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之殇:《生化危机:终章》初探

    陈晓明

    

    

    人类在其漫长的发展史中,曾因“幻想”而出现“迷信”灾难;在进入现代文明之后,又因科技发明而遭受了“技术”灾难。学者将其归于“从自然中分离出来的人类困境”。与自然界其他物种进行比较,人类有自满自足的一面,而我们却因为“意识”的蒙发,以及在其基础上产生的各种“作品”而一步步陷入沉沦。这种导向人类最终毁灭的基底一再被文学文本与电影文本所揭示。以下结合影片《生化危机:终章》做一些探讨。

    一、 技术之殇为主题的系列反思

    在游戏的基础上,通过电影改编而被观众熟知的《生化危机》系列电影,可以用标题将其设置在“开端-启示录-灭绝-来生-惩罚-终章”的脉络之中。其主题凸显出“明”在其不当应用中,因使用者动机、意图存在差异而招致的灾难。这种以“技术之殇”为出发点的灾难影片,旨在探讨西方经典文本中的“末日”“毁灭”“拯救”的“原型”主题。

    从经典文本方面观察《圣经》中的末日审判及其拯救者耶稣形象,可以认识到诸如《2012》《后来》以及《生化危机》之类的影片,将人类“罪”的意识,通过明的反面呈现而转渡到了经典文本中的“人类因知识”而背叛上帝命令的原始主题。并希望透过对这个主题的再度反思,将人类拉回到传统之中,为我们重新构建一个“回归的基点”。然而,在这种“同构”框架中,人类现状及其当前生存中所遭遇的“明”灾难,又将人类导入最终的“毁灭”之路。[1]一边是末日,一边是拯救,而要完成这个过程,由此岸平安渡到彼岸,其意图与方法,则需完成这个“意识到罪”的反思,并重新获得人类自身的降格,即回归到上帝的统治王国。

    因此,在以此主题为支撑的灾难电影结构中,技术之殇依旧只是作为一个中间环节,为导演提供了一个针对人类命运进行反思的“形式”,最终的主题会落到西方经典文本中的“人类之罪”,并为现代人类生存危机提供一个避难所。但事实上,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在明不断促进下,人类个体的自由张力越来越大,在这个以地球作为整体的关系网络中,人类再也无法完成一个至上者的命令,也无法再获得挽救自身的方法,只能“一路向前”。这种思路并不是悲观主义或乐观主义的可取度抉择,它的本质在于揭示人类世界生与死这个事实。同时,它也是人类自身为自己所处的最终结局的观望,一种寻找面对最终结局的“心理安慰”。因为,在明之下,人类背负着几千代子孙的缺席,提前为其做出审判,花光了可以支撑其在未来生存的财产。所以,以技术之殇作为出发点,将其转渡到更宏大的“末日审判”经典原型主题之后,它更多地在“忏悔”,在提供一个“可赎罪”的契机;并使其对后代做出的审判,得到一个可能性的弥补——转变人类的发展方向。

    二、 生化危机终章中的技术之殇解读

    现实世界中的核泄露、超级病毒已成为事实,也给人类的生存造成了极大威胁。《生化危机》系列中,对不同类型的明可能造成的伤害进行了反思,并且设置了最后的“正义胜利”,将善与恶的属性赋予到人类所使用的“技术”之上,为工具创设了所谓的理性,并渴望透过这种理性之思,而将其引渡到正义之上,并渴望最终以此战胜自身所存有的邪恶。根据《生化危机6:终章》的剧情,电影讲述了T病毒侵袭感染人类的事件,并从中构建了两个对立面。一个是爱丽丝,一个是保护伞公司。除了上文中在理论层面论述的主题经典化之外;在这个主题中,英国导演保罗·安德森又植入了一层技术背后的社会化表达,即将这个“技术之殇”设置到“背后组织”的意图之中,这与当前西方社会中强大的个体力量,渴望实现“反潮流”的愿望基本趋于一致。在此层面的的构架相对简单,即当代社会中普遍的统治权威的力量缺乏。由于官僚体制的成熟,其中的怠惰与社会民生问题显现,导致了现代社会中的两大对抗阵营,一边是政府,一边是民众,技术发展进一步解放、增强了民众力量。因此,在不满情绪之下,西方社会中普遍的反主流、反政府潮流不断涌起。因此,社会化结构框架的设置、主题的经典化两个清晰的重叠,旨在表明明的真正推手与邪恶之源——正是来自于强大的“组织力量”与“集团”——即握有权力的“保护伞公司”们,而不是来自于民众。所以,根据以上思路,可以更好地理解形而上的理论叙述、形而下的社会化叙述,在同一个文本中,在终章的最终思考中,获得了一个最后宣言式的声明:人类的最后灾难——其指向已经非常明确——来自于现实中的统治者。

    《生化危机6:终章》中爱丽丝虽然也遭遇了人类团体中极易发生的背叛(威斯克),但获知解药之后,依旧以坚定的信念决定保护那个“48小时内会被清除”的避难所。这种好莱坞式的英雄主义在灾难影片中屡见不鲜,而其真正地指向“拯救主题”后,意在说明当代社会中既缺乏英雄,也没有明智的统治者,而将希望寄托于英雄幻想。这也是由于现代社会中成熟的专业化分工所带来的“一种对于个体的拒绝”,同时也是体系化思维产生的无法解开的“俄尔狄奥斯绳结”——将人类束缚在一个“体系化的网络之中”,使其只能在其中进行对抗、和解的必然宿命。因此,拯救者在最后也只能幻化为一个现实中的个体,一个可以冲破一切束缚的伟大之人,即拯救者形象。经过进一步的挖掘可以看到,在《生化危机6:终章》中,虽然设置了重叠结构,扩大了明可能在动机不良背后组织之下产生的“最终毁灭”,并将其提升到了“人类因技术之殇可能走向毁灭”的高度。在此,导演向观众提供了一个抉择的时机、一个决定的时刻,这种威逼式的表达方法,突出了反对模棱两可的现代态度,干脆、明确地要求针对明潜在的毁灭性隐性灾难,做出一个意识上的明确化、并从中提出一个针对“意识灾难”所产生的技术滥用之殇的决定。

    三、 终章中的危机具体化与忧患意识并行推进

    在《生化危机6:终章》中,导演为了结局而设置了一个结束——一场关涉到人类毁灭——的时刻,并在这个终章的晚期反思中,令人类的忧患获得了最大程度的升级。毁灭的最后时刻,仅仅只有48小时,在这种时间间隔之中,人类不再有沉思的时间,不再有争强好胜的机会,它唯一的动机,将以女主人公的最后抉择而表现——行动吧,这也是电影给予解决技术之殇可能引发的灾难的最后命令式。在电影文本的结局中,导演将人类的忧患意识,直接转变为一场可见的大毁灭。从表现层面观察,这属于电影文本中的虚拟事实[2];将其与现实世界文本进行比较后,可以发现,这只是在“存在与意识的关系原理”基础上的一个意识反映,它要求人类正视现代明已经产生的潜在后果——毁灭结局的来临,并且提出了意向性的英雄拯救人类并最终获得成功方案。然而,事实要从一个毁灭的结局中找到挽救的方法,导演必定要在逻辑思维中作了一个对于毁灭的思考,即是说,前提是导演对技术之殇所产生的毁灭有一个深度思考,它将毁灭作为一个事实加以探讨,只是进行了一些电影艺术中的审美处理、特效处理,以及植入了一个可供参考,并令电影文本具体化、典型化的故事。

    人类忧患的再度升级与电影文本的创造两者同存于《终章》之内。由此顺藤摸瓜可以令观众再度感受到“危机重现”,并将其与现实危机进行关联。这种叙事手法所产生的效果,虽然属于电影文本本身的叙述手法功能性体现,但从主题观察,可以反思——毁灭与重生永恒的是一个“人类终章”,要求人类面对自身从开端到结局的程式化、链条式关联与思考,并从中克服人类因“独立于自然”而在“技术工具”利用下走向毁灭的结局。从场景、情节进展各个方面观察,特效制作在其中获得了较好的发挥,并达到了场面的震撼效果,它的目的是将毁灭的结局、紧张的拯救进程与场面的恐怖进行对接,以确保整体上设计的悬疑与惊悚能够持续到最后。为了保持在整个演绎过程的质量,导演将场面进行切换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植入平静的环节,令观众在始终在波动中集中注意力。根据上映后的票房与反响来看,虽然恶评多于好评;但票房依然在不断增加,这说明該片获得了市场接受。并且其主题的宏大与背后结构的深层化处理,依然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被揭示出来。因此,对它的研究依然值得期待。

    结语

    综上所述,《生化危机6:终章》是作为其系列片的结局而进行构建与制作的。在其故事设置中突出了典型化的“危机”,即人类的毁灭主题。并在这个主题的展开方面选取了“技术之殇”作为基础,从中生发出两个框架重叠的结构,一个旨在彰显与末日主题相关的拯救,另一个旨在揭示现代社会演进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生存危机的转捩点上,要求人类在此刻做出一个决定,转变明的发展方向,为人类的拯救提供一个新路径。可注意的是,导演在两个结构中针对“后代的缺席审判”做了一个埋线式的巧妙反思。因此,在进一步的探讨中,可以借助现代人与后代关系的主题对其进行思考。

    参考文献:

    [1]刘英男.危机常在,但世界不灭——论数字媒体技术影响下电子游戏《生化危机》系列的发展[J].艺术科技,2013,26(4):342-343.

    [2]“爆米花”式的恐怖电影 得知《生化危机:惩罚》将于今年上映后[J].电脑迷,2012(3):9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