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与政策驱动下处于变动中的传媒业
【摘要】技术和政策是驱动传媒业变革和发展的核心力量。2019年，5G、人工智能、区块链等科技新技术提速发展，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整合等新政策逐步落地，都在促进传媒业尤其是互联网传媒业高度分化。传统媒体业正通过供给侧改革、布局短视频、多元化发展进行转型。
【关键词】5G 区块链“全国一张网” 整合 短视频
【中图分类号】G220 【文献标识码] A 2019年是互联网正式进入我国的第25个年头。经过25年的高速发展，互联网媒体已经从传媒业的边缘走向舞台中心，而5G、人工智能、区块链等基础性技术以及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整合等政策正在对传媒业带来根本性影响，以互联网媒体为主导的传媒业正处于新一轮分化中。
一、居于广告业主导的互联网传媒业正在发生深刻分化
第一，互联网传媒业在广告业的主导地位更为稳固。伴随传统媒体广告断崖式下滑的是互联网媒体广告的高速增长，此消彼长之间，互联网媒体广告收入已经成为我国广告收入的主体。根据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最新数据，2018年，我国广告经营额为7991.48亿元，同比增长15.88%。其中，互联网广告总收入为3694.23亿元，同比增长24.200，占比快速提升。而根据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的《2018年全国广播电视行业统计公报》，2018年，全国广电行业广告收入1864.49亿元，同比增长12.91%。其中，广播广告收入140.37亿元，同比下降9.76%;电视广告收入958.86亿元，同比下降0.98%;网络媒体广告收入491.88亿元，同比增长60.37%0。可以看出，剔除掉旗下的互联网媒体，传统媒体的广告收入不仅同比大幅度下滑，而且在整体广告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也大幅度下降，更是被互联网媒体远远超出。2019年，我国传统媒体的广告收入继续大幅度下滑，而互联网媒体的广告收入依然保持较高的增速。根据央视市场研究（CTR）的数据，2019年前三季度，电视的广告刊例收入同比下降10.8%，报纸同比下降27.4%，广播同比下降10.7%，杂志同比下降7.09'0。而根据艾瑞咨询的数据，2019年前三季度，我国网络广告市场规模为4114.7亿元，同比增长22.80%。可以看出，2019年，以互联网广告收入为主导的传媒业格局更为稳固。此外，传统媒体的受众流失较为严重，而互联网媒体的用户依然在快速增加。根据中国有线电视行业2019年第二季度发展报告，2019年上半年，我国有线电视用户总量净减少385.6万户，降至2.19亿户，有线电视在中国家庭电视收视市场的份额降至49.02%。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截至2019年年底，“抖音”客户端的日活量过4亿人，“快手”客户端日活数量也突破了3亿用户。
第二，互联网传媒业正处于深刻分化中。从表1可以看出，阿里巴巴、字节跳动、腾讯、京东、美团等互联网公司的广告收入依然保持较高的增速，而百度、新浪、爱奇艺、奇虎360、搜狐、网易、猎豹移动等互联网公司的广告收入则出现下滑。此外，预计快手科技公司2019年的广告收入会超过300亿元，继续高速增长。互联网传媒业版图发生深刻变化的原因如下：一是整体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互联网公司发展迅速，尤其是字节跳动、快手等完全建立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基础上的互联网公司正呈现跨越式发展;二是短视频布局深且好的互联网公司成长性好;三是生态系统搭建好的互联网公司发展速度快，阿里巴巴、腾讯、字节跳动、美团等公司生态系统都相对成熟;四是类电子商务公司的广告收入基数大、增长快。目前，阿里巴巴已经成为我国广告收入最高的公司而且依然保持高速增长，京东、美团等公司广告收入也高速增长。可以预测，我国互联网媒体公司将继续分化，技术领先、生态系统完备、短视频布局深的互联网媒体公司发展会更好，占据的市场份额会更大。
二、技术尤其是基础性新技术促进传媒业深刻分化
2019年，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继续发展，腾讯等互联网公司大力实施中台战略，提升整体智能水平;5G开始商用，作为新一代移动通信技术，将与物联网、VR、4K等新技术一起决定着传媒业的新蓝图;区块链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社会操作系统，正在对传媒业发生革命性影响。
（一）5G移动通信技术决定传媒业新蓝图
2019年6月6日上午，工信部宣布，正式为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和中国广电四家企业发放5G牌照，标志着我国5G正式开始商用，更标志着2019年是5G元年。
第一，我国传媒业遇到天花板，亟需5G技术赋能。从理论上说，通信技术作为基础设施技术与受其高度影响的互联网技术一起决定着传媒业的形态、市场、用户、边界等。目前，4G移动通信技术和人工智能等带来了移动互联网的大爆发，移动传播已经成为传媒业的主导形式，但是受制于带宽和网速的影响，我国传媒业发展也遇到了巨大瓶颈，主要体现在：一是移动互联网红利枯竭。其标志性事件是2018年字节跳动和騰讯公司之间发生的“头腾大战”，深层次原因则是移动互联网的用户和流量遇到天花板。二是带宽不够、网速较慢，不仅导致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F）技术难以大规模商用，而且超高清频道也难以大规模开办，物联网更难以真正落地。三是延时长，导致万物互联难以真正实现，VR、AR、MR等的相关硬件设备难以有效解决眩晕感。
第二，5G能够打造万物互联的巨型生态系统。作为新一代移动通信技术，相比于此前的4G等，5G不仅带宽、网速等基础技术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而且互联网化、IT化、智能化、灵活性水平更高，将能够给用户带来极致的体验。一是在万物互联的5G时代，传媒业巨型生态系统媒介形态更为丰富，连接更多，生产方式更为多样，市场规模也更大;二是不仅优化现有的媒介形态，而月户激活VR、AR、MR、车联网等媒介形态，并且创造出新的媒介形态，如各类智能家居等;三是在进一步扩大“人联网”现有用户规模的基础上，彻底激活物联网的连接，并实现“人联网”用户与物联网新连接的有机融合;四是内容生产主体进一步扩大，除了专业内容生产（PUGC）和用户生产内容（UGC）外，机器也将成为内容生产的新主体（MGC）;五是除了消费互联网的市场规模进一步扩大之外，产业互联网也将是传媒业的重要市场。可以预见，5G时代传媒业巨型生态系统效率更高，智能化水平更高，用户体验更好，商业模式更为丰富。①
第三，短期内5G会带来诸多传媒业新机遇。一是现有媒介形态迭代优化与创新媒介形态。无论是现有的新闻客户端、微信、微博、视频尤其是短视频，还是直播、游戏等，都能借助5G技术得到优化;激活VR、车联网等潜力大的媒介;面向产业互联网的新媒介形态、基于物联网的智能家居都将会大量出现。二是连接指数级增长与极致体验。用户数量还有较大的增量空间，物联网将提供数以百亿计的新连接，虚实结合时代的用户体验会更为极致。三是市场规模急剧扩大。基于用户的传媒业市场规模还有较大的空间，VR、车联网等将构建新产业链，产业互联网潜力巨大。四是5G技术彻底打破万事万物的边界，万物互联时代真正到来。
第四，5G的市场扩散机制决定了传媒业新机遇尚需时日。移动通信技术带来的市场机会有自身的传导扩散规律，整体来说，传媒业将是后期受益的行业。纵观ZG、3G、4G等通信技术的发展实践，新一代通信技术对相关产业的传导影响，首先受益的是通信设备制造商，其次是通信运营商，再次是各类移动终端制造商，最后才是各类信息服务和娱乐服务提供商。
（二）区块链技术将重构传媒业
2019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区块链技术发展现状和趋势进行集体学习。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主持学习时强调：“区块链技术的集成应用在新的技术革新和产业变革中起着重要作用，要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動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②可以预测的是，作为社会新操作系统的区块链未来将彻底重构传媒业。
第一，区块链核心优势明显。一是区块链就是高度去中心化的分布式账本。区块链具有高度去中心化、无需信任的高度信任，其信息传递具有不可篡改性，隐私可得到高度保护。区块链的本质是能完成既定社会目标的信息分散决策机制。③二是区块链的核心优势在于能够更好地传递价值，能够更好地保护用户隐私和帮助用户获取更多的权利，改变互联网的生产关系。可以看出，作为基础技术的区块链将与互联网技术一样，有可能成为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和社会操作系统，而未来“区块链+”将赋能传媒业，彻底重构传媒业。
第二，区块链已经在传媒业有了诸多应用。区块链已经发展到区块链3.0阶段，即区块链在金融之外的其他行业的广泛应用。一是国际上基于区块链的传媒业应用范围很广，但是依然处于初步探索期，主要在版权保护与资产管理、信源认证与内容审核、内容生产与新闻众筹、智能交易与广告效果、舆情分析与舆论环境等领域取得了一定进展。主要案例有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新闻平台Civil，为版权保护提供区块链技术解决方案的Po.et（区块链媒体公司），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广告链登记系统ACR等。二是我国区块链+传媒业积极探索但仍处于起步期，整体上仍然滞后于国外，重点集中于版权保护领域。主要案例有：利用区块链技术对版权进行确权。由迅雷公司提供技术支持的中国版权保护中心的版权联盟链开发项目，人民在线与微众银行运用区块链技术搭建行业链“人民版权”平台，天涯社区打造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新闻社区。
第三，区块链技术将彻底重构传媒业。一是传媒业发展史本就是一部技术进步史。从人类历史来看，每一次重大的技术变革都会对传媒业的核心环节产生重大甚至颠覆性变革，包括内容生产者、内容确权、传播机制、受众（用户）权利、商业模式、其他参与者等。二是智媒体的发展困境呼唤“区块链+”传媒业。近几年，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智媒体快速发展，但是也遇到了诸多自身难以突破的新难题，如用户数字资产由互联网平台企业把控、用户隐私泄露、信任机制薄弱等，亟需区块链这样的技术来完善。三是“区块链+”对传媒业的彻底重构。在内容生产方面，可以建立更好的激励约束机制，可以激励更多的用户生产更多的内容，并按照所有的内容生产者的贡献度给予相应的奖励;在内容确权方面，时间戳功能能够很好地对每一条新闻的发布时间进行确认，而且所需时间短、成本低;在传播机制方面，基于p2p技术的分布式网络，每一个节点都保存了整个网络内容，彻底实现了点对点的快速传播;在用户权利方面，分布式网络将使得每一个参与者（节点）把自己的数据存储在自己的电脑上而不是存储在互联网巨头的平台上，而且可以通过相应的工具进行精准画像，用户掌控了自身数据的数字资产和主动权;在商业模式方面，“C2B”（消费者到企业）巨型商业模式和采取“小而美”知识付费的商业模式都得以确立;在其他参与者方面，区块链媒体引人Token机制，既可以传递价值又能够高效地传递信息，能够建立起覆盖所有参与者的有效的激励约束制度，这就能够彻底激活所有参与者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第四，基于区块链的传媒新生态将逐步形成。理论上讲，随着区块链技术的逐步成熟，区块链将成为整个社会的基础操作系统，“区块链+”传媒业将迎来新生态，在理念、生态系统、商业模式等方面取得重大创新。一是科技向善的理念得到更好落地。一方面，科技向善是“区块链+”传媒业的内在要求，另一方面区块链能够使得隐私保护与公开透明之间更好地实现平衡。此外，按贡献分配理念能够更好地落地。二是更大范围的自组织传媒生态系统形成。一方面区块链将使得万物互联更好地落地，大大拓展传媒业的范围，另一方面基于区块链的传媒生态系统的自组织能力更加强大。
毋庸置疑，“区块链+”传媒业有着巨大的潜力和美好的未来，但我们也必须清醒认识到，由于区块链技术水平还很低、基础设施分布并不均衡、高延时导致并发能力不足等问题，短期内“区块链+”传媒还难以大规模运行，而短期内政府上链将是“区块链+”传媒业的最好机会。
（三）人工智能技术更为系统化、中台化
在字节跳动、快手、阿里巴巴等公司快速发展的示范下，互联网媒体公司开始通过人工智能技术的系统化、中台化改造，打造更为智能的智媒体。
第一，人工智能系统化水平更高。由于字节跳动、快手等互联网公司创业伊始刚好是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快速发展期，他们的底层技术架构就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这比其他互联网公司在技术上改造得更为先进和彻底。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抖音”“快手”上的内容视频化程度很高，要求更高水平的人工智能技术来识别视频，同时积累的海量数据化视频又为人工智能提供了充足资料。此外，字节跳动、快手、阿里巴巴公司很早就开始打造数据中台、业务中台和技术中台等，以更好地满足多业务、多场景、个性化的需求。
第二，腾讯公司加强开源协同，提升人工智能的系统化。2019年1月9日，腾讯正式成立技术委员会。初衷是一方面通过内部分布式开源协同，加强基础研发，打造具有腾讯特色的技术中台;另一方面将内部开源成果开放给行业。所谓开源协同，是为了克服以往各个业务部门在技术上各自为政、各立山头的弊病，让整合资源变得更加容易，研发效率和代码质量进一步提升，同时运营成本也得到优化。所谓“自研上云”，本质上也是为了提升效率，即将腾讯的自研业务迁移到云机房，使用“云上”服务。具体进展是：腾讯在消费互联网的业务场景（覆盖即时通信、社交、内容、视频、游戏等各个领域），构建了前、中、后台技术。在此基础上，将技术和数据中台进一步开放。其中技术中台包括通信中台、AI中台、安全中台等，数据中台包括用户中台、内容中台、应用中台等。
第三，百度新升级人工智能体系，含技术中台和智能云两群组。百度AI（人工智能）体系进行组织架构升级，原AIG（AI技术平台体系）、TG（基础技术体系）、ACG（百度智能云事业群组）整体整合为“百度人工智能体系”。新AIG包含技术中台群组（TPG）和智能云事业群组（ACG）两大群组。此次架构升级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整合资源，发挥技术中台价值，提升业务支持效率。
三、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整合等政策正在驱动传媒业变革
由于传媒业具有很强的意识形态属性，政策在传媒业的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其中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网络生态治理规定、特殊管理股等政策都驱动着传媒业发生重大变革。
（一）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整合给广电网络带来重大机遇
早在2009年，国家广电总局在《关于加快广播电视有线网络发展的若干意见》中就提出，2010年底基本实现“一省一网”的目标和要求，各地广电网络运营商积极开展整合，目前基本上实现了名义上的整合。但是由于有些利益难以协调，一些省份并没有实现彻底的实质性整合。2014年5月28日，中国广播电视网络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广电）挂牌成立，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整合进入新阶段。
10年之后的2019年，有线电视网络“全国一张网”终于有了实质性推动。从2019年1月开始，制定《全国有线电视网络整合发展实施方案》（以下简称《方案》）;2019年3月，中国广电与中国中信集团有限公司及阿里巴巴集团分别签署了战略合作框架协议;2019年6月，中国广电获5G牌照，根据网络整合和5G建设一体化发展的思路，重新调整《方案》;2019年11月，九部委完成《方案》会签;2019年12月，中国广电与国家电网就5G确立合作。工信部向中国广电颁发了4.9GHz频段5G试验频率使用许可，同意其在北京等16个城市部署5G网络。
虽然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整合取得了实质性进展，但是在有线电视网络行业已经有华数传媒、歌华有线、江苏有线等10家上市公司的情况下，如何有效协调好各方利益，打破分割封闭的现状，彻底进行互联网改造，真正实现互联互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在有线电视“全国一张网”开始实质性整合之后，利用好5G牌照，会带来巨大机遇。一方面將能够参与通信服务的运营，极大地拓展自身的业务范围和收入来源;另一方面将能够更好地参与当地智慧城市的建设，不断创新服务模式和提升服务能力。
（二）网络生态治理规定对网络的系统化治理
2019年9月10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网络生态治理规定（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规定》），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12月正式发布《规定》，自2020年3月1日起施行。
从生态治理的角度来看，目的是建立健全网络综合治理体系，加强和创新互联网内容建设，落实互联网企业信息管理主体责任，全面提高网络治理能力。《规定》为互联网企业的下一步发展和规范提出了系统化治理的框架，强调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应当履行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加强本平台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对互联网平台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三）特殊管理股的进一步推进，对互联网媒体有着重大意义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对按规定转制后的重要国有传媒企业探索实行特殊管理股制度。”可以看出，当时特殊管理股的拟实施范围是转制后的重要国有传媒企业。但由于国有传媒企业具有较强的意识形态属性，对其实施特殊管理股制度会很复杂，目前特殊管理股制度的实施对象是互联网公司。2017年一点网聚科技公司成为我国互联网领域特殊管理股首家试点单位，并于2017年11月正式拿到《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以下简称《许可证》）。
2019年8月，国家网信办向移动资讯平台ZAKER的运营主体广州坚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颁发《许可证》，ZAKER也成为继“一点资讯”后的第二个获得该许可证的民营移动资讯平台。
2019年11月，上海基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由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颁发《许可证》，准许其从事互联网新闻信息转载、传播服务。上海基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为资讯阅读应用“趣头条”的运营主体。
可以预见，未来将有更多的互联网传媒公司成为特殊管理股试点，这将对互联网传媒公司有着深远的影响。
四、传统媒体积极布局短视频
近几年，以“抖音”“快手”等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一路高歌猛进，传统媒体也纷纷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采取各种方式布局短视频。主要方式有在原有视频平台上把短视频作为补充，生产大量的原创短视频，与互联网公司合作打造新的短视频平台等。
（一）原有视频平台上把短视频作为补充
视频尤其是长视频是广电媒体的看家本领。在视频网站兴起时，广电媒体纷纷兴办自身的视频网站，央视网、芒果TV等也取得了不错的发展，但是与爱奇艺、腾讯视频、优酷等体制外的视频网站差距巨大。当短视频快速发展时，各家广电媒体也在打造视频客户端的同时，把短视频作为补充，主要代表包括上海广播电视台“看看新闻Knews”、湖南广播电视台“芒果新闻”、浙江广电集团旗下新蓝网以及新媒体客户端“中国蓝”、山东广播电视台“闪电新闻”、江苏广播电视总台“荔枝新闻”等。
（二）传统媒体生产大量原创短视频
除了广电媒体之外，传统媒体尤其是报纸等积极进入短视频领域，主要方式有生产新闻短视频、宣推短视频。其中，典型代表有“澎湃视频”“封面视频”“浙视频”“南方+”等。例如，“浙视频”一方面承担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专业短视频新闻与视频直播等原创视频生产，另一方面又承担当地政府机构、企业的短视频生产，每年收入为千万元级别。
（三）与互联网平台企业深度战略合作
典型代表是《新京报》与腾讯公司战略合作推出的“我们视频”。“我们视频”于2016年9月正式上线，专注于视频新闻，集中移动端新闻视频的报道，包括直播、短视频和长片。腾讯公司除了提供资金外，还通过组建专门的技术团队来为“我们视频”提供强有力的新闻线索服务，能够更好地帮助“我们视频”团队落地。
（四）聚合各方资源推出短视频平台
以《人民日报））社、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为代表的央媒和整合浙江省资源的《浙江日报》报业集团纷纷推出短视频平台。
第一，《人民日报》社推出短视频聚合平台“人民日报+”。2019年9月19日，“人民日报+”正式上线，成为中央媒体首个上线的短视频聚合平台。“人民日报+”以专业用户生产内容（PUGC）和“人民问政”为主要特色，包含视频、直播、人民问政三个主要功能，致力于打造自主可控的短视频旗舰平台，以焦点图、信息流、话题等展现形式为用户提供海量、优质的视频和直播内容，让用户能够及时获取重要、权威的视频资讯。业内领先的快手科技为产品提供技术支持。④
第二，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推出短视频平台“央视频”客户端。央视频融媒体发展有限公司于2019年5月30日注册成立，注册资本金为10亿元。其中，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占股比例为90%，央视国际网络有限公司（央视网）占股比例为10%。“央视频”在内容方面，以短视频为主，依托总台视频资源、品牌节目大IP、知名主持人，并联合“央视频号”进一步拓展内容生態。在技术平台方面，互联网巨头腾讯也加人了“央视频”的开发工作，主要为其提供技术和人力层面的支持。
第三，《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推出短视频平台“天目新闻”客户端。“天目新闻”客户端秉承“全国化、视频化、市场化”理念，立足浙江、面向长三角、辐射全中国，是拍友记录分享美好生活的互动平台，是方便用户办事的一站式服务平台。目前接人“浙里办”优质服务和浙报集团优势服务资源，有几十项民生服务事项。
（五）成功进行短视频布局的关键
纵观“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的发展经验，短视频战略成功的关键是打造良性的生态系统，而传统媒体要想成功进行短视频布局自然也不能例外。
第一，短视频战略运作的关键：打造生态系统。有机的生态系统，既有平台企业作为基础，又需要数量巨大的内容创作者和开发者发布的多样化内容，唯有如此才能吸引和留住更多的用户，才能吸引更多的广告主和用户付费下单，也才能真正形成商业闭环。纵观“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的发展实践，无不是通过大量引人用户生产内容（UGC）、专业生产内容（PGC）等内容创作者和开发者来实现内容和服务的丰富化和多样化，进而吸引用户和增强用户黏性。
第二，传统媒体打造短视频生态系统需要做好的事项。一是以“用户体验为王”的理念来打造生态系统;二是自身能否从本位传播转变为真正的大众传播。体制内媒体从本质上来说是主流传播，即其主要受众对象是具有较高文化素质的人群，而短视频的主要用户则是基层群众，在内容和表达上需要通俗化和接地气，而这些恰恰是体制内媒体不擅长的。
五、传统媒体供给侧改革进一步推进
2019年，由于传统媒体市场的进一步萎缩，大量的传统媒体开始休刊和停播。据不完全统计，年末宣布休刊的纸媒包括《武汉晨报》《上海金融报》《城市快报》《北方时报》《生活日报》《退休生活》《天府早报》《七都晚刊》《自贡晚报》《拉萨晚报》《本溪晚报》《吉安晚报》《百色早报》等十余家纸媒。
报纸的休刊以及一些电视频道的停播，根本原因是在互联网的冲击下，传统媒体的市场空间被极大地蚕食，尤其是传统电视广告业继续断崖式下滑，已经不能支撑如此之多的传统媒体生存。
在大量传统报刊休刊的同时，市场化能力强、人员精简到位的报刊开始止跌回稳，如《南方都市报》《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华商报》等保持着一定的净利润，但必须说明的是，现在和未来能够盈利的市场化报刊必然是寥寥无几，占比会极其少。
六、多元化产业成为收入的重要来源
传统媒体正在充分利用自身的制度化优势，积极进军多元化产业，并通过多元化产业的收入来反哺主业建设和发展。
第一，媒体+园区。一是《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初步形成了一园多区的羊城创意产业园模式，二是南方报业传媒集团的智慧型媒体产业园，三是《杭州日报》报业集团旗下的科创孵化园，四是成都传媒集团倾力打造的“东郊记忆”现代文化园区，五是湖南广电的马栏山视频文创产业园，六是数智工场——瑞安智造科创服务中心。
第二，在会展、教育、酒店业等多元产业的布局和发展。一是成都传媒集团、《齐鲁晚报》《河南日报》报业集团在会展业领域取得较好成效，其他传统媒体也运用自身的制度化优势布局当地的会展业。二是《河南日报》报业集团、华媒控股等在大学教育、职业教育布局很深。三是《河南日报》报业集团、《大众日报》报业集团等在酒店业也涉猎很深。
注释
①郭全中：（SG时代传媒业的可能蓝图》，《现代传播》2019年第7期。
②《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10/25/c_1125153665.htm.
③肖风：《区块链不仅是新技术更是新的机制设计》，《上海证券报》，2019年10月28日，第3版。
④郭全中：《智媒体发展三大新趋势》，《新闻战线》，2019年第23期。
【本文系教育部重大攻关项目《“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闻传播业历史与现状研究》（项目批准号17JZD04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系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文史教研部高级经济师】
（本文编辑：林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