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滚拉拉的枪》中的贵州影像“寻根”母题透视 |
范文 | 袁琳 从2006年开始,围绕贵州少数民族为题材的电影作品越来越多,在这些表现“原生态”文化为核心的电影中,除了强调挖掘贵州地域的独特民族文化特色外,还尝试将这些富有地域特征的民族音乐与民族精神因子也融入到影片的“寻根”主题中。如电影《寻找刘三姐》《寻找那达慕》等就是以“寻”为主线,这些贵州少数民族题材的选择,都比较强调对“根”文化特征的表达。无论是影片中的主角处在何种“寻”的状态,对于“根”的文化内涵、音乐审美、价值取向等层面的表达,始终处在主要方面。作品中的个人爱情、传奇身世或是寨外文明,都伴随着贵州少数民族的“原生态”音乐风格、舞蹈场面、民族习俗等“寻根”线索逐层展开。 影片《滚拉拉的枪》更注重于对“寻根”与“原生态”价值的强调,体现出近些年来贵州苗族题材的文化特色。《滚拉拉的枪》对苗族文化的“寻根”,体现在影片中的生活画面、音乐风格、表现模式等多个层面。以“寻根”为主线的风格、主题,不仅揭示了贵州苗族传统的“原生态”特征,还展现了对现代电影语言的丰富与兼容特点。《滚拉拉的枪》中的“寻根”,也体现在题材的象征特点上,使得“寻根”不仅带有一种迷茫和未知的神秘色彩,也带有一种在现代文化语境下的价值取向意味。 一、《滚拉拉的枪》中民族文化“寻根”的“原始植入” 影片《滚拉拉的枪》是21世纪初期贵州题材作品的典型代表。在这部电影中,很平淡、朴实地描述了一个苗族孤儿滚拉拉——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成为一名真正的苗族人的故事。苗族人将成年与枪相联系,因此滚拉拉作为贵州岜沙苗族的一分子,在成年那天也需要拥有一把自己的枪。所以,滚拉拉的“寻”枪经历其实既是“寻父”之旅,也是“寻根”之旅。“枪”成为一种苗族文化精神的“依托”,在此过程中所建立的滚拉拉和猎人、农户、唱指路歌的师傅之间的质朴感情,也由此得以具体化。因为电影主角滚拉拉在“寻枪”过程中逐渐明白,他在这个过程中所获得的对人生、感情、生活的理解与领悟才是最有价值和意义的。尤其是在此过程中,他学会了与人相处的道理。这些都远胜过他艰辛地寻找父亲所带来的价值。对于滚拉拉而言,这也是他成人之前的一次神圣、不可或缺的生命洗礼。 电影《滚拉拉的枪》中,还展现出一种“寻根”线索——图腾崇拜和灵魂崇拜,二者在这部作品中被有机地结合起来,图腾崇拜仪式中使用了具体场面的镜头。这部电影作品中的仪式镜头体现出了贵州少数民族的历史溯源与早期信息特点。贵州苗族是中国当前唯一被允许持枪的民族,这与他们的民族图腾崇拜是分不开的。在这个独特的贵州民族发展题材上,导演深入地挖掘出了岜沙地区的苗族人们对自然图腾崇敬和敬畏的内在情感特点。因此,苗族人对枪的热爱是和敬仰图腾有机联系在一起的,很形象地体现出贵州苗族人与自然、社会、历史等在和谐共融中向前发展的轨迹。这种“自然观”是具有苗族文化“根源”特征的。因为这些几千年前的民族图腾与敬畏崇拜不仅被沿承了下来,还将自然崇拜与现代文明很好地融为一体,这些画面在电影中也有很多直接的原始素材切入,呈现出一种自然之美与人性之美的结合特征。苗人具有深远的历史传统——把生命寄托在对人以外事物的图腾崇拜,重视对于内在灵魂的反省,但在电影中都是直接素材的“原始植入”。 这部电影中的苗族文化“寻根”还体现在苗族音乐、舞蹈等层面,以及与之结合的苗族人们对于爱情、亲情的价值取向。质朴、直接的爱情是这部影片中的苗族题材最“原生态”的民族习俗之一,电影中“植入”了较多的相关画面,成为一种非常直观的镜头语言和听觉语言。这部影片中的爱情是一种建立在自然而然基础上的天真情愫,没有生死离别、情恨离愁般的艺术雕琢,完全依赖于主角“原生态”般的情感流露。音乐、镜头等既没有大起大落的剧情段落和戏剧性冲突,也没有深度抒情的陈述画面,但电影中直接的素材“植入”却向观众传达了苗族人们对于神圣爱情的崇拜与敬畏,是一种严肃、庄重的表达。在影片《滚拉拉的枪》中,并没有直接设计有关爱情的情节,爱情的“火苗”是透过“植入”关心滚拉拉的苗族女孩的眼神与背景音乐表现出来的。“飞歌”演唱的电影音乐以其高亢的曲调、宏亮的音色表现出了青年男女在夜晚聚会时对唱的热闹场面,伴随着苗族田野里的劳动休息场面,表达出了苗族人们安居乐业、心情愉快的特点。这种象征着苗族人“爱情”的音乐,还同时出现在女孩站在树干上不断地瞭望远方的镜头中,并且出现在滚拉拉的远行歌唱以及祝福他心想事成、祝愿他早日归来的具体场面中。同时,镜头追踪着越过山坡的歌声,很神往地表达出苗族女孩对滚拉拉的爱慕之情,除了这种依据场面即兴独唱的歌声外,也有多人合唱的音乐遥相呼应,与镜头中闪现出的滚拉拉的招手、回头相连接,很自然地通過音乐与镜头的结合为影片中的人物“植入”了一组甜蜜、幸福、期待特征的情感特写。 这部电影中的“原生态”音乐因子,还体现在具体的细节内容中。它们不仅代表贵州地域的苗族人的性格特点,还通过与女性手巧能干、善良、乐观的镜头特写的结合,一起象征了他们对待爱情的态度。如在女主角出现的劳作场面中,就使用了苗族人经常演唱的《婚姻根源歌》《理歌》等歌曲的曲调,凸显了苗族传统民歌对于历史文化的记忆、传承特点。同时,也体现出了人们对于苗族成年男性、对爱情与责任的态度。《祖先迁徙歌》的音调则体现出苗族男子们不忘祖先的辛苦操劳,期待通过自己的努力,像他们一样能够早日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勇于担当生活、担当对族群的关系以及担当对外族友好交往关系的重任。这种淳朴的情感在电影中通过亲切、质朴的音乐与生活、劳动等画面进行结合性的“表达”,塑造出了灵动的场面和文化特征。 二、《滚拉拉的枪》中民族文化“寻根”的“创意形式” 在《滚拉拉的枪》中,对于民族文化的“寻根”,也有采用贵州苗族的传统、“原生态”文化、音乐素材进行表达的“创意形式”,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其一,民族文化的“寻根”,通过对生活、音乐创意、创新的形式进行表现的场面有很多。比如,对于“寨外文明”镜头的设计,就很好地体现出了贵州少数民族地区依山傍水的地貌信息,芦笙演奏的苗族传统歌曲《开天辟地歌》中的曲调不仅能够唤起人们对于贵州地区的自然环境与少数民族情况的想象,也能够对接人们与外界情形的对比。这些富有“创意性”的表达方式,不仅能够让影片中的“原生态”文化特征更加凸显,还能够折射出苗族人们通过音乐对外界探寻、求知,以期改变现实生活的强烈渴望。这些场面都是一种真实性的生活再现——无论是“寨外文明”,还是“寨内文明”,都是当前苗族人们的真实生活状况,很好地创意出了一副不同音乐、画面风格的并置效果,很好地配合了主人公滚拉拉在某种程度上放弃寻找父亲的剧情表达。“寨外文明”是导演创设的语境,是两种文明的碰撞与融合的“创意形式”表达。这种虚实相间、以实为主的叙事方式,不仅展现出了贵州地域苗族人们的“原生态”文化特点,还展现出了电影作品的表达目的——让诸多“在外文明”的观众通过视角与听觉、音乐与舞蹈等艺术媒介,体验到了这些苗族人们最真实的生存状态。滚拉拉作为两种文明的沟通者和媒介,在纪实表现民族文化的“原生态”风格基础上,还采用“跳出”的方式跟随“寨外文明”的语言交流、沟通,展现出了电影的“创意形式”特点:采用虚构的故事情节结合纪实表现的手法,陈述剧情的同时,凸显当地民族风土人情的感染力和表现力。 其二,在这部电影中,民族文化、音乐“寻根”的“创意形式”还表现在具体的叙事风格方面。《滚拉拉的枪》表现出贵州苗人民族文化的“原生态”特征,是一种“寻根”的“创意形式”表达。无论是对于哪一首苗族传统民歌的运用,都是经过创意、改编后的新形式、新风格。这些曲调被部分采用,然后通过重新编配、主题发展的方式,塑造出了一种新的音乐风格。虽然电影中的情节是虚构的,但自然风情、人文生活却都是真实的,是一种建立在民族音乐“真实”性、生活文化“原生态”性的基础上的再创“真实”,是戏剧创作与艺术虚构的结合。情节中的故事在叙事上是虚构的,但强调在叙事中的“真实性”再现——真实地再现贵州地区苗族人们音乐与服饰、生活、劳动场面的本土性特点。鉴于这些“真实性”的基础,影片中既有贵州苗族文化的“原生态”的自然梯田、山水相间,也有电影中恬淡适宜的现实情节设置,还有电影中艺术加工过、创意过的音乐歌舞场面,所有这些都替代了戏剧冲突在剧中的作用,将民族文化的“根”——“原生态”特征创意性地融入到电影中。电影也由此呈现出一种特有的少数民族风情场面和富有诗意色彩的风格影调,从而形成一种散文诗般的意境和内涵回味气氛。 在《滚拉拉的枪》中,导演宁敬武在试图进行苗族文化的“寻根”过程中,通过强调文化的“原生态”特点,通过描绘苗族主人公在“寻”枪途中的见闻展开故事,体现出一种简洁的电影叙事风格特点。“简洁”也是苗族人们传统“根子”的一部分,这种陈述线条单一、采用平铺直叙的镜头语言,追求唯美效果、回避戏剧冲突的思路,在很大程度上将自然美景与文化叙事都进行了并置,成为一种带有虚构色彩的纪实风格。 三、《滚拉拉的枪》中民族文化“寻根”的“抽象精神” 《滚拉拉的枪》中民族文化的“寻根”之旅,还有“抽象精神”的表达技法特点。这种“抽象精神”更接近于这部作品审美风格中的“神奇”特质。这部电影不仅体现出了贵州苗族文化“寻根”中“原生态”的“形”,还以其独特的镜头语言与抽象的音乐展现出了独特的民族情感、民族哲学特征,在向观众展现出一个追寻自然美、朴素美的苗族人们的文化生活画面。尤其是电影中体现出的以图腾崇拜结合灵魂崇拜的“神秘”“宿命”文化特点,在某种程度上展现出了这种具有“原生态”意味的、独具地域特色的“抽象精神”——人生哲理特点。这种民族文化“寻根”之所以成為表现的选择对象,其根本原因是在这部电影作品中可以实现人们对于现代文明的困惑、对优良传统丢失后的迷茫的深入探索。因此,在民族文化的“寻根”过程中,导演在试图对音乐、舞蹈、生活等场面与现代文明对接时采用的抽象风格,再现了苗族人们的真实生活,展现出贵州苗族人们的文化精神、气质。作品中的“原生态”音乐素材与舞蹈场面,是这部电影中“寻根”的线索之一,向电影观众呈现出的贵州苗族苗寨的宁静与纯洁和一个充满古老与求知、创新、勇敢精神的心理世界,是第二条线索。 在电影《滚拉拉的枪》中,民族文化“寻根”的“抽象精神”还体现在“传统礼仪”方面。为了能够更为立体地展现苗寨民族文化的“根”,采用苗族传统的“原始美”的素材,表达这个少数民族的本真精神和纯自然天性,也是其特点之一。电影中除了使用镜头对苗族的“成人礼”“射猎”“图腾仪式”的记录外,再次出现了苗族传统民歌《开天辟地歌》的音调片段,不仅能更加灵动地体现出“原生态”的苗族生活画面,还通过对其民族勇敢“精神”的抽象,展现出苗族文化的“原生态礼仪”的文化内涵。比如,在《滚拉拉的枪》中,在岜沙苗族的成人礼、射猎、图腾仪式场面中,很多原始的民族文化、历史信仰等都被音乐、舞蹈场面很好地映衬了出来。对于民族文化精神的抽象,也是“寻根”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尤其是富有天真无邪的苗族人的眼神与最为真实、感官基础上的期待以及他们眼中的“寨外文明”的神秘想象,都代表着他们内心深处和历史文化中的信息印记。这部作品中的苗族文化,也因此呈现出自然、追寻、率真的内在精神和“纯天然”的民族文化特点。 因此,电影《滚拉拉的枪》不仅表现出了苗族文化几条清晰但交汇的“寻根”路径特点,也体现出了电影语言对苗族传统文化、历史中这种“原生态”美的直接“植入”、创意与抽象的层次性和阶段性特点,具有非常珍贵的历史信息与艺术创新价值。 结语 以贵州少数民族为题材的电影作品,在近些年来层出不穷,已经逐渐形成了一股依托贵州“原生态”塑造电影风格的“风气”。在这些逐渐成熟的贵州题材电影作品中,导演们强调追求地域民族文化的真实之美,试图探索以理性表现与唯美再现结合的方式,透视少数民族中的人性精神和真实内心世界。在《滚拉拉的枪》这部电影作品中,通过对少数民族的生活状态、自然环境、真实人文风情的呈现,展示出了苗族人们最为天然、质朴、善良、美好的人性之美。借用作品中的“寻根”找寻民族文化的“根”、每个个体的“根”,探索民族发展的脉络与线索,正是《滚拉拉的枪》中真实的精神呈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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