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小说《单程票》中叙事视角的变换
张晓慧
【摘 要】小说《单程票》围绕阿孜和皮埃尔两个反差对比鲜明的人物展开,他们因为一次滑稽的移民遣返政策相遇。故事的叙述视角不断变换,故事内叙事者“我”的观察点经历了从阿孜到皮埃尔再到阿孜的过程。在视角转变过程中表现出两个人物交替的命运,以及他们所注定的回归故乡单程之旅。
【关键词】叙述视角;变换;单程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 ? ? ? ? ?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35-0232-01
迪迪尔·范·考韦拉尔特(Didier Van Cauwelaert),法国高产作家,8岁开始写作侦探小说。1994年,他的小说《单程票》(Un Aller-Simple)获得法国最重要的文学奖,龚古尔文学奖(le Prix Coucourt)。小说连续畅销20余年,至今仍在再版和重印,受到世界各国读者的好评和热议。小说的叙事运用变换式内视角模式,用以表现两个对比鲜明的人物及其命运的交叉和互换,揭示不同人物的内心,带给读者以人物感知的审美体验。本文通过对叙事视角变换手法的分析,探究作者传达的主题意义以及小说呈现的审美效果。
一、变换式内视角
小说采用第一人称“我”进行叙事。申丹认为观察者处于故事之内,则为“内视角”,观察者处于故事之外,则为“外视角”。据此分类,该小说的叙述者是故事的主人公也是故事的观察者,位于故事之内,属于“内视角”叙事。然而,随着叙事的推进,叙事者即观察者从主人公阿孜转换到专员皮埃尔身上,而后又重新回到阿孜视角。根据申丹对“内视角”的分类,这种情况应当属于“变换式”人物有限视角,即小说的叙事视角在发生变化,由处于故事内部的不同人物为观察者,他们观察的是不同的事件而不是同一个事件。这种视角的变化改变了单一叙述视角的局限性,呈现出叙事视角的多样性,读者可以透过不同的人物视角感知不同的事件,深切揭示不同的人物命运,展现小说多重的主题意义。
小说的开篇,阿孜用第一人称“我”回顾视角讲述自己的身世,最后得出结论“如今看来,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孤儿。”在他与丽达的订婚宴上被警察带走,原因是为了反对法国的种族主义,要将他遣返回摩洛哥,得知真相的阿孜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举措,一边反对种族主义,一边把人三六九等划分开来……”因为虚假的身份,“我”随意编造出一个叫作伊尔吉士村。于是“我”与皮埃尔开启了一段寻找一个不存在地方的旅程。阿孜是被遣返的对象,然而他的身份是造假的产物,他真正的家乡无从知晓,政府只是为推行政策而进行遣返,并没有从根本上彻底实施反对种族主义的政策。叙事者“我”以阿孜为观察者,深入他的意识和心理,从他的观察角度切入进行叙事,充满了对法国移民政策的讽刺。
两人抵达摩洛哥,专员皮埃尔坚信伊尔吉士村的存在,他们遇到一位女导游,引领他们走向那个所谓的“伊尔吉士村”。途中经过重重险阻,三人到达阿加迪尔。这时叙事视角变化到皮埃尔身上,以他的观察为切入点进行叙述。“阿孜这个小伙子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文学创作的题材,要以他为原型,用他作为第一人称,从他的视角和想象叙述整个故事。”“我们没有回头路,我想好了,我小说的名字就叫《单程票》”这段日记式的叙述,记录了他决心将这次旅程写成小说的心路历程。读者可以通过皮埃尔的叙述,深切感受到他的人生遭遇,他对童年的回忆,对家乡的怀念以及与父母之间不可调和关系的遗憾。最终,皮埃尔死于途中,他的叙述也因此终止,正如小说的题目,他的旅程注定是一场单程旅行,他终究无法回到家乡,寻回逝去的亲情。同时也形成小说中的小说,这一嵌套结构。这一结构增添了小说的叙事层次,阐释了小说的由来,增加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皮埃尔死后,叙事的视角重新回到阿孜身上。他鼓舞自己:“坚持,阿孜,必须把故事进行到底。”于是,“我”带着皮埃尔的尸体回到他的家乡法国洛林,然而尸体神秘消失,促使“我”编造出皮埃尔在摩洛哥被俘虏的假消息作为故事的终结。“我”见到他的父母,继续他未完成的创作,邀请他的初恋阿聂斯看他写的关于她的日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和阿聂斯做一场爱吧。”最后叙事视角的回归,寓示两人人生的交替和融合。回到法国的阿孜无所适从,无处可去,于是他代替皮埃尔继续生活。他与皮埃尔两人已经在对方的身上重新认识了自己,现在的阿孜与皮埃尔已经实现了身份的互换。皮埃尔因死亡而结束归家的旅程,阿孜因为家乡的未知而永远失去了回归故土的机会,对于他和皮埃尔来说,回归故乡注定是一场单程旅行。因为他们只有单程票,这也表现出那些离家人对故乡和亲情的眷恋和遗憾,以及作者的人道主义关怀。
二、结语
小说《单程票》运用不同人物的有限视角叙事,透过故事内人物阿孜和皮埃尔两个人物的眼睛作为观察点,通过第一人称“我”叙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想。这种变化式内视角充分表达了作者对法国当局的移民政策和种族主义的嘲讽,同时表达出对“异乡人”思乡的同情。在视角转变过程中,读者能够从不同人物角度出发,窺探不同人物的内心世界,感知作者透过人物传达的对人性的关爱和温情。
参考文献:
[1]申丹,王丽亚. 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p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