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严复教育思想的当代思考

    郑银凤

    摘要：中国近代史上，严复的教育思想对我们当今中国教育的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方面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文章梳理了严复相关方面的教育思想，并对“三民”教育思想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关键词：严复；教育思想；当代思考

    严复是近代教育史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思想启蒙家梁启超曾这样评价说：“西洋留学生与本国思想界发生影响者，复其首也。”蔡元培先生认为：“五十年来介绍西洋哲学的，要推侯官严复为第一。”严复研究专家——王栻认为：“在中国两千多年特别是中国近代的思想史上，严复占有显著的地位。严复生平活动的主要时期是在甲午战争以后，当时民族危机空前严重，严复正是中国思想史上第一个系统介绍西方学术、提倡资产阶级思想与文化的旧中国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1]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在西方列强的侵略下逐步沦为了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当时的社会，矛盾重重，对内是封建地主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矛盾，对外是资本-帝国主义同中华民族的矛盾，因此，当时中国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作为思想家的严复认为，要想取得革命的胜利，挽救国家民族的危亡首先应当从教育着手，因此提出了教育救国、科学教育思想、“三民”教育思想等一系列教育思想，这些思想虽然是针对近代中国的具体实际而提出来的，但是，对于我们今天中国的教育来说，严复的教育思想仍然具有重要的意义。具体说来主要包括以下两个大的方面：

    一、教育理念方面——学校家庭的协同配合

    观念是行动的先导，思想观念一旦形成，就会成为一种相对稳定的精神力量，来引导他的具体行为，因此，教育要想取得成功，其理念的确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作用。教育作为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它包括众多的内容，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没有能力去承担教育的全部内容。应该说，仅有学校的努力是不能完全承担教育任务的，教育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庭、社会、学校的合力作用，因此，协同教育的概念被提了出来。协同教育是一种新的教育方式，它是以提高教育的效果、效率和效益为目标，整合学校、家庭、社会等各方面对学生有影响的机构力量对学生进行教育。

    严复在那个时代就已经意识到了家庭教育的作用，他认为，家庭教育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学校教育的缺失。他强调，在孩子的幼儿阶段，父母应重视对子女的家庭教育。在《蒙养镜》序中，序文以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理论为指导，他认为，一个国家的强盛衰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民族国民的素质，而民族素质的整体提高又必须从儿童开始抓起，因此，作为构成社会组织的家庭理应担负起这一重任。他指出，“者国弱种困，则有深望与后之人，此不独吾今日之事然也。”[2] “然则家庭教育，故不重耶？”[2] 可见，当时的严复对家庭教育的意义和作用已经有十分深刻的认识，并已经提出了家庭教育应该作为学校教育的补充这一积极思想。这一思想，对于我们今天的教育仍然有着深刻的影响，在今天的教育工作中，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教育工作面临的挑战“既不是学校单方面能够完成的，也不是家庭或社区单方面能够胜任的”，[3]它需要也必须由学校、家庭、社会等教育力量形成合力来增强教育的实效性。虽然那个时代，严复并没有明确提出学校与家庭教育的协同配合的观点，但他对家庭教育的如此的重视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协同配合的重要性。

    二、 教育内容方面——德智体并重的教育

    教育内容是教育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教育系统的基本要素，它是教育理念和教育目标的具体体现，是教育主体与对象互动的中介，是确立教育原则和方法的前提，同时也是构建教育学的科学基础，提升教育有效性的基础条件。严复在那个时代已经意识到了教育内容的重要性，并对此做出了具体规定。

    （一）鼓民力——体育教育

    在英国留学期间，严复在军事体操课上亲眼见到了西方人的强健体魄，他看到教官命令学生练习挖战壕，在规定的时间内，西方的学生不仅挖得很快，且看上去不太费劲，相反，中国留学生不仅挖得慢，且看上去非常劳累，这是身体素质的区别所在，这种现状使严复深刻意识到，健康的体魄是国家富强、民族强大的基础，他严厉地抨击了当时的封建旧学，他认为封建旧学压抑和摧毁了人民精力和能力，而欧洲的学校更看重对学生行动和冒险精神的培养，于是，他提出了鼓民力的思想。鼓民力就是要发展体育，提倡医学，革除缠足陋习，禁止吸食鸦片。同时，他还提出，为使国民拥有强健的体魄。应该在新学堂中增加体操、军事体操等项目，他认为，强健的体魄是智力和道德的载体，如果国民没有一个健全的体魄，他拥有再多的知识、再良好的品德都将是空谈，为此，他还引用了洛克的话说，教育的目的在于能以康健之体，贮精湛之心。由此可见，民力的好坏是民智、民德高低的先决条件，而国民的身体素质还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强弱，因此，必须重视发展体育。同时，严复还指出：“今者论一国富强之效，而以其民之手足体力为之基。” 严复这种对体育如此重视的思想也被毛泽东所赞同，毛泽东曾写了一篇文章——《体育之研究》专门谈及体育教育的重要性。然而，今天的中国教育在高考指挥棒下，却忽视了体育教育的重要性。

    此外，体育教育和劳动教育一定程度上也是密切联系着的，劳动是人类特有的，最基本的社会实践活动，是指人们运用自己的体力与智力所进行的一种有目的、有意识的改造自然和改造社会的实践活动，它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前提条件。关于劳动的意义，马克思曾经指出：“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也要灭它，这是每一个小孩都知道的。”由此可见，劳动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严复的鼓民力思想与马克思的劳动思想是一致的。

    （二）开民智——智力教育

    开民智，就是废除封建传统的科举八股、宋学汉学、训话注疏、词章小道，学习西方对智力的培养，全面开发国民的智慧。通过开民智——智力教育，丰富当时国民的科学知识、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从而达到改变国民素质低下的目的。

    严复认为，国家之所以处于衰败境地，国民素质低下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而国民素质的衰败，直接会影响到国家的安定团结和人民的幸福，因此，在这种对国民素质与国家安危的深刻认识之下，严复提出了开民智的思想，并对开民智的具体内容作了全面、系统、深入的说明。严复认为，“今吾国之所最患者，非愚乎？非贫乎？非弱乎？则径而言之，凡事之可以病此愚、疗此贫、起此弱者皆可为。而三者之中，尤以病愚为最急。何则？所以使吾日由贫弱之道而不自知者，徒以愚耳。”同时，1906年，严复针对当时上海民众暴乱事件的起因在 1 月 10 日的《中外月报》上面发表的文章，也阐述了教育与国家的关系，并透露出自己对三育中的智育的无比重视。

    此外，严复特别反对清代以来的文化镇压政策，他认为，正是这些政策导致了人民愚昧，他指出，这些对人性进行压抑的思想政策导致了广大国民失去了自由，国民的思想受到抑制，其实，当时的所谓读书人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才能，他们只是变成了统治者用以统治民众的工具。而当时的普通民众被剥夺了学习的机会，他们都是文盲，他们连最基本的阅读能力都没有，更谈不上对关注国家社会前途命运的关注了。这样一来，当时的中国社会两极分化十分严重，劳心者和劳力者处是社会上两个根本对立的阶级。这种社会情形之下，国家一旦遭遇不测的结果可想而知：民众犹如一盘散沙，根本不能团结起来对付外来侵略，政府的各种决定难以得到真正实施，因而社会动乱是不可避免的。而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要废除科举，建立新式学堂。“盖泰西言治之家，皆谓善治如草木，而民智如土田。民智既开，则下令如流水之源，善政不期举而自举，且一举而莫能废。”既开之后，则知非明道则无以计功，非正谊则无以谋利。”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中国之前途命运。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作为思想家的严复非常强调开民智的重要性，他认为，西方之所以富强，正在于民智之开，因此开民智是“三民”中最重要的，是当时救亡图存的一大要政。

    （三）新民德——道德教育

    道德教育主要是进行行为规范的教育，内化道德规范，形成道德观念，发展道德判断，培养道德情感，养成道德行为，提高道德素质的教育。

    所谓新民德，就是要废除封建纲常伦理，学习西方，用资产阶级的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来提高国民的素质，树立民众的主人翁精神和新的道德风尚。同时，培养国民的自由精神，激励他们奋起争取本来就属于他们的自由权利，培养他们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提高中华民族道德修养水平，形成适应时代需要的全新的道德品质。

    严复曾在总结甲午战争中国失败的主要原因时指出，当时一些中国军火商人不顾忌炸弹在战争中的作用，没有想过劣质的炸弹会给战争中的中国带来什么，而是仅仅为了牟取个人的暴利，将铁渣沙泥等渣滓冒充火药掺入炸弹中，这种不顾国家利益和人民安危的罪行实在令人发指，这不能不说是国民道德堕落到了极致的表现，这也告诫了我们新民德——道德教育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在严复看来，国民的道德修养水平关系到人民的安危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凡国之亡，必其人心先坏”。 他认为，近代中国社会的国民道德衰落到如此地步，民品如此拙劣，究其原因，就是长期以来儒家学说对国民思想的禁锢，封建专制思想对国民的统治，因此，为改变这种现实，必须新民德——废除封建纲常伦理，对人民大众进行西方资产阶级的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教育。

    当然，严复的新民德思想与今天我们提倡的思想道德教育有本质区别，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能对道德教育的重要性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实在难能可贵。从我们以上对严复教育思想的分析可以看出，严复的教育理念思想——家庭和学校的协同配合，对我们当代教育理念的确立有着很好的借鉴和指导作用，其对教育内容的规定——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也是我们当代教育内容体系构成的基础。

    参考文献：

    [1]论严复与严译名著[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2]牛仰山.严复文选（注释本） [M].天津：百花文艺 出版社，2002.

    [3]南国农.成功协同教育的四大支柱[J].开放教育研 究，2006，（5）.

    [责任编辑：褚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