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笪重光《书筏》的理论价值与影响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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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佳其

摘要：《书筏》是我国书法研究的主要成果之一，其理论价值得到广泛认同，影响也较为广泛。文章分别就笪重光《书筏》的理论价值与影响进行探讨，阐述《书筏》的理论丰富性、理论精辟性、理论独到性以及其对书法意境的影响、笔法的影响、墨法的影响、布白的影响等内容，分析《书筏》对后世书法学习和研究带来的推动作用。以期通过研究，进一步呈现《书筏》在书法研究中的作用和价值。

关键词：《书筏》;笪重光;书法理论;书法意境;书法布白

《书筏》为中国清代学者笪重光所著，為我国书法理论著作之一。现存《书筏》计文28则，综论笔法、墨法、布白、风韵等几个方面，文辞简明扼要。该作品与此前学者的研究有相似之处，但理论成果更加丰富，且融入了笪重光对于书法的见解，即笪重光的理论研究成果，也可作为笪重光书法研究和我国书法综合研究的参考，具有不可替代的理论价值和研究价值。

一、《书筏》的理论价值

（一）《书筏》的理论丰富性

《书筏》内容多样，理论丰富，文章对笔法、墨法、布白、风韵等多个书法要素进行了分析，且给出了研究所获理论成果。如笪重光在《书筏》中提出：“横画之发笔仰，竖画之发笔俯;撇之发笔重，捺之发笔轻;折之发笔顿，裹之发笔圆;点之发笔挫，钩之发笔利;一呼之发笔露，千应之发笔藏;分布之发笔宽，结构之发笔紧。”分别对书法的横、竖、撇、捺、折、裹、点、钩等进行了阐释，对毛笔书法的笔画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说明，梳理前代不同书法特点，进行了汇总分析，不同风格书法均可将其研究成果作为参考。楷书、行书等书法创作也均符合上述基本原则，足见笪重光书法造诣和领会之深。同时，笪重光《书筏》中的理论也超越了前代和普通书法创作者的认知，系统地提出了很多新理论。笪重光认为书法创作时，创作者只知起笔藏锋之易，殊不知收笔出锋亦很难。这一理论超越了前代“起笔藏锋”的单一见解，丰富了书法理论。

（二）《书筏》的理论精辟性

《书筏》理论十分精炼，全文仅900多字，扼要地阐释了笔法、墨法等内容以及作者的研究心得、见解，这在我国古今书法研究中并不多见。如笪重光认为“画能如金刀之割净，白始如玉尺之量齐。精美出于挥毫，巧妙在于布白。体度之变化由此而分，观锺、王楷法殊势而知之”，以54字交代了布白的重要性和名家成果，认为在书法创作时，尝试达到整齐如金刀切割、玉尺度量的效果，挥毫之间呈现精美巧妙的效果，巧妙布白十分重要，体度变化因此有分别，钟繇、王羲之等人的书法也因此而特别。以该段提纲挈领，笪重光以“真行、大小……架宽而丝紧”等一段，对布白的具体方式进行简练的描述，内中有“大小”“直画”“游丝”“黑圆白方”等一系列高度结构化的研究理论，简单明了地交代了布白的方式和要点，完整精炼。

（三）《书筏》的理论独到性

笪重光在《书筏》中，给出了很多具有独到性的研究成果，较以往学者所获具有很多创新之处。如“人知起笔藏锋之未易……法在用笔之合势，不关手腕之强弱也”，该理论与魏晋以来古朴、厚重的书法风格以及对腕力运用的重视大相径庭。有书圣之称的书法名家王羲之认为，书法创作应“入木三分”，才可达到美观、劲道的效果。笪重光在《书筏》中对此进行了分析，认为藏锋与手腕之力无关，没有否定王羲之、魏晋书法风骨，而是将研究重点放在起笔、收笔两个关键点处，认为通过“合势”等方式，才能达到起笔藏锋、收笔出锋的效果。该理论的提出，有助于避免书法学习和研究的盲从，对于现代书法研究亦具有积极的指导价值。值得注意的是，《书筏》对书法古法创作给予了极大尊重，其很多创造性理论仍建立在古法理论之上。如针对布局分析，笪重光在《书筏》中提出“活泼不呆者其致豁，流通不滞者其机圆。机致相生，变化乃出”的观念，与此前草圣张旭书法创作时重视“意境”的思想十分相似。

二、《书筏》的理论影响

（一）对书法意境的影响

笪重光在《书筏》中，保留了我国书法创作的一贯传统，重视书法创作的意境，并对意境的价值进行了更具独到性的评析，其理论使书法创作的意境把控和理解上升到了更高层次。如笪重光在《书筏》中写道，“将欲顺之，必故逆之……一字千字，准绳于画;十行百行，排列于直。”该段以辩证理念对书法意境的提升进行了分析，认为意境的创造不是循规蹈矩的，应在进行书法创造时，分析顺逆、取舍，这又与我国书法创作“起笔藏锋、收笔出锋”的意境理论如出一辙。在《书筏》中，笪重光对上述理论进行了更具体的阐释，起笔之时，尝试表达雄浑的笔法力道，应重视内敛笔力，做到“横之住锋或收或出”，创作的过程中，则应对竖、撇、捺的收放进行“或缩或垂”“或掣或卷”“或回或放”等有意识的加工，使书法之锋，得到不同层次的收敛、外露，获取最佳的意境成果。

（二）对书法笔法的影响

笪重光以及其《书筏》，对书法笔法的理论研究着墨稍多，理论影响也更为显著。与此前学者的笔法的研究相似，笪重光认为横、竖、撇、捺、点、钩等依然是书法创作的基础，提出了“横画之发笔仰……钩之发笔利”等一系列理论，同时认为“古今书家同一圆秀……圆齐而光泽，难哉难哉”，认为不同书法创作者的笔法虽然存在差异，但在作品价值、艺术观赏性上各有特点，笔法创作有道可循，但也应重视灵活运用。前代书法家以及其作品虽然多样，多有相似之处，如力道不足的书法家，多会有意临摹魏碑，推崇颜真卿、柳宗元的作品，字体虽然刚劲，但失去了特点和个性。笪重光的研究，使清代以来的书法创作和研究，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固有理论、框架的束缚，敢于突破和创新。受其影响的书法家如铁保，其作品兼有颜真卿、王羲之、怀素等人的特点，艺术价值极高。

（三）对书法墨法的影响

墨法即用墨之法，我国历代书法家对此态度不一，部分书法家认为墨法无关痛痒，也有书法家认为墨法对书法意境、表现力具有影响。笪重光在《书筏》中对墨法进行了分析，认为“磨墨欲熟，破水用之则活。蘸笔欲润，蹙毫用之则浊”，该理论与前人研究相似，但更加凝练，并给出了墨法“活”“浊”的影响因素。在后世书法研究和创作中，破水用墨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视。清代书法名家郭尚先、刘墉等，也均在创作书法时尝试破水用墨，先以笔尖触水，再蘸墨，避免下笔带浊，笪重光书法也带有此特点（图1），郭尚先、刘墉等是否有意学习了笪重光已无从考证，但书法理论带有相通性，且与时代潮流密切相关，笪重光的理论、用墨之法，对后世的书法创作和研究，依然影响深远。

（四）对书法布白的影响

书法创作中的布白，是此前学者鲜有研究的一个区域，尽管布白是一种常用方式，但并未形成大量理论化的研究成果，笪重光对此前学者研究所获进行了分析和梳理，并结合自身创作心得，認为“画能如金刀之割净……巧妙在于布白……架宽而丝紧”。在《书筏》中，对布白的方式、价值进行了系统阐释和分析，其理论价值极高，乾隆年间学者王文治对笪重光研究成果推崇备至，认为可以与孙过庭《书谱》相媲美。其后续影响在于，使布白理论在书法创作中得到了更多重视，也为后续研究打开了思想，提供了方向。值得注意的是，笪重光以及其《书筏》并非进行书法布白研究的第一人、第一部作品，但对前代理论进行了更系统的分析，使其能够以简明扼要的语言得到呈现，对于普通书法创作、书法理论研究均具有重要影响。

（五）对后世学习的影响

笪重光以及《书筏》，对后续书法学习的影响明显。我国此前学者对书法的研究各有侧重，也有学者本身造诣较高，理论精深，难以为普通书法创作提供直接指导，书法造诣相对不足但具有研究精神的学者，其作品往往内容庞杂，学习重点不明。《书筏》之中，所有理论成果均经过笪重光的加工，简单、明了，便于学习，对书法的推广以及全面改善价值重大，这是其研究理论的主要影响之一。如笪重光在《书筏》中论及“骨体筋而植立，筋附骨而萦旋。骨有修短，筋有肥细，二者未始相离，作用因而分属”，对书法的筋骨作用进行了分析，给出了筋骨不能相离的理论。后续学习者，可据此避免书法创作偏重于某一个方向的弊端。同时，笪重光本身的书法造诣极深，其研究成果是对前人研究所获的总结，也是自身研究结果的高度呈现，其中又以其自行总结、研究的理论为主，这对后续进行我国书法研究的学者而言，具有不可估量的分析价值。

三、结语

综上，笪重光《书筏》的理论价值与影响十分突出，是我国历史上不可多得的书法研究精粹之作。《书筏》的理论价值体现在三个方面：内容多样，理论丰富;简单扼要，理论精辟;分析深刻，见解独到。从影响上看，《书筏》对书法意境、笔法、墨法、布白均有涉及，后世书法研究和学习，也均可对《书筏》进行借鉴。针对我国书法的研究，也可以《书筏》理论为基础，尝试逐步深入。

参考文献：

[1]郝迎超.笪重光书法艺术及书学思想初探[N].中国书法报，2018-09-04（3）.

[2]刘佳妮.笪重光《书筏》《画筌》中的书画融通观[C]//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美术学研究（第6辑）.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18.

[3]宋廷位.笪重光《书筏》的理论价值与影响[J].书法赏评，2015（5）.

作者单位：

郑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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