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构成元素在展示设计中的运用
梁志宁 苏箐
【摘 要】博物馆发展的历史是展示设计不断深化提高的历史,展示设计是复杂综合的系统工程,平面设计在展示设计中协调各元素布局,帮助展示主题,提供有效的传播表达。苏州博物馆新馆以“中而新,苏而新”和“不高不大不突出”为设计理念,完成了传统文化与现代化设计形式的结合,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新馆对丰富的地域性视觉构成元素的创新性运用让游客有了游园般的参观体验,本文试以视觉元素应用于展示设计中的必然性来探讨其艺术表现形式的多样化与其作用。
【关键词】博物馆;展示设计;平面设计;视觉构成元素;传统文化;自然元素
中图分类号:J59? 文献标志码:A? ? ? ? ? ? ?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33-0107-02
平面设计又称为视觉传达设计,主要指在平面空间中的设计活动,涉及的内容主要是二维空间中各种元素的设计和布局,其中包括字体设计、版面编排、插图和色彩的采用等,而所有这些内容的核心在于传达信息、指导和劝说等[1]。现代博物馆展示设计,是在一定空间范围内,运用物品陈列、空间规划、平面布置和灯光控制等方式,以富有美感、个性鲜明的艺术语言诠释展示主题,集中向参观者传递大量信息的设计形式[2]。二维平面对博物馆的展示设计起着重要的作用,利用空间分布比例、色彩光影把握、图形符号的运用形成博物馆展示的多样性的设计语言,协传达信息并揭示主题。
苏州博物馆新馆是地方性历史博物馆,集现代化建筑、传统古建筑与园林山水为一体,记载了吴地历史变迁与人文气象,贝聿铭在对新馆的设计中注重对自然主义的表达与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创新,以自然光线作为照明,使用借景手法将自然景致引入室内,大量苏州园林民居的元素被高度概括提炼结合几何形态运用到装饰中,其设计风格高度简练,符合了现代主义建筑中“少即是多”的理论,新馆除展示收藏了陈列品,自身更是苏州园林民居艺术的微缩。
一、苏州博物馆新馆概况
苏州古城区历史悠久,城间古巷至今保存着河街相邻、水陆并行的双棋盘格局与粉墙黛瓦的水乡韵味,苏州博物馆新馆坐落于苏州市东北街,毗邻拙政园和太平天国忠王府,与狮子林百米相隔,设计者是著名建筑设计师贝聿铭,贝聿铭借鉴传统园林的建造手法,凭借水石、植物、周围环境的成景与借景条件模仿自然,追求意趣,建筑群坐北朝南,总占地面积约一万平方米,被分成三大块:中央部分为入口、中央大厅和主庭院;西部为博物馆主展区;东部为次展区和行政办公区。整体呈以中轴线对称的东、中、西三路布局,与东侧的忠王府格局相互映衬,十分和谐。与拙政园相互借景、交相辉映,新馆的最高建筑高度16米,未超出周边古建筑的天际线。外观遵循了古城整体历史风貌,建筑风格和周围环境既完美地融合,又保持了自身独立性。
二、视觉构成元素分析
(一)水墨画与山水意蕴在立体空间中的延续
色彩在展示设计中的作用举足轻重,比起文字和图形等,参观者在展示展览中最先接受到的元素是色彩,色彩可以最直观地营造展示主题的情感基调,潜移默化中引导观众的情绪节奏。
新馆的外观只用了黑白两色,墙面为白色,边沿和瓦片材质为黑色花岗岩。白墙黛瓦是传统江南民居的建筑风格,白墙在古典园林中占了非常大的比重,黑与白的色彩符合江南建筑的背景。江南地区在我国历史中自南宋起至清明成为文化的主角,明中叶后江南文化发展极其绚烂,文人士大夫用极高的文化素养塑造了民族美学,黑白作为文人画和书法用色,淡泊内敛、古雅含蓄,为新馆铺垫了静远空灵的意境基调,同片石假山、庭园水面与亭台、楼梯间的流水一同构成立体画卷。空,故纳万境,留白,既可状物,又可衔接时空,大量白色的运用排除了累赘的色彩干扰,化成了画纸里的留白与无垠的时空,山水错落其中,景物虚实相生,自然主义与形式主义融合,新馆对内容与形式的关系的处理颇有借鉴意义。
展陈空间中的色彩要素包括主题色和环境色,即展品自身所带的色彩及整体空间所营造出的色彩,两者间相互衬托互为结合。[3]新馆展陈的文物多为温润之物:瓷器、书画、玉器等,周围环境的色彩及光线配置须避免强烈对比和冲击以及避免产生无关的信息暗示,因此包容性最高的黑与白是最合适选择。
主庭园北侧白墙下的片石假山是对传统园林假山的创新,以壁为纸,以石为绘,临水而建,假山全长37.8米,由21块泰山石错落摆放成,石片大小由左到右逐渐递增,最右侧主峰力量感最厚重,色调由后向前由左到右逐渐由青灰变为棕色,暖色和冷色分别拉近和推后视野,叠放和色彩的变化为石块带来景深和平远效果,远观似云烟明晦、山川绵邈,其灵感源自宋代書法家米芾的山水画。山水凝聚着古人哲思与审美,参观者睹之唤起胸中丘壑,物我两忘。在主厅向外望去,此景意境同诗言“窗含西岭千秋雪”般。假山后的白墙上,拙政园里的树冠冒出墙头,清风年年,绿意被借入片石假山的画面中,消除了白墙的边界感,其生机也和石片形成了轻盈与静穆的对比。石片在白墙上留下投影随日时移动,宽阔明净的水面倒映山石和树冠,当风吹过水面,镜像影影绰绰,光影丰富了参观游览的视觉体验。
(二)自然光线的引入与再创作
光是构成视觉空间环境不可缺少的因素,是形成视觉的物质基础。贝聿铭先生提出“用光来做设计”。光影是新馆内部空间重要的视觉元素。在中央大厅,贝聿铭将传统的人字形二坡屋面自屋脊处上下移位相错,形成异形的多边形屋顶,大厅屋顶的墙面随着高度增加变换造型,三角形和平行四边形交错,阳光留在墙面的投影参差错落,光怪陆离。连接普通展厅的长廊的顶部是由精细的木贴面金属百叶和玻璃顶棚构建,廊内投下的阴影丝丝缕缕如隔着一层竹帘,质朴古雅。由于展览文物不宜被阳光直射。普通展厅的采光采取了新的形式,贝聿铭再一次解构了传统的二坡屋面:在两屋面上下相错形成的垂直面上开立窗,光线穿过立窗后需经过顶棚的反射为展厅采光,柔和了很多。同样,立窗上也加设了木贴面金属百叶,自然光线透过细密的遮光条在地上和墙上交织成光影,自然光自由绘制图案,一天风景皆天就,时时而不同,无画处皆成妙境。
在陈列镇馆之宝越窑秘色瓷莲花盖碗的八边形结构主展厅,由于展陈需要光线不宜过于明亮和杂乱,此展厅以“立窗借景”的手法用方形落地窗将窗外景色引入室内,对着庭园的窗被蒙了一层网眼布料,窗外景色变得朦胧婉约,更多了几分江南地域风情,另一面对着竹林的落地窗,窗外竹摇清影,苍翠欲滴,美感不胜言表。
(三)古典视觉符号的抽象几何演绎
图形符号是一种带有强烈特点的元素,文化性以及标志性是图形符号装饰作用的根源所在,图形符号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它作为一种强有力的烘托气氛的手段进入到展示空间,它也作为一种装饰手段,能够为展示空间带来立竿见影的分类效果以及浓烈的文化氛围。[4]
1.墙与屋顶
新馆屋顶的造型取自苏州传统民居交错的斜坡屋顶,墙的外观造型借鉴了徽派建筑中常见的马头墙样式,贝聿铭将它们简化成三角形、正方形、菱形并错落有致地组合成现代主义的几何雕塑外形,线形的黑色花岗岩带替代了徽派建筑上原本的一排排瓦片,在材质上,黑色花岗岩弥补了传统瓦片易碎和透水性强的不足,黑色花岗岩带与白墙与屋顶一同构成线与面的组合,新馆几何形的外观简约至极致同时具有着极高的辨识度。
2.门与窗
中央大厅入口自动门仿月洞门形态,在游客步入博物馆之前便将清新淡雅的中国风呈现出来,设计师以借景的手法把观者的视线穿过洞门缓缓引向主庭园里的山水画卷。
江南园林的窗棂艺术有着极丰富的美学价值,窗棂使前后空间渗透,丰富层次。新馆在主厅、走廊和展厅的墙上开了多个六角形边窗,简约化的六角形边窗不失传统窗棂的精致,边窗辅助采光,点缀洁白的墙面。窗外精心布置的柿树、湖石、竹等景观,窗形之贵,在于将普通的事物变为可欣赏的图画,“入画”即成为艺术,窗外景致纷纷化身画作挂在墙上,可谓之几步一窗,一窗一景,移步换景。
三、结语
平面设计中视觉元素的应用与展示设计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为展示空间带来了立体感、质感、图案、深度和灵活性,深化了展示空间的情感氛围烘托展示空间的主题。在苏州博物馆新馆中,同时利用色彩光影、图形符号,以其信息传递的鲜明直观的优势,帮助新馆的展示营造了水墨意境,强调了苏州文化的地域性,进而增添了本地游客对新馆的亲切感并强化了外地游客对苏州文化地印象,为人与自然、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东方写意与西方写实诠释了和谐共处的关系。
参考文献:
[1]王受之.世界平面设计史[M].北京新世纪出版社,1988年版.
[2]毛建雄.当代博物馆展示设计艺术研究[D].武汉:武汉理工大学,2006.
[3]孙迟,李琳.探析二维平面设计在展陈空间中的应用[A].沈阳:沈阳建筑大学设计艺术学院,2015.
[4]游佳.浅析展示设计中图形符号的作用[J].美与时代(城市版),2015(5):83.
[5]傅晓霞.中国传统文化符号在苏州博物馆设计中的应用[A].艺术百家,2010(S1):93-94.
[6]马远.贝聿铭苏州博物馆新馆的空間环境研究.苏州:苏州大学,2009.
[7]曾莹.平面的舞台——浅谈平面设计在博物馆展示空间的应用.中国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会议论文集,2013:172-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