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暴力事件的媒体报道框架分析
【内容提要】随着校园暴力成为世界性的社会问题，它不仅影响着学生心理健康的发展，还牵动着社会秩序的建立。媒体作为社会信息的传递者，对校园暴力事件的报道框架，将直接影响公众对校园暴力事件的认知、态度和行为。本文以《人民日报》和澎湃新闻为例，分析不同媒体对于校园暴力事件的框架建构和报道方式。
【关键词】校园暴力 ?框架分析 ?报道
校园暴力是近几年我国校园生活中出现的一个比较突出的未成年人犯罪问题，校园暴力的形式和手段多样，对被施暴者的心理和身体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校园暴力事件是关乎社会发展、家庭培养、学校教育的重要课题，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由于校园暴力事件频发且不断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一些媒体纷纷针对校园暴力事件展开专题报道，媒体对校园暴力事件的报道框架搭建，直接影响着受众对于该问题的认知了解以及舆论走向。因此通过定义问题、解释因果、价值评判和提供建议几个方面进行报道框架的建构，有利于增强社会对校园暴力事件的了解和认知，以及对于该行为解决方法和建议的提出。本文将以《人民日报》和澎湃新闻两家媒体从2016年到2019年期间的报道为例，分析媒体在报道校园暴力事件时所使用的报道框架。
根据戈夫曼在《框架分析》一书中提到的，框架是“人们用来认识和解释社会生活经验的一种认知结构”。吉特林认为，“框架是一个持续不变的认知、解释、陈述框式，也是选择、强调、遗漏的稳定不变范式。”①心理学研究角度认为框架是“心灵的内在结构”，而社会学研究角度认为框架是“建构话语所使用的策略”。框架既是一种选择也是对于某些重要问题的凸显，是新闻报道的“中心思想，为新闻事件赋予意义”。②因此，在分析各个媒体传播内容研究时，框架分析被发展成为一种研究新闻文本的方法。本文着重分析的是选择和凸显两个层面的内容，并根据不同媒体所把关的内容，探究媒体报道的价值观取向以及产生的社会意义和影响。
“新闻自制率”是用来衡量媒体对特定事件、话题重视程度的重要指标。根据新闻来源的划分，将两家媒体的稿件分为自采和转载，不同的新闻来源将影响媒体对于新闻框架的选择。通过研究发现，《人民日报》对于校园暴力事件的报道自制率较高，且采用的框架主要是从原因分析、社会影响和问题解决等方面展开的，框架的搭建从宏观角度出发，更注重意识引导和事前预防。澎湃新闻对校园暴力事件的总体报道数量较高，但是多以转载类的报道居多，新闻自制率相对较低，报道框架主要是从聚焦事件、原因追责、专家意见和解决办法等方面展开的，框架的搭建从微观出发，更注重事件的细节和追踪。下文将从诊断框架、预后框架、鼓动框架和策略框架几个方面进行两个媒体的报道框架分析。
一、诊断框架——厘清校园暴力和校园欺凌是什么
随着我国校园暴力事件的增多且情节恶化，对校园暴力事件的报道和分析显得极为重要，清晰地认知校园暴力的定义和构成要素，有利于提出针对性的预防办法和专项治理措施。澎湃新闻在2019年的报道《：有多美丽，也可能有多邪恶》中，向公众区分了两个容易混淆的概念“校园欺凌”与“校园暴力”，报道中指出“校园暴力是犯罪行为，而校园欺凌往往只是失范行为，西方发达国家校园欺凌的发生率一般均在80%以上，而国内学者的调查数据显示，国内校园欺凌发生率为33.36%”;《人民日报》在2016年的报道《让学生远离“校园欺凌”的恐惧》中，详细界定了校园欺凌的概念，并通过国内外的对比得出结论，造成伤害后果和主观故意都是校園欺凌最重要的认定因素。这两家媒体在报道校园暴力和校园欺凌事件中，都对相关概念作出明确的有依据的界定，让公众知道何种行为属于校园暴力或欺凌伤害。但是在媒体的具体报道中，基本会将校园暴力和欺凌都笼统称为校园暴力。
在校园暴力的报道基调上，媒体大多站在客观的角度描述事实和进行原因分析，在两家媒体报道中，批评类的报道更多地聚焦校园暴力事件的归因和局势。正面性的报道强调校园暴力的危害性以及事件解决方法，而客观性的报道则是注重事件的描述和后续的追踪报道。《人民日报》的报道更多从宏观层面出发，分析学校、家庭、社会、司法惩治在校园暴力或欺凌事件中出现的问题，其在报道中指出，“群体暴力有降低心理成本的效应”，并且还有围观激励的效果。澎湃新闻对校园暴力产生原因的分析主要从案件本身出发，更多的使用直接引语还原事件，分析校园暴力产生的其他影响因素。
二、预后框架——提出解决校园暴力或欺凌的可行办法
面对低龄化的“犯罪者”，他们正处于人生的迷茫期，最容易迷失在人性的荒漠中，也最容易误入歧途，因此教育和引导是相关部门处理此类事件所持有的态度。在校园暴力解决方式的报道上，《人民日报》更多地从宏观角度表明态度和立场，代表国家意志，体现治理态度，同时又能及时地控制舆情走向，引导受众理性关注案件发展，冷静发言;“防治”“控制”“遏制”成为主要的报道用语，并指出司法部门应完善立法，合理量化惩治措施。澎湃新闻的报道在响应国家政策的基础上，使用更加柔和的词语和基调，体现对校园暴力事件的共情力，分析多是针对某一具体事件。
通过对比可以发现，《人民日报》的报道更一针见血，原因挖掘更深入，对应的解决方法也更加精准和有力，并且能从国家层面指出社会各界的职责和努力方向，具有指导性的作用。如《人民日报》2017年发表的《留心那个神情恍惚的孩子》中，用简短的文字指明要建立早期发现机制，让老师和家长及时发现孩子的心理问题，通过具体的责任划分让校园不再出现暴力。澎湃新闻侧重于对事件的消息报道，从案件本身出发所给予的解决办法，易引发社会舆论和讨论，对于校园暴力事件处理的思维更加发散。
三、鼓动框架——治理校园暴力是全社会的行动
每一个深陷校园暴力事件中的人，都不是一位旁观者。《人民日报》对校园暴力的报道更加宏观和全面，有着指导性的作用，偏重的主题不仅包括被施暴者的心理安抚问题，还包括对社会秩序建立的关注，强调在暴力事件中没有旁观者，每个人都是社会秩序的建立者和维护者。《请保持校园的安宁吧！》《友善应从每个人自身做起》《留心那个神情恍惚的孩子》等报道都在呼吁人们对校园暴力问题的重视。
澎湃新闻对校园暴力事件的报道更加具体，在《专家：校园欺凌造成的伤害会影响终生，广东方案值得全国推广》的报道中，介绍了学生受到校园暴力后产生的应激反应，例如厌学心理、进食障碍、抑郁症等，报道传播和普及了校园暴力所产生的巨大危害，并从心理学的视角分析校园欺凌和暴力在学生成长中所产生的巨大负面影响，使得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一社会热点问题。
两者的报道用词都相对柔和客观，在涉及到相关法律问题时，让专家学者说话，并通过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等多学科领域的专家讲话，增强报道的权威性和专业性，让公众可以全面地认识和了解校园暴力事件。根据各学科领域的分析，呼吁更多的人参与到校园暴力的防治中来，使这一社会问题不再仅仅是法律问题，而是更多的从批评教育等人性关怀的角度来解决。
四、框架搭桥——关注多个社会话题联动发力
澎湃新闻的报道主题表现出灵活多变的特点，将校园暴力与虐童案、同性恋教育和父母责任等多个话题连接起来，从多主题多角度出发，分析校园暴力事件产生的原因和解决手段。
针对家庭教育和学校责任问题，澎湃新闻曾报道过一位因遭到校园暴力而离家出走的女孩，女孩爸爸的一句“天塌了有爸爸顶着”引出家庭教育中父母角色的话题探讨，虽然报道重点不是校园暴力事件，但是却将校园暴力与父母责任联系起来。经过研究发现，许多在心理上存在问题甚至是做出校园施暴行为的孩子，很多都是缺失家庭关爱，通过媒体对父母责任的呼唤，让孩子在成长中出现的心理问题可以被及时发现，从而减少校园暴力事件。
除此之外，还有因缺失性别教育而产生的校园暴力。澎湃新闻在报道的叙事手法中，主要采用内部聚焦的方式，侧重于故事内部的一个或几个人物，通过当事人的自述和第三人对话共同将故事完整地讲述出来，表达出受害者因性別倾向与他人不同而备受煎熬;同时也会从专家和学者的角度，全面考察和分析这一社会问题，在理性和客观的前提下，提倡人性关怀，从更深入的角度去探索产生校园暴力和性别歧视的原因和解决办法，并表达媒体客观、中立的态度。
五、结论
《人民日报》作为中央级媒体，在报道校园暴力这一社会问题上，报道主题侧重于归因和解决，从全局出发给出的建议更加具有国家意识，起到引导相关舆论正向发展的作用，并引发社会各界的理性探讨。澎湃新闻在报道主题上更加注重事件的定性、处理结果和针对性建议，对校园暴力产生原因的探讨不够深入，但是可以起到传播信息的效果和作用，引起受众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和广泛探讨。同时两者对事件的报道都秉承着客观和公正的态度，澎湃新闻通过多样化的信息来源和大量的直接引用，客观真实地还原事件过程，并针对事件原因给予专家意见和解决办法，也会结合其他社会痛点问题，共同应对校园暴力事件。
校园暴力事件是世界性的社会问题，澎湃新闻展开专题报道，分析他国的校园暴力事件以及解决方法，通过全世界对于这一问题的共鸣，联合社会各界和有关部门重视未成年人成长过程中出现的心理问题、家庭责任问题、学校教育问题、立法司法问题等。随着我国关于校园暴力体裁的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的出现，社会各界对校园暴力和欺凌事件高度关注，校园暴力不仅影响下一代的健康成长，也影响着社会秩序的建设和维护，通过媒体对于校园暴力认识的普及和议程设置，有利于推动社会和谐发展和社会责任的重构。
注释：
①②陈阳.框架分析：一个亟待澄清的理论概念[J].国际新闻界，2007（04）：19-23.
参考文献：
[1]刘晓夏，施莉婷.校园安全事件中的新闻报道框架分析——以《人民日报》和“澎湃新闻”为例[J].传播力研究，2019，3（25）：34-36.
[2]杨瑞丽，宋燕.关于“校园暴力事件”报道的框架分析——以《南方周末》为例[J].新闻世界，2011（04）：136-138.
[3]郭秋娟.社会学视角下的中小学校园暴力成因探析[J].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2019（07）：18-20+57.
[4]人民日报图文数据库[DB/OL].http：//data.people.com.cn/rmrb/20190703/1？code=2.
[5]澎湃新闻[DB/OL]. https：//www.thepaper.cn.
作者简介：田园，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新闻与传播专业2019级硕士研究生
编辑：孟凌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