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服务不只是营销概念
张立
我们总不能说孔夫子做的事、亚里士多德做的事是知识服务吧?当然,广义上说,出版、教育、科研的应用本身都可以叫做知识服务,只是如果这样定义的话,等于否定了今天意义上的“知识服务”。笔者的意思是:阅读、出版、培训、教学等带有知识生产、知识传播、知识分享、知识传承的工作确实都具有知识服务的性质,但与今天意义上的“知识服务”不是一回事儿!
今天我们所说的“知识服务”,是基于AI技术、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大数据技术等的集内容创作、生产、传播,甚至应用于一体的知识内容的全新的服务模式。它既不同于传统的纸质出版模式,也不同于早期的媒体搬家式的数字出版模式,它甚至不强调非要以“出版物”这种有形的、封装型的知识产品为单元提供服务。正是因为技术发展到了今天这种程度,知识内容才可能抛开“出版物”这种特有的形式直接提供服务。这种服务既包括阅读服务,也包括直接的应用服务。即使是阅读服务,也不再是以单纯的“出版物”这种形式提供了,它至少也会是以文献/数据资源库甚至知识库检索的形式提供。当然,还有一种更先进的方式,就是知识内容的直接服务。这里的“服务”可不是指“阅读”。不然我们就无法理解机器人写作、机器人诊疗、机器人导航了——导航的后台具有全套实时更新的地理数据,但它可不是地图册的出版。过去出版业提供知识产品,人从知识产品中学到了知识,人变成了服务的主体。但今后的知识服务至少有一部分可能真的不需要人来完成了,机器可能在很多领域跃升为服务的主体。这就是人工智能要做的事情了。知识服务最终会不会与智慧出版相结合,值得期待。从这个意义上说,知识服务对传统出版业带来的挑战是肯定的。
所以今天,有些人所谓的“知识付费”,其实就是传统的出版服务,没有什么创新的模式。讲知识付费或知识服务,它充其量只是一个营销的概念,而非现代意义上的知识服务。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参与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家知识资源服务模式试点工作的单位,所开发建立的知识服务系统,有些已经不再是以往的电子出版、数字报刊或数据库等媒体搬家式的数字出版工作了。特别是已经形成商业模式的系统,它们还真不是传统的知识作品的阅读,它们提供的检索服务,甚至定制化的商业服务,其底层数据结构有可能已经是经过自然语言处理的多维度网状的知识图谱了,同时系统还会结合获取到的用户行为数据不断完善数据结构并更新迭代出更加贴合用户的服务。有些甚至已经结合新技术建立了一种全新的知识内容服务模式。就个人而言,笔者更关注的是知识服务模式的创新,而不是原有知识内容新瓶装旧酒式的创新。
本书从互联网知识付费对传统出版业的冲击以及建设国家知识服务模式的重要性入手,分析了知识服务模式试点单位遴选情况、试点单位知识服务产品建设情况,同时全面介绍了国家知识资源服务模式试点工作情况,背景、历程、成绩和问题。
为摸清情况,我们还开展了试点单位问卷调查。调查问卷共发出110份(覆盖全部试点单位),回收95份。我们对问卷内容进行了分析。问卷内容涉及知识资源总体情况,包括:知识资源拥有情况、知识资源规模情况、知识资源服务应用开发情况、知识资源类别分布情况等;知识服务试点单位运营情况,包括:资金投入情况、产品销售情况、市场推广情况、盈利模式情况、人员投入情况等;知识服务试点产品情况,包括:产品内容、产品形式、产品内容资源权利情况、产品应用效果自我评估等;知识服务用户情况,包括:总用户数量、活跃用户数量、用户行为采集情况、用户分布情况等;当前存在的困难和未来预期等。
在上述情况介绍和分析基础上,本书第一次全面发布了已经研制的知识服务标准,包括:知识服务标准体系表、知识资源建设与服务工作指南、知识资源建设与服务基础术语、知识资源通用类型、知识元描述通用规范、知识应用单元描述通用规范、知识关联通用规则、主题分类词表描述与建设规范等。
本书还全面收集了国家知识资源服务模式试点单位应用案例,案例共91份。我们对这些案例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这些案例主要涉及知识服务产品、产品定位、服务对象、产品功能及特点、运营模式、赢利模式、技术架构、采用相关标准情况等几个方面的内容。
为了给读者提供多元的信息和内容,本书摘录了部分流行的知识服务观点,这些观点也许与本书编者的观点不尽一致,但具有代表性,应予以宣传和留存。这些观点主要围绕知识服务的起源与概念、知识付费的创新与实践、出版业怎么做知识服务、知识服务未来发展趋势等方面进行摘录。
本书还对当前知识服务试点工作中发现的问题进行了归纳和总结,这些问题是:内容资源多数局限于本单位,难互联互通;不了解用户需求,使得产品功能虚设、产品运营投入低,多数产品尚未赢利;标准应用不深入,执行力度有待加强;各家知识服务产品开发框架不统一,维护成本较高;多数知识服务产品仅考虑功能点,产品缺乏友好性。本书也对知识服务应用推广工作提出了若干建议,包括:建立内容资源共享机制、加强知识服务垂直应用、加快各项标准推广使用、加大服务保障体系建设、加强知识服务持续推动等。
纵观目前知识服务研究情况,本书应该是比较全面的关于知识服務研究与实践的总结报告,参与本书撰写的一线科研与技术人员多达173余人,全书共3册。
最后要说的是,试点的意义旨在探索,以试点形式完成全行业知识服务转型本身并不真实。知识服务的主体在市场中,知识服务最具活力的突破也一定在市场中,将来我们能看到的成功的具有商业意义的知识服务模式更会是市场激发出来的。政府前瞻性的指导与支持,代表的是一种方向和态度。本次参与知识服务试点的单位,其建立的知识服务系统和商业应用,也不都源自试点,有些是他们本身在市场运营中自行探索的,我们只是将其纳入试点工作而已。这套书的出版,既是试点工作的总结,也是给那些未参与试点工作的单位提供的参考。下一步,我们还将推动知识服务联盟的成立和知识服务分中心、分平台的搭建,以及知识服务在垂直领域的应用。通过这些具体的工作,我们希望能为出版业知识服务转型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作者系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