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解神话的比较研究
张骞予
摘要：《三国史记》主要记载新罗、高句丽、百济时期相关的史事，《三国遗事》主要记载这一时期的神话传说，亦有部分内容涉及史事①。对比两书内容进行比较研究，对于进一步研究三国时期历史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关于新罗的昔脱解神话，两书都有记载，但记载又有不同之处。对比两书中的这一部分有助于理清这一时期的部分相关史实。
关键词：脱解神话;三国遗事;三国史记
中图分类号：K246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1003-2177（2020）19-0048-02
1研究意义
神话传说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在文学上和古代历史的研究上都具有重要的地位。其中的题材内容和各种神话人物对历史文学创作和各民族史诗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是研究人类早期社会的原始宗教、风俗习惯、婚姻家庭制度等的重要文献资料。《三国史记》②《三国遗事》③都属于记载朝鲜半岛历史或神话故事传说的重要典籍，但在体例、内容、历史观等方面却各有特点，因此本文通过比较的方式，以脱解神话为例，通过简单的内容比较，以期进一步了解史实。
2《三国史记》《三国遗事》作者概况与成书原因
《三国史记》作者金富轼（1075-1151），字立之，号雷川，谥号文烈，是高丽王朝（918—1392）时期著名政治家、史学家[1]。他进士及第走上仕途后历任户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等职。他曾奉命出使宋朝，在宋徽宗政和六年（高丽睿宗十一年）出使宋朝的时候，从宋朝得到了一部《资治通鉴》[2]，这对他后来编撰《三国史记》产生了一定的影响。1145年，金富轼在高丽仁宗授意下，組织人员采用纪传体以汉文编撰的方式撰写了《三国史记》，全书共50卷，可以说是朝鲜现存的最古老的史书。他在编撰的过程中主要以已失传的《旧三国史记》和《花郎世记》为依据，同时也参考中国《魏书》等历史典籍。《三国遗事》的作者一然（1206—1289），俗姓金，名见明，字晦然，是高丽时代著名的僧人。高丽元宗二年，其以大禅师的身份进入开京的禅月寺做主持，后又为云门寺主持。有学者认为他就是在这期间编写了《三国遗事》[3]，此书是朝鲜半岛继《三国史记》之后第二早的史书。从书名的“遗事”两字就可看出一然收集《三国史记》遗漏之事加以记载然，他的编写侧重于佛教，而其中也包含许多神异的民间传说。与金富轼所著的《三国史记》相比，一然虽具有很高的僧界荣誉，却不具备金富轼那样的史学素养，虽然没有材料证明一然编写《三国遗事》的主要原因，但有学者认为“与金富轼平定‘妙清之乱有着微妙的关联[4]。”
3两书脱解故事概述
通过阅读原文，笔者做了如下翻译以便读者对脱解故事内容有个大致了解：
脱解是多婆那国国王和女国公主结婚，婚后公主怀孕七年所生，但因为生下来是一个卵，国王认为不吉利，便让人把卵丢弃。他的母亲不忍心，于是把卵用布裹着和宝物一起放在柜中任他随海飘走，直到漂到阿珍浦口被一个老妇捡到。因为是喜鹊的鸣叫吸引了老妇，于是便取喜鹊的“鹊”去掉“鸟”字取“昔”作为姓氏，打开柜子出来而叫脱解，故取名昔脱解。也有说法说弩礼王去世后光武帝中元二年脱节登上王位，因为昔日他取他人家宅作为自己住宅的缘故，因而姓“昔”。后来脱解使计得到了望杨山下瓠公的住宅，这里后来成了月城，今天的韩国庆州就有半月城的遗址。南解王听说了他的事，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脱解后来成了大辅，国王死后甚至还把位置传给了他。此外，《三国史记》一书中除了记载脱解的出生时更加详细，不同之处还在于脱解是在龙城国出生，是船载着放他的柜子到阿珍浦的，并且中间有赤龙相送，才被老妇捡走七天就自己找住处了。此外还写了他的仆人偷喝他的水被杯子粘住嘴以及他死后化生为神，托梦叫人们给他埋骨的事，内容更丰满，故事情节更加生动，颇具传奇色彩。
4《三国史记》与《三国遗事》对比辨析
本文基于目前的相关研究成果，以韩国权锡焕、中国陈蒲清译的《三国史记》和孙文范校勘的《三国史记》为底本，对两书中的脱解王神话故事进行综合比较研究，阐述两书在记述相同故事上的特点和差异。具体如下：
（1）脱解的出生有差别，《三国史记》记载“脱解本多婆那国所生也，其国在倭国东北一千里。初，其国王娶女国王女为妻，有娠七年，乃生大卵。”④《三国遗事》记载“我本龙城国人。我国尝有二十八龙王，从人胎而生，自五岁六岁，继登王位，教万民修正性命。而有八品姓骨。然无拣择，皆登大位。时我父王含达婆，聘积女国王女为妃，久无子胤，祷祀求息，七年后产一大卵。”⑤这里的“姓骨”即“骨品”，就是把贵族的血统神圣化、固定化，分成许多等级。这是后来新罗长期实行的等级制度。
（2）托载脱解“卵”的工具有些微区别。《三国史记》记载“其女不忍，以帛裹卵，并宝物置于椟中，浮于海，任其所往。”⑥《三国遗事》记载“乃造柜置我，并七宝、奴婢载于船中，浮海而祝曰：“任到有缘之地，立国成家。”便有赤龙护船而至此矣。”⑦
（3）老夫妇捡到脱解后，脱解在阿珍浦的生活情节不同。《三国史记》记载“脱解，始以渔钓为业，供养其母，未尝有懈色。母谓曰：“汝非常人，骨相殊异，宜从学，以立功名。”于是，专精学问，兼知地理。”⑧《三国遗事》记载“供给七日，乃言曰”。“言讫，其童子曳杖率二奴登吐含山上作石冢，留七日”[5]。并且《三国遗事》详细描写了脱解使计骗取瓠公住宅的情节。
（4）关于脱解的姓氏，两本书的记载大致相同，都说是由于喜鹊围着柜子鸣叫致使装有昔脱解的柜子被发现，但因为鹊做姓不大好，所以去掉了“喜鹊”的偏旁“鸟”而姓“昔”，不同之处是《三国遗事》在讲解脱解姓氏来源时多加了一个来因，即“以昔是吾家取他人家故，因姓昔氏”[6]。以此，增加了神秘性，使读者有更多的想象空间。
（5）两书在丰富故事情节时有不同，《三国史记》记载“‘二年，春正月，拜瓠公为大辅，‘三年，夏五月，与倭国结好交聘……‘冬十月，又攻狗壤城。王遣骑二千，击走之。十月，地震，无雪。”等昔脱解在位时的一些具体时间对应发生的历史事件。《三国遗事》[7]记载“一日，吐解登东岳，回程次，令白衣索水饮之。白衣汲水中路先尝而进，其角杯贴于口不解，因而啧之……后有神诏：“慎埋葬我骨。”其髑髅周三尺二寸，身骨长九尺七寸，齿凝如一，骨节皆连琐。所谓天下无敌力士之骨。碎为塑像，安阙内。神又报云：“我骨置于东岳。”故令安之。”的故事情节[8]。
5结语
《三国史记》《三国遗事》都是研究朝鲜三国时代重要的史料，但是由于作者身份、身处时间、写作目的等因素影响，导致在记述相同故事时候故事情节存有差异。本文认为，《三国史记》作为史书，力求客观，在记述昔脱解故事时，虽部分情节带有传奇色彩，但是昔脱解在位时期发生的事件有时间一一对应，可作为研究中的重要史料。而《三国遗事》虽然神话色彩较之更多，但其中的一些内容也可以作为研究的重要参照。两本书相同的内容真实性更高，有差别的可作为对比，查找更多史料进行推敲，对于探究史实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同理，在阅读古代神话传说时，对于文中人物、故事情节的可靠性應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在此基础上查阅资料，探求真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同一故事的不同记述以及某些故事情节有差别的情况在《三国史记》与《三国遗事》中还有很多，笔者就不一一列举，希望今此一文能够让读者对这种情况有简单的了解。
注释
①百度百科。
②《三国史记》卷一，新罗本纪，8页。
③《三国遗事》卷一，记异第一（上），48页。
④《三国史记》卷一，新罗本纪，8页。
⑤《三国遗事》卷一，记异第一（上），48页。
⑥《三国史记》卷一，新罗本纪，8页。
⑦《三国遗事》卷一，记异第一（上），48页。
⑧《三国遗事》卷一，记异第一（上），49页。
参考文献
[1]金富轼，孙文范.三国史记[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3.
[2]一然.三国遗事[M].权锡焕，陈蒲清，译.长沙：岳麓出版社，2009.
[3]李勤璞.脱解神话的比较研究：新罗三姓初王神话原构图[J].欧亚学刊，2002，4（00）：35-78.
[4]李春祥.《三国史记》与《三国遗事》比较研究[J].东北史地，2006（1）：86.
[5][韩]权重达.关于资治通鉴之东传[J].文理大学报，1980（38）：49-50.
[6][朝鲜]郑麟趾.高丽史[M].中国台北：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72.
[7]陈蒲清.论《三国遗事》的历史地位与文化价值[J].广州大学学报，2007（6）：19-21.
[8]朱云影.中国文化对日韩越的影响[M].中国台北：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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