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特与席勒女性题材作品风格比较研究
史霞霞
摘 要:克里姆特与库勒以绘画的形式表达了内敛、富有哲理、纯粹的内心世界。文章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克里姆特和席勒女性题材作品风格进行比较分析,探究他们在绘画本体语言上的异同。克里姆特与库勒以绘画的形式表达了内敛、富有哲理、纯粹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克里姆特;席勒;女性题材;比较
在1905年,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在奥地利维也纳发起了一场旨在反对学院派保守势力的运动,称为“维也纳分离派”。他步入艺术的初始,维也纳艺术的主流还是以古典学院派艺术,具有描绘历史重大题材、模仿古典绘画方式等相对比较陈腐的艺术表现形式。随着克里姆特思想方式的转变,其作品风格从古典主义到象征主義再到表现主义,发生了一系列转变。1907年,埃贡·席勒结识了老师克里姆特,克里姆特在生活上和艺术上都给予席勒慷慨的资助。克里姆特注重作品的哲理性和协调性,席勒的作品则大部分脱离当时人们的审美规范,走向自己的内心世界,把绘画当作纯粹的画来看待。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和埃贡·席勒都是维也纳分离派的艺术家,他们通过绘画的方式追寻内心的诉求和对生命的理解。二者早期的作品都受学院派影响,经过了不同的发展时期,绘画风格也随之改变。从象征主义转为表现主义之后,克里姆特更加注重用金色和银色构成的装饰性图案包裹着人物的优雅形象,使画面显得金碧辉煌。席勒则以纯粹的绘画方式表现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表现形式上多运用夸张的线条和狂野的笔触,强调的是对自己复杂、纠结不安的内心和现实处境的表达。
一、作品表达情感方面的比较
克里姆特的作品《母亲和孩子》和席勒的《母亲与孩子》相同之处在于皆属于相同内容的母性题材,同样的母爱颂扬却表现出了不同的画面气氛和故事情节。不同之处在于:克里姆特的作品属于象征主义,“用外界的物象隐喻或暗示某种神秘的构成,在作品中倾注作者大量的主观情感和意念,强调形象及色彩的隐喻性、象征性,通过艺术化的客观对应物来表达某种思想。”画面中熟睡的母亲和孩子的可人面容,艺术家追求的是对美精神外化的表达;画面中人物身体被概括的主观色彩和隐晦的朦胧情调所包围,暗示表达“梦境般”的自我意识,是支撑超越事物表象的强大的内在力量。而席勒的作品属于表现主义,注重“精神美”和“传达内心的信息”,画面中母亲枯槁的面容和孩子神经质的目光、竭力挣脱束缚面的手,都表达了作者对于束缚自身的外界事物的挣脱。相同的内容却表现出两位艺术家情感方面的不同、表达方式和对社会关注的不同,体现了两位画家不同的人文关怀。
(一)对情感关注的不同
克里姆特的作品《母亲和孩子》,画面描绘了熟睡的孩童依偎在母亲的怀抱,母亲和孩子处于极度和谐的氛围中,人物表情细腻、安详,包裹着主体人物的衣服覆盖于体态上,不规则的线条,平涂的处理方式,表现出艺术家在静谧状态下蕴藏着的极度不安,人物形象展现具有理想化美的同时带着感伤。席勒的《母亲与孩子》,作品中的母亲面容憔悴,好似失去了生命活力,面部表情呆滞,画中小孩表现出躁动不安和挣脱束缚的情绪特征。席勒从老师克里姆特象征手法中得出自己对绘画的理解,它追求的是一种成熟的精神自由,这种自由同样也意味着自制和管束。相比较席勒的《母亲与孩子》,克里姆特的《母亲和孩子》显得更“健康”,更有哲理,更有人生智慧。
(二)表达方式的不同
克里姆特的作品《母亲和孩子》总体上给人的感受是安宁、静谧,画面三个人物构成稳定的三角构图,单纯的色调和形象使他的艺术更和谐和统一。这幅画的画面以“平面的展开和延伸为特点,让所有的形象都处于同一平面空间之中,这种艺术手法,不仅使其艺术具有装饰性和现代性,而且为艺术家创造一个理想化的世界提供了自由。”较为率性的线条依附于人物身体表面,构成画面形体和形象的既矛盾又和谐的哲理性。对艺术的重新定向,反传统强调装饰效果,极力追求曲线风格来表达一种自由并富有活力的风格特征,正是克里姆特的独特之处。席勒的《母亲与孩子》,描绘的是母亲和孩子处于极度矛盾状态下的紧张感,画中的孩子是孤独的,画面越看越可怕,越来越令人窒息,越来越让人揪心。画面构图很满,母亲的身躯和背景混在一起,人物几乎占整个画面的四分之三。席勒画面中的孩子本能地追求自由的挣扎感,表现出“对未知世界的极度危险的好奇心在他所有的感觉中爆发和闪烁”,极力想挣脱母亲的怀抱。同样题材的作品如《死去的母亲》(1910)等都显示出这样的反叛性。席勒直接、赤裸裸地直击主题,用野蛮怪异的方式表现自身敏感、脆弱的灵魂,同时他异于常人的直觉、独特的表达方式和深邃的思想支撑,展现了其异于常人的天才性。
二、作品艺术风格的比较
《吻》是克里姆特装饰性绘画“黄金时代”最具盛名的作品,而席勒的《红衣主教和尼姑(爱抚)》是对老师克里姆特作品《吻》的继承和挑战。下面将从装饰手法、形象塑造以及色彩方面来比较分析他们作品的风格特征。
(一)装饰手法
克里姆特在线条和构图上展现了他的曲线风格和“矩形风格”装饰手法。在平面装饰手法方面,他将富丽堂皇的金属色附着于画面上,画面显得极富装饰性和唯美性。这种极富深刻哲理象征性的形体和富丽的装饰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独具特色的装饰风格。克里姆特的作品《吻》中,画面用矩形分割的方式,使男性“矩形”的长袍包裹着主体人物,这也形成了克里姆特独特的矩形风格的装饰手法。
席勒的作品在装饰效果方面较克里姆特弱一些,装饰效果主要运用在画面分割上,画面线条富有他自己的个性,敏感、脆弱且坚韧,用几大色块分割整个画面,并且画面人物构成稳定的三角形,画面效果显得既庄重,又陌生、疏远、阴沉、暗淡,直逼人心的震慑力油然而生。
(二)形象塑造
《吻》是克里姆特绘画用金银镶嵌塑造人物形象的代表作品之一,整幅画面显得十分华丽庄严。画家运用平面构图和象征的手法描绘出一对恋人拥抱在一起的情景,女性双膝跪地、双眸紧闭,人物的面部表情刻画细腻,使得整个人物的身体被包裹在装饰性衣服里面,画面以人类永恒的爱情作为主题,因为金箔的装饰性效果,灿烂明亮的色彩之中一对恋人的拥吻显得有些伤感与颓废。克里姆特的这幅作品给人一种唯美的、具象征性意义的艺术境界。席勒曾经这样评价老师:他的作品是一片圣地。席勒作品《红衣主教和尼姑(爱抚)》描绘的是两个人物相拥的情景,但画面中充斥着越来越多无法排遣的紧张情绪,即便人们相爱相拥,痛苦与挣扎也依然存在,画面人物瘦骨嶙峋,具有神经质的面容,生的欲望和死的威胁交织成可怕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的作品。
克里姆特和席勒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才能拯救我们?社会充斥着战争和各种疾病,人们失去信仰,在这样的社会现实中,作为画家的两位艺术家在用自己的绘画表达着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和诠释。
(三)色彩运用
克里姆特的作品《吻》运用大量的金银箔装饰画面,色彩便显出脱俗的艳丽,追求的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生命鲜活的状态。画面背景平涂,人物用金银箔装饰成“矩形”状,地面用鲜艳的绿色、黄色笔触点染,华丽的装饰手法是克里姆特处理画面的特征。这幅作品被后人称之为他的“黄金时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席勒的作品主要以线条显现出强烈的对人物身体的扭曲和大胆的笔触空间感,从他的作品忠能感受到情感的冲击力,直逼人心的震慑力。作品中色彩丰富多变充满了对比,色调统一,有一种深沉感,作品中很多色彩都是画家自己的主观颜色。画面展现给人以不安与苦闷,用色以红、黑等颜色为主,也是进行大面积的平涂。画家借沉重的色彩发泄自己内心挣扎、无助的情感。
克里姆特的作品强调想象力和创造力,作品中含有象征主义绘画的哲理性和装饰趣味,同时也含有表现主义绘画的感伤和主观性。他在画面空间构成上采取比例分割和线的分割,注重形式感。作品构图具有非对称性,以平涂装饰图案,色彩具有艳丽、华贵的基调,画作有种象征主义的神秘色彩。这些都展现了他具有平面装饰效果的风格特征。克里姆特具有突破当时绘画惯例的意识,创作出了富有装饰效果且具有哲理性的作品。而席勒的画作,夸张的造型、大胆放纵的线条、极富个性的色彩成为他显著的绘画特征。
三、结语
比较世纪之交的两位伟大的维也纳艺术家,克里姆特女性题材的绘画作品恬淡隽永,席勒的作品则表现出强烈的焦躁不安;克里姆特的作品笔触柔软、细腻,席勒的笔触坚硬、生涩;克里姆特作品的线条光洁、完整,席勒的线条支离破碎;克里姆特笔下的女性形象优美、体态动人,席勒的则“一脸的乱七八糟”,“丑”到极致。相较于老师克里姆特,席勒处于动荡不安、充斥着死亡和悲剧的环境下。不同于克里姆特作品的哲理性以及情感隐藏于装饰性背后,席勒的作品十分坦率,他的作品试图摆脱谎言,直指人的精神世界,从这点来看,席勒的绘画天赋毋庸置疑。时至今天,克里姆特和席勒的作品依然震撼观者的内心,激励更多的人在所处的时代和个人境遇下,用绘画拯救自己,诠释自身的价值。
克里姆特和席勒追求的不是表面的高雅艺术,而是对生命的幻想,即处于极度紧张的不安状态下的生命态度,更加倾向于对爱的力量的发泄。本文抛开笼罩在他们头上的荣誉、光环甚至于诋毁,把两位世纪之交的画家放在他们那个时代的语境下探究,以分析绘画的方式研究他們对世界、自身的认识,回归到艺术作品本身思考其对生命的感悟和超越。克里姆特追求绘画的自由性、哲理性和创造性,反对当时的主流艺术,他的作品充满哲理性的思考;席勒在他短暂的生命中处处显示出桀骜不驯和对绘画成规的反抗,像一个艺术的“殉道者”一样,在饱尝人世间的嘲讽和孤独之后,给绘画注入新的血液,以独特的艺术光辉照亮欧洲艺坛,成为杰出的表现主义画家。
参考文献:
[1]吴旭敏.克里姆特的精神内涵[D].郑州大学,2014.
[2]邹跃进.纯真与感伤:读一真的艺术有感[J].东方艺术,2010(19).
[3]曾佳.“华丽的感伤”:克里姆特的装饰主义艺术[J].艺术生活-福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9(2).
作者单位:
昌吉学院美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