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人性丑恶的一面镜子 |
范文 | 朱静 【摘 要】本文从张一曼人物的形象分析、笔者对角色的理解以及表演的体会等方面,诠释如何演绎张一曼这个角色,在表演这个人物上注意把握尺度,着力表现她在成为人们的侮辱对象后从愤怒到疯狂的心理过程,发疯以后的张一曼,我把她演得可悲可怜,而不是演得可笑。这样的表演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关键词】《驴得水》;张一曼;表演;人性 中图分类号:J8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5-0028-02 四幕喜剧《驴得水》由中戏毕业的周申、刘露编剧,自2012年在北京首演后,广受好评,获得上海现代戏剧谷2013年壹戏剧大赏“年度小剧场戏剧”奖,被称为“史上最神话剧”、“中国戏剧界的良心”、“第三次小剧场话剧革命的标志之作”。关于本剧主题,首演宣传单上自我推介作“现实主义荒诞派戏剧”,可见其主要是讨论因为知识分子的软弱妥协而导致的人性迷失,并在此基础上引导人们反省社会的深层次问题。以下是笔者就扮演该剧张一曼这一角色的创作阐述。 一、张一曼的人物形象分析 《驴得水》讲述了民国时期的一个乡村学校的故事,由于严重缺水,校长将一头挑水的驴虚报成英语老师,来为学校增加一份工资的经费。面临上级的检查,大家决定让一个铁匠来冒充这个叫“驴得水”的英语老师。没想到虽然漏了馅,但教育部特派员却要把这位“驴”老师树成教育家,以骗取美国人的教育捐款,于是开始了一个更大的骗局。最终,在利益和强权面前,几位知识分子软弱、妥协、欺骗、背叛,出现了人性的迷失和堕落。 作为三民小学几个知识分子之一,张一曼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是我如何扮演的关键。剧本中的描写比较夸张,似乎她是一个丑角,是一个色情狂。我的认识与此不同。她和铁匠睡了一觉,既是因为她比较开放,主要还是为了三民小学需要把铁匠多留一天。她是一个追求情感而比较单纯的人,所以在这件事情公开,被大家辱骂之后,她精神失常,最终自杀。 故事最初的骗局只是蒙混过关。但后来几位教师维护特派员的骗局,就是堕落了。让铁匠冒充“平民教育家”,三民小学就可以每个月得到来自美国慈善家的三万元拨款,超过原来收入的十倍以上。在这个诱惑面前,人的良知迷失了:裴魁山变得只认钱不认人,要盖校舍他死不出钱;铁男在特派员对他开了一枪(没打中)之后就由一个愤青变成了特派员的干儿子;校长竟然能够逼着自己的女儿佳佳冒充“死了”的驴得水的妻子。但在张一曼身上没有发生这种堕落,相反,为了维护三民小学,她两次做了说服铁匠的筹码,成了维护骗局的牺牲品。而堕落的人们却辱骂她无耻堕落,把她逼疯。所以,这是一个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她的存在和命运,映照出别人的虚伪和堕落,张一曼是照出人性丑恶的一面镜子。 二、我眼中的一曼 在研读剧本的基础上,张一曼的形象就这样一点点慢慢在我脑海中丰富起来。 首先在我眼中,张一曼是一个单纯的人。在原著中,一曼和铁匠是有感情的,一曼送了一只钢笔给铁匠,对这个没文化的人也有着怜惜,鼓励他向上的情怀。但为了帮三民小学渡过难关而和铁匠睡觉,她也很觉得跌份,所以后来她激愤地说铁匠在她心里“就是个牲口”,显然有着维护自己内心感情纯洁的动机。 其次就人物性格的多面性来看,她敢爱敢恨而坦坦荡荡,她敢于说出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刻为所有人扛下罪责,并且用坚强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在事情败露后,一曼不承认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怕影响铁匠的生活,足以看出一曼的善良,从这里也说明了之前一曼对铁匠的勾引不仅仅属于欲望上的满足,她是把铁匠当作一个人来看的,令人悲哀的是她还是看走眼了。 另外一曼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角色,一方面追求理想和自由,跟着校长来到农村办学,自己的五千块奖金也可以不要而用来扩修校舍。一方面受自身封建思想的束缚,从婚恋观与情欲这个角度去分析,她表面上具备新时代都市女性开放的外象,其实骨子里还是深受中国传统意识形态对于女性故有的观念之影响,由于她自身的原因,对于情欲的放任以及对婚姻的渴望二者所迸发出的矛盾,最终成为导致其悲剧性结局的主要原因。 三、我演绎角色的几点体会 《驴得水》中张一曼的原版扮演者是中戏毕业生任素汐,其自然直率的表演已得到观众的充分肯定,是模仿还是突破?回答是肯定的,结合“张一曼人物形象的定位”,如何诠释一个放而不荡的张一曼,我的表演体会是这样的: 首先是放的尺度之把握。考虑到剧场效果,结合本身人物的定位,怎样把握好放的尺度,我进行了认真的琢磨,并在两段重点戏“教室内调教铁匠”的“放”与“小树林的风花雪月”的“收”,进行了思考和设计。 前者的台词和剧本提示中的舞台动作都有些跨尺度,是全剧中颇有笑点的一段,这段戏如果表演得拘谨则失去了看头,所以在表演时我是往“放得多一点”的方向上演绎,在舞台动作设计上我是走到铁匠的身后亲密的贴着他的耳朵说“NICETOMETOO”,然后绕着他表现出很热的感觉,把外套脱掉,顺势坐到他的腿上,校长提醒后,我又在拎桶去的路上设计撞了铁匠一下,并发出啊哟的声音,故意逗铁匠,这样一系列的小动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让观众看起来心领神会,并且起到了很好的舞台效果。 与上面“放开来”演不同,有时放的尺度要往内收一点。比如全剧中,我最喜欢的是一曼和魁山在小树林的一段戏,这段戏是全剧紧张的剧情中唯一一段透气的戏。在全戏紧张快速的节奏中,导演突然地放缓节奏来处理这段戏,将一曼的单纯,对自由和爱情的向往表现得淋漓尽致,也使得一曼最后成为牺牲品显得更加悲哀。这段戏中剧本提示中有一个动作是一曼脱魁山的裤子,当然这样表现可以有更好的剧场喜剧效果,但是为了不破坏本段戏一曼对美好和浪漫的追求的主要基调,在征求导演的意见后,我把这个过去轻佻的动作换成了搭住魁山的肩膀,在表演尺度上收住一点,虽然喜剧效果受影响,但是留住了整段戏的完整性,让观众在爆笑、流泪中感受一些美好。 其次是着力演绎张一曼从愤怒到疯狂的心理历程。第三幕一曼被大家集体谩骂,是这个人物从喜到悲的一个转折点,令她想不到的是曾经最亲近的三个人在利益面前,选择了牺牲自己。这段戏一曼的表演是以从愤怒到疯狂的心理转变为依据的,根据其心理变化我是这样设计舞台行动路线的:当校长说完“我同意”,我从站着一下子跌倒在凳子上——然后与特派员的目光对视,内心的潜台词应该是“你凭什么骂我,你比我更脏”——在裴魁山骂出第一句话“张一曼,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就是个臭婊子。”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裴魁山,然后我双臂抱紧自己,因为那是一种感受到来自心底的冷,伴随着裴魁山越骂越激动,我的身体开始颤抖,并且把指甲深深嵌入了自己的膀臂中,那是想用身体的痛来麻木心底的那种痛心疾首之感觉——面对铁匠过分的要校长打一曼一巴掌,看着校长的走近,这时我理解的其内心潜台词是:“一直我视为兄长甚至是父亲的校长,你和他们一样真忍心下得了手吗,”于是我慢慢的站起来,在伤透心后的绝望中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紧接着是自己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个耳光下的潜台词是:“与其被人侮辱,不如打醒自己”,在表演接下来十几个耳光的时候我目无表情,因为那是在一种灵魂麻木的状态下扇出来的,脸上的痛远不及心痛。 最后,在诠释疯得可笑还是疯得可悲上,我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先是了解一曼疯的真假。在权势与利益面前,大家选择了牺牲一曼,面对所有人的谩骂,尤其是魁山所谓的“实话实说”,曾经深爱自己的一个男人,以最丑陋的字眼和卑劣的比喻形容自己的时候,不容她不疯。但真的疯了吗?疯癫不代表不清醒,相反她是最真实的一个人。一曼选择用疯的方式来面对,也可能是她在经历过这一切后,已不知如何面对曾经最亲近的四个人,这个角色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她一直是真实活着的、秉持着善良本性的人,从这一点说,一曼的疯是可悲的。 带着疯得可悲的理解,在之后的几段“疯”戏中,根据导演的提示我做了比较多的处理,比如第四幕开场。剧本要求一曼拼命的擦拭灵堂,我在表演时提醒自己一曼的疯不是傻,疯的表现不仅可以通过傻笑来表现,疯是内心的一种状态,她是清醒的,她知道素白的灵堂下其实是一个骗局,她擦的不是桌子,而是这灵堂之下掩饰的无比丑陋的一切。在舞台行动设计上,我也改成跪着,除了擦桌子还要疯狂的擦所有的一起,包括桌子、灵位、铁匠等,用擦这个动作来反衬一曼的清醒,在表演台词时把表情从笑改为疯得认真,这样纠正后,自己表演起来也舒服多了。 在《驴得水》这出戏中,张一曼如同一面镜子,照射出了人性的丑与恶,一曼用她的疯和死告诉我们,人生有很多无奈,但是在原则问题上我们要有自己的坚定和坚守。在演出的过程中,角色的清晰让我拉近了自己与剧中这个人物的距离,总的来说,在塑造角色的时候,我不断地从剧本中剖析人物心理,分析人物性格,积极探索每一个舞台行动的心理依据,从而熟练地从内而外、又从外而内,反复体验角色的心理情感状态,并以最佳的言语和形体动作加以体现,从而相对完整地塑造出一曼这个舞台形象。 参考文献: [1][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员创造角色[J].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7.11. [2][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员的准备[J].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9.07. [3]董健.论中国当代戏剧精神的萎缩[J].中国戏剧,2005.04. [4]胡星亮.中国现代戏剧论集[J].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10.10. [5]梁伯龙、李月.戏剧表演艺术[J].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11. [6]石鸣.《驴得水》:一个乌托邦的破灭[J].三联生活周刊,2012.10. [7]李龙吟等.关于《驴得水》研讨会的会议纪要[J].戏剧文学,2013.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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