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的困境与突破

    赵海星 张泽星

    摘要:随着我国超大城市集聚发展,在市区与郊区接壤地带形成了明显的城乡结合部,它集中了城市化过程中的诸多疑难问题,已成为我国城市治理的矛盾交汇地带和敏感地区。XHJ村是北京市南部一个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农村,通过观察这个村庄的经济形态、社会治理模式、精神文化生活、规划和国土空间管控,剖析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的共性问题,研提对策措施,以期为治理“城市烂边”问题提供观察切片,为城市化进程中构建新型城乡关系提供参考借鉴。

    关 键 词: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

    一、北京市的政策演进和实践进展

    改革开放以来,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问题逐渐凸显。北京作为国家首都、国际城市和特大城市,其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遇到的新情况更早,需要解决的矛盾更突出。在1983、1993 和 2004 年版城市总体规划的指引下,北京已逐步形成了“城市中心区+边缘集团+卫星城”的“分散集团式”空间格局。为保持空间结构完整性、改善城乡环境并解决其他诸多问题,北京市政府于1986年划定并启动建设第一道绿化隔离地区,于2003年划定并启动建设第二道绿化隔离地区,第一道和第二道绿化隔离地区就是北京城乡结合部的主要组成部分。

    与国外大城市的边缘绿带不同,北京市绿隔地区拥有相当多的村庄建设用地,是具有“复杂现状”的地区,呈现处多种利益交织、多种矛盾凸显的特点。从1986年以来,北京针对城乡结合部的整治过程经历了尝试性整治、绿化建设推动、奥运整治推动、攻坚克难四个时间段[1]。近年来,北京城市发展实现了从“聚集资源求增长”到“疏解功能谋发展”、从城市建设摊大饼到减量发展的转型,相应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的政策取向也发生变化,可划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主要是针对城乡结合部存在的问题,采取专项整治的方式加以解决。针对房屋建筑结构、消防安全、社会治安、生产经营秩序等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和严重隐患,常态开展专项整治,建立健全常态化基层联合执法整治机制,集中力量开展执法。加快中心城区公共设施和运行管理向城乡结合部地区延伸覆盖,配套完成乡镇向街道、村庄向社区转变。加强规划控制和城市管理,完成城乡一体化的社会保障、城市运行和社会管理体系。北京城乡结合部农村问题,重要根源是外来流动人口太多,公共服务和治理供给跟不上。所以,单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被动治理方式,很容易“按下葫芦浮起瓢”,难以从根本上解决城乡结合部农村问题。

    第二阶段,结合疏解非首都功能,采取产业随着功能走、人随着产业走的方式,深入推进疏解整治促提升行动,降低人口密度,逐步破解治理难题。从2015年至2019年,全市累计退出一般制造业企业2367家,疏解腾退市场、物流中心919个。由于这些非首都功能不少在城乡结合部聚集,缓解了相应区域的“大城市病”。如北京市朝阳区十八里店乡辖区内的西直河石材市场,未整治前,众多低端产业集聚,流动人口多、治安环境差,安全隐患大,后开展以石材园区整体腾退拆除为重点的综合整治,带动产业转型升级和人口规模调控,调减了4万流动人口[2]。在疏解的同时,见缝插绿、留白增绿,推动产业升级、“腾笼换鸟”。2017年新版城市总体规划制定实施后,建立战略留白、减量发展政策机制,实现了人口规模、建设规模双控,城乡结合部农村问题治理迈上良性发展轨道。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问题积弊已久、成因复杂,破解也非一日之功,还有不少现实难题。根据笔者在XHJ村调研,该村面临的困境有不少是共性问题,能提供首都城乡结合部农村社会生活较完整的切片,是一个较为理想的观察样本。

    二、XHJ村概况和面临的治理困境

    XHJ村位于北京通州区马驹桥镇中心镇,北临凉水河、与亦庄经济开发区隔河相望,东西与马驹桥镇新老两街相接,村南不远京沪高速公路和六环路交汇,区位优势明显。村占地面积为210亩,全部为宅基地,原有1400亩耕地已流转亦庄经济开发区,村民转为城市户口。参照美国学者R·D·罗德菲尔德的提法,“乡村是人口稀少、比较隔绝、以农业生产为主要经济基础、人们生活基本相似,而与社会其他部分,特别是城市有所不同的地方”[3]。对照此定义,该村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农村,是一种有村庄、无农业、无农民的特殊形态。

    近年来,该地区开展“回天利剑”试点地区专项行动、“疏解整治促提升”挂账村整治行动,取得了较好成效,但就XHJ村而言,还存在不少现实问题。

    (一)“瓦片经济”畸形发展

    1.村集体经济薄弱且租房收入占比过大

    村集体经济主要是出租40余间公房,每年收入约200万元,此外还有停车场收费10万元,以及上级下拨的综治、党建等少量专项经费。支出主要是给村民交社保、村干部基本報酬、公共服务等。平时收支平衡,但遇到重大建设和专项任务就捉襟见肘。这次新冠疫情防控工作期间,截止9月份,村口值守人员补贴、防疫物资购置、卡哨用房建设等经费就达70余万元,而专项补助仅为10万。在村集体缺乏相应财力的情况下,村委在治理中容易背离自治定位,出现角色异化,变成乡镇的“下级机构”和村民的“议事机构”。现在村民有诉求大多拨打12345市民服务热线,而忽视眼前的村委,就是因为村委缺乏资源配置能力,继而部分丧失治理话语权。

    2.村民“靠房吃房”退出劳动力市场

    该村村民都是职业房东,每户宅基地约0.4亩,在这方寸之地盖3-5层楼、30-100间房,年收入在25-100万元之间。早期的建设的出租房类似“筒子楼”,每间房子7-8平米,狭窄逼仄,光线幽暗,只能摆放一张床,月租金500-600元。后期建设的住房13-14平米,有独立卫生间,能摆放简单家具,月租金1200-1300元。因为租房收益高,村民普遍脱离就业,还有一些未进行失业登记、但事实上无一人就业的“零就业家庭”。从当前看,因为租房市场景气,普遍性失业不会造成影响。从长远看,在村庄拆迁、一次性补偿到位,村民丧失房租收入后,很容易“坐吃山空”,造成其他社会问题。

    3.衍生的小门小店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在村内主街两旁,村民将临街房屋对外开放,出租给外来租客经商。店铺共有83家,主要经营小超市、小饭馆、小熟食店、小发廊等业态,服务村内租客,可以认为是租房经济的衍生品。一个例证是,村内小饭店、熟食店两者之和为44家,超过小门小店总数的53%。就是因为出租屋狭小、功能不全,外地租客只能在村内小店就餐。这些小门店均无经营许可证和环保、消防审批,卫生条件差,安全隐患多。

    (二)基层社会治理存在结构性矛盾

    1.“本村人—外地人”二元对立

    村内人口倒挂严重,据镇流管办统计,村常住人口1173人,流动人口6442人。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51802人,是东京的3.9倍、马驹桥镇的28.3倍。据村民估算,加上未登记的,村内流动人口数超过1万,实际人口密度更大。本村人习惯性将外地人作为管理的对象,外地租客虽然人数多,但因为流动性大、心理融入度不高等原因,成为“沉默的大多数”。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户籍不在本村,在本村居住一年以上,本人申请参加选举,并且经村民会议或者村民代表会议同意参加选举的公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4]。但租客中无一人是“两委”成员,也无一人参加村治安队、维修队,以及疫情防控工作。这种区别造成村内群体撕裂,消解共建共治基础。

    2.基层执法权责分离

    村属于基层自治单元,没有执法权。与社区有片警专职副书记不同,村里也没有常驻警力。为加强基层社会治安,村里成立了一支8人的治安队,配备基本安保器械,日夜巡逻,在村内主要路口安装监控摄像头。在实际运行中,发现违法行为治安队现场处置,再打电话请派出所出警。在并非执法机构的情况下,治安队有时存在人身控制、暴力执法等现象。为防止执法过度,派出所和村民达成某种协议,即抓人过程中要用手机录像。日常治安主要是“房东负责制”。比如,村民和租客签合同时,要求先交一个月押金,违反村规押金不退,通过经济手段加强管控。再如,该村疫情期间租客的出入证,全部信息就是身份证复印件、房东姓名、门牌号。马驹桥镇出入村(社区)相关工作程序也明确,各村应加强对出租房东的分级培训。这种管理方式也无法律依据。

    3.党建引领力量薄弱

    村“两委”成员共5人,平均每人服务管理近2000人。在这次疫情防控中,村口每天出入8000余人次,值守力量不足。该村有党员40名,大多超过50岁,近年村里也没发展过党员。外地租客中有无党员、如何开展组织生活等,村里并不掌握。在日常村务治理中,实际构成了“金字塔”型治理结构,第一层是村“两委”成员、第二层是本村居民、第三层是“二房东”、第四层是在村小门店做生意的外地租客、第五层是普通外地租客。在这个层级结构中,由于党的组织体系没有上下贯通,党员数量不足,导致党建引领作用发挥不明显。

    (三)农村精神文化生活相对匮乏

    1.日常娱乐活动单调

    村里有夯歌、高跷两个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夯歌是劳动歌曲,来源于600多年前的北京兴隆木厂,一边打夯一边喊唱劳动号子。目前,第六代传人只有1人。高跷主要表现村民渔樵耕读生活,边歌边舞,舞完即唱。表演动作随词意自由发挥,现在不少已失传。村内文化活动中心失管失修,里面堆放杂物、晾晒衣物。图书室藏书约36000册,包括世界名著、健康保健、文学艺术、儿童幼教等,但借阅量不大。中老年村民喜欢打牌,扑克、象棋、“牛牌”是重要项目。和不少农村地区一样,棋牌游戏是有筹码的。村里的说法叫“一毛”,分10元和1元两种。一般金额不大,但也有部分游走在赌博边缘。对很多村民来说,手机是主要娱乐载体,玩微信、刷抖音、看视频、打游戏是生活常态。这导致村民正常的生活作息被打乱,相互交往的时间以及耐性减少。

    2.出现部分炫耀性消费

    主要体现为贷款买豪车。村内停放的91辆京牌汽车,价格在30-50万之间的占到20.8%。其中奔驰E300L以上行政轿车有6辆,是单一车型中数量最多的。实际上村民现在大多租房为生,很少经商做生意的,不需要豪车撑面子;村庄生活简单,村民交往半径有限,实际出行主要骑电瓶车,汽车使用频率也不高。村民超需求购车,主要原因是村民认为奔驰E系列是商政用车,是“上流社会”的物质化标识,购买这种车能够获得阶层晋升的心理暗示和自我满足。如村民所言,“开这车的都是马驹桥有头有脸的人物”。

    3.忽视教育造成阶层代际传递

    该村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与城区相比存在“梯度差”。6岁以上村民接受大专以上教育的人口比重不到10%。而早在2006年,北京城区就超过25%,海淀区达到了43.5%。村民中年轻一代无人考上211、985等重点大学,也没有一名研究生。村里几乎沒有人在机关事业单位、外资企业、高校、医院等高门槛领域就业,不少人子孙三代都是农民。造成如此境况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租房经济依赖,村民接受教育内生动力不足。在这种模式下,村民靠房吃房,没有经济和就业压力,不需要谋生技能,不需要建立广泛的社会联系。马驹桥镇负责包村的社保所干部也曾提过,每年镇里为该村提供免费的职业培训名额,但是几乎无人报名,到最后不得不采取摊派的方式开展工作。

    (四)国土空间管控存量问题比较突出。

    1.规划落地真空期错位功能野蛮生长

    根据 《北京城市总体规划 (2016年-2035年)》和《亦庄新城规划(国土空间规划)(2017年-2035年)》[5],马驹桥镇定位是“科技服务小镇”,建设“宜业宜居社区”;XHJ村等凉水河岸村落的风貌“以底层、多层为主,凸显滨河错落有致的天际线”。但目前镇域层面的总体规划、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并未编制完成,XHJ村何去何从并不明确。实际上2004年村内耕地征用时,村西68户部分拆迁后,村内就有整体拆迁的传闻。因为规划迟迟没有落地,管控约束有限,村民普遍多盖楼、盖高楼。同时对政府部门来说,没有规划也意味着“搞不清干什么、怎么干”,在村庄有机更新、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供给等方面存在政策摇摆。

    2.违建界定与拆违面临法律困境

    村民建房之初,北京市《北京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农村村民建房用地管理若干规定(修正)》[6],仅对占用耕地、菜地,宅基地外非法扩地等做出限制,并未对宅基地上部空间建房提出要求。近年来,北京市国土空间管控日益严格。《关于落实户有所居加强农村宅基地及房屋建设管理的指导意见》明确,村民房屋檐口高度原则上不得超过7.2米[7]。马驹桥镇每年都开展集中拆违。但因为“法不溯及既往”,2层以上建筑难以认定为违建。而且违建成本低、收益高,违建和拆违一直处于“猫捉老鼠”状态。同时在拆违中,还存在标准不统一、自由裁量权过大等问题,有的“拆明不拆暗,拆小不拆大,拆软不拆硬”,增加了涉法涉诉风险。

    3.人居环境需要进一步整治

    在村容村貌方面,村内建筑密度大,楼房间距窄,没有建筑风貌和外立面设计。在基础设施方面,主路年久失修,遇有雨雪天气道路泥泞,道路两侧电线架空、缠绕现象严重,地下供水管道不时破损断漏,村内公共空间私搭乱建、乱堆乱放情况比较严重。在厕所革命方面,因为“公地悲剧”,租客素质层次不齐,随地吐痰、厕后不冲、乱扔烟头等现象屡见不鲜。在垃圾分类方面,村内混装大铁皮垃圾箱已换成分类小箱,但村民还未养成分类习惯。

    三、从XHJ村分析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乱象的原因

    XHJ村是首都城乡结合部农村的缩影。北京昌平区的东小口镇、朝阳区的十八里店乡、海淀区的四季青镇宝山村等,以及上海[8]、深圳[9]等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很多都是类似的状态。分析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演进历程,可以得到一个清晰的脉络:城市开发边界不断拓展,征用了农民的耕地,同时城市化也带来大量外来人口。在丧失农业收入和新增租金收入“一缺一补”影响下,农民在宅基地上大量建房,构成“瓦片经济”。外来人口和户籍人口倒挂,“陌生人社会”和“熟人社会”对冲,使村庄传统习俗、乡土情感、农耕文明逐步消解。人口混居状态下的复杂互动关系,城市化再次延伸政策空窗期“两不靠”的特殊情况,进一步催生了环境脏乱、人口倒挂、私搭乱建等治理难题。

    造成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种种乱象,主要原因是:一是城乡“二元分治”的功能失灵。这一地区城乡地域交叉、农居生活交叉、街乡行政管理交叉,户籍居民、户籍农民、非户籍流动人口等不同社会身份群体混居,城乡分治、人口分管的社会管理体制割裂,传统的基层治理模式显得力不从心。二是流动人口管理目标的双向背离。流动人口由政法部门的综治机构提供管理与服务,以治安防范为目的;户籍人口由基层政府提供管理与服务,需要承担劳动就业和社会保障责任,某种程度会不自觉维护“瓦片经济”,与流动人口形成一体化利益关系。三是失地农民的市民化转型失败。农民在丧失土地后,受传统观念、思维惯性、素质短板等影响,高薪的工作干不了、普通的工作看不上,只能依靠收租为生,和流动人口互利共存。在利益驱动下,出租房内违法经营、群居群租、隐瞒人口等现象层出不穷。

    刘易斯-费-拉尼期二元经济模式[10]和托达罗城乡劳动力转移模式[11]认为,城乡工资差异是促使农村剩余劳动力流动的原因,只要城市工业部门一般工资水平高于乡村农业部门一般工资水平,农民就会从农村迁到城市谋求新职业。可以认为,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特殊的社会状态有一定必然性。城市提供一般产业劳动岗位、获得廉价劳动力,外来人口提供劳动、获得比家乡更高的劳动报酬,农村提供廉价住房、获得失地后的房租补偿,共同构建起分工明确、相互依存的生态系统。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坚持系统思维,城乡统筹,标本兼治,合作治理。

    四、推进超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农村治理的路径

    (一)细化完善镇域、村域规划

    着眼“规土融合”,从规划引导、土地管理产业发展等多方面开展工作[12]。明確村庄的功能定位、产业布局、村庄风貌、建设时序。村庄规划审批前应当经村民会议或者村民代表会议讨论同意。在规划落地前,适度满足村民租房收益,为下一代村民向市民转型奠定经济基础。

    (二)加强乡村综合整治

    广泛宣传城乡规划条例,引导村民知法守法。按照控存减增的思路拆除违建,明确侵街占道、私搭乱建、外挂楼梯等负面清单,压缩群租房、合租房。有序推进村庄更新和空间织补,对影响生活品质、存在安全隐患的道路、地下管线等进行维修,对拆违后墙面进行适度维修粉刷,用好“小微项目惠民生”资金支持计划。推进公共区域绿化,在村民宅前屋后、楼上台前等边角地见缝插绿。结合成立村级公司,加强小门店的日常监管。视情引入专业物业公司对村庄进行整体托管,按照政府拨一点、村集体出一点、村民自己掏一点的方式解决经费问题。

    (三)深化基层行政体制改革

    将城市管理模式下移到城乡结合部农转居区域,按照“大部制”管理思路整合政府综合管理职能,搭建公共财政平台,增加对城乡结合部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转移支付,按照城市减量发展要求和宜村则村、宜居则居的原则,稳慎推进乡改街、村改居。加强耕地保护和高效利用,抓好美丽乡村建设和都市型农业发展。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建立以居住地为标准的登记备案制度,探索“以证管人、以房管人、以业管人”的流动人口服务管理模式。

    (四)预先开展集体经济转型研究

    梳理城乡结合部农村发展模式,可借鉴北京、上海等地农工商公司模式,利用闲置的各类房产设施、集体建设用地发展租赁物业,引入高端生产要素。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完善企业、村集体和农民三者的利益联结机制和收益分配机制,依靠股份合作发展壮大集体经济。完善工商资本下乡的政策扶持机制、配套服务机制和风险防范机制。农民可以通过在其享有的宅基地使用权上设定抵押进行农业融资,发挥权利财产性价值[13]。

    (五)深化村民教育培训

    重塑劳动致富的价值取向,使村民逐步摆脱“收着租子、数着票子”的依赖心理。针对城市化后的产业类型、企业门类、岗位需求等,以中青年村民为主开展职业培训,使其具备基本谋生技能。在新生代村民中抓好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培养更多人才,满足区域经济发展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

    (六)在外来租户中培育自治主体

    把外来租客中的党员纳入村党组织管理,视情在村“两委”中吸纳综合素质好、声望高、愿意参与农村建设的外来租客。推进村务公开,组建“社区联席会议”,邀请租客列席村委会,村中重大决策也要适当征求意见,把“本村人—外地人”“房东—租客”这种二元结构转变为乡村建设共同体。

    (七)抓紧同步存史

    加强传统文化的保护,做好村内老一代艺人采访实录,运用文字、图片、影音、视频等方式留存,加强非遗等传统民俗活化利用。组织编撰村史村志,留住乡村记忆。做好老物件、老家什、老习俗收集整理,条件成熟可在回迁社区建立村史馆。

    (八)抓好健康乡村建设

    加强宣传教育,以疫情防控为契机,深入浅出讲解疾病原理、传播途径、健康危害、预防手段,提高村民卫生健康素养。开展“每周大扫除”等活动,清理卫生死角,疏通沟渠,清洗路面。加强公厕维护,营造清洁有序的生活环境。深化垃圾分类,培养良好生活习惯,有序推进农村垃圾减量化、无害化和资源化利用。

    (九)推进移风易俗

    对村民中存在的购买豪车、相互攀比等现象,完善村规民约,采取行政管控与自我约束相结合的方式加强管理。加强红白理事会建设,大力倡导文明新风,搭建文明创建载体,引导村民见贤思齐,崇德向善。引入现代生活方式,丰富村民精神文化生活。

    (十)坚持党建引领

    紧盯村党支部这个重头,深入组织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重点学深悟透总书记关于“三农”工作重要论述,不断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使基层组织真正成为乡村建设的引领者、组织者和建设者。推动区域化党建,有条件的成立联合党支部,共谋发展出路。扩大党员队伍,从新生代村民、致富能手、大学毕业生中发展党员。推动市级机关干部下村“双报到”,建立区、镇干部包村制度,为村庄建设建言献策、提供服务。

    参考文献

    [1] 董珂,孙心亮,缪杨兵,等.“被动整治”到”主动提升”——北京城乡结合部发展策略[G]//中国城市规划学会.规划创新:2010中国城市规划年会论文集.重庆:重庆出版社, 2010:1379-1389.

    [2] 彭芃.创新城乡结合部社会治理模式—以北京市为例[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 2016, (8):85-87.

    [3] 王露璐.乡土伦理[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8:35.

    [4] 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BE/OL][2020-9-18].http://www.npc.gov.cn/npc/c30834/201901/188c0c39fd8745b1a3f21d102a57587a.shtml.

    [5] 《亦庄新城规划(国土空间规划)(2017年-2035年)》[EB/OL][2019-12-11]http://kfqgw.beijing.gov.cn/zwgk/ghjh/fzgh/202003/t20200306_1681320.html.

    [6] 《北京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农村村民建房用地管理若干规定(修正)》[EB/OL][1990-01-01]. http://www.beijing.gov.cn/zhengce/gfxwj/201905/t20190522_56212.html.

    [7] 《关于落实户有所居加强农村宅基地及房屋建设管理的指导意见》[EB/OL][2020-08-11].http://www.beijing.gov.cn/zhengce/gfxwj/202008/t20200811_1979059.html.

    [8] 张泽胜.城乡结合部城市化进程的难点及对策研究—以上海市X镇为例[J].城市观察, 2012, (4):120-125.

    [9] 宋国恺.失地不失业 失地不失利——关于北坞村城乡一体化改革的思考[J].中国土地, 2009(2):17-19.

    [10] 张晓青.国际人口迁移理论述评[J].人口学刊, 2001, (3):41-45.

    [11] Todaro, M.P.a model of labor migration and urban unemployment in less developed countries[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69, 59(1):138-148.

    [12] 陈华飞,洪旗,冯健.“规土融合”的城乡结合部土地集约利用评价——基于城市规划目标导向的方法创新与实践[J].地域研究与开发, 2009, (9):155-160.

    [13] 龙翼飞,徐霖.对我国农村宅基地使用权法律调整的立法建议——兼论“小產权房”问题的解决[J].法学杂志, 2016, (6): 2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