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2030年的国际格局前瞻:变数与不变 |
范文 | 【摘要】2030年的大国关系将处于不确定、不稳定、不安全的重组状态,并向多极化、扁平化的方向发展。美国仍然是超级强国,中国的崛起不可阻挡。至于中国是不是超级大国,可能会存在争议,但至少“准超级大国”地位是可以确定的。俄罗斯尽管有短板,但仍将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地缘战略力量。欧盟和日本的地位可能下降,但绝不意味从此甘心自动退出,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和努力。作为金砖国家,印度地位会上升, 但能否成为一极, 还是未定之天。巴西将可能成为美国在拉美的主要竞争对手。从大国关系来看,2030年,比起中美关系,中俄关系相对确定;比起中日关系,中欧关系相对确定;比起美俄关系,美欧关系比较确定。 【关键词】2030年 国际格局 大国关系 中国大国外交 “一带一路” 【中图分类号】 D8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7.15.003 60年一甲子,12年一“轮回”。从2017年到2030年的13年,差不多是一个“轮回”。谈论2030年的国际格局和大国关系,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13年当然不算太长,所以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对于只争朝夕的人来说,13年也不短,肯定会发生变化,而且这个变化可能并不小。 对于社会科学特别是国际问题来说,预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相关因素不仅众多,而且复杂、微妙、多变。但有困难并不等于不能做这件事。当然,科学的预测是有根据的。13年以后的国际社会,现在台上的风云人物很多都将不在台上,其路线政策能否继承延续,各不相同。但参与国际政治的行为体,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2030年的国际格局:多强一超亦或两超多强? 所谓的国际格局,是指一定时期主要国际行为体特别是主要大国之间的力量对比关系。国际格局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其一旦形成就具有一定的相对稳定性,同时也存在可变性。而国际关系既有客观利益的因素,也有主观塑造的成份。既有确定性,也有不确定性。 如果说,当前的国际格局是一超多强,那么,可以肯定的是,2030年的国际格局将是多强一超。如果说在当前国际格局中唯一超强地位突出,那么在2030年,国际格局中多强的角色显要。2030年的国际格局将向多极化、扁平化、碎片化的方向发展。 可以确定的是,2030年美国仍然是超级大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自然条件,巨大的创新和纠错能力,雄厚的人才储备,超强的经济、军事和科技实力,无与伦比的文化“软实力”,雄厚的家底,等等,能够保障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不会动摇。美国的不确定性是什么呢?是其发展方向问题,也即国家发展战略问题。美国的强大是建立在其道路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基础上的。其过度扩张、输出所谓意识形态,拉帮结派,颐指气使,充当地球霸主,发动多次战争,北约东扩,在欧亚建立反导系统,搞亚太再平衡,在欧亚大陆左右开弓同时对付中俄,充当世界领袖、人类救世主,代价沉重,付出很多,牺牲很大,盛名难副,影响了自身发展,为政治而牺牲了经济,为“面子”而牺牲了“里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内民众不满。特朗普“逆袭”成功当选总统就是说明。美国是不可能建立在政治上边缘化、经济上不富有、文化上隐忍的基础上的。作为最大的移民国家,国家强盛、国家自豪、国家认同是维系美国统一的基础,如果民意持续分裂,国家不再强大,美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其分裂的危险是存在的,而且这种分裂不仅是种族的、宗教的,恐怕还是政治上的、主权上的。特朗普排挤移民政策是值得商榷的,尽管他依靠这个政策获得不少选票和支持率,但毕竟带有民粹色彩,并不“美国”,因为移民对美国的贡献是巨大的。高素质的移民提供了高科技,低素质的移民提供了劳动力。依靠美国本土“白人”的“本力”恐怕没有美国的今天。与此同时,2030年美国能否是唯一的超级大国,具有不确定性,而且这也不取决于美国自己。还有不能确定的是,美国在全球化的道路上会后退多远?以什么来取代TTP和TTIP?2030年是美国的世界,还是世界的美国?美国的国家发展战略方向看来一时陷入了迷茫。但笔者认为,美国“重返全球”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至于中国,可以肯定地说,将迎来一个新的战略发展机遇期,离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更近一步。可以确定的是,中国的崛起不可阻挡。中国的GDP总量超过美国,特别是按实际购买力计算,中国的经济总量超过美国是可以肯定的。中国对全球经济的贡献率将达30%。中国将成为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和主要投资来源国,具有世界第一大工业规模,第一大贸易总量,是世界第一大制造大国、汽车大国、手机大国,第一大旅游人数和旅游消费大国。中国的军事能力、航天航空、科学技术会获得进一步的发展。高铁技术和人才储备将成为中国在世界上的烫金名片。中国的国际影响力,无论是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文化的,还是学术的,包括自然科学的以及社会科学的,都将大大提高。中国几乎在一切工业门类和科技领域都在与西方展开竞争。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将取得明显的阶段性成果,成为最具有吸引力和影响力的全球化倡议和模式。和谐世界、和平发展、平等合作等中国理念风生水起,共同发展,互利共赢,互联互通,丝路新秩序呼之欲出。以亚投行、丝路基金、金砖新开发银行为代表的金融体制机制影响将提升。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和影响将“双扩大”,不仅体现在安全、政治领域,而且表现在经济、金融领域。“一带一路”“中国制造”“中国声音”“中國智慧”“中国方案”将成为国际社会热词。中国在全球和地区治理方面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甚至引领、主导一部分国际话语权。中国更明显地表现出在综合国力方面是最有可能接近美国的国家。中国的大国外交有声有色、日趋成熟。至于中国是不是超级大国,可能会存在争议,但主要取决于人们对超级大国的定义和认同。国内外相当一部分学者和民众的回答是肯定的。 2030年的大国关系:中美俄三角关系仍存,欧盟日本地位暂时下降,印度巴西影响一度上升 中美关系当然是令人关注的。在进入新世纪以后,美国在经济危机时期提出过中美G2共管世界的建议,中国没有接受;中国后来提出新型大国关系的倡议,即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平等,互利共赢,美国长时间没有回应。目前的中美关系处于试探、摸索、调整阶段,尚没有完全定型。2030年的中美关系定位或许只有发挥两国共同的智慧才能相对精准,两个GDP超级大国才能正常“竞合”(Coopetition),总体稳定,相安无事。美国人会发现,政府所谓的“重返亚太”、构筑“C型包围圈”是在与中国的影子较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美国可能放弃这一不明智的错误战略,但又不知道以何种方法对付中国的快速发展,陷入了迷茫和焦虑状态。而这一状态有时会非理性,因而是危险的。至2030年,中国塑造中美关系的能力进一步提升,但仍然弱于美国。中美将共同主导未来几十年的国际经济秩序。 作为地跨欧亚的资源、能源大国和军事强国,俄罗斯在世人眼中是一个矛盾的形象。但可以肯定的是,普京治下的俄罗斯将更进一步摆脱苏联解体所带来的失败者的阴影,重新成为全球玩家,世界一极。俄将以其面积、能源和军事强项,来弥补其经济短项,以其丰富的国际经验和战略纵横来抵消其经济结构的不合理。作为金砖国家之一和最大的转型国家,说俄罗斯贫穷其实并不符合事实。它只是与发达国家相比不是很富而已。“资源的诅咒”、人口的减少、严重的腐败是其软肋,制约了其发展。欧亚经济联盟的发展具有刚性需求,尽管其发展到何种程度具有不确定性。俄罗斯是一个不缺精英的民族,即使没有普京也会有别的精英人物涌现出来。俄罗斯是一个具有极大特殊性的民族和国家,民族韧性和爆发力都很强。俄罗斯经济不强由来已久,但没有妨碍它历史上长期占据世界大国地位。至2030年,它恢复到苏联超级大国地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与美国的关系具有“钟摆”效应。从基督教文明谱系来说,东正教的俄罗斯与天主教的欧洲是中亲关系,与新教的美国是远亲关系。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已经是客观事实,西方可能默认这一事实,但北约的东扩是不会停止的。乌克兰问题将久拖不决。美俄之间改善关系的可能性不仅存在,而且很大。2030年西方对俄制裁已不复存在。因为长期制裁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让别人得利,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西方世界中可能出现拉拢俄罗斯,甚至让俄罗斯加入北约、欧盟以共同对付中国的声音。然而,各方反对的力量和声音也很强大,使这一“战略”实现起来谈何容易。 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将继续向前发展,保持了历史的继承性。因为这种结伴而不结盟的“准同盟关系”最符合中俄双方的利益,同时也是大国关系的一种新的模式。在中俄关系中,除了外部因素的作用外,内部因素所起的作用将越来越大,其中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的对接合作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俄罗斯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发生战略东移倾向,“向东看”,并对中国的经济依赖有加重的趋势,虽然它未必愿意出现这种趋势。而作为中国的最大邻国,传统的亚欧大国和世界大国,中国的“一带一路”共六条经济走廊,其中两条经过俄罗斯本土(中俄蒙经济走廊,新欧亚大陆桥),一条经过俄罗斯“后院”(中国—中亚—西亚);因此俄对中国战略发展的意义、在中国外交中的地位还会继续提升。中俄“外交组合”在地区和国际领域的战略协作越来越娴熟,对接合作中最关键的问题是在亚欧中心地带特别是中亚地区。因为该地区是俄传统势力范围和“后院”。如果两国能平衡务实地在这一地区避免矛盾升级、冲突加剧,并且互利共赢,共同发展,中俄之间大概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解决不了的领域。就为两国进一步良性互动、善意竞争奠定良好的基础。北极航线的合作将成为亮点。俄罗斯将汉语列入国家考试科目,学汉语的人将会增多,两国人文交流将得到大发展。上合、金砖机制将成为中俄合作的重要平台。作为邻国,两国几百年来隔江而望,第一座黑龙江大桥的修建具有非同寻常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历史因素在两国关系中的作用将逐渐归于理性,边界问题从法律意义上已经得到解决,尽管民族感情因素在一些人心目中还不同程度地存在。经济因素也将得到科学、务实的定位。俄罗斯也放下过去的自大,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在中亚、蒙古等地区接受中国越来越大的存在和影响。亚欧中心区域在国际政治中的份量将会进一步提高。如果说,德法形成欧盟内的组合、“双动力”,中俄就形成了亚欧区域的组合、双发动机。中俄关系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双框架下,上不封顶,也不会到顶(同盟)。 日本在经济、技术和管理方面的经验是值得称道的。然而囿于其国土面积狭小,资源有限,在安全和外交方面依赖于美国。近代以前,中国实力一直强于日本,近代以来,日本实力反超中国。新中国成立后的相当长时间内,中国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日本是战败国,中国政治地位高于日本,但经济地位低于日本。当前,在中国政治、经济实力全面领先、中日力量对比发生不利于日本变化的情况下,日本整个社会失去了心理平衡,将进一步靠紧美国,拉拢俄国。“与强者为伍”是日本的民族性格,但日本也会接近中国,因为日本是现实的,承认实力,将逐渐走向理性、务实,习惯于接受现实,尽管也有反弹,与中国竞争。总的来说,日本成为世界二流国家的趋势初露端倪。当然,日本在争取成为“正常国家”的道路上或会有相当的进展。日本渴望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成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有可能接受没有美国的TPP。日本虽然陆地面积有限,但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面积很大。日本将会向海洋方向发展。在这个方向中日之间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但未必通过战争的方式。 欧盟是当今世界上一体化程度最高的政府间国际组织,本身发展并非坏事,甚至可以说是欧洲对人类发展的一个贡献。但欧洲联盟扩大太快了,以致于来不及有效地消化。欧洲的意识形态色彩太重,并且对美国太过依赖,外交上、政治上受美国影响太大。欧洲联盟内部需要10~20年的过渡期、动荡期和磨合期。英国第一个脱欧,使欧盟的吸引力和形象遭到一定的打击,其后续影响将会持续很多年,尽管马克龙的当选暂时挡住了这一势头。2030年前,不能保障没有别的国家效法英国。欧美之间的离心倾向会有所增强。欧洲对于美国的战略价值下降。但仍然会维持盟友关系。英国企图独立、平衡于欧美之间,但其结果有可能更加边缘化。在欧盟内部,默克尔领导的德国因其经济实力和地理位置而一枝独秀。2030年,是欧洲的德国,还是德国的欧洲,这将会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被想起来,谈起来,摆出来。德法形成欧盟内部“双发动机”,法国承担辅助者的角色,但其未必总是心甘情愿。与此同时,欧洲国家对德国的历史记忆并未完全消除。东欧国家将成为欧盟团结的支持力量。德国在欧洲和世界舞台上也必须小心谨慎,掌握好平衡。欧盟更多地依靠“软实力”发挥其在全球的影响力。中欧分居在欧亚大陆的两端,没有直接的地缘利益冲突,且都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文化,并主张世界多极化和国际关系民主化,自由贸易和全球化。欧洲向来务实且理性,参与中国主导的亚投行,两者关系相对稳定。 金砖国家现在是五个(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至2030年整体地位会提升,队伍有可能扩大(扩员),但内部会发生分化。中国可能是一枝独秀,独占鳌头;印度经济发展、航天事业成绩显著;俄罗斯继续维持传统的地位和影响;巴西和南非的发展具有不确定性,至少在GDP方面继续垫后。至2030年,同七国集团一样,金砖合作机制作为一个政府间高级论坛仍然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因为东西方的区分仍然存在,力量对比也没有发生质变和颠倒。 传统的西方和东方的力量对比关系发生了变化,西方的优势出现了削弱的趋势,同时各自内部发生了分化。可以确定的是,东西方的划分较现在模糊,不会以东西阵营的形式发生对立,不能确定的是,东西方之间能在多大程度上融合?可以确定的是,敌友关系不很清晰,但西方國家的阵营意识要强于东方国家,资本家比工人阶级更讲国际主义和意识形态。不能确定的是,东方国家之间的分化和“不团结”到何种程度,以及这种分化会产生何种影响? 印度的面积、位置、人口和文化决定了其作为金砖国家之一,大概不会在中美之间选边站,而会采取传统的独立自主的不结盟外交政策。印度致力于做一个有声有色的世界大国。它在软件、宇航、文化等方面成绩斐然,在军事上奋起直追。印度崛起的国际环境比中国好。世界上有“中国威胁论”,但没有“印度威胁论”,尽管印度与中国一样也在崛起。印度经常拿中国说事,以中国为借口发展核武和军事,但中国的发展方向主要是东向-亚太方向,而印度的发展方向是南向—印度洋方向,两者并不构成真正的战略竞争。2030年,印度在政治上可能还是靠近美国,在经济方面靠近中国。由于印度很快会成为上海合作组织的正式成员,在反对三股恶势力方面会倾向于加强与中国的合作,在“一带一路”建设中会逐渐放弃原来强硬的戒心,表现出可以进行某些合作的态度。而印度与俄罗斯之间的传统友好关系会得以维系并发展。印度能不能成为世界一极,还是未定之天。而在拉丁美洲,不是别的大国,而是巴西以其南美洲第一大面积、人口、经济、军事实力和综合实力,而成为美国在拉美的主要竞争对手。 2030年的国际政治:纷繁复杂,但有规可循 逆全球化、恐怖主义、保守主义、国家民族主义会盛行一时,但基于选举支持率和国家竞争力的逆全球化毕竟只是暂时的现象,不符合人类发展方向。美国也不会甘心情愿地放弃自己的理想和霸权,终归要回到全球化道路上来。这样世界上就会有若干全球化模式同时并存。一方面有交流、交锋、交融,另一方面必然存在竞合。其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可能是中国倡议的“一带一路”和平合作、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开放包容模式与以美国为首的以我划圈、附有先决条件、排斥对手、赢者通吃的全球化模式。虽然中国努力倡导并积极推进新型大国关系,并于最近得到美国新政府某种回应,但能否成功避免“修昔底德陷阱”,仍然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中国发展愈是顺利,中美战略竞争的一面就会愈突出。中美之间实力越近,美国对中国的态度就会越粗鲁。2030年,中国可能成为世界上大部分国家最大经济贸易合作伙伴,美国将成为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最大的军事安全方面的合作伙伴。虽然2030年中国塑造中美关系的能力会比当前大大提高,但主动权还在美国一边。阎学通教授称中美关系为“假”朋友关系,笔者更愿意称之为“非敌非友”关系。至2030年,大国关系仍然是国际关系的主轴,中美俄三角关系仍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是世人关注的热点话题,尽管已不如冷战时期。俄罗斯在东欧、中东与美国打拳击,中国在东亚、南海与美国打太极。在亚欧中心地带,中俄作为战略协作伙伴与美国展开博弈。中美俄三边关系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2030年的国际体系。陆权与海权的竞争仍然是国际政治的重要因素。相比过去,陆权的地位会有所上升。 可以肯定的是,大国之间以战争和武力冲突解决分歧、矛盾的可能性愈来愈小。这不仅是因为全球化时代经济、金融等利益互相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是因为大国掌握着杀伤力惊人的核武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战争的成本和代价太高、太大,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承受。人们通过谈判桌和互联网上的博弈就能得到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因此,战争不是选项,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佳选择。世界大战庶几不会发生。 还可以肯定的是,在2030年的大国关系中,经济、文化、社会等“低级政治”因素作用会上升,虽然没有上升到可以取代“高级政治”因素的地步。而军事、安全、政治等“高级政治”因素会下降,但战略关系这种“高级政治”因素会保持在高位运行。国内政治因素对外交政策的影响也会上升。互联互通、基础设施建设成为全球和区域大潮。国际政治、经济的重心从欧洲—大西洋地区向亚洲—太平洋地区的转移更加明显、清楚、坐实,亚洲国家群起崛起。亚欧大陆将成为国际政治的中心舞台。亚欧中心地带地区格局重新洗牌,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合作成效初显,美国主导的新丝绸之路前景堪忧。欧洲联盟的东扩暂时停顿,聚焦内部,但吸引力仍存。大欧亚经济伙伴关系或类似提法将提上日程,时闻于耳。 国际政治中存在着“晕轮现象”“马太效应”,好的、正确的说得更好、更正确,什么都好,都正确,锦上添花,坏的说得更坏、更差,什么都坏、都差,绝不雪中送炭,甚至落井下石,“趋炎附势”,尽显国际政治中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到2030年终究要大浪淘沙,洗尽铅华,以前起重要作用的冷战的红利效益归零。世界进入了“后真相、后西方、后秩序”时代。届时苏联解体已几近40年,西方的“胜利红利”烟消云散,俄国的“失败记忆”也销声匿迹,同时去除西方双重标准和妖魔化宣传,时间和实践将使中俄等金砖国家显示出真实面目和真实实力。一个民族,只要民族尚存,民族素质优秀,民族精神和国家实体还在,就不能认为没有希望,就终究还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机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水落石出,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对于西方的媒体宣传要打一个折扣,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胜于雄辩。 以大国关系视之,2030年,比起中美关系,中俄关系相对确定;比起中日关系,中欧关系相对确定;比起美俄关系,美欧关系比较确定。比起俄欧关系,俄印关系比较确定。中国的崛起,被视为世界的“不确定性”。世界的不确定性,可能恰好是中国的机遇。团结才有力量,合作才能共赢。单打独斗必然失败,同舟共济才能互利,传统的冷战思维市场走窄。美国的所谓联俄制华,或联华制俄,都是一厢情愿,不可能实现。 由于美国的内转,英国的脱欧,欧盟的自顾不暇,部分中国人将有想充当世界领袖的冲动。成为世界领袖,需要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等“硬件”,也需要价值观、公共产品、盟国体系等“软件”。没有“硬实力”无法成为世界领袖,只有“硬实力”没有“软实力”,就没有可持续性。除此以外,还需要点运气的成份(即通常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顯然,中国具备了部分条件,但不具备全部条件,也很难说2030年有这种幸运降临,霸权毕竟是个奢侈品。中国通常是以自身的存在、发展和特立独行而影响世界。 由于旧的推动力减速,而新的推动力不够,国家民族主义任性,政治保守主义甚嚣一时,“反建制派”在一些大国和中等强国得势。2030年,世界秩序仍然有可能处于不确定、不稳定、不安全的重组状态。传统的军事政治联盟形式进一步松散,不稳定、不紧密、对抗不明显,往往建立在应对具体事件的功能性、自愿性的基础之上。国际法和国际机制,包括联合国机制的地位和作用或许面临着尴尬的处境,推进很缓慢,可能只能维持。反倒是20国集团或类似机构异军突起,有可能取代G7和金砖国家集团向开放和机制化方向发展。由于全球网络化的发展,各国精英不再可能像过去那样垄断信息,各国民众也不再可能像过去那样闭目塞听,一些国家民意和社会思潮分裂加剧,公开、公平、公正成为世界大潮。贫富差距引起各国关注,纷纷采取措施抑制、压缩。恐怖主义由于不得人心,会受到打压。国家软实力会得到广泛的重视。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2030年,世界将谁主沉浮?按照唯物辩证法发展的原理,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一切都是变化的,一切皆有可能,变是国际政治的常态。变是绝对的。但变中亦有不变。变与不变均有自身逻辑,事出有因,因必有果,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变与不变。变与不变归根到底都有规可循。此中有真意,或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丝绸之路经济带框架下的中俄全面合作研究”和一般项目“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联盟关系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分别为16ZDA040、14BGJ039) 参考文献 李兴、成志杰,2016,《2015年大国关系与中国声音》,《人民论坛》,第1期。 阎学通,2013,《历史的惯性:未来十年的中国与世界》,北京:中信出版社。 [英]保罗·肯尼迪,1996,《未雨绸缪:为21世纪做准备》,何力译,北京:新华出版社。 [俄]叶·普里马科夫,2016,《没有俄罗斯,世界会怎样?》,李成滋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 [美]亨利·基辛格,1998,《大外交》,顾淑馨、林添贵译,海口:海南出版社。 [美]约翰·艾肯伯里,2015,《中国的崛起、美国及自由世界秩序的未来》,载沈大伟主编《纠缠的大国:中美关系的未来》,丁超、黄富慧、洪漫译,北京:新华出版社。 责 编∕杨昀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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