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教养方式对初中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师生关系的中介作用
许晴 张野
〔摘要〕本研究对辽宁省两所中学初一、初二、初三共935名学生进行调查，探讨初中生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主观幸福感与父母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呈现显著正相关;父母教养方式中母亲情感温暖、父亲情感温暖两个维度均对师生关系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父亲拒绝和母亲过度保护维度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父亲情感温暖和母亲情感温暖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师生关系中理解性、回避性、期待性和冲突性维度显著正向影响初中生的主观幸福感程度;父母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对初中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符合中介效应模型，师生关系在父母教养方式和主观幸福感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关键词〕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主观幸福感;初中生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684（2021）02-0007-05
一、引言
孩子的成长同时被父母和所处社会所塑造，父母在其社会化的过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而在父母和子女关系中，最核心的是父母教养方式。父母教养方式是指父母在指导孩子成长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一种相对稳定的行为风格。
师生关系是指教师与学生在教育、教学及日常交往过程中形成的，以认知、情感和行为反应等为主要形式的心理关系。青少年通过父母教养方式获得的与长者的交流方式会影响到学校的师生关系。于璐[1]研究发现，亲子沟通和师生关系具有相关性，积极的亲子沟通预示着良好的师生关系;如果亲子沟通不畅，师生关系通常也比较消极。张晓、陈会昌[2]经过长时间对样本成员的跟踪调查，发现儿童时期的家庭环境对孩子早期的师生关系作用显著。Stright与Yeo[3]发现，气质与母亲教养方式在对一年级师生关系的预测中存在交互作用。因此，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设H1：父母教养方式及其各维度对师生关系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
21世纪以来，幸福感研究开始大踏步地融入社会发展的洪流，主观幸福感融入社會发展体系并成为重要的社会指标，具有诊断、调整、互补、发展等功能。主观幸福感是一种生活态度，包含认知和情感两种成分。即人是否幸福取决于人在理性和感性上对生活做何解释。师生关系与主观幸福感显著相关，并且能够预测学生的主观幸福感水平[4-6]。 个体与他人的良好关系与其体验到的主观幸福感显著相关，为了获得高水平的生活满意度并频繁地体验到积极情感，个体需要与他人建立令其满意的关系[7]。因此，本研究假设H2：师生关系及其各维度对主观幸福感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
范晨霞[8]对大学生家庭教养方式与主观幸福感的相关研究表明，家庭教育中理解和情感温暖的家庭教养方式对大学生的总体幸福感、生活满意度及积极情感有正向的预测作用，对消极情感有负向的预测作用;过分干涉与保护、严厉与惩罚、拒绝与否认的家庭教养方式对大学生的总体幸福感、生活满意度及积极情感有负向的预测作用，对消极情感有正向的预测作用;偏爱的家庭教养方式对大学生的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感有正向的预测作用。 因此，本研究假设H3：父母教养方式及其各维度对主观幸福感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并且进而假设H4：师生关系在初中生父母教养方式和主观幸福感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二、研究方法
（一）被试
采用整群随机取样的方法，选取沈阳市某一所中学的初中生，发放问卷1000份，回收问卷970份，回收率为97%，有效问卷935份，有效率为96.39%。被试的年龄在12～17岁之间，平均年龄为14.25±0.96岁。其中，男生430人，女生505人。
（二）研究工具
1.总体幸福感量表
该量表由美国国立卫生统计中心制订，1996年段建华[9]对其进行修订。量表含18个项目，包括对生活的满足和兴趣、对健康的担心、精力、忧郁或愉快的心境、对情感和行为的控制及松弛和紧张六个维度，得分越高的被试，幸福感水平越高。内部一致性系数在男性中为0.91，在女性中为0.95。
2. 初中生师生关系调查问卷
采用张野、李其维、张珊珊[10]自编的初中生师生关系调查问卷。问卷含26个项目，包括理解性、回避性、亲密性、期待性和冲突性五个维度。得分越高，越具有较好的理解性、亲密性、期待性及较低的回避性和冲突性[11]。此问卷的同质性信度为0.87，分半信度为0.83，重测信度为0.80。
3. 父母教养方式问卷
采用蒋奖、鲁峥嵘、蒋苾菁和许燕[12]编制和修订的中文版简氏父母教养方式问卷。该问卷父亲版和母亲版各21题且内容相同，采用4点计分，1表示“从不”，4表示“总是”，其中15题反向计分。得分越高表示子女主观感受到的父母教养方式的水平越高。本次研究中，父亲版的拒绝分量表、情感温暖分量表、过度保护分量表的克隆巴赫α系数分别为0.79、0.87和0.68。母亲版的拒绝分量表、情感温暖分量表、过度保护分量表的克隆巴赫α系数为0.77、0.86和0.70。
（三）研究程序
第一，查阅资料确定研究内容;第二，查找并补充修改问卷;第三，在沈阳市某初中以班级为单位，随机抽取被试，统一发放问卷;第四，问卷当场回收。最后利用SPSS21.0、AMOS 21.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四）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将三个问卷的所有项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 第一个因素解释了总变异的 19.25%， 可认为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三、研究结果
（一）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和主观幸福感的相关关系
1.各变量的相关关系
对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和主观幸福感三个研究变量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1。由表1可知，主观幸福感与父母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呈现显著正相关，为进一步检验假设提供了初步的支持。
对初中生的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和主观幸福感进行性别差异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可见男女初中生在主观幸福感上差异显著，在父母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上差异均不显著（ p>0.05）。
2.父母教养方式对师生关系的影响作用
为检验父母教养方式对初中生师生关系的影响，以父母教养方式的六个维度，即父亲拒绝、父亲情感温暖、父亲过度保护、母亲拒绝、母亲情感温暖和母亲过度保护为自变量，以师生关系为因变量，进行逐步多元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可知，父母教养方式中母亲情感温暖和父亲情感温暖维度均对师生关系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而母亲拒绝对师生关系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共预测了希望总变异量的46.00%。
3.父母教养方式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作用
为检验父母教养方式对初中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以父母教养方式的六个维度，即父亲拒绝、父亲情感温暖、父亲过度保护、母亲拒绝、母亲情感温暖和母亲过度保护为自变量，以主观幸福感为因变量，进行逐步多元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可知，父母教养方式中父亲拒绝和母亲过度保护维度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父亲情感温暖、母亲情感温暖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共预测了希望总变异量的21.00% 。
4.师生关系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作用
为检验师生关系对初中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以师生关系的五个维度，即理解性、回避性、亲密性、期待性和冲突性为自变量，以主观幸福感为因变量，进行逐步多元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可见，师生关系中理解性、回避性、期待性和冲突性维度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共预测了希望总变异量的 32.00% 。
（二）父母教养方式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师生关系的中介效应检验
以师生关系为中介，构建父母教养方式影响主观幸福感的结构方程模型，并采用Bootstrap法予以校正[13]。采用CFA检验结果发现，模型与数据拟合良好，χ2/30=5.06，RMSEA=0.06，GFI=0.98，AGFI=0.95，NFI=1.00，IFI=0.97，TLI=0.98，CFI=0.94。父母教养方式可显著正向预测师生关系与主观幸福感，同时师生关系可以显著地正向预测主观幸福感，说明父母教养方式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既有直接效应也有间接效应。其中，父母教养方式对主观幸福感的直接效应分别是0.04和0.26，占总效应（0.38）的10.53%和68.42% ，间接效应是0.08，占总效应的21.05% ; 而师生关系对主观幸福感的效应为0.23。
根据温忠麟、张雷、侯杰泰和刘红云[14]的中介效应检验步骤，师生关系在父母教养方式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中介效应是0.08，占总体效应（0. 38）的21.05% 。上述结果说明，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和初中生主观幸福感的关系支持中介效应模型。见图1。
四、讨论
（一）父母教养方式及其六个维度对师生关系的影响
父母教养方式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相对稳定的行为风格。精神动力模型认为，行为是由态度决定的，但是态度又通过行为来表达。因此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父母教养方式会对师生关系产生一定的影响。本研究相关分析结果发现，父母教养方式与师生关系呈显著正相关。董娟波[15]对高中生师生关系的研究也发现，家庭环境较温情的学生会形成良好的师生关系。
过往研究虽然验证了父母教养方式对师生关系的影响作用，指出父母教养方式正向预测师生关系，但缺乏对父母教养方式的六个维度分别对师生关系产生的不同作用的研究。本研究把父母教养方式的六个维度作为师生关系的预测变量，结果表明，有三个维度对师生关系有预测作用，并构建了母亲情感温暖、母亲拒绝和父亲情感温暖与师生关系之間的回归模型，探讨父母教养方式这三个维度分别对师生关系的作用。结果发现，母亲情感温暖和父亲情感温暖两个维度对师生关系的回归系数均为正，且具有显著差异（ p<0.001）。这表明个体的母亲情感温暖和父亲情感温暖都对师生关系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部分验证了假设1。因此，如需要改善初中生的师生关系，则需要父母同时给予孩子一定的情感温暖，并且母亲更需要减少对孩子的批评与反驳，要更多地接纳孩子的行为。
（二）父母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父母教养方式的六个维度（父亲拒绝、父亲情感温暖、父亲过度保护、母亲拒绝、母亲情感温暖和母亲过度保护） 对主观幸福感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其中有四个维度对主观幸福感具有预测作用。父亲拒绝和母亲过度保护维度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父亲情感温暖和母亲情感温暖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部分验证了假设3。这说明个体获得的父母情感支持越多，父亲对其拒绝越少，母亲对其过度保护越少，个体就会获得更高的幸福感水平。苏会佳[16]研究发现，拥有积极的父母教养方式的个体，幸福感程度也较高。这与本研究的结果基本一致。本研究中，师生关系五个维度（ 理解性、回避性、亲密性、期待性和冲突性） 对主观幸福感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其中有四个维度对主观幸福感具有预测作用，理解性、回避性、期待性和冲突性维度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这与刘洋[17]的研究结果一致，说明个体越理解老师，较少回避老师，和老师有较少的冲突以及对老师有更好的期待，则越能促进个体主观幸福感水平的提升。这一结论部分验证了假设2。
（三）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影响主观幸福感的中介效应模型
以师生关系为中介，建构父母教养方式影响主观幸福感的结构方程模型。结果发现，父母教养方式、师生关系和主观幸福感间的路径系数显著。这说明，父母教养方式可直接影响初中生的主观幸福感水平，同时可通过初中生师生关系间接影响其主观幸福感水平。因此初中生师生关系在父母教养方式影响其主观幸福感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父母教养方式通过初中生师生关系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符合中介效应模型，验证了假设4。这与郭明佳、刘儒德、甄瑞等[18]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个体幸福感水平的高低易受家庭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的交互作用影响。可见，父母教养方式是提高师生关系水平的基础，也是影响个体主观幸福感水平的因素，个体主观幸福感程度的高低受父母教养方式及师生关系水平的影响。这可能是因为，父母教养方式良好的个体感受到更多的内部积极能量，会有更好的教养和认知，因此在和老师相处的过程中也会更容易和随和，从而提高自身的幸福感水平。
五、结论
主观幸福感与父母教养方式和师生关系呈显著正相关;父母教养方式中，母亲情感温暖和父亲情感温暖两个维度均对师生关系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父亲拒绝和母亲过度保护维度均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父亲情感温暖和母亲情感温暖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师生关系中，理解性、回避性、期待性和冲突性维度显著正向影响初中生的主观幸福感程度。师生关系在父母教养方式和主观幸福感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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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沈阳师范大学，沈阳，110034）
编辑/张国宪 终校/卫 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