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泥、釉、火在现代陶艺创作中的重要性

    吴海燕

    摘 要:与传统陶艺表现方式不同,现代陶艺更注重对媒介语言的深入挖掘及个人情感的流露。本文从现代陶艺媒介的本体语言出发,论述了泥、釉、火在现代陶艺创作中的重要性,深入挖掘泥、釉、火的各种特性及其表现方式,阐述了媒介对现代陶艺语言形成的意义和作用。

    关键词:现代陶艺;媒介;个性语言

    1 前言

    媒介在艺术表现上是人与人沟通对话的桥梁,各种艺术都要通过特定的媒介来表现,通过特定的媒介和规则可以反映和升华艺术家在创作活动过程中的那种原始冲动。现代陶艺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有别于其他的艺术门类,不仅凝聚了创作者个性的思想表达,其特殊的艺术表现形式,独特的媒介语言,更是让作品散发着永恒的生命力。正因为如此,我们在重视陶艺作品创造性的同时,也在强调作品的材料属性。特别是对于现代陶艺来说,传统陶艺那些单纯地表现技法的方式已经不能满足陶艺家对陶艺本质的追求,通过泥、釉和火这些古老而永恒的自然媒介相结合,深入挖掘他们的自身属性,来表现陶艺家个人思想和情感更是现代陶艺发展的必然。

    2 泥、釉、火在现代陶艺创作中的重要性

    2.1 多变的泥性

    陶艺本身是一门基于泥土的艺术,无论是陶泥还是瓷泥,都是陶艺本身最根本的物质媒介。从原始的彩陶到现代的陶瓷艺术,无一不是基于泥土的艺术,也是人类最直接接触自然的艺术。泥是现代陶艺创作的前提和必要条件,陶艺家充分利用泥的柔软、流动、松弛等特性来表现创作者独特的艺术语言,对个人风格的形成起着重要的作用。

    泥有着丰富的表情与语言,陶艺家正是在和泥的对话中感受泥性的本性。泥的柔软、流动、敦厚等性格特征注定了它具有丰富的可塑性,特别是在创作过程中各种手工痕迹所产生的偶然性更是让陶艺家着迷。无论是瓷器还是陶器的制作,对手工痕迹的有意或无意的处理都能让人感受到泥土原本的自然气息,这些手工痕迹包括手的作用力、各种工具的痕迹、泥土受力或自然干燥留下的痕迹以及泥土本身固有的色泽等等,所有手工痕迹的处理都是创作者在对泥性的理解、对形体空间处理的思考中完成的。在塑形上,泥可聚可散、可分可合、具有反复、重组的特性。利用泥的粘合性、柔韧性和延伸性,直接用手作用于泥土,卷捏、撕扯、切割、堆砌、甚至随意摔打等等方法加深了陶艺的成型效果,同时,这些手工痕迹所产生的偶然性的自然肌理和形态变化,给陶艺家灵感的产生提供无限可能的空间。而形体干燥的过程是亦个时间量化的过程,在这过程中对形体进行或凹或凸,或扭曲或变形等一系列不同造型空间的变化,使作品充满力量感和审美特质。这些视觉审美特质都是陶艺家潜意识里通过外力作用下对泥料进行的视觉表现,是创作者个人情感及经验的流露。陶艺家利用泥土这种媒介来进行捏制和塑造,享受着泥所带来的温和的质感,表现着自己内心所构想的形态,这不仅是一种重塑自然的创作过程,更是陶艺家表达个人情感的过程。

    粗犷的陶泥、细腻的瓷泥,不同性格的泥质带给人们不同的感受,对现代陶艺语言的形成也有不同的表现力。现代艺术追求多样的变化的个性,陶艺创作也是如此,泥多变的性格正好契合了现代艺术对个性的追求。陶艺家为了追求更独特的个人风格,经常用不同的泥土材料混合出他们所需要的黏土,从而展现自己独具特色的个人魅力,通过展现泥的本性来满足现代陶艺所追求的个性语言。

    2.2 迷离的釉色

    在陶瓷艺术创作中,釉给予了陶艺美丽的外衣,赋予了陶艺晶莹的色彩。经过火的煅烧与升华,神秘的釉色褪去污浊的外套,形成一层晶莹亮泽的玻化物质附着在粘土之上,成为了陶瓷特有的“衣裳”,从而具有了其他任何艺术形式都无法替代和实现的基本特征。在传统陶瓷艺术中,白瓷的幽雅静穆,青瓷的类玉似冰,钧瓷的绮丽妩媚,官窑哥窑的端庄敦厚,青花的明净秀美,明清颜色釉的富贵华丽……各种类型的陶瓷对釉色的处理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对釉色的形式美感的追求无一不在展示着他独特的艺术魅力,因而使传统陶艺带有非常明显的特征。而现代陶艺对思想的解放没有了经典美学的束缚,在釉色的处理与表现上更为随性、自由、大胆,极大地拓宽了对釉烧成手段的理解。

    在现代陶艺创作中,对釉色的处理正展示了陶艺家与众不同的独特的个性语言,为颜色而配釉,为颜色而烧成,对釉烧成的手段理解更加宽泛,以追求釉色的形式美感来展现个性化语言。为了寻求更宽广的自由表现空间,追求某种特殊的视觉效果,陶艺家甚至在原本釉色的基础上直接涂抹各种矿物质,如玻璃、铜片、铁渣等,使原本美丽的衣裳上增添了一抹神奇的色彩。同时,火的各种烧成方式如一次烧成、多次烧成、盐烧、熏烧、乐烧等等,对釉面产生不可预见的效果,丰富了作品的色彩。陶艺家在颜色的处理上不拘一格,各种媒介都会去尝试,有的甚至直接利用氧化枪在烧成的坯体上来做颜色,通过颜色的变化使坯体呈现不同的艺术效果,达到特殊的视觉效果。釉的化学组成配方的改变,也会引起最终效果的改变,如台湾陶艺家王修功,不断尝试改变釉药配方,创造出光幻迷离、丰富多彩让人着迷的釉色,呈现出绘画所不及的特殊变化的质感。而施釉方式的不同也能达到不同的视觉效果,喷、涂、吹、擦、浸、刮、浇等各种手段的综合利用不仅可以改变釉与坯体的空间结构关系,更可以使釉面产生特殊的肌理效果。釉色是丰富的、多变的、奇幻的,是偶然的,不可预料的,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能满足陶艺家在作品上的个性追求。对釉料这种传统媒介表现手法的多样化,打破了传统陶艺对釉色种种规则的限制,这无疑拓展了现代陶艺的表现语言,展示了它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

    2.3 神奇的窑火

    每一件陶瓷作品都必须经过火的历练,从松散的泥土变为具有一定硬度,结构紧密,有魅力的陶瓷制品,都必须经过火的洗礼。纵观任何一种艺术门类,火烧是任何其他艺术所没有的独特工序,专属于陶瓷的工序。在这过程中,火的间离对现代陶艺作品个性语言的形成起了质的变化,经过火的历练,陶艺才能以与其他任何一种艺术所不同的独特的魅力展现在人们面前。

    传统陶瓷艺术对烧成要求没有像现在那么自由,为了迎合执政者的审美需求,对窑里的气氛、温度都有相当严格的限定,所呈现出来的作品没有太多个性表达,符合经典美的原则。而现代陶艺创作中陶艺家借着火这种特殊的媒介,展示火强大的创造力,拓展了现代陶艺媒介的审美语言。

    现代陶艺对火的烧成温度相对于传统陶艺而言有了更宽更广的范围,如在柴窑中最高温差可达600 ℃以上,坯体放置的位置方向的不同会因为温差的影响而产生不同的效果。同时,现代陶艺的烧成方式也更加多种多样,可以一次烧成、多次烧成、柴烧、过烧、生烧、热烧、盐烧、坑烧、乐烧、熏烧等烧成手法,不同的烧成方式会给坯体留下不同的视觉效果。陶艺家基于经验的引导下,有意或无意地在烧成过程中留下变形、塌陷、开裂、流釉、缩釉的等等的视觉变化效果。就如乐烧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烧成方式,被誉为“西方乐烧之父”的保罗·苏特纳主张陶艺创作应充分发挥人的直觉,追求即兴、自发和偶然的效果。他在创作中将素烧后涂了含铅或硼的低温釉的作品进行速烧,把一件件烧得发红的陶艺投入到堆满许多植物、报纸和其他有机物品之中,作品因火舌、烟熏及快速升温、快速降温而产生的非人力所为的丰富而神奇的难以捉摸的斑斓色彩。乐烧作品因接触的火的位置不同,所呈现的火焰痕迹也不一样,散发着古拙惊艳的自然之美,这种烧成方式因其过程极具表现性以及精妙的表面效果而风靡陶艺界。又如熏烧是利用烧制过程中产生的浓烟中的二氧化碳得到的效果。在坯体素烧完成后,陶艺家利用在木屑、树枝、报纸等燃料,在燃料燃烧时所产生的浓烟中的碳元素渗入坯体表面,形成变幻多样的色泽肌理。这些烧成方式正是因为火的创造让烧成的陶艺作品具有迷离的色泽,变化的质感,飘逸的肌理,所产生的艺术效果是非常美妙且唯一的,具有天然的情趣,一种独特的色温感,对深化作品表现语言抹上了一层神秘色彩,陶艺家以此来表达个人审美倾向,是对烧成肌理的一种向往与追求。

    同时火的存在也为现代陶艺的烧造加入了不确定性因素,这种不确定性因素会导致出现一些“偶然”的效果,如人力所不可控制的形体塌陷、变形、扭曲、气泡、开裂等等,这些偶然效果有时是失败的,有时却又以令人惊喜的、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呈现在陶艺家的面前,陶艺家充分利用这种缺陷美使作品呈现某种特殊的艺术效果。在窑火的创造下,烧成方式的多样性及各种偶然效果都为陶艺家提供了灵感,述说着陶艺家的个性风格,宣泄着陶艺家的个性情感。

    4 结语

    在现代艺术各种思潮的影响下,现代陶艺的创作也出现了更多的个性表达,但无论是何种创作方式,都离不开陶艺的本体语言:泥、釉、火的各种形式演绎,只有在熟悉媒介性质的基础上融入创作者个人创作倾向和个人情感,才能创作出好的陶艺作品,也才能使作品作为陶艺本身的价值而存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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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