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晋南剪纸中动物形象的视觉语言
王玲
【摘 要】山西晋南剪纸历史悠久，艺术价值丰富，是山西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宝贵财富，一把小小的剪刀上下飞舞就能传递出人类美好的情思、才华和心愿。在民间剪纸艺术形式中，动物形象被广泛应用。以动物形象为主题的剪纸寓意吉祥、造型多样和色彩丰富，被广泛运用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裝点着老百姓多彩的生活。
【关键词】晋南剪纸;动物;吉祥
中图分类号：J528 ? 文献标志码：A? ? ? ? ? ? ?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30-0120-02
在黄河边长大，信天游、窗花是我们对黄土高原最直接的印象。过年时候家家户户贴窗花，红色喜庆的窗花，成了晋南人们对过年最美好的印象。走进山西晋南，能够看到民间传统剪纸始终表现于生活中的岁时节令、人生礼仪，剪纸作为一种视觉语言吉祥符号，成了晋南地区人们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柱。
晋南人喜欢动物剪纸。在日常生活中，小猫小狗不仅是儿时的玩伴，而且它们能看家护院。家畜中，兔子的可爱，猪的呆萌，牛马的高大勤劳，还有威猛的狮子、老虎，机灵的猴子，冷血的蛇等动物形象都被剪纸创作者在日常生活中记录下来或创作出来，不仅把它们表现为剪纸形式，而且赋予它们不同的寓意内涵。
一、寓意丰富的晋南动物剪纸
晋南动物剪纸根据题材一般分为三种类型：家禽、家畜类;十二生肖类;鱼虫类动物形象。
（一）家禽、家畜类剪纸
晋南人在日常生活和劳作中，对生活场景中的动物加以艺术化的提炼和表达，形成一种动物剪纸。剪纸的主体就是生活中常见的狗、猫、猪、鸡等动物形象。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动物形象隐含着许多象征比附的思想。狗在叫的时候发出“汪汪”的声音，与“旺”字同音，所以人们就把狗和兴旺富贵的吉祥寓意联系在一起;以猪为形象主体的画面里，大多是丰硕圆润的形象，象征着丰年富足，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同时古代金榜题名使用朱红笔书写，“朱”和“猪”同音，“题”和“蹄”同音，则主体为猪的剪纸就有步步高升和金榜题名的含义。发音的变化产生出带有吉祥寓意的含义，使剪纸形象变得生动有趣。晋南人们在使用这些有趣的动物形象的时候，也饱含浪漫主义情结。
（二）十二生肖剪纸
十二生肖，是一种古老的民族文化符号，又称十二属、十二辰属，是古代的一种纪年法。人们对生肖都有极高的认同感，这是晋南人从小就有的观念，十二生肖蕴含了原始图腾崇拜的意识。所以，晋南人会在生肖年剪相应的动物形象剪纸，借这种艺术符号，表达吉祥美好的视觉语言。剪纸《老鼠吃葡萄》中老鼠的繁殖能力强，寿命长，于是大量的剪纸作品都表现老鼠生子的题材。老鼠也有不请自来的招财之意，而葡萄是多籽的植物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合在一起就是祈求家庭和顺、多子多福。此外除了“葡萄”还有“麦穗”“南瓜”等都是多籽寓意的象征。“兔子”谐音“吐子”，兔子本身繁殖能力很强，与老鼠一样在民间美术吉祥寓意中被称为“子神”。晋南动物剪纸在构图方式方法上变化多样，简单的艺术线条就可以勾勒出准确的造型特点。作品中，生肖形象常常与文字（福禄寿等）场景相结合，画面呈现出丰富的视觉效果，也凸显出晋南动物剪纸的特殊风格。
（三）鱼虫类动物形象剪纸
晋南动物剪纸中，象征、寓意、联想的形象也是其重要的造型特征，非常含蓄地把美好祝愿方式寄托在动物形象上。剪纸《蝈蝈吃白菜》中，以蝈蝈和白菜的形象为主。蝈蝈子嗣众多，是传统观念里的生殖崇拜，来祈求多子多孙。“蝈”还同“国”。白菜的谐音，意为“百财”，有聚财、招财、发财、百财聚来的含义;第二个寓意取自白菜的颜色和外形，寓意清白。《蝈蝈吃白菜》这幅剪纸整体寓意着国家昌盛富足。
鱼也是多子的动物，是传统观念中生殖崇拜的代表。在晋南动物剪纸中，婚爱、繁衍类组合剪纸中，我们发现了很多遗留下来的鱼形组合，其中最为有趣的是《双鱼》剪纸和《鱼戏莲》剪纸。这种双鱼造型，像太极图，两鱼追逐，形成一个旋转的圆圈，又有人叫作“阴阳鱼”或“喜相逢”，是结婚时在洞房炕头上必贴的一种喜花剪纸。有的双鱼中间有一个娃娃，我们称它为“喜娃娃”。双鱼则是阴阳的代表，中间的娃娃就是生命交合的产物。这种喜花的意义是对于多生多育，多子多福的祈求。“鱼戏莲”的图案样式，其中鱼作为男性生殖器的象征，莲花作为女性的象征。“鱼戏莲”也寓意着男女交合、连生贵子的意思。
在晋南动物剪纸中，通过象征、寓意、联想的手法则将人们美好的生活祝愿寄托在剪纸图案中，看似喜庆简单的画面，实则蕴含丰富的劳动人民朴实的智慧。
二、造型多样的晋南动物剪纸
晋南动物剪纸造型变化丰富，同一题材的剪纸在动物动态、神情、装饰图案上都体现出丰富的变化。大多数是以单独的造型为主，对称和团花形式的剪纸很少。晋南动物剪纸强调黑白对比表现动物的体块，画面中疏密有致，动静结合，讲究活灵活现地表现动物形象。例如在表现猫的剪纸作品中，猫前爪腾空后爪蹬地一跃而起在抓老鼠，单独造型，构图简洁明快，动作状态表现生动，刻画细致巧妙。画面对比强烈，猫的毛发向不同的方向打毛刺变化丰富。另一幅作品中，猫则四肢着地，前肢后肢有节奏的左右交叉前行，尾巴上翘，高昂着头信步向前。剪纸艺人能够抓住猫的主要特征，在处理毛发上外形斜剪作毛刺状，内部关节处剪出柳叶形状表现猫动作中的结构变化，巧妙地运用大面积的区域填充花瓣的形状，形成层次变化的视觉效果。夸张变形手法的运用，不仅体现出晋南剪纸艺人对创作主体的细致观察，更来源于地方特色带来的形式变化。
三、色彩独特的晋南动物剪纸
（一）吉祥的中国红
剪纸这种艺术形式不需要复杂的工具，一把剪刀，一张彩纸足矣。它们是劳动人民最简单的生活情趣。在新石器时期，彩陶的主要色彩就是红色，用赭石、土红色的矿物质颜料绘制。到了汉、明时期，因为国家兴起于南，在八卦五行中，南方属火，为朱雀，因此红色就成了国家主导色彩。红色作为中国人的文化图腾和精神皈依，“这不仅是美学的需要，更是观念的需要。”红色在剪纸作品中以及其他民间美术中被广泛运用，已经被看作一种文化理念，被赋予更多意义和价值。
（二）传统的五色观念
晋南动物剪纸的色彩体系丰富，除了红色以外，还有黑、白、黄、青为主等色，形成色彩饱和度和色彩纯度较高的单色剪纸。从黑、白、红、黄、青色彩中，它们直接体现出了中国传统民间艺术中的五行观念的色彩体系。“东方青色主木，西方白色主金，南方赤色主火，北方黑色主水，中央黄色主土。”这样的阴阳五行色彩，在发展变化中形成了五彩斑斓的具有中国民间特色的色彩艺术世界。《墨子·贵义篇》曰：“（黄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以戊己杀黄龙于中方。”《淮南子》曰：“女娲炼五彩石以补苍天。”从这些中国古史文献中的记载，可以看出五行色是历代帝王祭祀的青、白、黄、赤、黑帝五方神，也是保护神的神祇色彩象征。这些具有传统五行观念的单色剪纸，不仅仅是色彩的表现，还是晋南人们朴实的审美意识和情感的表达。
晋南动物剪纸艺术的寓意吉祥、造型多样和色彩丰富，三者结合形成了独特的晋南民间剪纸的地方特色艺术。晋南动物剪纸不仅仅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更多的是人们对它的精神寄托。剪纸因为其材料限制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保存很难，晋南动物剪纸这项艺术之所以能够在晋南民间保存并得以不断流传下来，更是难能可贵，一张张剪纸作品都表达着晋南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期盼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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