰富多彩的旅游现象，话题更为多样，在研究中更强调游客的主观性、能动性和流动性，在人地关系中突破了绝对的二元对立的分析视角，而更多地认识到人地关系的相对性、关联性和动态特点，旅游地理学者在扩展地理学研究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
3.3 旅游地理学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不断增强，与地理学的关系逐步弱化
从发表文章的数量上来看，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的比重逐渐下降，进入地理主流研究中的旅游研究在逐渐减少，这与近年来国际期刊的竞争环境变化有很大关系。1990年以来，旅游期刊快速增加，目前SSCI的期刊已近20本，旅游地理学者可投刊物增多;而面对着巨大的投稿量，传统的地理学期刊主编也往往建议旅游地理学者投到旅游期刊，导致直接拒稿率很高。从学科影响力来看，发表在地理类期刊中的旅游研究多被环境类、地理类研究引用，而发表在旅游地理类期刊中的研究多被旅游类研究引用。地理中的旅游研究的影响力溢出到地理学、环境科学、生态学等，而旅游地理研究的影响力主要扩展到社会科学、商业经济以及生态科学等领域，在地理学中的影响力有限。目前，国际上的旅游地理学者研究主题在逐步旅游化，旅游类期刊成为他们主要的投稿目标。因此，从学科关系看，旅游地理學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不断增强，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的关系却在逐步弱化，但是旅游对于地理学中的社会和文化问题的分析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旅游地理学者应该增加在综合地理类的期刊投稿，综合地理类的期刊也应该以更开放的心态接受旅游地理稿件，从而提高地理学在社会领域的知识溢出。
3.4 启示与展望
国际旅游地理研究对于中国旅游地理研究有很大的启示。首先，国际旅游地理研究多元化趋势十分明显，很多新的研究如志愿者旅游、旅游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等议题得到大量关注，这为中国的旅游地理研究提供了很多新的话题;其次，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方法的使用越来越具有跨学科性，很多人类学、社会学中的研究方法不断被运用，很多新技术如GPS定位仪等成为研究工具，这些也值得中国学者借鉴和运用以更好地解决研究问题;再次，中国旅游地理与传统地理学的结合较国际上紧密，应继续发挥这一优势;最后，中国的旅游地理学研究呈现出明显的二元结构，既有纯学术研究，也有大量为解决具体问题的应用性研究，且目前后者占据主导地位。国际上旅游地理研究则更注重理论研究，在未来，中国的旅游地理学者应有条件将解决实际问题和进行理论创新结合起来，成为国际旅游地理学的高地。
本研究从地理学角度、旅游地理学角度以及旅游地理学者的角度着重分析了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在未来的研究中仍然有3个方面需要持续关注。首先，本文以发表在英文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为主要研究对象，虽然英语目前占据学术研究的主流，但是以其他语言发表的文献，如汉语、德语、日语等也不可忽视，因此未来可补充这一部分文献进行对比;其次，我们分别采用了可视化和对比的方式对旅游地理学的研究现状和知识溢出进行了比较深入的刻画，未来可进一步关注旅游地理学的知识来源以及其与知识溢出的对比关系;最后，旅游地理学是本研究中关注的重点，然而地理学下面的其他分支学科比如城市地理学、人文地理学等与地理学之间存在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也需要在未来进行研究，然后将其与旅游地理学进行对比，观察他们之间的异同。笔者也要指出本研究的局限性，本文的数据来源于英文期刊发表的论文，由于近年来国际期刊处于激烈的商业化竞争中，期刊排名对论文的刊登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期刊论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期刊竞争中的学术走向，还不能充分说明学科的分化与综合。
[摘 要]旅游地理学不仅是地理学中的重要分支学科，其研究成果在旅游学科内也得到广泛的承认。近年来，旅游地理学与其他学科的交流越来越密切，但与地理学之间的互动却在逐渐减少。因此，有必要重新思考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之间的关系。该研究以国际地理期刊以及旅游地理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为主要研究对象，对期刊中文献的研究热点、趋势以及文献被引情况进行分析，并且通过对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研究的分析来补充说明。结果发现，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的英、美双中心格局逐渐形成;旅游地理學的学科独立性不断加强，地理中的旅游研究与旅游地理关注的话题趋向不同;旅游地理学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逐渐增强，与地理学的关系弱化。文章呼吁旅游地理学者应该增加在综合地理类的期刊投稿，同时也呼吁综合地理类的期刊以更开放的心态接受旅游地理稿件，从而提高地理学在社会领域的知识溢出。
[关键词]旅游地理研究;文献计量;Citespace;关键词共现;知识溢出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18）11-0139-10
Doi： 10.3 969/j.issn.1002-5006.2018.11.019
引言
旅游的本质就是一种人地的关系，旅游必然伴随着地理位置的变化，以及意义的产生。随着旅游现象复杂化和多样化，不仅越来越多的地理学家开始关注和研究旅游现象，许多其他领域的学者也开始运用地理分析的思路观察和思考旅游，旅游地理学因而得以快速成长，逐渐成为地理学中不可忽略的一个分支学科。国际上权威的地理组织如国际地理联合会（IGU）、美国地理学家协会（AAG）以及英国皇家地理学会（RSG-IBG）都设有专门的旅游研究组织，旅游地理学也成为国际地理学大会（IGC）中的主要议题。2016年在北京召开的第33届国际地理学大会中，议题Geography of Tourism，Leisure and Global Change举办了16场分会讨论，是举办场次最多的分支议题。旅游地理学的研究成果在旅游学科内得到广泛的承认，旅游地理学者也受到极大的欢迎。
除了地理学家外，旅游现象也得到了其他人文社会科学学者的关注，由此促进了旅游学和旅游人类学等学科的发展。为了充分地解释旅游现象，旅游地理学家逐渐与其他学科展开交流，其交叉性的特点不断凸显。如何看待这种交叉性引发了一些学者的思考，其中，部分学者担心旅游地理会逐渐远离传统地理学。Dieter Muller对TourismGeographies期刊文章所有作者的所属学科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该期刊创刊之时，50%的研究者来自地理学系，但至2013年，该比例已降为1/3。旅游地理研究或旅游类研究在地理学研究中的引用很低，旅游研究和地理学科下的其他分支学科如城市地理、人文地理等之间的互动也在逐渐减少。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的关系问题是一个重要的话题，且尚未明晰，仍值得进一步的探讨。
基于此，本研究将分析目前国际旅游地理学的研究进展，以及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之间的关系。首先，本文将对比发表在地理期刊与旅游地理期刊上的旅游研究在内容及对学科贡献方面的差异;此外，本文也将从事旅游研究并且具有地理教育背景的学者作为研究对象，分析这些学者是否仍从事与地理有关的研究及其在期刊投稿上的偏好。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方法
1.1.1 旅游地理研究进展
对旅游地理研究进展的分析基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旅游地理研究的区域合作、研究主题、研究领域分布以及期刊分布等。区域合作和研究主题主要通过Citespace软件中关键词共现的方法实现。Citespace是本研究用到的一个主要分析工具，该软件是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它基于共引分析理论来探索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知识转折点，其强大的可视化工具能有助于了解领域内的研究热点及前沿。近年来，Citespace已在多个学科得到了广泛运用，在旅游研究中也有诸多学者使用该软件进行分析。关键词共现是指某一学科领域研究主题或方向的专业术语共同出现在一篇文献中的现象，通过分析关键词共现可以判断学科领域中主题间的关系。在关键词共现图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关键词，如果两个关键词在同一篇文献中出现，则这两个节点之间就存在一条连线。连线的颜色代表首次共现的年份，粗细代表共现的次数。节点半径的大小代表关键词的词频，即包含该关键词的文献数量，节点以树的年轮形式表示该关键词在不同时段的演化规律，其中，每一圈年轮的宽窄代表某一年该关键词出现的频次，年轮从里到外代表时间从远到近，如果节点的某一圈呈现红色，表示该节点在某一时段爆发或剧增，处于研究前沿，如果节点外围有紫色的圆圈，表示该节点具有较高的中心度，位于关键词网络较为中心的位置，是网络各个部分的过渡。区域合作和关键词共现类似，其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区域或国家，如果两个区域或国家之间有合作，则两个节点之间就存在一条连线。需要说明的是，本研究所分析的文献所属的国家以Web of Science（下称WOS）中提供的信息为准，在WOS中并未将某些国家下的区域进行合并，因此会出现既有England又有Scotland和Wales，既有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又有Taiwan的情况，受软件限制，本研究不再专门合并，特在此说明。
1.1.2 旅游地理研究的知识溢出
“知识溢出”是学科建设与高层次人才培养的目标，它是指通过学术研究，形成本学科特有的学科视角、理论框架和科学方法，在存量知识基础上不断出现增量知识，且这些知识对于其他学科产生借鉴意义。旅游地理研究中的成果对于其他学科产生的借鉴意义也是衡量其知识溢出的一个重要方面。为了评价旅游地理研究对于其他学科的贡献，本研究中的知识溢出从两个方面进行衡量：一方面是被引文献的被引频次，它可用来评价科研人员或者科研机构的研究水平和研究能力，一篇论文被引用次数越多，论文的影响力越大。另一方面是分析施引文献的期刊分布以及研究方向分布，可以比较客观地了解具体是哪些研究方向以及研究领域的期刊在引用旅游地理研究。
1.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涉及的期刊主要来源于两类：第一类为SSCI中地理类的Ql期刊，共19种①;第二类为Tourism Geographies、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和Motilities，这3种期刊是重要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为有效提取旅游地理文献，本文在WOS中以地理期刊为选择范围，以“tourism”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时间设定为2006-2016年，以此确定地理类期刊中发表的旅游研究。检索旅游期刊中的地理研究时，本文选择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和Motilities為选择范围，以“touris*”和“geograph*”（可以搜索到“tourism"‘tourist”以及“geography”“geographical”等为主题的文献）为主题词进行检索，由于Tourism Geographies本身就是旅游地理期刊，因此本研究把该期刊2006-2016年中发表的所有research paper和review paper全部纳入旅游地理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的范围。
International Academy for the Study of Tourism是一个致力于旅游学术研究的国际专业学术组织，该组织对于成员的招募有着严格的学术要求，目前现有成员76人，均是国际上著名的旅游研究者，如Jafar Jafari，Richard Bulter， Eric Cohen等。本研究以International Academy for the Study of Tourism组织内的以地理学相关专业为教育背景的学者为主要分析对象，并且把近年来在旅游地理研究中较为活跃的年轻研究者，如Hannam Kevin、Xavier Font等，也包括在内一起对比分析。其中，该组织内的学者一共为76人，具有地理相关背景为22人;年轻地理学者为11人，共计33人②，对这33位学者2006-2016年发表的文献进行分析。
本研究中期刊和学者的论文均来自WOS中的SSCI （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和CSCD（Chinese Science Citation Database）数据库。最终收集了来自19种国际地理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的被引文献247篇，施引文献3329篇;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被引文献450篇，施引文献3156篇;国际旅游地理学者被引文献714篇，施引文献4669篇。WOS有一套专门的研究方向分类方法，其中，收录的期刊和书籍都至少属于一个类别，每个类别都对应于一个研究方向。该分类方法中并没有关于与旅游地理学相关的分类，而是根据其研究问题分在其他有关的类别中（例如社会科学类其他主题（social sciences other topics）、地理学（geography）、城市研究（urban studies）等）。
2 研究发现
2.1 期刊文献分析结果
2.1.1 作者合作网络
图1显示了旅游地理研究的作者群体的合作网络图，其中，左图为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研究，右图为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研究。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美国和英格兰是主要的发文区域。在国际旅游地理期刊中，美国和英格兰依然是最主要的发文区域和合作区域。相比较而言，国际地理期刊中的发文国家较多。在国际旅游地理期刊中，发文的国家相对集中，其中，中国学者占有一定的比例，而且具有一定优势。
此外，图1也显示了旅游地理研究中国际合作的趋势。在国际合作中，位于中心的国家依然是美国和英格兰。总体而言，美国表现出比较明显的洲际间合作，英格兰则主要和欧洲的国家合作。尽管在国际地理学期刊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美国和英格兰都是最主要的发文区域和合作区域，但两者之间的合作却并不多。国际地理学期刊中区域合作更为密切，且以美国为首的跨洲际合作较为明显;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论文则较为集中在某几个国家或区域中，且合作较少。基于对连线颜色的分析可知，国际地理学期刊上的论文区域合作较早，多为2008-2011年，美国是最早开始进行合作的国家;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论文的区域合作较晚，多为2011-2015年，其中，美国和中国与其他区域合作较早。中国学者在两个图中都有显示，且在旅游地理期刊中的地位更为突出。在国际旅游地理期刊中，中国学者多与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合作。
2.1.2 研究热点
图2（左）显示了2006-2016年国际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文献的关键词共现结果。旅游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其次是气候变化、地理和影响;另外，社区和区域也是增长较快的研究主题。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有较为明显的阶段之分。在2006-2010年间，关键词为气候变化、社区、城市、航空线路、景观变化、移民、旅行、空间、景观等。其中，气候变化与流动性、旅游、影响等联系密切;空间与城市、工作、地理等联系密切;移民与景观变化联系密切;城市与地理、旅游等联系密切;社区与旅游、管理、全球化、地理等联系密切。而在2014-2016年之间，主要关键词为消费、文化、地区、价值、生态、中国、认同、乡村发展、可持续发展等。其中，文化与旅游、认同、空间、地理等联系密切;可持续发展与旅游、管理等联系密切。可见，随着旅游地理研究的发展，近3年的研究较多关注文化相关主题，如乡村问题和中国问题。中国问题包括中国的旅游、现代化及家庭消费等相关主题研究。旅游、影响、气候变化、地理、管理、模型等是贯穿10年的主要研究内容，说明他们是旅游地理的研究重点。另外，与保护主题相关的政策、政策与剥夺在2016年成为热点。
图2（右）显示了2006-2016年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的研究热点。与国际地理学期刊的情况类似，关键词为旅游的文献最多，其次是地理、流动、空间、气候变化以及影响。这类研究多集中在2010年以后出现，尤其是2014-2016年间;其中，路径依赖、性别、产业、恢复力、感知、适应、网络、依恋等关键词均出现在这一阶段。对比两类期刊可发现，从时间方面而言，地理学中的旅游研究热点比旅游地理研究的热点出现的时间早;从内容上而言，旅游、地理、气候变化和影响是两类研究关注的共同热点，但是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多关注地理下的分支学科如城市地理、文化地理等;而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话题并不集中，旅游地理学者密切关注旅游现象，因此问题较为分散;从网络结构来看，右图比左图的网络结构更复杂，说明地理学中的旅游研究主题较为集中，而旅游地理的研究涉及范围更广，研究主题较为分散。
为了更深入地对比两类期刊的研究内容，本文对被引频次较高的文献进行了进一步分析。国际地理学期刊关注的较多的是土地空间利用、景观、旅游可持续发展以及旅游对气候变化的影响等。如Geneletti和Duren就对自然保护区内的区域有效利用和划分进行了研究，以促进旅游的可持续发展;Willemen等对荷兰的Gelderse Vallei的景观功能的空间特征进行了分析;Peeters等对欧洲连接客源地与目的地的交通工具对环境的影响进行了测量，并根据结果提出了改进意见;Hoffmann等对冬季旅游中企业行为对气候变化的影响进行了定量分析。针对气候变化的研究，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则较多地关注新的旅游形式、游客和居民的感知与行为以及旅游的影响等。如McKercher和Lau就利用GIS软件研究了城市旅游中游客的移动模式，Barker等对目前伴随着儿童旅游而发展的儿童地理学进行了综述;Saxena等对乡村旅游研究中的新视角“integrated rural tourism”进行了详细的描述;Gallagher和Hammerschlag以南非为案例地对鲨鱼生态旅游的经济影响进行了定量分析。由此可见，国际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依托地理学科中的理论与方法，解决旅游中与地理有关的实际问题，旅游是一个实际的情境;而国际旅游期刊中的研究则从旅游现象出发，尝试采用地理的视角进行分析。
2.1.3 知识溢出
图3显示的是2006-2016年两类期刊中旅游地理文献发文情况和被引用的情况。由于在WOS中，Tourism Geographies的数据开始于2007年，而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和Motilities在2006年也没有搜索到与旅游地理有关的文献，所以2006年的平均被引频次为0。从发文情况而言，自2007年开始，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上的文章数目开始超过发表在地理学期刊上的旅游研究的文章数目，后续的10年中，虽然发文数量有波动，但是前者始终高于后者。从被引情况而言，发表在地理学期刊上的旅游研究和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上的研究的被引情况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地理学期刊上的下降幅度较大，但是其被引用情况要好于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上的研究。综合而言，2007年、2008年以及2010年是地理学期刊中旅游研究被引用的高峰期，2007-2009年是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相关研究被引用的高峰期，说明旅游地理学在2007-2010年之间有一次跨越式发展;从2012年开始，两类期刊的被引用情况差距开始明显缩小，2015年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研究被引用情况实现反超。由此可见，越来越多的旅游地理研究倾向于发表在旅游地理学期刊中，但是发表在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依托期刊的影响力得到了较高的引用，即便其发文数量低于旅游地理期刊，但平均被引频次依然比较高。
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施引文献的研究方向主要是环境科学与生态学、地理学、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商业经济、交通、科学技术及相关主题、自然地理学、工程学、社会学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其中，环境科学与生态学方向的文献最多，有808篇，而社会学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方向的文献最少，只有89篇。在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文献的施引文献的研究方向主要是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地理学、商业经济、环境科学与生态学、社会学、科学技术及相关主题、交通、公共管理、城市研究及人口统计学。其中，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方向的文献最多，有886篇，而人口统计学方向的文献最少，只有28篇。两类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的溢出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例如都溢出到地理学、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商业经济、交通以及科学技术及相关主题等，但是被引用数量的不同体现出两类旅游地理研究的知识溢出方向的差异。首先，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主要溢出到环境科学与生态学领域，而国际旅游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地理文献主要则主要溢出到社会科学其他话题领域;其次，发表在国际地理学期刊中的旅游研究溢出到地理、交通两个研究方向中的数量要多于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在这两个领域的溢出。此外，地理期刊中的旅游研究也有很多被自然地理的研究引用;旅游地理期刊上的研究虽然也溢出到地理学、交通、城市研究等方向，但是除了地理之外，其余两个研究方向都不是其主要的知识溢出范围，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还是以社会科学以及管理科学的溢出为主。由此可见，虽然都是旅游地理学方面的研究，发表在不同类型上的期刊所产生的溢出、对学科的贡献存在顯著差异，发表在地理期刊中的研究的溢出主要贡献于地理学，而发表在旅游地理期刊中的研究则更多贡献于社会学。
2.2 旅游地理学者文献分析结果
2.2.1 研究进展
图4显示了2006-2016年国际旅游地理学者发表论文的关键词共现分析结果。如图所示，目前国际上旅游地理学者较多关注旅游、管理、气候变化、可持续旅游等，且中国是主要的研究案例地。游客行为、流动性、生态旅游则是目前的研究前沿，同时气候变化、可持续旅游既是目前的研究前沿又是研究热点。基于对网络结构的分析可知，气候变化的中介性最高，表明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与环境的关系密切，气候变化研究与影响、行为、治理、态度、感知、政策等有关。基于对连线颜色的分析可知，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也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在2006-2016年这11年中，国际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多发表在2008年之后，并且在2013年前后有比较明显的阶段划分，2013年之前，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多集中于气候变化、目的地、产业、管理、社区、可持续旅游、感知等方面。关于目的地方面的研究多集中于产业、创新等方面;社区方面的研究多集中于社区文化、社区旅游的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可持续旅游多关注游客行为、影响等方面;2013年之后，部分研究主题依然是热点，比如可持续旅游、社区、气候变化等，同时也产生了一些新的研究热点，比如流动性、城市旅游、旅游轨迹、国家公园、体验、满意度等。体验方面的研究多与流动性、地方、旅行等有关，国家公园方面的研究多与社区、保护、管理、态度等方面有关。此外，感知、态度、行为等也是2016年研究中的热点。
2.2.2 知识溢出
2006-2016年共有30位学者发表文献共计714篇，这些文献分别来自182种期刊。这些文献分布最多的5种期刊分别为Tourism Management、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SustainableTourism、Tourism Geographies和Journal of TravelResearch，这5种期刊上共发表文献306篇，占总数的42.9%。说明旅游地理学者发文多集中于旅游类刊物，而非主流地理刊物。截至2016年，来自1009种期刊的4669篇文章引用了这些学者的文献。引用这些文章频次最高的5种期刊分别为TourismManagement、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Annals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和Journal of Travel&Tourism; Marketing.
从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分布的情况来看（图5左），两者分布频次最高的均为TourismManagement，被引文献分布频次排第2和第3的期刊为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和Journal ofSustainable Tourism。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发表在同一期刊中的比例有显著差别，施引文献比被引文献显著低，充分说明被引文献与施引文献研究侧重点和研究的广度有所差别，被引文献多关注与旅游及地理相关的议题，而施引文献除了关注旅游地理问题外还关注旅游中的其他领域，如酒店、旅游区域发展、旅游营销等。
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的前7个研究方向一致（图5右），但所占比例略有不同，被引文献的分布比例要高于施引文献，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前3大的研究方向皆为社会科学及相关主题、商业经济和环境科学，而被引文献中的交通、公共行政以及老年人学等并未出现在施引文献中的前10大研究方向，工程学、计算机科学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出现在了施引文献中的前10大研究方向。旅游学者的研究的影响力主要体现在旅游研究领域内，对主流地理学的影响有限。
通过对旅游地理学者发表的文献的研究主题以及被引文献和施引文献的期刊分布和研究方向分布的分析，可以发现：在研究主题方面，旅游地理学者关注的内容越来越偏向旅游方面;在期刊分布方面，近1 0年来旅游地理学者更倾向于在旅游类期刊中发表研究，旅游领域内排名前3的刊物TourismManagement、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Travel Research是旅游地理学者发文的主要目标，专门的旅游地理期刊Tourism Geographies虽然也是学者比较重要的发文阵地，但是学者可能更关注目标期刊的影响力。旅游地理学者的研究也多被旅游类期刊所引用;在研究方向方面，地理学已经不是旅游地理学者主要的研究方向，取而代之的是社会学、商业经济、环境科学等方向。
3 总结
3.1 旅游地理研究中的英、美双中心格局已经形成
美国和英格兰是目前发文量最大的两个国家，Gibson在2008年认为旅游地理研究并不是英美主导，然而，经过近10年的发展之后，虽然澳大利亚、加拿大、西班牙等国家的旅游地理研究成果也在不断增加，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英美主导的趋势却越发明显。同时，其他国家围绕美国和英格兰这两个中心的合作也越来越密切。美国在国际化上表现更为突出，跨洲际区域合作频繁，与非洲、欧洲和亚洲的国家和地区都有较为密切的合作，而英格兰的合作对象主要为欧洲国家或地区，与美国之间的的合作并不多。此外，近年来，亚洲的中国、韩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在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的贡献越发明显。
3.2 旅游地理学的学科独立性不断加强，旅游地理研究与地理中的旅游研究关注的话题趋向不同
旅游地理学目前已有明显的研究热点主题，除了传统的地理研究所关注的游客时空行为、旅游影响、旅游目的地发展等，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旅游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流动性等，还有一些新兴的旅游地理研究方向也开始涌现，如志愿者旅游、儿童地理学、乡村旅游、旅游与扶贫、生态旅游等。旅游地理研究中的方法也越来越跨学科，除了地理研究中常见的方法外，GPS定位仪、手机App等新兴仪器成为研究游客时空行为的有力工具。社会学中的方法也经常被运用在旅游地理的研究中，有学者运用影像民族志对自行车旅游进行研究，深度访谈、图片分析等也越来越多被运用在旅游地理研究当中。从研究内容与方法上来看，旅游地理学的学科独立性在逐渐加强。
从地理学的角度和旅游地理学的角度来看近10年的旅游地理研究，可以发现虽然两者关注的话题有所重叠，核心问题是游客、地方与空间的关系，但是其着重点有所不同。地理学中的旅游研究多依托于地理中的某个分支学科，如生态学、自然地理等，把旅游作为一种研究情境，研究范式以科学方式为主，着重刻画旅游对客观世界产生的影响;旅游地理学则多关注丰富多彩的旅游现象，话题更为多样，在研究中更强调游客的主观性、能动性和流动性，在人地关系中突破了绝对的二元对立的分析视角，而更多地认识到人地关系的相对性、关联性和动态特点，旅游地理学者在扩展地理学研究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
3.3 旅游地理学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不断增强，与地理学的关系逐步弱化
从发表文章的数量上来看，地理学期刊中旅游地理研究的比重逐渐下降，进入地理主流研究中的旅游研究在逐渐减少，这与近年来国际期刊的竞争环境变化有很大关系。1990年以来，旅游期刊快速增加，目前SSCI的期刊已近20本，旅游地理学者可投刊物增多;而面对着巨大的投稿量，传统的地理学期刊主编也往往建议旅游地理学者投到旅游期刊，导致直接拒稿率很高。从学科影响力来看，发表在地理类期刊中的旅游研究多被环境类、地理类研究引用，而发表在旅游地理类期刊中的研究多被旅游类研究引用。地理中的旅游研究的影响力溢出到地理学、环境科学、生态学等，而旅游地理研究的影响力主要扩展到社会科学、商业经济以及生态科学等领域，在地理学中的影响力有限。目前，国际上的旅游地理学者研究主题在逐步旅游化，旅游类期刊成为他们主要的投稿目标。因此，从学科关系看，旅游地理學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力不断增强，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的关系却在逐步弱化，但是旅游对于地理学中的社会和文化问题的分析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旅游地理学者应该增加在综合地理类的期刊投稿，综合地理类的期刊也应该以更开放的心态接受旅游地理稿件，从而提高地理学在社会领域的知识溢出。
3.4 启示与展望
国际旅游地理研究对于中国旅游地理研究有很大的启示。首先，国际旅游地理研究多元化趋势十分明显，很多新的研究如志愿者旅游、旅游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等议题得到大量关注，这为中国的旅游地理研究提供了很多新的话题;其次，国际旅游地理研究中方法的使用越来越具有跨学科性，很多人类学、社会学中的研究方法不断被运用，很多新技术如GPS定位仪等成为研究工具，这些也值得中国学者借鉴和运用以更好地解决研究问题;再次，中国旅游地理与传统地理学的结合较国际上紧密，应继续发挥这一优势;最后，中国的旅游地理学研究呈现出明显的二元结构，既有纯学术研究，也有大量为解决具体问题的应用性研究，且目前后者占据主导地位。国际上旅游地理研究则更注重理论研究，在未来，中国的旅游地理学者应有条件将解决实际问题和进行理论创新结合起来，成为国际旅游地理学的高地。
本研究从地理学角度、旅游地理学角度以及旅游地理学者的角度着重分析了旅游地理学与地理学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在未来的研究中仍然有3个方面需要持续关注。首先，本文以发表在英文期刊中的旅游地理研究为主要研究对象，虽然英语目前占据学术研究的主流，但是以其他语言发表的文献，如汉语、德语、日语等也不可忽视，因此未来可补充这一部分文献进行对比;其次，我们分别采用了可视化和对比的方式对旅游地理学的研究现状和知识溢出进行了比较深入的刻画，未来可进一步关注旅游地理学的知识来源以及其与知识溢出的对比关系;最后，旅游地理学是本研究中关注的重点，然而地理学下面的其他分支学科比如城市地理学、人文地理学等与地理学之间存在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也需要在未来进行研究，然后将其与旅游地理学进行对比，观察他们之间的异同。笔者也要指出本研究的局限性，本文的数据来源于英文期刊发表的论文，由于近年来国际期刊处于激烈的商业化竞争中，期刊排名对论文的刊登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期刊论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期刊竞争中的学术走向，还不能充分说明学科的分化与综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