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研究

    李毅

    摘? ?要:教育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基础之一,特别是以增进国家间价值认同为目标的国际理解教育。文章运用社会互动的研究范式,立足国家间人文交流的互动属性,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视角探讨国际理解教育的互动问题,包括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时代性特征,国家间人文交流与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内在联系,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话语和机制构建问题。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 国际理解教育 人文交流 互动

    当前,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格局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的特征快速演进,国家间人文交流呈现出更加多元化和多样化的形态,构成了纷繁多样的文明交流现象。中国倡导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为人类未来的发展提供了价值理念,而且为全方位开展跨国界、跨时空、跨文明的交往活动提供了道德规范,顺应了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趋势。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观的引领下,谋求国家间的价值认知与认同成为共同诉求,价值认知是价值认同的基础,国际理解是国家间价值认知的基本途径。在国家间人文互动领域,国际理解概念属于人的认知范畴,涉及人的态度、能力、素养三个方面的要素,因此,国际理解教育本质上也是一个素质教育问题。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国际理解教育是国家间人文交流的重要载体,以国际理解教育为手段的教育实践活动是践行价值认知与认同的有效途径。在实践过程中,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是推动国家间人文交流的重要手段,核心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育人观,终极目标是国家与民族间的价值认知与认同。

    一、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时代特征

    国际理解教育是一个兼具科学性与民族性的概念。科学性是指国际理解教育实施方法和教育制度是可以相互学习的;民族性则反映了民族特色,它反映在各民族的语言、文学艺术、宗教、习俗,特别是民族价值观的传承上[1]。基于国际理解教育的目标要求,国际理解教育的内容主要体现为国际理解知识、国际理解能力、国际理解态度三个方面[2]。“互动”是对象之间相互作用而彼此产生积极改变的过程。社会互动是指社会上个人与个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等通过语言或其他手段传播信息而发生相互依赖行为的过程。社会互动的研究目的是考察人们交往方式和范围,以及这种交往产生的社会意义。从社会互动意义上说,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是一种社会互动,互动的指向是价值层面的认同和心理层面的共享。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观的引领下,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基本使命是构建更广泛的价值认同机制,提高共同价值认同水平。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关键词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超越国家身份,体现天下担当;命运,升级合作共赢,体现命运与共;共同体,超越“地球村”,树立大家庭意识,塑造共同身份。命运共同体的核心要旨就是,世界命运应该由各国共同掌握,国际规则应该由各国共同书写,全球事务应该由各国共同治理,发展成果应该由各国共同分享[3]。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论断是一个重大的理论创新,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思想的核心,也是着眼于人类社会未来发展的“中国方案”。面对世界经济和政治的复杂形势和全球性问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强调寻求人类共同利益和共同价值,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各国共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价值观包含相互依存的国际权力观、共同利益观、可持续发展观和全球治理观。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种以应对人类共同挑战为目的全球价值观,这种价值观已开始形成,并逐步获得国际共识。[4]

    教育是人类谋求发展的基本手段,也是人类改变自身现状不可或缺的手段。人类面临着共同的命运,国际理解教育的基本使命是培养世界公民,不仅要培养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而且要为世界发展作出中国贡献。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超越了种族、文化、国家与意识形态的界限,为人类文明交流注入了新的动力。当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国际理解教育提供了全新的“制高點”,这是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本质要求和时代特征。基于人类共同的价值认知和认同诉求,本文认为,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既有共性追求,也有个性追求,但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追求是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最鲜明的时代特征。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引领下,要强调全方位的国际理解教育实践,强调开放与包容价值诉求的主体性需要,具体内容包括:国际理解教育与推进国家间人文交流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文明交流互鉴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构建相互依存国际关系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国际治理行动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推进可持续发展行动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文化艺术交流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民心相通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互利共赢政策实施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共商、共建、共享理念的互动;国际理解教育与尊重差异性发展的互动等。

    二、国际理解教育互动

    与国家间人文交流的内在联系

    国家间的人文交流与国际理解教育两者在学科意义上分属于国际问题研究和教育学两个学科体系,但是在互动研究的范畴中,两者是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在本质上具有同一性,是同一属性的两种表达。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基础是相互依存的国际关系,相互依存关系发生在调节行为体行为并控制其行为结果的规则、规范和程序的网络中,或受到该网络的影响[5]。相互依存是以不同行为体之间相互影响为特征的状态,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国家关系,相互依存的程度取决于彼此在物质层面的共享范围和精神层面的价值观认同水平,具有时代性和互补性的特征。

    国家间人文交流是国家间有目的、有组织、有计划的互动活动,是在一定的价值观主导下的人类文明互动活动。国家间人文交流包含三个层面的交流,即人员交流、思想交流、文化交流,其目的是促进国与国之间人民相互了解与认识,从而塑造区域文化认同、价值认同,最后达成区域政治合法性的支持[6]。国家间人文交流是文化和思想的交融,是传播新理念的重要途径[7]。国家间的关系归根到底是两国人民之间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需要心与心的沟通。[8]

    国际理解教育的概念源于《联合国教育、科学和文化组织法》(也被称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宪章),该文件旨在通过教育、科技和文化合作促进国际合作,维护人类的和平与安全。在全球化的语境下,有关国际理解教育的核心思想呈现出多种视角、立场和观点的特征,具体包括: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主张, 强调文化理解、人权、民主、和平与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观教育,培养“全球公民”,达到实现世界和平的目的;来自国际组织和民族国家的主张,强调全球合作的价值观教育,培养学生的全球责任意识,旨在解决全球化导致的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来自各民族国家自身发展的主张,强调适应国际化发展需要的教育,培养国际沟通能力、外语能力和信息处理能力,旨在提升国际竞争力和拓展国际视野;来自民族国家为了解决国内问题生成的主张,强调民族教育、移民教育、海外子女教育等内容,旨在促进国内多元价值和多种处境群体之间的和谐共存[9]。当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共同价值的认知与认同是国际理解教育的基本取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国际理解教育互动价值引领的基本坐标。因此,国际理解教育互动不仅需要理念更新,而且需要不断创新互动模式,特别需要探索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国际理解教育的互动模式。

    综上所述,国际理解教育互动与国家间人文交流是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是国家间人文交流的实现途径。从这个意义上说,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是国家发展战略和对外战略的组成部分,是公共外交的组成部分,也是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的重要途径。以国际理解教育互动为载体的国家间人文交流是沟通人与人之间情感和心灵的桥梁,是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加深理解和信任的纽带,对于增进价值认同具有基础性、先导性、广泛性和持久性作用。

    三、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话语构建

    话语是特定社会语境中人际沟通的具体言语行为,话语权是具有普遍性、权威性和系统性特质的思维方式,话语的影响力来自于话语权的存在。因此,话语构建的起点必须是具有普遍性和终极性的思维方式。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基于人类共同发展的理念,与之相伴的话语内涵关照人类的整体存在。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观的国际理解教育话语须从人类文明整体演进的维度确立思维方式和价值认同,从而确立人类社会普遍认同的话语体系。

    国际理解教育互动不仅需要不断推进,而且需要不断创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国际理解教育提供了新思维和道德规范,成为引领价值认同的新坐标。鉴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话语产生于中国,中华文明中适应于人类发展的普遍性价值必然贯穿于人类命运共同体话语体系。例如,“协和万邦”“天下为公”“以和为贵”“天人合一”“和而不同”“兼收并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四海之内皆兄弟”“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等中国的传统价值观和文化精髓。这些思想强调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推动各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这些思想既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文明发展观,体现了中国智慧和经验,也体现了人类共同追求的文明观和价值观。

    国际理解的终极目标是价值认知与认同,国际理解教育的使命是培育“世界公民”认知,以及认同共同价值的态度、能力和素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人类的共同价值诉求,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话语的本质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认知与认同。在国际理解教育互动过程中,须从整体上把握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共性和个性、普遍性和特殊性等问题,理性推动国际理解教育互动。不仅要充分展示中国智慧,而且要充分展示中国担当,鼓励并倡导具有创新性和先导性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实践,在更大空间和更大范围内丰富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话语的内涵,提升话语权的影响力和塑造力。

    四、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机制构建

    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动力来自于国家间人文交流的内在需求。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推进国际理解教育互动问题上,必须坚持“和合”理念,秉持“开放包容、互学互鉴”行动准则,进一步扩大文化交流范围,搭建更多中外人文交流平台,开辟更多中外人文交流渠道,推動国际理解教育在更高水平、更高层次、更大规模上的互动,构建更加有效的中外人文交流机制,不断创新人文交流模式,逐步确立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机制。纵观当前中国与世界各国人文交流的动态,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态势已经形成,构建与之相适应的互动机制已具备一定的条件。中国主导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机制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制度主导机制。在政府合作层面,进一步创新中国政府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同推进机制,强化中国与联合国的协同效应,逐步确立多边关系主导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合作机制;进一步完善中国政府与美国等8个国家建立的人文交流机制,逐步确立双边关系主导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合作机制,进一步探索政府间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合作机制建设。在政策制定层面,在坚持“以我为主”的前提下,聚焦国际理解教育的时代性要求,进一步加快国际教育交流与合作的多样化进程,扩大互派留学生规模,鼓励学生国际流动,提升中外合作办学水平,巩固中国境内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基础性建设,探索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中国模式。

    二是“一带一路”倡议主导机制。“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面向国际社会提供的公共产品,着力打造沿线国家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的交流与合作新机制。在动态条件下,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的政策导向主要着眼于人员、资金、技术等要素的流动;相比之下,民心相通则是着眼于人与人之间的思想交流,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价值认知与认同。在国家间人文交流的视域下,民心相通的互动具有人文性、长远性、可持续性的特点。具体到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层面上,要立足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的国际理解教育理念,秉持开放包容的胸怀,尊重国家间历史、文化、宗教、传统和国情的差异性,准确定位“一带一路”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目标和任务。以“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项目的实施为主要依托,面向沿线国家的青少年,探索政府、学校和企业协同推进的方式,制定相应的专项支持政策,启动相关的国际理解教育服务项目,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理解教育品牌,不断完善“一带一路”倡议主导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机制。

    三是汉语国际教育主导机制。国际理解教育与汉语国际教育是整体与个别的关系,其中,国际理解教育专注于思想素质教育,汉语国际教育专注于语言素质教育,二者均服务于人文交流。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为汉语国际教育提供了内生动力,主要基于四点:其一,汉语国际教育要为构筑人类命运共同体服务;其二,汉语国际教育要与构筑人类命运共同體同行;其三,汉语国际教育要立身中国,放眼世界;其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会为汉语国际教育提供更好的发展环境。[10]

    按照同样的逻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也为国际理解教育提供了内生动力,主要基于两点。第一,以认知中国与认知世界为主题的国际理解教育的使命要求。在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人希望能够了解中国、认识中国并走进中国,同时,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走出国门,了解世界、认识世界并走向世界。第二,国家“软实力”建设的要求。中华民族比历史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伟大复兴的梦想,中国全面崛起并走向世界舞台中心,中国的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在中国的“硬实力”全面提升的情况下,“软实力”建设也需要同步推进,在这一过程中,国际理解教育是一项基础性工程。

    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引领下,中国孔子学院建设不仅是汉语国际教育的重要平台,而且是最具代表性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成功案例。孔子学院以汉语国际推广为基本任务,积极开展中外人文交流活动,增进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弘扬中华文化。根据国家汉办的数据,截至2016年12月31日,全球140个国家(地区)共建立512所孔子学院、1073个孔子课堂。目前,遍布世界各地的孔子学院已成为汉语国际教育主导的国家间人文交流重要平台,同时也构建了中国主导的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机制。

    五、结语

    在国际理解教育被提出70多年后,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角度重新思考国际理解教育的时代任务,不仅有利于维护世界和平,而且有利于促进世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下国际理解教育互动是面向中国的素质教育诉求,也是面向人类文明互鉴的人文交流诉求。“中国方案”“中国智慧”“中国力量”将成为国际理解教育互动的示范要素,为国际理解教育增添全新的元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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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罗伯特·基欧汉,约瑟夫·奈.权利与相互依赖(第三版)[M]. 门洪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6.

    [6]许利平.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人文交流:路径与机制[J].新视野,2014(5):119-123.

    [7]王晓玲.“周边命运共同体”构建与人文交流思路的转换[J].现代国际关系,2015(5):48-55.

    [8]董春玲.中美人文交流:“四轮驱动”中美新型大国关系[J].世界知识,2014(16):52-53.

    [9]姜英敏.全球化时代我国国际理解教育理论体系构建[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7(1):87-93.

    [10]崔希亮.汉语国际教育与人类命运共同体[J].世界汉语教学,2018,32(4):435-441.

    编辑 徐玲玲? ?校对 吕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