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护身符的制作原理、分类与文化蕴涵
提要：护身符是古埃及宗教文化的重要艺术形式，也是古埃及人留下的文化遗产。护身符的制作遵循交感巫术原理。按照该原理可以把护身符分为3种形式：以“相似律”原理制作的护身符、以“感染率”原理制作的护身符、“相似律”与“感染律”兼有的护身符。护身符具有丰富的文化蕴涵，是古埃及人造就强势人格的法宝，也是古埃及人冥世观的集中反映，其中积淀着埃及文明的因子。护身符的运用，一方面为埃及珠宝工艺的发展带来契机，另一方面促进了埃及文明的传播。
关键词：古埃及
护身符制作原理分类文化蕴涵
古埃及人创造了璀璨的埃及文明。虽然埃及文明没能延续，但留下了金字塔、神庙、墓葬壁画、亡灵书等辉煌的文化遗产。在当时的地理条件和人文环境下产生了埃及的宗教文化。护身符作为古埃及宗教文化的重要载体，广泛应用于皇室和民间，成为埃及人风俗习惯的组成部分。探讨古埃及护身符的制作原理和文化内涵并对其进行分类，是研究古埃及历史文化的重要课题，不仅有助于揭示古埃及人的思维方式、审美情趣和宗教思想，同时还可以从一个侧面探寻古埃及文化的根源。目前，我国学术界对这方面的研究还属空白。
一、护身符的制作原理及其使用
要探讨制作护身符的原理，需要了解古埃及人的思维。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和民俗学家J·G·弗雷泽(Jarnes George Frazcr，1854－1941年)被公认为是这方面的权威。在这里我们运用他在其著作《金枝》中提到的“交感巫术”原理对埃及人的护身符进行一些探讨，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据弗雷泽的论断，原始人最初认为，自然界并不受人的干扰，而是按不变的秩序演进，一个事件总是必然地和不可避免地紧随着另外一个事件而出现。弗雷泽认为，古代人的这种观念或许不错，但是他们观念中的自然法则的基础性原则却是虚妄而谬误的。这些原则可以归结为两点：一是同样的“因”可以产生同样的“果”，或者说彼此相似的事物可以产生同样的效果，弗雷泽称此为“相似律”；二是物体一经相接触，在切断实际接触后，仍继续远距离地相互作用，弗雷泽称此为“接触律”。巫术乃是原始人基于这两点错误的认识基础而采取的虚妄的控制自然的办法。从前一原则出发，原始人及其巫师认为，仿佛通过模拟便能够实现他们想要做的事。这样的模拟活动便是“顺势巫术”或称“模拟巫术”。从后一原则出发，原始人及其巫师则认为，通过曾经与某人接触过的物体便可以对其本人施加影响。弗雷泽称这类巫术活动为“接触巫术”。由于两者都认为物体通过某种神秘的感应可以超时间、越距离地相互作用，把一物体的推动力传输给另一物体，弗雷泽将以上两种巫术统称之为“交感巫术”。
最初，原始人对有生物和无生物是不加区别的。他认为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本人一样。自己的身体中还有一个同他本人一样、只是小一些的生物在活动着。其他万物无不如此。这个动物体中的小动物，人体中的小人就是灵魂，古埃及人把它叫做卡(Ka)。“卡”的内涵十分复杂，“到现在为止，这种概念(卡)还无法与欧洲的文化重合。”古埃及人认为，卡是与生俱来的。“当人死后，‘卡就会离开人的身体，但是它还会十分关注它曾经长期寄居的肉体，并在任何有可能的情况下使其再生。”。它是可见而又不可见的。它能短时间出走，也会永远离开躯体，暂时离开为睡，永远离开便是死亡。弗雷泽认为，在原始人的观念中，灵魂还有一个特性，即它可以移居到另外一个躯体内，也可以暂时寄附在其他动物、植物乃至无生物身上。灵魂寄附不仅是可能的，有时甚至是必需的，这样它才能够免遭不测。这个灵魂又最容易受到各种巫术的影响，因此必须制定一系列禁忌，以保证其平安。
埃及人认为护身符具有魔法的性质，可以为死者带来特别的益处。由于护身符是可以带来幸运的符咒，并且富人和穷人都能佩戴，所以它成为一件重要的法宝。人活着的时候佩戴护身符，死后随之埋葬，为其未来的存在提供帮助。表示这种特殊法宝的术语——护身符(Amulet)一词源于晚期阿拉伯语词汇“哈姆勒特”(Hamulet)，意思是佩戴或携带的东西。所有埃及珠宝、护身符的原始功能都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佩戴者避免某些敌视力量和事故的伤害，包括凶残的动物、疾病、饥谨、意外和自然灾害。护身符被认为具有特别有益的特性，通过交感巫术原理，可以吸引善的力量协助佩戴者，或反过来，抵御各种邪恶和危险。
有些护身符被看做是普遍有益的，而其他一些则只对拥有者具有特别的意义。它们基本上是负载魔法以令人心想事成的符咒。设计护身符是出于加强拥有者克服其遇到危险的能力，多采用诸如小型王冠、王杖和官吏棍杖等权力的象征物，其他一些则为神或动物的形象。另一种护身符被认为对其所有者可能遭受的任何身体的虚弱或残疾都会有作用；这些护身符模拟充当人的肢体，希望会吸引神秘力量治愈受伤部位，或者使疾病从肢体中转移到护身符这一“复制品”中去。
在古埃及，一些护身符代表供物(食物、饮料或衣物)，只要佩戴者拥有它就会继续享有财富和繁荣。很多护身符被认为是特别有效的，包括荷露斯神的圣眼，象征着完满或完整；安柯(Ankh)代表生命；杰得柱，与再生以及力量和能力相连；提特符号，象征丰产；圣甲虫(粪甲虫)，象征永恒的生命更新。埃及人建立起这一联系是由于他们发现甲虫似乎每一代都是从沙土中出现的，有自我创造的能力。当然，这一假设是错误的：成年甲虫在沙土中产卵，后来甲虫便从中出现。
在希腊罗马时代的驱邪宝石流行之前，护身符在埃及已经盛行了很多世纪。实际上，浏览一下任何博物馆展览中埃及的收藏品，护身符的种类和数量以及它们的艺术造诣，都是任何古代国家无法比拟的。在古埃及，护身符不仅用于保护生者，也是照料死者的必备之物。除了神和神圣动物的小雕像，人们还发现了象征性的象形文字，如安柯，环状的十字形物，生命符号号；后来，在科普特艺术中，这个符号被基督教转化为一个十字架的形象，它在当代通神论和秘术中无所不在地使用。众所周知的护身符有“荷露斯之眼”(The eye ofHorus)、“伊西斯之结”(Isis's girdle)、表示“健壮的”纸草茎；有富有意义的身体的各个部分，如心脏；有日常生活的象征物，像台阶和阶梯，石匠和木匠的曲尺，或者靠头物(如枕头)。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护身符是圣甲虫。‘从很早开始，埃及人就把圣甲虫作为自生和给予生命的太阳的象征。制成上釉彩陶或用宝石雕刻的甲虫，不仅在埃及数量令人惊异，而且还大量出口到国外。
二、护身符的分类
有人按照护身符的作用和形状，把古埃及的护身符区分为275种。。这种分类法显然过于细致，不利于研究和掌握。笔者认为，埃及民族的思维带有原始思维的特点。埃及人护身符的制作原理与原始巫术有着密切联系，所以根据弗雷泽的“交感巫术”原理对其进行分类是合适的，也符合埃及人最初的思维模式。寻着这条思路，可以把埃及的护身符分为3类：
1、以“相似律”原理制作的护身符
以“相似律”原理制作的护身符很多，如心脏护身符。这种护身符上的象形文字铭文记录了《亡
灵书》第30章第2节的咒语。古埃及人认为，心脏是智慧之源，感情与行为的发端，记忆的储存库。因此，尽管埃及人在处理死者尸体时，要去除所有内脏器官，但却惟独保留心脏，以便在进入冥界之时，用天秤称量，来决定死者是否进入埃及人的天堂。这是因为他们认为，只有心脏才保存死者生前所作所为的记忆。如果心脏受损，可用一心脏形护身符来代替它。以“相似律”原理制作的护身符还有蛇头形护身符。蛇头形护身符被刻画成眼镜蛇形，蛇嘴呈圆弧形，并有着圆形眼睛。这种护身符在古埃及语中称为“门克比特”，最早出现在中王国时期的墓葬壁画中，放在普通人的棺木之内。它的最大用途可能是防止毒蛇咬伤，这也是埃及人生前和死后都很惧怕的。另外还有二指护身符。这种模制护身符做成人的二指形，表现的是人的中指和食指，从指甲可以看出是人的左手手指。这类护身符总是以黑色材料制成，只出现在后王朝时期的墓葬中。埃及人在对死者尸体进行防腐处理时，需在尸身上切一口子，以取出内脏。因为二指护身符通常放在木乃伊的切口边，所以有人认为它用来表示木乃伊制作者的手指，可以保佑木乃伊完整无损。还有枕头形护身符。这种护身符为枕头造型，下部有一窄长底座，上立一圆柱形支柱，上部为一弧形枕头。枕头是埃及人家居寝室的必需之物，因此这种精致的护身符可能用来代替实际的木枕、象牙枕或雪花石膏枕，以供死者在冥世和来世使用。木乃伊的头下经常放有一枕头形护身符。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在死者复活之时，抬起他的头部，正如每天清晨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样。枕头表面的弧形部分更是虚拟的东方地平线。
2、以“感染率”原理制作的护身符
在众多以“感染率”原理制作的护身符中，被称为“荷露斯之眼”的护身符是最常见，也是最受欢迎的。“荷露斯之眼”在古埃及语言中被称为“乌加特(Udjat或Wedjat)”，意为“完整的、未损伤的眼睛”。它的来历与荷露斯神为父报仇有关。奥西里斯与伊西斯之子荷露斯长大成人后，在与杀父仇人塞特神的搏斗中，荷露斯的左眼被塞特夺走了。他的眼睛非同寻常，左眼代表的是月亮，右眼代表的是太阳。现在左眼被夺走了，月亮神托特自然要出手相助。在一个月圆之时，荷露斯在月亮神的帮助下，经过殊死搏斗，终于打败了塞特，将左眼夺回。后来，荷露斯将这只失而复得的眼睛献给了父亲、冥神奥西里斯。此后，眼睛的造型就成了献给死者的重要祭品之一，祈求亡灵保佑活着的亲人。以“感染率”原理制作的护身符还有镶嵌鱼形护身符。这种护身符做成鱼形，鱼身是在金框中镶嵌一块绿长石片做成，鱼尾和鱼鳍以薄金片做成，焊接在金框上。鱼嘴上有一小环，用作穿挂之用。这类护身符大多系在孩童和少女的辫梢上，用作避免溺水的符咒。此外还有杰德柱形护身符。“杰德柱形”是一个象形文字符号，表示“持久”和“稳定”，因此杰德柱形护身符能使其佩戴者获得这些优点。杰德柱形最初表示砍去树枝的树桩，这个树桩实际是栓牛、羊等牲畜用的。但后来当杰德柱形的护身符成为葬礼所必备的护身符后，它就只同冥王奥西里斯有联系了，被认为是代表了他的脊梁和肋骨。但是，在这种护身符上可以看到绳索的迹象，它被缠绕在柱杆的中上部。
3、“相似律”与“感染律”兼有的护身符
“相似律”与“感染律”兼有的护身符可以出土于底比斯，现藏于意大利都灵埃及博物馆，收藏编号5995的心形圣甲虫护身符为例。它用绿松石制作，长5.7厘米，宽4.18厘米，为第26王朝的作品(约公元前600年)。用来象征太阳神的圣甲虫表达了“来到人间”的抽象概念，成为专门用来表达重生的象征标志。圣甲虫形的护身符在古埃及广为流传，替活着的人驱邪，担保死去之人的灵魂获得新生。从新王国开始，一种用来代表灵魂再生的绿色石头制成的“心脏”圣甲虫被放入木乃伊的胸腔靠近心脏的位置，它的尺寸大约有6厘米。在古埃及人看来，心脏是人类知识的发源地，因此人体被制成木乃伊之后心脏仍被保留在原来的位置。心形蜣螂的造型自然而逼真，背部、头部以及脚的细节都以非常写实的风格雕刻出来。这件作品的背部刻有代表太阳神善良秉性的苍鹭。在埃及神话中，太阳神拉的本性是善良的，与人生的基本行为准则一致。代表善良的灵鸟也被看成是凤凰的原型，有关它的神话在希腊罗马文化中得到进一步加工并传入基督教文化之中。在欧亚大陆，凤凰是太阳和君王的象征，到了中亚、远东地区，又融入萨满教的祭祖仪式中。荷露斯四子釉彩护身符是4个小雕像，存于大英博物馆，分别代表荷露斯神的4个儿子伊姆塞特(Imset，死者肝脏的保护神)、哈毗(Hapi，死者肺的保护神)、道姆特弗(Duamutef,死者胃的保护神)和凯布山纳福(Qubshenuf,死者肠的保护神)，他们是礼葬之神，负责保护在木乃伊制作过程中取出的内脏。此外，青蛙和纸草都是新生命的象征，长尾猴象征了性能力和生殖力，尤其是在夫妻间的性能力和生殖力。二者兼有的护身符还有月亮女神贝斯特的猫头护身符。具有猫头和妇人身体的贝斯特坐于方椅之上，身着长裙，长发分披在肩膀前后。她所坐的方椅是一个以透雕装饰的王座，两侧各刻一个蛇身人肢的奈赫布考神像，以象征不屈不挠的生命力。形同一个结成环圈之结的伊西斯圣结也是著名的护身符，在古埃及语中，被称为“蒂特”。《亡灵书》第165章规定，“蒂特”护身符是必要的，而且必须由红色碧玉做成，以象征伊西斯女神的鲜血。它佩戴在木乃伊的脖子上，表示死者得到了伊西斯女神的保护。弗雷泽在《金枝》中写道：“扣结和锁不仅可以防御巫术和豺狼，而且也可防止死亡。”
三、护身符的文化蕴涵
1、护身符是埃及人造就强势人格的法宝
护身符既可作为装饰品，又可作为避邪物，从而成为尼罗河畔男男女女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幸运符附在手镯、坠子或戒指上，保护着古埃及的孩子们。‘一般来讲，它们由单个的象形字符组成，材料是石头或者翡翠，象征着“生命”、“健康”、“耐力”、“青春”、“稳定”或者“兴旺”。这些都是人们期望通过佩戴这些小圣物而获得的品质。一个护身符的形状本身就带有力量，但有些材料和颜色也被认为拥有可以带来健康和好运的特殊品性。如玛瑙、绿松石、天青石等石头，因为其色泽具有魔法特性而大受青睐，它们经常被用于珠宝和护身符的制作。有时候，颜色很像原本的肢体或器官的石头也会被选做护身符，人们期望这种真实性能为拥有者带来更多的好处。“镯环等物能够作为护符使灵魂守窍，魔鬼不侵”。这种信念对于人们戴戒指、手镯、耳环等饰物有很大影响。
最独特的护身符是法老的名字。埃及法老一般有好几个头衔，而法老名字的王名圈本身也是护身符。法国学者商博良对照法老名字的希腊文字与象形文字，经过长时间的破译才解开了失传已久的象形文字含义以及这种神秘护身符的意义。法老名称护身符是用一个椭圆形边框圈绕着名字，以此表达永恒、坚不可摧、不能更改的权力与幸运。古埃及的法老和贵族们都精心打造这样的护身符，以求防止灾祸、疾病和魔力的侵扰，赢得爱情和战争的胜利。现世的人佩戴刻画成神明形象的护身符，以表示对所刻神明的崇拜。因此，护身符的作用从保佑死者顺利进入来世，到一般的防身、医治妇女疾
病、帮助妇女安全分娩等，千变万化。护身符成了现世和来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法宝之一。虽然护身符并不能提供魔法，但古埃及人相信它们能通过魔法的作用，赋予佩戴者某些力量与能力。
2、护身符是埃及人临终的安慰剂，可以达到临终关怀的效果
活着的人佩戴护身符可以造就强势人格，增强自信。那么死人为什么也要佩戴护身符呢?这与埃及人的宗教信仰密切相关。埃及宗教最突出的特点是追求永恒，强调不朽。他们看到尼罗河水可以落而复涨，一切植物收割后又可再生，于是认为，人也可以于死后在另一个世界复活。复活的条件：一要在人死后保持肉身的不朽；二要找冥王奥西里斯洗清一生中的罪恶；或者得到卡瑞(Charon，引渡死者亡灵前往冥府的神)老人的超度——只是凡属请求超度的人，必须一生清白，毫无罪过。通过奥西里斯洗清罪恶或经过超度的人就可以复活，灵魂升入天堂。天堂是一个极乐世界，在那里生活的人没有烦恼，衣食无忧，极度快乐。不过要进天堂的人，均须接受奥西里斯大神的审查。据说，奥西里斯端坐于法庭中央，由42位神组成陪审团。奥西里斯在审查时，除详细查问外还要用天平称心。称心的天平是用代表正义女神马阿特的羽毛做砝码的，若心里存有一丝一毫的虚伪，心就会比羽毛重，说明在奥西里斯审问时说了谎话。说谎的人不仅不能复活进天堂，而且要永远躺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忍饥挨饿，还可能被饥肠辘辘的怪兽当点心吃掉。生前罪孽深重的人如果想逃脱奥西里斯的审查，办法之一是在墓中放置一些为神所爱、为鬼所怕的东西，就是护身符或幸运符之类，如圣甲虫——埃及人相信圣甲虫可以保佑死者通过奥西里斯的审查；第二种办法就是购买“亡灵书”放在墓中。这些亡灵书是由祭司写在纸草上的咒语和咒符。亡灵书有取悦神灵甚至蒙混奥西里斯大神的功效。所以一般富贵人家的坟墓中都要放上亡灵书，在木乃伊中包裹着护身符。神话传说是活人精神的安慰剂，具有驱使人们改恶向善的功能。由于古王国末期的埃及政治腐败、社会动乱、道德沦丧，一些有知识的书吏便杜撰出这么一个来世审判的故事，经无数人的流传、演绎而趋于完善。对于这个冥世审判法庭，埃及人留下了许多绘画和文字描述，从新王国时期流传至今。
在木乃伊制作的最后阶段，要在尸体和亚麻布带之间夹上一些护身符。许多护身符用宝石制成，上面刻着“请保护佩戴者”的字样和佩戴者的名字。护身符常见的图形是各种人身兽头的神，如阿努比斯、塞特、哈托尔、阿蒙、托特等，以及由伊西斯、娜芙提斯或阿努比斯守护着的冥王奥西里斯，坐在荷花上吮吸手指的荷露斯，狮头蛇形的赫努姆等。另外，还有许多护身符上刻着象形文字，如表示生命的安柯架符号，表示荷露斯眼睛的符号，表示兴隆的圣甲虫符号等。伊西斯的腰带、法老的权杖也是常见的护身符。这些护身符从埃尔·阿玛纳(el-Amarna)的出土发现可以得到佐证。。古埃及人给死者和木乃伊包裹护身符，是为了死者在冥世能顺利超度，进入极乐世界，这是埃及人冥世观的反映；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它具有安慰死者及其家属，对即将去世的人具有临终关怀的作用。
3、护身符的象征性是埃及文明的重要特征
黑格尔指出：“如果要找最完满的例子来说明象征性艺术在它所特有的内容和表现形式两方面都达到完善，我们就得到埃及去找。埃及是一个象征流行的国家”。的确，象征性思维是古埃及人的重要思维特征，而护身符所具有的象征性，正是埃及文明重要特征的体现。
荷露斯外形为人身鹰首，他的右眼被视为瞩目万物，捍卫幸福的护身符。纸莎草是表达爱意的信物，在荷露斯之眼的保护下，爱人间忠贞的感情将被祝福。古埃及信奉法老即是人间的神，法老受神的意旨亦受神的庇佑，追求并拥有最受祝福的健康、生命、权力。如果法老将自己的襟章赠与他人，那么此人一定是他最心爱的人或是并肩沙场上战斗的最英勇的兄弟，受赠者将可以与他共同分享财富、生命以及权力。心脏形圣甲虫护身符，是能否得到永生的关键，在最后审判时，代替心脏放在天平的一边。。安柯是埃及最古老的神灵之符，传说中神手举安柯站在天空、站在大地、站在河流之上，以无穷的魔力展示生命的秘密，祝福一个人在世界上留下永生、永存的痕迹。安柯鹰神护身符代表鹰蛇之神的生命祝福。本努神护身符象征身披五彩斑斓羽毛的神鸟，她住在太阳城里，每500年来到人间一次，为佩带者带来人间无限欢乐、幸福和自由。本努鸟自由之光手镯护身符，象征追求生命的自由，以及因自由而来的幸福。孟特护身符的形象通常是人身鹰头的底比斯的战争之神，他英勇善战，百战百胜，出战时全身发出金碧辉煌的光芒，锐利且华美的金色光晕使敌人无法抗衡。他是传说中男性魅力的化身。孟特战神之光手链，象征战神的光芒。月亮女神贝斯特护身符上的贝斯特又被称为猫神，是主管人间性爱的女神，有动人的微笑，给人们带来音乐、舞蹈和爱。贝斯特女神手镯护身符象征贝斯特女神，女性佩戴它，可以变得娇艳妩媚，楚楚动人。此外，一些妇女用神像的造型来做头饰，如王后头顶上的兀鹫头饰流行于整个古埃及历史中。据说戴上它，能保佑战场上的法老不受魔鬼的伤害而得到永生。一些妇女的头饰上还饰有阿蒙神的两片羽毛和象征太阳神的太阳圆盘。伊西斯女神头上两只哈瑟圣牛的犄角，呈环状围绕着圆圆的太阳，也是受妇女青睐的装饰。这些用黄金珠宝制作的头饰显然具有乞求神灵保护的象征意义。
4、护身符的运用促进了珠宝工艺的发展
珠宝加工是古埃及传统的工艺。其历史可以追溯到7000多年以前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早期的文明。制作精美的珠宝长期以来都是埃及人的专长，中王国时期(公元前2040－前1674年)护身符的大量运用，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珠宝工艺的发展，珠宝制造者的技艺超过了他们的前辈。精工细作的项链用黄金、天青石、肉红玉髓及绿松石制成。胸饰主要用镶嵌有绿长石的黄金、天青石和肉红玉髓的精华做成。杰出的装饰品如中王国第十二王朝(公元前1991－前1785年)时期的滴状珠和圆珠项链，大约公元前1880年完成，其成分有黄金、肉红玉髓、天青石、绿松石、绿长石、紫水晶、石榴石等，制作工艺相当考究，反映了当时高超的工艺和制作水平。某类护身符在材料的选用上，有优先使用某种材料的倾向。在埃及的护身符中，优先使用的材料有闪光的黑铁矿、赤铁矿又称为“血石”，因为它的粉末是血红色的。另外还有水苍石(绿色、黄色、棕色或红色)，埃及有1／3的珠宝用这种材料雕刻而成。显然，对护身符的需求和制作促进了古埃及珠宝工艺的发展。
综上所述，用英国人类学家弗雷泽的交感巫术原理对古埃及人的护身符进行分类是符合原始人的思维模式的。护身符的广泛运用，一方面是古埃及人冥世观的反映，另一方面是古埃及人造就强势人格的重要手段。泰国护身符问题专家塔姆比亚赫(Tamubiah)把护身符描述为文明“能量的沉积物(Sedimentations of Power)”。的确，小小的护身符中积淀着埃及文明的因子，埃及人象征性的思维特征在护身符中得到充分体现。护身符的运用促进了古埃及珠宝工艺的发展。如果说埃及文明犹如浩瀚的大海，小小护身符只不过是经浪花冲上海滩的贝壳，但要了解海洋的历史，就要探求蕴藏在贝壳中的秘密。所以说，护身符是古埃及宗教文化的重要载体，凝结着埃及人的聪明与智慧。
[作者赵克仁(1963年－)，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050091]
(责任编辑：郭丹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