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信息传播分析

    罗玲

    [内容提要]在全国人民准备迎接鼠年春节之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武汉暴发，确诊病例从一个城市到几乎覆盖全国各省，成为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成为新闻报道的首要议题。各类报道铺天盖地，数量巨大，报道范围涉及医疗、教育、工业、农业等诸多领域。各类媒体的新闻报道存在不同程度的倾向性差异，主流媒体肩负信息传播与舆论引导的双重使命，而自媒体则倾向于揭露疫情下的负面情绪和各类社会问题。视频作为信息传播的重要方式，在疫情相关报道中频繁使用，包括短视频、Vlog、直播等多种类型，“慢”直播给网民新体验，实现在线云监工。

    [关键词]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新闻报道;短视频

    一、疫情信息整体特征

    数量庞大、实时报道、形式多样。最先关注到武汉不明原因肺炎的第一财经，率先发表了《独家：武汉不明原因肺炎已做好隔离，检测结果将第一时间对外公布》，报道中包含从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员会获得的官方信息，引用其工作人员的说明，对相关情况进行介绍。随后各家媒体开始关注，在极短的时间内，围绕新冠病毒肺炎的报道铺天盖地，新冠病毒肺炎成为新闻报道的首要议题。查看各大媒体的微信公众号推文，几乎都是与新冠病毒肺炎相关的内容。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实时播报，主流媒体微博等网络平台账号实时传播，例如央视新闻官方微博账号在2月16日0点-24点间，推送、转发包含疫情速报、最新消息、新闻发布会直播等各类内容68条，几乎所有推送内容都直接或间接与新冠病毒肺炎有关。媒体报道以消息和深度报道为主，还包括通讯、特写、专访、直播、短视频等多种新闻报道形式，此外还有网友个人制作的视频日志，例如B站uP主“林晨同学”制作许多疫情下的武汉vlog，“武汉uP实拍：按下暂停20天，留在武汉的普通人，在怎样生活”被央视新闻转推。

    报道涉及范围广泛。由于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严重，武汉在2020年1月23日宣布封城。为了控制疫情形势，减少病毒传播扩散与感染，年后全国开始延长春节假期，各行业推迟复工，全国各大中小学推迟返校，许多地区开始实行封闭式管理，全国进入抗击疫情的紧急状态。经济、工业、教育、农业等许多方面受到影响，不同媒体从不同的切入点报道疫情下的各行业现状，相关新闻报道数量激增。就疫情本身而言，报道包含疫情实况、防疫知识、相关政策、最新研究成果、病毒基本信息、辟谣等诸多方面。

    整体形势与个体命运相结合。有些新闻报道站在全知视角报道疫情的整体情况，有国家级媒体实时传递最新疫情信息，有“丁香园”这样的专业自媒体平台实时更新疫情数据，有视频作品呈现封城后武汉的现状，这些是从整体上报道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影响下的中国。也有些新闻报道倾向于关注个人命运，报道小人物的“抗疫”生活，试图揭露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中的问题，剖析社会治理中存在的矛盾。例如《财经新闻》的《发热患者定点医院里的故事》，《新京报》的《武汉离城通道关闭首日》、《武汉街头的义务送药人》，讲述了疫情下的社会个体的喜与悲。

    二、媒体的差異化报道

    就同一主题的报道，必然存在同质化现象，这是在传播信息、争取受众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但是媒介属性不同，媒体定位存在差异，除了相同报道内容之外，媒体间存在报道的倾向差异，是其媒介生存、生态位分化的必然结果。在关于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报道中，主流媒体、市场化媒体和自媒体的报道倾向、报道情感存在一定的差异。

    面对突然出现的大规模疫情，百姓陷入担忧与恐慌之中。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央电视台、新华社等为代表的主流媒体，在传递事实的同时，从正面角度引导社会大众的认知。他们肩负着报道事实与引导舆论的双重任务，特别注重对新的治疗方法、防疫知识、患者治愈等好消息的传播，引导人民群众提升自我防护意识和能力，积极设置包含正面情感的议程，凝聚与鼓舞全国人民，从而达到稳定社会秩序的目标。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中除了播报最新情况，加入了诗朗诵《爱是桥梁》;时值情人节，“央视新闻”公众号推出了“待你凯旋时，我就是最美的新娘”“这10个普通人的爱情故事，看哭了”的文章，一线医务人员因工作与相爱的人隔离，医务人员家属十分理解并全力支持，以小人物的故事打动全国读者的心，传达出呼吁美好未来的意义。新华网微信公众号推文“英雄同心——团结是最强的免疫力”，发出“我们一定能过关”的坚定声音。由《人民日报》在新浪微博平台主持的#武汉加油#话题，截至2020年2月26日，阅读量超过201.8亿，讨论超过3576万次。

    市场化媒体，以服务为核心，以市场为导向，尤其注重经济效益，势必要兼顾服务对象的广泛性。在报道对象的选择上，以《新京报》《财新周刊》《南方都市报》《楚天都市报》等为代表的市场化媒体，兼顾各种叙事主体的存在，采访对象包括相关政府官员、专家组成员、医疗机构、一线医疗工作者、记者、患者及患者家属、普通公民、网友等各类群体，以求最全面地叙述事实。在新闻素材选择上，既包括全国新冠病毒肺炎的最新数据情况，也从个人视角描述疫情下的普通人的命运和突然失去喧闹声的大都市武汉。《新京报》记者从火车站、医院、购物中心等多个地区，对留守武汉务工人员、医务工作者、超市工作人员等进行了多方采访，描述了《武汉离城通道关闭首日》的武汉市民生活。《南方都市报》微信公众号推出了“武汉日记”栏目，从更接地气的视角出发，展示了疫情之下一些武汉市民的日常生活，拉近了读者与武汉市民的距离。在叙事情感上趋于客观中性，不掺杂采访者个人情感倾向，致力于将疫情下的现实百分百还原，留予大众自行评判。

    与主流媒体和市场化媒体相比，自媒体更侧重于对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中存在的问题、各种社会矛盾的揭露。在整体情感倾向上，负面情感偏多一点。在素材选择上，更关注小人物的悲惨经历与艰苦命运，青睐于宏大话语下的个体叙事。Epoch故事小馆的一篇推文《途经武昌6分钟，32天后我的新冠肺炎警报解除》，讲述主人公经历低烧、隔离、终于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度过在新冠肺炎阴影下痛苦艰难的32天。即便在举全国之力的不懈努力下，疫情看起来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疫情之下的个体心理更加需要关照。自媒体具有一定的自发性和受众视角，在网上曝出北京香山游客踏青道路拥堵、西湖人满为患、各地逐渐复工出现大量人群聚集现象时，自媒体账号反应强烈，自发性呼吁疫情还没有结束，不能掉以轻心。《吐槽青年：曹林的时政观察》微信公众号的一篇评论《医生被‘宠着，让人安心，也让人惭愧》，意在呼吁人们不要只在面对重大疫情时才感谢医生的无私付出，尊重医生本应该是一种日常性的社会共识。网络空间是多元思想的聚集地，网络平台为用户提供了传播的机会，自媒体从不同角度对新冠病毒肺炎疫情进行个性化解读，是严肃、积极的主流媒体和冷静、中立的市场化媒体报道之外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各类媒体包含各种倾向性的新闻报道，本质上是一致的。爆发疫情不仅仅是许多人生病这么简单，还涉及到社会运转的各个方面，包括被迫停业的各类企业、延期开学的所有学校……高呼“武汉加油”不是盲目呐喊，而是为了减少人民群众的不安情绪，冷静面对疫情;致力于揭露现存问题的自媒体也不是在“唱衰”，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关注着疫情。

    三、多形式视频报道

    视频作为新闻传播的主要方式，已经被普遍使用。在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报道中，多种视频综合运用，不仅有短视频新闻报道、政府新闻发布会直播，还有Vlog展示疫情下的人民生活，“慢”直播24小时云监工雷神山医院建设，具有一定的突破性与创新性。

    短视频报道，一般在15秒～1分钟之间，是目前网络信息传播的重要方式之一，主要以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为传播载体。各大媒体入驻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以后，短视频类新闻报道风生水起。主流媒体的短视频报道，一般采取剪辑突出重点的原则，将电视新闻或原素材进行再加工，突出核心内容。其报道手法更加灵活，积极运用网络语言，颇受受众喜爱。比如@人民日报抖音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特朗普宣称“與巴基斯坦关系非常好”的视频，文案为“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诙谐中传播观点。关于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短视频数量巨大，包括一线来不及休息的医务人员、医学专家的最新提示、运送物资的车队、制造假口罩的窝点被查封、发言人的最新回应、方舱医院中的广场舞、出院患者的笑容……一个个碎片化的情节拼凑出完整的中国抗疫故事。

    Vlog即视频日志，一种相对短视频而言更全面、更丰富、更精致的记录性视频，时下非常流行，不仅有自媒体Vlogger将之广泛传播，引起共鸣，主流媒体也在尝试这一新的视频传播形态。之前就有中央电视台主播康辉的Vlog记录习近平总书记出访希腊和参加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十分吸引年轻受众。在抗击新冠病毒肺炎的过程中，许多网民制作Vlog记录着疫情下的中国，B站UP主林晨同学的武汉实拍记录着武汉人民的真实状态，被@央视新闻微信公众号多次转发，人民日报推出“疫”线Vlog系列。Vlog作品内容丰富完整，在社交媒体中的传播力强，自媒体和主流媒体比较乐于采用，市场化媒体则使用较少。

    现场直播，指事件发生、发展与新闻报道同时进行，是一种十分常见的新闻报道方式，在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报道中主要表现为新闻发布会直播、防疫现场直播两大类。面对如此重大的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面对不断扩大的疫情、空穴来风的谣言、人民群众的质疑与恐慌，政府相关部门需要及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当前阶段的情况进行通报、对记者的疑问进行解答。防疫现场直播包括物资运送、工厂流水线生产、医院救治日常等活动现场的内容，记者边向观众报道现场情况边进行解读说明。

    “慢”直播现象。在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期间，除了各类日常新闻发布会现场直播和防疫现场记者直播报道之外，“慢”直播走进人们的视线，互联网平台为其提供了充分传播的天然土壤。“慢”直播是一种原生态、无任何加工的实时现场直播，无记者出境、无多余修饰、无特殊解读，留给受众自行观看和思考。最早的“慢”直播可见2009年挪威广播公司为纪念卑尔根铁路诞生百年而拍摄的纪录片《卑尔根铁路：分分秒秒》。“中国电信”在央视频上首次推出慢直播——24小时无剪辑记录雷神山医院建设，实时画面使观众无限接近现场，引起9000多万人次云监工，围观数量之大令人震惊。随后，各种“慢”直播开始出现，随着春日已至、天气转暖，“央视新闻”推出长镜头直播“春天已在路上”系列等内容，简单舒缓的背景音乐配合实时拍摄画面，加上自由的网民评论留言构成了“慢”直播的全部内容。

    结语

    面对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各类媒体给予高度关注。此次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严重，持续时间长，媒体作为信息传播过程中的发起者，肩负着重要的责任与使命。除了报道及时、数量巨大、涵盖范围广泛之外，信息呈现出庞杂且谣言四散的特征，应该立足广大人民群众的信息需求和融媒体时代特色，不断丰富报道形式，规范信息传播结构，加强梳理性专题报道。这次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是对国家、对人民的挑战，也是一次对媒体行业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