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的实证研究
黄炜 孟霏 朱志敏 郑立芳
[摘要]文章从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和产业因素5个层面构建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测评的动力概念模型，并据此设计了评价指标体系。然后，运用层次分析法和因子分析法对张家界《天门孤仙》《魅力湘西》《梯玛神歌》3台旅游演艺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1）人才因素是旅游演艺产业发展最核心的驱动力，但当前产业过度依赖内部人才，对于外部人才的智慧和创意利用不足，导致了人才结构单一、创新乏力等问题；（2）技术因素持续推动着旅游演艺产业发展，但产业相关人士对科技进步的未来发展趋势和思考判断不足，对未来可能发生的颠覆式产业革命准备不足，也尚未积极思考主动创新的应变之策；（3）资源因素和社会因素是产业发展的协同性驱动力，但如何从高校等社会因素中寻找更广阔的有力支撑，尚缺新型的合作策略和路径；（4）产业因素是产业发展的强制性驱动力，但相关因子的交互作用和过程机理尚待进一步厘清。
[关键词]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层次分析；因子分析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18）06-0087-12
Doi：10.3969/j.issn.1002-5006.2018.06.013
引言
从2004年第一台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正式公演算起，我国旅游演艺产业至今已发展了13年，作为一种晚近才形成的文化旅游新业态，旅游演艺如今已成为全国各大旅游城市和景区用以丰富文化旅游内涵、提高城市旅游品味、满足游客多元需求、增加游客停留时间的重要载体，受到广大游客的欢迎和青睐。早在2009年，文化部与国家旅游局联合发布的《关于促进文化与旅游结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就提出要打造高品质的旅游演艺产品及优秀旅游演出节目。2013年，国务院印发《国民旅游休闲纲要（2013-2020年）》进一步指出，加强国民旅游休闲产品的开发与活动的组织，要大力开发旅游演艺产品以满足广大群众个性化的旅游需求。2014年，国务院《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再次提出鼓励专业艺术院团与重点旅游目的地合作，打造特色鲜明、艺术水准高的专场剧目。如今，旅游演艺也早已从各大旅游景区可有可无的旅游附属品，发展成为深具魅力的独立旅游吸引物，“白天观光，夜晚看戏”已成为旅游市场的一大特色。
但是，自2013年以来，旅游演艺业却开始出现一系列困境和问题。据北京道略演艺产业研究中心发布的《2013年度中国商业演出市场票房报告》显示，2013年旅游演出的观众数量出现首次下滑，下滑幅度高达16.5%，而全国旅游演出票房收人同年也普遍下降10%～30%，有部分演出收人下降幅度甚至达到50%。由于票房不佳，近年已有万达投资6000万打造的三亚市《海棠·秀》等十数个旅游演艺项目正式关停。另一份来自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2013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显示，2013年我國演出市场总经济规模为463亿元，比2012年下降9.0%，其中，票房收人为131.08亿元，同比下降2.9% [3]。2016年6月，北京道略演艺产业研究中心发布的《2015年度中国商业演出市场票房报告》显示，2015年全国已有3095个演出场馆，仅有73%的场馆举办过演出，其余27%的场馆则处于闲置状态，而在二、三线城市中，高达70%的剧场年均演出不足30场。但就在这一年，全国却又新增了33个剧场，并另有38个剧场正在建设，这些新建剧场分布于22座城市中，总投资额超过130亿元。再从消费市场对旅游演艺的反响来看，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实验室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抽样调查的结果显示，超过半数的调查对象对目前的旅游演艺节目质量并不满意。其中，49%的人认为“节目质量良莠不齐，精品较少”，16%的人认为“节目雷同，缺乏特色”，仅有35%的受访者对目前的旅游演艺节目表示肯定。
对于旅游演艺行业面临的这些问题，业界及学界提出了一系列观点和对策，包括激发产业创新潜能、重视产品创意升级、优化产品营销模式等。但是，从2013年这个时间节点来看，致使旅游演艺业突然遭遇市场挫折的重要原因之一，还在于行业长期以来过分依靠政府的外部力量推动，其内生发展动力没能受到足够重视及有效激发所致。《2013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指出，2013年因各地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和中宣部等5部委发布的《关于制止豪华铺张、提倡节俭办晚会的通知》等政策，一方面让行业奢靡之风得到有效遏制，另一方面也暴露了旅游演艺行业在依靠市场力量进行内生式发展方面还存在着不足，我国旅游演艺产业转型升级，势必从倚靠政府转而面向市场。
那么，推动当前旅游演艺产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内生动力究竟包括哪些因素？这些动力因子的强弱、结构及层次究竟如何？如何进一步激活这些因子的产业驱动力？目前尚缺乏较为深入的研究成果，也没有来自实证层面的研究数据和结论可资参考。在此背景下，研究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不仅涉及旅游演艺产业的转型升级，还事关我国众多旅游城市旅游产业链的健康发展，同时对于我国西部地区众多以旅游作为支柱产业的城市而言，还牵涉到区域旅游扶贫绩效和脱贫目标的实现，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1 理论回顾
国内外关于产业发展动力的研究成果较多，研究视角包括推拉理论、产业结构理论、内生增长理论、资源禀赋理论、制度变迁理论等。但在CNKI上以“旅游演艺十动力”或“演艺十动力”进行文献搜索，均为0篇，可见当前关于旅游演艺发展动力的相关研究尚未引起学界关注。在现有成果中，聚焦于探讨文旅产业发展动力的相关研究，主要可分为基于需求侧的“推力”和基于供给侧的“拉力”两种动力来源。其中，基于需求侧的“推力要素”，大多数学者基于“需求一动机一行为，路径，提出“收人增长”“闲暇时间增多”“交通工具及路网改善”“文化水平提升”“消费偏好变迁”等促进消费需求及动机形成的动力因子。而基于供给侧的“拉力因素”，涉及面较为广泛：一是创新创意。自Schumpeter最早从创新促进企业成长的角度研究产业成长问题开始，至今已有大量学者研究或验证了创新对于产业发展的驱动作用，而对于文化产业而言，学者们普遍认为创新是产业发展的“原动力”，并提出创意所蕴含的文化价值有助于促进高附加值生产，并将产生经济价值；Howkins甚至直接提出“创意资本”的概念，将创造力视为一种资产，并指出创意与资本结合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动力源泉；金元浦则提出“创意为王”的观点，并指出对“内容”的追求是产业发展的核心动力。二是人才资本。由于创新的实现主要依赖于人才，因此，大量学者提出人才是产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胡毋意甚至认为人才是最高端的资源，创意产业发展主要依托于对人才创造力的激发。三是技术进步。早在1957年，Solow就指出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最主要的驱动力；之后大量学者提出技术是确保经济增长的基础，而知识积累、网络应用、高科技成果等技术因素对创意产业发展的影响非常显著。四是制度设计。由于文化产业的发展过程都是在一定的制度环境和制度安排中发生的，而不同的制度安排可能改变资源的配置方式和产业的组织方式，并影响产业的演变路径和方向，因此，很多学者认为制度因素是推动或遏制产业发展的重要内生变量，而要释放制度要素的驱动潜力，必须解决制度供需结构失衡，完成高效率制度创新等。五是资源禀赋。基于Heckcher-Ohlin提出的资源禀赋理论，有学者认为资源因素是产业发展的动力要素之一，但宋朝丽根据内生增长理论认为资源只是经济增长的外部条件，而内生动力应该是指促进经济增长的经济体内部要素，包括知识积累、科技进步、人力资源、创新等。对此，Porter将资源分为基本要素和高级要素两类，基本要素包括自然资源、气候、地理位置、人口（一般劳动力）等一国先天拥有或不需太大代价便能得到的要素，高级要素则包括人才（掌握大量知识）、高精尖技术、现代通信网络等需要通过后天开发和长期积累才能创造出来的要素，林毅夫进一步补充认为基础设施也属于高级要素，包括硬件基础设施（交通路网系统等）和软件基础设施（价值体系、社会资本、制度环境等），沈继松和胡惠林认为高级要素应纳入内生动力要素范畴中。此外，还有学者提出产业融合、产业竞合等都属于内生动力范畴，本文则将其纳入产业因素中进行考察。2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测评模型
2.1 旅游演藝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测评模型
由于内生动力要素繁杂众多，学者们基于不同理论和不同视角提出的动力要素各有侧重、不尽相同，本文主要采用文献法和专家咨询法进行指标体系的构建：一是对以上学者提出的动力要素进行梳理、甄选、归类和整理，并紧扣旅游演艺产业特征和张家界作为武陵山连片特困区及民族地区的地域特质，形成初步的概念模型和指标体系；二是采用Delphi专家咨询法，访谈了20余位政府官员、高校专家、旅游演艺从业人员、旅行社人员及导游等相关人员，对概念模型和指标体系再次进行提炼、修改和优化，尽可能避免对重要动力因子的遗漏，并再次优化指标体系的针对性和实际调研的可操作性，将个别较为抽象的概念进一步转化成访谈对象更易于理解和回答的题项。综合以上过程，本文从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和产业因素5个层面构建了内生动力测评概念模型（图1） R动力强度测评的指标体系（表1）。2.2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指数测评函数
对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进行测评时，本文主要采用线性加权函数进行统计测算。在式（1）、式（2）中，Zi为指标层指标i的强度指数，λi为i的复合权重，Yi为i的归一化值，Zm为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的总强度指数。
Zi=λi×Yi（1）
3 实证研究
3.1 研究案例
张家界市是我国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2015年，张家界市旅游人次已达到5075.09万人次，旅游总收人340.7亿元，是我国地级旅游城市中的翘楚。凭借着庞大的游客规模，张家界旅游演艺业也发展得如火如茶，并涌现出多台精品大戏。早在2012年，张家界市就提出打造“中国旅游演艺之都”的宏伟目标。本研究抽取张家界的《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张家界·魅力湘西》和《武陵魂·梯玛神歌》作为研究案例，主要在于：首先，张家界市现共拥有8台精彩纷呈、玲珑各异的旅游演艺剧目，对于一个总人口仅169.97万的地级市，每天能同时开演8台旅游演艺剧目，总座位数超过1.5万个，这在我国实不多见，其产业生态、竞合格局和发展动力具有较为典型的研究价值。其次，在本研究所抽取的3个案例中，《天门狐仙》和《魅力湘西》均投资过亿，并人选国家旅游局和文化部共同评审出的首批35项“国家文化旅游重点项目名录（旅游演出类）”，且均为“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此外，《天门狐仙》还荣获首届中国国际文化旅游节“影响中国文化旅游的一部旅游演出”金奖，《魅力湘西》的“追爱”节目则曾荣登2012年龙年春晚舞台，被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李长春给予“神歌远扬，魅力四射”的高度评价。目前，这两台剧目已成为湖南省旅游演艺业的金字招牌，具有较好的个案研究价值。再次，《梯玛神歌》投资规模及所获荣誉虽不如前两者，但节目水准高、文化含量大，节目中包含多达13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内容，是张家界首台实景类民俗剧目，本研究将其纳入研究案例中，作为投资低于亿元的剧目样本，将为本研究提供案例对比及数据补充，有利于调研数据的广泛性与可靠性。
3.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面谈、电话访谈或通过关系网络发放问卷等方式进行调研，调查对象主要选择熟悉旅游演艺产业状况的政府官员、高校专家、旅游演艺从业人员、旅行社人员及导游。本研究调查时间为2016年8月1日—27日。本次调查前后分为两次，第一次调查访谈了20余人，调查内容包括开放式访谈、审定指标体系、修正纯化量表、确定指标权重和进行预调研；第二次正式调查则走访了130余人，共完成调查问卷127份。随后，课题组又通过关系网络发放了200余份调查问卷，收回有效问卷106份，合计有效问卷共233份。问卷内容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被访问者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是对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和产业因素5个层面动力因子强度进行调查。问卷的第二部分主要采用Likert5级量表（根据每个调查语句的强弱程度由高至低分别赋值5～1分）进行研究。
3.3 数据收集与处理
目前，国内外关于影响指标变量的测评方法主要有神经网络分析法、因子分析法、模糊综合评价法、层次分析法（AHP）和结构方程模型等。本研究首先借助统计分析软件SPSS18.0对调查数据进行统计及描述性分析，并得出调查样本的一般特性，然后采用层次分析法和因子分析法确定各指标因子的复合权重。
3.4 指标权重的确定
3.4.1 AHP确定主观权重
层次分析法（AHP）是一种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多准则决策评价方法，该方法首先要提出低阶层次结构，然后对各层元素关于上一层某一准则进行相对重要性的两两比较，并结合众多专家的意见，用1～9比例标度将比较结果转化成定量的判断数据，形成判断矩阵。假设上一层所支配的下一层元素有n个，且每次在n个元素中取两个元素i和j，用eij表示i和j的重要性之比，则j与i的重要性之比为eji=1/eij（对重要性程度按1～9赋值，1为很不重要，9为非常重要），所以n个元素就构成了一个判断矩阵E-（eij）n*n（eij>0）。将判断矩阵的每一列元素做归一化处理后，判断矩阵中每个元素的一般项则为式（3）所示，其后，再将归一化处理后的判断矩阵按行相加（式（4）），并对列向量T=（t1，t2，…，tn）T做归一化征根所对应的特征向量w=（w1，w2，…，wn）T，由此可求n=λmax时，矩阵E具有一致性。对矩阵的一致性进行检验，需要计算一致性检验指标C1（式（5））：
式（5）中，当CI=0时，λmax=n，则E是一致阵；当CI的值越大时，E的不一致程度越高。相应地，随机一致性比例CR=CI/RI中（CR称为一致性比率，RI为平均随机一次性指标，其值可查表），当CR<0.1时，则认为该判断矩阵具有较优的一致性，说明赋权合理，因此，可将特征向量w的元素wi（i=1，2，…，n）作为下层元素对于上层元素的主观权重αi；当CR≥0.1时，则需对矩阵E进行调整判断，直至得到满意的一致性为止，否则就舍弃不用。
3.4.2 因子分析法确定客观权重
采用因子分析法确定指标变量权重时，需设可观测的随机指标变量X=（X1，X2，…，Xp），通常，为了消除变量间在数量级上和量纲上的不同，在进行因子分析前都对变量X作标准化处理，使其均值为0，方差为1，则：
Xi=ai1f1+ai2f2+……+aipfp
（i=1，2，…，p）
式（6）为因子得分函数，可计算出不同样本的各公共因子得分，并对X和与之关系密切的部分指标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再利用此回归系数作为下级指标对于上级指标的客观权重βi。
3.4.3 确定复合权重
将层次分析法获得的主观权重a，与因子分析法获得的客观权重βi进行综合，运用公式λi=表1所示。
3.5 结果分析
3.5.1 信度分析
在信度分析中，信度系数主要有Cronbach'sα系数、Split-half信度系数等，在对张家界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的调查中，使用式（6）Cronbachsα系数对指标层因素进行信度分析，以确定因子分析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式（7）中，k为评估项目数，Y为k个项目相关系数的均值。
通过信度分析，本次调查中测评指标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值为0.789，即，本次调查结果信度可靠，具有参考价值。
3.5.2 样本基本特征分析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人口统计学特征如表2。在233份有效调查问卷中，从样本属性看，旅游演艺从业人员所占比例最高为26.18%；从年龄来看，以36-50岁为主，所占比重为58.8%；从学历来看，文化程度较高，本科学历最多（50.21%）。
3.5.3 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指数分析
根据指标测评体系和式（2），得出张家界旅游演艺内生发展动力的总体强度指数为11.8507，各层次指标的强度指数如表3所示。
4 结论与讨论
4.1 人才因素是最核心的驱动力，但当前企业过度依赖内部人才，对外部人才的智慧发掘不足
从准则层来看，在以上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产业因素5个因素中，人才因素的强度指数居于首位（3.6083），说明人才因素对旅游演艺产业的发展具有最重要的影响。以《魅力湘西》为例，该公司总裁杨吉红自2000年起，将一个仅能容纳200人的歌舞厅，发展到如今占地2万余平方米、能同时容纳2800人观剧的大型演艺剧场，其中过程曲折而艰辛，公司也历经了人事更迭。17年来，在杨吉红的领导下，《魅力湘西》剧目历经了多次改版，每一次改版，《魅力湘西》都在科技元素、地域文化底蕴元素、演员元素及舞台布景元素等方面进行了大幅改进与创新，可以说，没有杨吉红就没有《魅力湘西》的今天，对于《魅力湘西》而言，“人才因素”中的“企业家因素”的推动力尤为突出；再以《天门狐仙》为例，《天门狐仙》的发展历程与《魅力湘西》的艰难曲折不同，它几乎是一诞生就成熟，《天门狐仙》的成功，主要是得益于其“企业内部创意人才”的巨大贡献，《天门狐仙》是由我国实景演出创始人梅帅元、著名音乐家谭盾及国家一级编剧张仁胜等人协同打造完成，虽然《天门狐仙》在公演后，一直在机械道具、魔术特效等方面进行着持续改进，但故事结构及整体演出风格却始终保持着原有风貌和特有魅力，其“企业内部创意人才”的最初贡献，也一直支撑着《天门狐仙》在激烈的竞争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而《梯玛神歌》的成功，则综合了“企业家”元素和“企业内部创意人才”元素，既有公司管理层对“梯玛歌”这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深入挖掘，又有著明音乐家侯德健、著名作家余华等人的加盟及参与创意设计，这些人才因素共同推动了《梯玛神歌》的发展壮大。
但是，从因素层和指标层来看，其中却隐藏着更为丰富而深刻的启示含义，本文结合测评数据及与受访对象进行交流的内容，整理如下：当前旅游演艺企业还存在着过度依赖“企业家”（2.0686）和“企业内部创意人才”（1.0089）的问题，其对于企业外部的“创意阶层”（0.3009）和“创意社群”（0.0221）倚重很轻，这很可能是当前旅游演艺企业产品创新、业态创新乏力的重要致因之一。作为一个创意型产业，没有充分发掘广大人民群众尤其是“创意社区”的创意智慧，而是长期依靠企业内部人员“闭门造车”，即便是企业内部拥有若干位“创意天才”，也终有知识盲点之处、灵感枯竭之时。对此，我们认为旅游演艺企业可以学习借鉴当前影视行业的IP（intellectual property）影视作品生产模式。近年来，我国IP影视作品大放异彩，从《甄嬛传》到《芈月传》《如懿传》，从《盗墓笔记》到《何以笙箫默》《花千骨》，从《西游·降魔篇》《小时代》到《煎饼侠》《九层妖塔》《寻龙诀》等，无不是优秀的IP作品；在好莱坞，IP电影成功范例也比比皆是，如《哈利·波特》《指环王》《星球大战》《变形金刚》等。如今，IP改编已成为影视行业走向繁荣兴盛的重要路径，其成功之处就在于这些影视作品的IP创造者不再局限于圈内的编剧从业者，而是全社会任何一个有创意、有智慧、有才华的个体都可参与到IP的创作中来。对于旅游演艺产业而言，目前其参与发现IP、开发IP的意识和行动显然已经滞后，若是未来希望能够抢占创意先机，获得源源不竭的创意动力，积极地利用企业外部创意人才的智慧和才華应是一条重要的创新发展路径。
4.2 技术因素在持续推动着产业发展，但企业面对未来的科技进步尚未做好积极应对的充分准备
从准则层来看，技术因素排名第三（2.3210），稍次于人才因素（3.6083）和产业因素（3.3034），其因素层中的“科技进步”（1.1964）排名第四，也高居在前，但“网络应用”（0.5234）和“技术融合”（0.5340）则排名靠后，而“地理交通改善”（0.0672）排名最末，这首先反映了3个基本信息：一是“科技进步”因素具有重要驱动作用，在本研究抽取的3个案例中，都充分注重科技元素的运用，均将现代声光电技术、大型LED屏等科技产品应用到节目呈现和效果提升中，此外，《天门狐仙》为了制造出全场漫天飞雪、狐狸精直接变幻成人形、狐仙飞升至高空最后变成星星消失、刘海与狐仙在百米高空天桥相会等特殊效果，还大量采用了机械、威亚、灯光及魔幻技术，让现场观众被震撼到膛目结舌的地步。二是相对于现场节目中大量运用科技元素，3个案例均对场外的“网络应用”或“技术融合”重视程度偏低。三是“地理交通改善”因素则不如我们预想的那么重要，在自驾游占主流的今天，无论是近在武陵源景区身边的《魅力湘西》，还是远在约40分钟车程之外的偏僻郊区的《天门狐仙》，都不受该因素太大影响。
但同样，越往因素层或指标层看，其隐含的潜在启示信息也越丰富。本文结合测评数据及与受访对象进行交流的内容，整理如下：本调研组在访谈中发现，访谈对象对于科技进步重要性的认知，大多仅停留在充分肯定“以往”或“当前”的科技进步对于旅游演艺业发展的推动作用，而对“未来”的科技进步可能会给旅游演艺业带来什么却鲜有认知和思考，譬如，如今正悄然兴起的VR（virtual reality）仿真技术，已逐渐走进商业领域，它将给旅游演艺业带来什么？受访对象却无人给出较为成熟的思考和回答，这对于受科技因素影响很大的旅游演艺业而言是危险的。众所周知，旅游演艺产品的震撼性和吸引力主要在于其“实景性”，演出场景或为高深的峡谷实景（如《天门狐仙》），或为恢弘的剧场布景（如《魅力湘西》），如果VR技术能将其“实景性”完整地搬进虚拟网络空间，甚至制作成光盘销售，那么未来人们就可以不再亲赴实地也能在家或在宾馆欣赏到同样效果的实景演艺作品。那么，当前依靠长年累月不变的同一台剧目包打天下的局面势必发生革命性的改变，以后旅游演艺的产品生命周期是否会大幅缩短？企业是否会不断进行产品升级换代或进行持续的产品创新？这些问题是本课题组对科技进步因素的推演思考，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的快速发展，未来的旅游演艺产品必然会更加多元化，业态进化必然会更加迅速化，技术含量必然会更加饱满化，包括3D、4D电影中的触感和环境模拟特效技术等，也都有可能被应用于旅游演艺产品中来，与VR等技术一道推动旅游演艺产业的迅速更新换代，这是旅游演艺产业亟待认真思考和积极面对的重要课题，并在主动创新、不断探索中力争获得发展先机。
4.3 资源因素和社会因素是协同性驱动力，但高校等社会因素的驱动潜力仍未得到充分挖掘
从准则层看，“资源因素”（1.5960）和“"社会因素”（1.0220）排名最后，分别为第四位、第五位，说明这两项因素的驱动力相对较弱，属于配合其他动力因素产生作用的协同性驱动力。在各自的因素层中，“历史文脉资源”（1.0860）和“社会思潮演化”（0.4895）作用较大，这一方面反映了地域文脉资源对消费大众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则反映了消费大众的审美情趣正发生快速变迁，他们不仅对日常的快节奏生活产生厌倦，也对一般文化娱乐作品产生审美疲劳，他们渴望在异域少数民族文化体验中寻找新颖感和返璞归真的心灵宁静感，二者相互作用，为旅游演艺市场的成长提供了肥沃土壤和广阔空间。张家界作为少数民族人口过半的民族地区城市，地域民俗文化资源丰富，这些文化资源在促进旅游演艺产业发展中，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其具体表现主要在于给政府、投资商及相关从业人员提供了巨大的信心支持和信念支撑，为其大胆尝试、勇敢开拓提供了强大的心理支撑。据课题组调研了解，绝大多数受访者对本地域的历史文化资源抱持有坚定的信心并引以为傲，部分受访者甚至认为张家界发展成为全国乃至世界著名的“旅游演艺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此外，大部分受访者还认为消费大众的审美情趣和文化偏好正向“民族化”“异域化”“圣洁化”等方向演化，而这是有利于张家界旅游演艺产业发展的有利因素，正因为此，绝大多数受访者均对当前张家界旅游演艺市场的成长性抱持“看好”的态度和预期，这也进一步提振了人们的信心和投資决策的勇气。
但是，在“社会因素”中，其因素层中的“高校产学研”（0.1371）排名倒数第二，仅高于“技术因素”中的“地理交通改善”（0.0672），进一步印证了当前企业过度依赖内部人才，对外部人才的智慧发掘不足的基本状况。根据调研组的访谈结果显示，大部分受访者对于高校通过“产学研”等方式参与旅游演艺产业发展的作用评价一般，尽管高校已经在过往的企业发展、管理咨询、节目策划、舞美设计等环节给予持续的智力支持，但他们却认为更重要的是资源基础和市场响应。以本文调研的3台剧目为例，《魅力湘西》在2009年进行3.0改版时，曾经邀请高校教授参与过创意设计，但当前则转向聘请冯小刚、刘欢等著名导演或音乐家参与最新版的提质改造；《梯玛神歌》曾经也在舞美设计、剧场布景等方面委托过高校教师参与设计，但双方的合作也没有步人更高台阶；《天门狐仙》则在依托高校进行智力支持方面涉及程度很低。作为精英汇聚的高校，其对旅游演艺产业发展的推动潜力仍未受到足够重视和充分挖掘，其与产业之间也还缺乏有效的新型合作策略和路径，而高校自身还需采取更多的激励措施以促进相关专家人才积极参与其中。
4.4 产业因素为推动产业发展的强制动力，但系列管理经验等尚未得到全面总结和研究
从准则层看，“产业因素”（3.3034）排名第二，但其因素层中的“企业竞合”（2.8454）则高居所有因素中的第一名，这反映了“企业竞合”这个不以任何一家企业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因素是强制推动产业持续发展的第一驱动力，也是鞭策一切存有“毕其功于一役”幻想或懈怠之心人群的强制性驱动因素，企业必须在持续的竞合格局中始终保持一颗不断学习、不断创新、不断前进之心才能得以生存和发展，尤其对于在同一座城市拥有多达8台旅游演艺剧目的张家界而言，企业竞合的推动力十分显著。据课题组调研了解，张家界旅游演艺企业竞合主要表现为多点竞争（multi-point competition）格局，在2011年张家界进行旅游演艺产业整顿之前，企业竞合主要表现为“恶性竞争”，具体包括价格战、导游高回扣、制造竞争谣言等多点位恶性竞争，产品创新和产业发展受到严重影响。在2011年市场秩序完成整顿后，产业资源得到有效整合，业内精英人士的注意力开始重新回归到产品品质提升和品牌宣传的轨道，企业竞合则逐渐转变为“合作共赢”，具体包括深圳文博会的共同宣传、东南亚国际市场的共同开拓、旅游演艺相关城市（丽江、杭州、桂林）的合作交流等。如今，在政府的引导下，产业发展呈良性健康发展态势，这个趋势也有力推动着各企业不断提质创新，《魅力湘西》总裁杨吉红先生甚至提出将张家界旅游演艺业打造成为英国的爱丁堡、巴黎的“红磨坊”、纽约的百老汇一样的世界一流品牌的宏伟目标。据课题组调研了解和与同类城市进行对比发现，张家界旅游演艺企业竞合对产业发展和持续创新的推动力十分显著，相关管理、营销、行业规制等经验也十分丰富，可资同类城市学习借鉴。但是，以上经验目前尚未得到专项研究总结，其企业竞合的过程、机理和作用系统仍为“尚未打开的黑箱”，有待进一步研究总结。
由于以上观点是基于本次调研和访谈所形成，考察对象仅为张家界地区，案例样本也仅选取3台旅游演艺剧目，因此，本研究还存在一些瑕疵：一是本研究结论的外部性受限，即本研究结论的适用范围究竟会受“地域差异”这个变量多大程度的影响，仍待进一步检验；二是本研究测量指标体系主要是参考国内外相关文献并结合Delphi法进行自主开发设计，虽然对测量结果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检验，但是考虑到推动一个产业发展的动力系统的研究命题宏大且因素繁杂，遗漏之处在所难免，未来的研究可以对指标体系做出进一步的优化和完善；三是本研究的调查访谈对象不包含普通消费者，主要是考虑到普通消费者不了解旅游演艺产业内部状况，很可能无法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答案，因此，本研究得出的相关结论还可进一步检验；四是本研究仅对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因子的强弱、结构和排序进行了研究，而对这些动力因子之间的交互关系、叠加作用和过程机理并未进行探索，尚待未来作出进一步研究。
[摘要]文章从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和产业因素5个层面构建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测评的动力概念模型，并据此设计了评价指标体系。然后，运用层次分析法和因子分析法对张家界《天门孤仙》《魅力湘西》《梯玛神歌》3台旅游演艺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1）人才因素是旅游演艺产业发展最核心的驱动力，但当前产业过度依赖内部人才，对于外部人才的智慧和创意利用不足，导致了人才结构单一、创新乏力等问题；（2）技术因素持续推动着旅游演艺产业发展，但产业相关人士对科技进步的未来发展趋势和思考判断不足，对未来可能发生的颠覆式产业革命准备不足，也尚未积极思考主动创新的应变之策；（3）资源因素和社会因素是产业发展的协同性驱动力，但如何从高校等社会因素中寻找更广阔的有力支撑，尚缺新型的合作策略和路径；（4）产业因素是产业发展的强制性驱动力，但相关因子的交互作用和过程机理尚待进一步厘清。
[关键词]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层次分析；因子分析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18）06-0087-12
Doi：10.3969/j.issn.1002-5006.2018.06.013
引言
从2004年第一台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正式公演算起，我国旅游演艺产业至今已发展了13年，作为一种晚近才形成的文化旅游新业态，旅游演艺如今已成为全国各大旅游城市和景区用以丰富文化旅游内涵、提高城市旅游品味、满足游客多元需求、增加游客停留时间的重要载体，受到广大游客的欢迎和青睐。早在2009年，文化部与国家旅游局联合发布的《关于促进文化与旅游结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就提出要打造高品质的旅游演艺产品及优秀旅游演出节目。2013年，国务院印发《国民旅游休闲纲要（2013-2020年）》进一步指出，加强国民旅游休闲产品的开发与活动的组织，要大力开发旅游演艺产品以满足广大群众个性化的旅游需求。2014年，国务院《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再次提出鼓励专业艺术院团与重点旅游目的地合作，打造特色鲜明、艺术水准高的专场剧目。如今，旅游演艺也早已从各大旅游景区可有可无的旅游附属品，发展成为深具魅力的独立旅游吸引物，“白天观光，夜晚看戏”已成为旅游市场的一大特色。
但是，自2013年以来，旅游演艺业却开始出现一系列困境和问题。据北京道略演艺产业研究中心发布的《2013年度中国商业演出市场票房报告》显示，2013年旅游演出的观众数量出现首次下滑，下滑幅度高达16.5%，而全国旅游演出票房收人同年也普遍下降10%～30%，有部分演出收人下降幅度甚至达到50%。由于票房不佳，近年已有万达投资6000万打造的三亚市《海棠·秀》等十数个旅游演艺项目正式关停。另一份来自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2013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显示，2013年我國演出市场总经济规模为463亿元，比2012年下降9.0%，其中，票房收人为131.08亿元，同比下降2.9% [3]。2016年6月，北京道略演艺产业研究中心发布的《2015年度中国商业演出市场票房报告》显示，2015年全国已有3095个演出场馆，仅有73%的场馆举办过演出，其余27%的场馆则处于闲置状态，而在二、三线城市中，高达70%的剧场年均演出不足30场。但就在这一年，全国却又新增了33个剧场，并另有38个剧场正在建设，这些新建剧场分布于22座城市中，总投资额超过130亿元。再从消费市场对旅游演艺的反响来看，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实验室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抽样调查的结果显示，超过半数的调查对象对目前的旅游演艺节目质量并不满意。其中，49%的人认为“节目质量良莠不齐，精品较少”，16%的人认为“节目雷同，缺乏特色”，仅有35%的受访者对目前的旅游演艺节目表示肯定。
对于旅游演艺行业面临的这些问题，业界及学界提出了一系列观点和对策，包括激发产业创新潜能、重视产品创意升级、优化产品营销模式等。但是，从2013年这个时间节点来看，致使旅游演艺业突然遭遇市场挫折的重要原因之一，还在于行业长期以来过分依靠政府的外部力量推动，其内生发展动力没能受到足够重视及有效激发所致。《2013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指出，2013年因各地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和中宣部等5部委发布的《关于制止豪华铺张、提倡节俭办晚会的通知》等政策，一方面让行业奢靡之风得到有效遏制，另一方面也暴露了旅游演艺行业在依靠市场力量进行内生式发展方面还存在着不足，我国旅游演艺产业转型升级，势必从倚靠政府转而面向市场。
那么，推动当前旅游演艺产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内生动力究竟包括哪些因素？这些动力因子的强弱、结构及层次究竟如何？如何进一步激活这些因子的产业驱动力？目前尚缺乏较为深入的研究成果，也没有来自实证层面的研究数据和结论可资参考。在此背景下，研究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不仅涉及旅游演艺产业的转型升级，还事关我国众多旅游城市旅游产业链的健康发展，同时对于我国西部地区众多以旅游作为支柱产业的城市而言，还牵涉到区域旅游扶贫绩效和脱贫目标的实现，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1 理论回顾
国内外关于产业发展动力的研究成果较多，研究视角包括推拉理论、产业结构理论、内生增长理论、资源禀赋理论、制度变迁理论等。但在CNKI上以“旅游演艺十动力”或“演艺十动力”进行文献搜索，均为0篇，可见当前关于旅游演艺发展动力的相关研究尚未引起学界关注。在现有成果中，聚焦于探讨文旅产业发展动力的相关研究，主要可分为基于需求侧的“推力”和基于供给侧的“拉力”两种动力来源。其中，基于需求侧的“推力要素”，大多数学者基于“需求一动机一行为，路径，提出“收人增长”“闲暇时间增多”“交通工具及路网改善”“文化水平提升”“消费偏好变迁”等促进消费需求及动机形成的动力因子。而基于供给侧的“拉力因素”，涉及面较为广泛：一是创新创意。自Schumpeter最早从创新促进企业成长的角度研究产业成长问题开始，至今已有大量学者研究或验证了创新对于产业发展的驱动作用，而对于文化产业而言，学者们普遍认为创新是产业发展的“原动力”，并提出创意所蕴含的文化价值有助于促进高附加值生产，并将产生经济价值；Howkins甚至直接提出“创意资本”的概念，将创造力视为一种资产，并指出创意与资本结合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动力源泉；金元浦则提出“创意为王”的观点，并指出对“内容”的追求是产业发展的核心动力。二是人才资本。由于创新的实现主要依赖于人才，因此，大量学者提出人才是产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胡毋意甚至认为人才是最高端的资源，创意产业发展主要依托于对人才创造力的激发。三是技术进步。早在1957年，Solow就指出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最主要的驱动力；之后大量学者提出技术是确保经济增长的基础，而知识积累、网络应用、高科技成果等技术因素对创意产业发展的影响非常显著。四是制度设计。由于文化产业的发展过程都是在一定的制度环境和制度安排中发生的，而不同的制度安排可能改变资源的配置方式和产业的组织方式，并影响产业的演变路径和方向，因此，很多学者认为制度因素是推动或遏制产业发展的重要内生变量，而要释放制度要素的驱动潜力，必须解决制度供需结构失衡，完成高效率制度创新等。五是资源禀赋。基于Heckcher-Ohlin提出的资源禀赋理论，有学者认为资源因素是产业发展的动力要素之一，但宋朝丽根据内生增长理论认为资源只是经济增长的外部条件，而内生动力应该是指促进经济增长的经济体内部要素，包括知识积累、科技进步、人力资源、创新等。对此，Porter将资源分为基本要素和高级要素两类，基本要素包括自然资源、气候、地理位置、人口（一般劳动力）等一国先天拥有或不需太大代价便能得到的要素，高级要素则包括人才（掌握大量知识）、高精尖技术、现代通信网络等需要通过后天开发和长期积累才能创造出来的要素，林毅夫进一步补充认为基础设施也属于高级要素，包括硬件基础设施（交通路网系统等）和软件基础设施（价值体系、社会资本、制度环境等），沈继松和胡惠林认为高级要素应纳入内生动力要素范畴中。此外，还有学者提出产业融合、产业竞合等都属于内生动力范畴，本文则将其纳入产业因素中进行考察。2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测评模型
2.1 旅游演藝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测评模型
由于内生动力要素繁杂众多，学者们基于不同理论和不同视角提出的动力要素各有侧重、不尽相同，本文主要采用文献法和专家咨询法进行指标体系的构建：一是对以上学者提出的动力要素进行梳理、甄选、归类和整理，并紧扣旅游演艺产业特征和张家界作为武陵山连片特困区及民族地区的地域特质，形成初步的概念模型和指标体系；二是采用Delphi专家咨询法，访谈了20余位政府官员、高校专家、旅游演艺从业人员、旅行社人员及导游等相关人员，对概念模型和指标体系再次进行提炼、修改和优化，尽可能避免对重要动力因子的遗漏，并再次优化指标体系的针对性和实际调研的可操作性，将个别较为抽象的概念进一步转化成访谈对象更易于理解和回答的题项。综合以上过程，本文从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和产业因素5个层面构建了内生动力测评概念模型（图1） R动力强度测评的指标体系（表1）。2.2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指数测评函数
对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进行测评时，本文主要采用线性加权函数进行统计测算。在式（1）、式（2）中，Zi为指标层指标i的强度指数，λi为i的复合权重，Yi为i的归一化值，Zm为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的总强度指数。
Zi=λi×Yi（1）
3 实证研究
3.1 研究案例
张家界市是我国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2015年，张家界市旅游人次已达到5075.09万人次，旅游总收人340.7亿元，是我国地级旅游城市中的翘楚。凭借着庞大的游客规模，张家界旅游演艺业也发展得如火如茶，并涌现出多台精品大戏。早在2012年，张家界市就提出打造“中国旅游演艺之都”的宏伟目标。本研究抽取张家界的《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张家界·魅力湘西》和《武陵魂·梯玛神歌》作为研究案例，主要在于：首先，张家界市现共拥有8台精彩纷呈、玲珑各异的旅游演艺剧目，对于一个总人口仅169.97万的地级市，每天能同时开演8台旅游演艺剧目，总座位数超过1.5万个，这在我国实不多见，其产业生态、竞合格局和发展动力具有较为典型的研究价值。其次，在本研究所抽取的3个案例中，《天门狐仙》和《魅力湘西》均投资过亿，并人选国家旅游局和文化部共同评审出的首批35项“国家文化旅游重点项目名录（旅游演出类）”，且均为“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此外，《天门狐仙》还荣获首届中国国际文化旅游节“影响中国文化旅游的一部旅游演出”金奖，《魅力湘西》的“追爱”节目则曾荣登2012年龙年春晚舞台，被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李长春给予“神歌远扬，魅力四射”的高度评价。目前，这两台剧目已成为湖南省旅游演艺业的金字招牌，具有较好的个案研究价值。再次，《梯玛神歌》投资规模及所获荣誉虽不如前两者，但节目水准高、文化含量大，节目中包含多达13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内容，是张家界首台实景类民俗剧目，本研究将其纳入研究案例中，作为投资低于亿元的剧目样本，将为本研究提供案例对比及数据补充，有利于调研数据的广泛性与可靠性。
3.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面谈、电话访谈或通过关系网络发放问卷等方式进行调研，调查对象主要选择熟悉旅游演艺产业状况的政府官员、高校专家、旅游演艺从业人员、旅行社人员及导游。本研究调查时间为2016年8月1日—27日。本次调查前后分为两次，第一次调查访谈了20余人，调查内容包括开放式访谈、审定指标体系、修正纯化量表、确定指标权重和进行预调研；第二次正式调查则走访了130余人，共完成调查问卷127份。随后，课题组又通过关系网络发放了200余份调查问卷，收回有效问卷106份，合计有效问卷共233份。问卷内容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被访问者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是对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和产业因素5个层面动力因子强度进行调查。问卷的第二部分主要采用Likert5级量表（根据每个调查语句的强弱程度由高至低分别赋值5～1分）进行研究。
3.3 数据收集与处理
目前，国内外关于影响指标变量的测评方法主要有神经网络分析法、因子分析法、模糊综合评价法、层次分析法（AHP）和结构方程模型等。本研究首先借助统计分析软件SPSS18.0对调查数据进行统计及描述性分析，并得出调查样本的一般特性，然后采用层次分析法和因子分析法确定各指标因子的复合权重。
3.4 指标权重的确定
3.4.1 AHP确定主观权重
层次分析法（AHP）是一种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多准则决策评价方法，该方法首先要提出低阶层次结构，然后对各层元素关于上一层某一准则进行相对重要性的两两比较，并结合众多专家的意见，用1～9比例标度将比较结果转化成定量的判断数据，形成判断矩阵。假设上一层所支配的下一层元素有n个，且每次在n个元素中取两个元素i和j，用eij表示i和j的重要性之比，则j与i的重要性之比为eji=1/eij（对重要性程度按1～9赋值，1为很不重要，9为非常重要），所以n个元素就构成了一个判断矩阵E-（eij）n*n（eij>0）。将判断矩阵的每一列元素做归一化处理后，判断矩阵中每个元素的一般项则为式（3）所示，其后，再将归一化处理后的判断矩阵按行相加（式（4）），并对列向量T=（t1，t2，…，tn）T做归一化征根所对应的特征向量w=（w1，w2，…，wn）T，由此可求n=λmax时，矩阵E具有一致性。对矩阵的一致性进行检验，需要计算一致性检验指标C1（式（5））：
式（5）中，当CI=0时，λmax=n，则E是一致阵；当CI的值越大时，E的不一致程度越高。相应地，随机一致性比例CR=CI/RI中（CR称为一致性比率，RI为平均随机一次性指标，其值可查表），当CR<0.1时，则认为该判断矩阵具有较优的一致性，说明赋权合理，因此，可将特征向量w的元素wi（i=1，2，…，n）作为下层元素对于上层元素的主观权重αi；当CR≥0.1时，则需对矩阵E进行调整判断，直至得到满意的一致性为止，否则就舍弃不用。
3.4.2 因子分析法确定客观权重
采用因子分析法确定指标变量权重时，需设可观测的随机指标变量X=（X1，X2，…，Xp），通常，为了消除变量间在数量级上和量纲上的不同，在进行因子分析前都对变量X作标准化处理，使其均值为0，方差为1，则：
Xi=ai1f1+ai2f2+……+aipfp
（i=1，2，…，p）
式（6）为因子得分函数，可计算出不同样本的各公共因子得分，并对X和与之关系密切的部分指标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再利用此回归系数作为下级指标对于上级指标的客观权重βi。
3.4.3 确定复合权重
将层次分析法获得的主观权重a，与因子分析法获得的客观权重βi进行综合，运用公式λi=表1所示。
3.5 结果分析
3.5.1 信度分析
在信度分析中，信度系数主要有Cronbach'sα系数、Split-half信度系数等，在对张家界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强度的调查中，使用式（6）Cronbachsα系数对指标层因素进行信度分析，以确定因子分析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式（7）中，k为评估项目数，Y为k个项目相关系数的均值。
通过信度分析，本次调查中测评指标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值为0.789，即，本次调查结果信度可靠，具有参考价值。
3.5.2 样本基本特征分析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人口统计学特征如表2。在233份有效调查问卷中，从样本属性看，旅游演艺从业人员所占比例最高为26.18%；从年龄来看，以36-50岁为主，所占比重为58.8%；从学历来看，文化程度较高，本科学历最多（50.21%）。
3.5.3 内生发展动力强度指数分析
根据指标测评体系和式（2），得出张家界旅游演艺内生发展动力的总体强度指数为11.8507，各层次指标的强度指数如表3所示。
4 结论与讨论
4.1 人才因素是最核心的驱动力，但当前企业过度依赖内部人才，对外部人才的智慧发掘不足
从准则层来看，在以上人才因素、技术因素、资源因素、社会因素、产业因素5个因素中，人才因素的强度指数居于首位（3.6083），说明人才因素对旅游演艺产业的发展具有最重要的影响。以《魅力湘西》为例，该公司总裁杨吉红自2000年起，将一个仅能容纳200人的歌舞厅，发展到如今占地2万余平方米、能同时容纳2800人观剧的大型演艺剧场，其中过程曲折而艰辛，公司也历经了人事更迭。17年来，在杨吉红的领导下，《魅力湘西》剧目历经了多次改版，每一次改版，《魅力湘西》都在科技元素、地域文化底蕴元素、演员元素及舞台布景元素等方面进行了大幅改进与创新，可以说，没有杨吉红就没有《魅力湘西》的今天，对于《魅力湘西》而言，“人才因素”中的“企业家因素”的推动力尤为突出；再以《天门狐仙》为例，《天门狐仙》的发展历程与《魅力湘西》的艰难曲折不同，它几乎是一诞生就成熟，《天门狐仙》的成功，主要是得益于其“企业内部创意人才”的巨大贡献，《天门狐仙》是由我国实景演出创始人梅帅元、著名音乐家谭盾及国家一级编剧张仁胜等人协同打造完成，虽然《天门狐仙》在公演后，一直在机械道具、魔术特效等方面进行着持续改进，但故事结构及整体演出风格却始终保持着原有风貌和特有魅力，其“企业内部创意人才”的最初贡献，也一直支撑着《天门狐仙》在激烈的竞争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而《梯玛神歌》的成功，则综合了“企业家”元素和“企业内部创意人才”元素，既有公司管理层对“梯玛歌”这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深入挖掘，又有著明音乐家侯德健、著名作家余华等人的加盟及参与创意设计，这些人才因素共同推动了《梯玛神歌》的发展壮大。
但是，从因素层和指标层来看，其中却隐藏着更为丰富而深刻的启示含义，本文结合测评数据及与受访对象进行交流的内容，整理如下：当前旅游演艺企业还存在着过度依赖“企业家”（2.0686）和“企业内部创意人才”（1.0089）的问题，其对于企业外部的“创意阶层”（0.3009）和“创意社群”（0.0221）倚重很轻，这很可能是当前旅游演艺企业产品创新、业态创新乏力的重要致因之一。作为一个创意型产业，没有充分发掘广大人民群众尤其是“创意社区”的创意智慧，而是长期依靠企业内部人员“闭门造车”，即便是企业内部拥有若干位“创意天才”，也终有知识盲点之处、灵感枯竭之时。对此，我们认为旅游演艺企业可以学习借鉴当前影视行业的IP（intellectual property）影视作品生产模式。近年来，我国IP影视作品大放异彩，从《甄嬛传》到《芈月传》《如懿传》，从《盗墓笔记》到《何以笙箫默》《花千骨》，从《西游·降魔篇》《小时代》到《煎饼侠》《九层妖塔》《寻龙诀》等，无不是优秀的IP作品；在好莱坞，IP电影成功范例也比比皆是，如《哈利·波特》《指环王》《星球大战》《变形金刚》等。如今，IP改编已成为影视行业走向繁荣兴盛的重要路径，其成功之处就在于这些影视作品的IP创造者不再局限于圈内的编剧从业者，而是全社会任何一个有创意、有智慧、有才华的个体都可参与到IP的创作中来。对于旅游演艺产业而言，目前其参与发现IP、开发IP的意识和行动显然已经滞后，若是未来希望能够抢占创意先机，获得源源不竭的创意动力，积极地利用企业外部创意人才的智慧和才華应是一条重要的创新发展路径。
4.2 技术因素在持续推动着产业发展，但企业面对未来的科技进步尚未做好积极应对的充分准备
从准则层来看，技术因素排名第三（2.3210），稍次于人才因素（3.6083）和产业因素（3.3034），其因素层中的“科技进步”（1.1964）排名第四，也高居在前，但“网络应用”（0.5234）和“技术融合”（0.5340）则排名靠后，而“地理交通改善”（0.0672）排名最末，这首先反映了3个基本信息：一是“科技进步”因素具有重要驱动作用，在本研究抽取的3个案例中，都充分注重科技元素的运用，均将现代声光电技术、大型LED屏等科技产品应用到节目呈现和效果提升中，此外，《天门狐仙》为了制造出全场漫天飞雪、狐狸精直接变幻成人形、狐仙飞升至高空最后变成星星消失、刘海与狐仙在百米高空天桥相会等特殊效果，还大量采用了机械、威亚、灯光及魔幻技术，让现场观众被震撼到膛目结舌的地步。二是相对于现场节目中大量运用科技元素，3个案例均对场外的“网络应用”或“技术融合”重视程度偏低。三是“地理交通改善”因素则不如我们预想的那么重要，在自驾游占主流的今天，无论是近在武陵源景区身边的《魅力湘西》，还是远在约40分钟车程之外的偏僻郊区的《天门狐仙》，都不受该因素太大影响。
但同样，越往因素层或指标层看，其隐含的潜在启示信息也越丰富。本文结合测评数据及与受访对象进行交流的内容，整理如下：本调研组在访谈中发现，访谈对象对于科技进步重要性的认知，大多仅停留在充分肯定“以往”或“当前”的科技进步对于旅游演艺业发展的推动作用，而对“未来”的科技进步可能会给旅游演艺业带来什么却鲜有认知和思考，譬如，如今正悄然兴起的VR（virtual reality）仿真技术，已逐渐走进商业领域，它将给旅游演艺业带来什么？受访对象却无人给出较为成熟的思考和回答，这对于受科技因素影响很大的旅游演艺业而言是危险的。众所周知，旅游演艺产品的震撼性和吸引力主要在于其“实景性”，演出场景或为高深的峡谷实景（如《天门狐仙》），或为恢弘的剧场布景（如《魅力湘西》），如果VR技术能将其“实景性”完整地搬进虚拟网络空间，甚至制作成光盘销售，那么未来人们就可以不再亲赴实地也能在家或在宾馆欣赏到同样效果的实景演艺作品。那么，当前依靠长年累月不变的同一台剧目包打天下的局面势必发生革命性的改变，以后旅游演艺的产品生命周期是否会大幅缩短？企业是否会不断进行产品升级换代或进行持续的产品创新？这些问题是本课题组对科技进步因素的推演思考，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的快速发展，未来的旅游演艺产品必然会更加多元化，业态进化必然会更加迅速化，技术含量必然会更加饱满化，包括3D、4D电影中的触感和环境模拟特效技术等，也都有可能被应用于旅游演艺产品中来，与VR等技术一道推动旅游演艺产业的迅速更新换代，这是旅游演艺产业亟待认真思考和积极面对的重要课题，并在主动创新、不断探索中力争获得发展先机。
4.3 资源因素和社会因素是协同性驱动力，但高校等社会因素的驱动潜力仍未得到充分挖掘
从准则层看，“资源因素”（1.5960）和“"社会因素”（1.0220）排名最后，分别为第四位、第五位，说明这两项因素的驱动力相对较弱，属于配合其他动力因素产生作用的协同性驱动力。在各自的因素层中，“历史文脉资源”（1.0860）和“社会思潮演化”（0.4895）作用较大，这一方面反映了地域文脉资源对消费大众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则反映了消费大众的审美情趣正发生快速变迁，他们不仅对日常的快节奏生活产生厌倦，也对一般文化娱乐作品产生审美疲劳，他们渴望在异域少数民族文化体验中寻找新颖感和返璞归真的心灵宁静感，二者相互作用，为旅游演艺市场的成长提供了肥沃土壤和广阔空间。张家界作为少数民族人口过半的民族地区城市，地域民俗文化资源丰富，这些文化资源在促进旅游演艺产业发展中，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其具体表现主要在于给政府、投资商及相关从业人员提供了巨大的信心支持和信念支撑，为其大胆尝试、勇敢开拓提供了强大的心理支撑。据课题组调研了解，绝大多数受访者对本地域的历史文化资源抱持有坚定的信心并引以为傲，部分受访者甚至认为张家界发展成为全国乃至世界著名的“旅游演艺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此外，大部分受访者还认为消费大众的审美情趣和文化偏好正向“民族化”“异域化”“圣洁化”等方向演化，而这是有利于张家界旅游演艺产业发展的有利因素，正因为此，绝大多数受访者均对当前张家界旅游演艺市场的成长性抱持“看好”的态度和预期，这也进一步提振了人们的信心和投資决策的勇气。
但是，在“社会因素”中，其因素层中的“高校产学研”（0.1371）排名倒数第二，仅高于“技术因素”中的“地理交通改善”（0.0672），进一步印证了当前企业过度依赖内部人才，对外部人才的智慧发掘不足的基本状况。根据调研组的访谈结果显示，大部分受访者对于高校通过“产学研”等方式参与旅游演艺产业发展的作用评价一般，尽管高校已经在过往的企业发展、管理咨询、节目策划、舞美设计等环节给予持续的智力支持，但他们却认为更重要的是资源基础和市场响应。以本文调研的3台剧目为例，《魅力湘西》在2009年进行3.0改版时，曾经邀请高校教授参与过创意设计，但当前则转向聘请冯小刚、刘欢等著名导演或音乐家参与最新版的提质改造；《梯玛神歌》曾经也在舞美设计、剧场布景等方面委托过高校教师参与设计，但双方的合作也没有步人更高台阶；《天门狐仙》则在依托高校进行智力支持方面涉及程度很低。作为精英汇聚的高校，其对旅游演艺产业发展的推动潜力仍未受到足够重视和充分挖掘，其与产业之间也还缺乏有效的新型合作策略和路径，而高校自身还需采取更多的激励措施以促进相关专家人才积极参与其中。
4.4 产业因素为推动产业发展的强制动力，但系列管理经验等尚未得到全面总结和研究
从准则层看，“产业因素”（3.3034）排名第二，但其因素层中的“企业竞合”（2.8454）则高居所有因素中的第一名，这反映了“企业竞合”这个不以任何一家企业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因素是强制推动产业持续发展的第一驱动力，也是鞭策一切存有“毕其功于一役”幻想或懈怠之心人群的强制性驱动因素，企业必须在持续的竞合格局中始终保持一颗不断学习、不断创新、不断前进之心才能得以生存和发展，尤其对于在同一座城市拥有多达8台旅游演艺剧目的张家界而言，企业竞合的推动力十分显著。据课题组调研了解，张家界旅游演艺企业竞合主要表现为多点竞争（multi-point competition）格局，在2011年张家界进行旅游演艺产业整顿之前，企业竞合主要表现为“恶性竞争”，具体包括价格战、导游高回扣、制造竞争谣言等多点位恶性竞争，产品创新和产业发展受到严重影响。在2011年市场秩序完成整顿后，产业资源得到有效整合，业内精英人士的注意力开始重新回归到产品品质提升和品牌宣传的轨道，企业竞合则逐渐转变为“合作共赢”，具体包括深圳文博会的共同宣传、东南亚国际市场的共同开拓、旅游演艺相关城市（丽江、杭州、桂林）的合作交流等。如今，在政府的引导下，产业发展呈良性健康发展态势，这个趋势也有力推动着各企业不断提质创新，《魅力湘西》总裁杨吉红先生甚至提出将张家界旅游演艺业打造成为英国的爱丁堡、巴黎的“红磨坊”、纽约的百老汇一样的世界一流品牌的宏伟目标。据课题组调研了解和与同类城市进行对比发现，张家界旅游演艺企业竞合对产业发展和持续创新的推动力十分显著，相关管理、营销、行业规制等经验也十分丰富，可资同类城市学习借鉴。但是，以上经验目前尚未得到专项研究总结，其企业竞合的过程、机理和作用系统仍为“尚未打开的黑箱”，有待进一步研究总结。
由于以上观点是基于本次调研和访谈所形成，考察对象仅为张家界地区，案例样本也仅选取3台旅游演艺剧目，因此，本研究还存在一些瑕疵：一是本研究结论的外部性受限，即本研究结论的适用范围究竟会受“地域差异”这个变量多大程度的影响，仍待进一步检验；二是本研究测量指标体系主要是参考国内外相关文献并结合Delphi法进行自主开发设计，虽然对测量结果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检验，但是考虑到推动一个产业发展的动力系统的研究命题宏大且因素繁杂，遗漏之处在所难免，未来的研究可以对指标体系做出进一步的优化和完善；三是本研究的调查访谈对象不包含普通消费者，主要是考虑到普通消费者不了解旅游演艺产业内部状况，很可能无法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答案，因此，本研究得出的相关结论还可进一步检验；四是本研究仅对旅游演艺产业内生发展动力因子的强弱、结构和排序进行了研究，而对这些动力因子之间的交互关系、叠加作用和过程机理并未进行探索，尚待未来作出进一步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