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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职生学业自我与学习投入的关系：学业韧性的中介作用

范文

崔景贵陈璇

摘要学习投入在个体的学业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是个体积极学业行为的重要预测指标。为探讨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习投入、学业韧性三者之间的关系及学业韧性的作用机制，采用《中职生学习投入量表》《学业韧性问卷》及自编的《中职生学业自我问卷》，对2993名中职生进行问卷调查，结果表明：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总体处于中上等水平，学习投入处于中等水平;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均与学习投入呈显著的正相关;学业韧性在中职生学业自我与学习投入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职生学业自我通过学业韧性对其学习投入产生更加积极的效果。

关键词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习投入;学业韧性

中图分类号 G718.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9）31-0061-06

一、引言

现代教育重视人的社会价值和积极人性的开发，注重育人质量的提升，更为学生的成长成才提供了多样的发展契机。2019年2月2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指出，要发展中国特色、世界先进水平的优质教育，提出完善教育质量标准体系，制定覆盖全学段、体现世界先进水平、符合不同层次类型教育特点的教育质量标准，明确学生发展核心素养要求[1]。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0年）》也指出，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要以促进公平和提高质量为时代主题[2]。现代教育越来越注重人的全面发展、优质发展，更加强调人才培养的人性价值，更加关注教育力的体现;其不仅关注个体当前的学业状态，更注重个体的未来发展，致力于通过学校教育为其积极和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作为当代心理学发展的新取向，积极心理学理念一经提出，就引起心理学界的高度关注，学习投入是积极心理学的重要研究课题之一，研究者以此为切入点来探讨积极心理因素对于人发展的重要作用。学习投入是指个体面对学业任务时的一种内在表征，表现为学习活动中活力、奉献和专注的积极体验。在学习投入的发展过程中，分析既有研究文献，发现关于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可以分为个体变量、学校氛围和家庭因素三个方面，其中，作为重要个体因素的学业自我和学业韧性，得到研究者们的更多关注。

1989年，国外学者Finn提出关于学习投入的参与-认同模型[3]，该模型关注学生的情感经历对学习投入的重要作用，认为学生积极愉悦的学业体验与其学习投入具有密切关系，而学业情感体验正是学业自我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关研究也表明，学生的学业自我能够负向预测其学业倦怠，能够影响学生在学习上的投入程度[4]。学业韧性最初是从心理韧性研究领域拓展而来，是心理韧性的个性化体现，二者具有相通性。国内学者李海垒和张文新通过对国内外关于心理韧性的文献进行分析，提出心理韧性的动态模型[5]，认为个体心理韧性的形成与发展经历复杂的过程，并能够影响个体面对学业任务的外在表现;青少年通过外部资源获得其自身所需的安全感、归属感、尊敬、自我价值以及掌控力和挑战性等，这种需要的获得会幫助个体形成合作、问题解决、自我觉察、目标与意识等内在资源，这种资源便是心理韧性的内在因素，而这种因素能够促使个体积极发展，在学业发展方面，主要表现为学习投入度;研究发现，学生的心理韧性对其学习投入水平具有积极作用[6]。学业韧性作为心理韧性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有效影响学生的积极学业行为，相关研究也表明，学业韧性可以有效预测个体的学习投入，学生的学业韧性与学习投入之间呈显著正相关[7]。

综上，学生的学业自我可以正向作用于学习投入，而学业自我对于个体学习投入所产生的积极效果被认为与个体面对学业问题时的积极心态和积极应对有关[8]，这种积极认知与应对方式正是学业韧性的重要内容。对于经历诸多学业问题的中职生而言，这些积极心理因素对于其学业积极发展和良好个性品质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并未见到国内关于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这三者之间作用机制的探讨，因此有必要考察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之间的关系，以及学业韧性是否在学业自我和学习投入之间存在某种作用机制，以期为学习投入的深入研究提供新的研究视角，提高学生完成学业的能力，取得良好成绩的自信以及学习的积极性，助推中职学生身心健康发展。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选取江苏省9所职业学校的3711名被试，回收有效问卷2993名，有效回收率80.7%。其中，男生1822人，占比60.9%，女生1171人，占比39.1%;一年级学生981人，占比32.8%，二年级1427人，占比47.6%，三年级585人，占比19.6%;独生子女1885人，占比63.0%，非独生子女1108人，占比37.0%。

（二）研究工具

1.修订的《中职生学业自我问卷》

该问卷包括学业自我认知、学业情感体验、学业行为调控和学业成就行为四个维度，共20个题项。问卷采用5点计分，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依次记为1～5分。本问卷经过探索性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科隆巴赫系数为0.95，分半信度为0.91，各因素与总分之间的相关介于0.83～0.89，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可作为进一步研究的可靠工具。

2.《中职生学业韧性问卷》

该问卷由5个维度组成，共有26个题项，问卷采用5点评分，学生的学业韧性水平由总均分来衡量，均分越高，表明学业韧性水平越高。问卷的信效度良好，其中各因子的α系数在0.705～0.849之间，整体信度系数为0.906，分半信度为0.890。

3.《中职生学习投入问卷》

该问卷由活力、专注和奉献三个维度组成，共有17个题项，采用7点计分，从“从来没有”到“总是”分别记1～7分，得分越高，学习投入水平越高;问卷总体的信度系数为0.927，各维度的信度系数介于0.936～0.940之间，且各因子与量表总分的相关介于0.779～0.939之间，效度良好。

（三）数据处理

本研究所收集的数据统均采用SPSS24.0进行处理。

三、研究结果

（一）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学习投入总体特征

对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三个变量及各维度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1。由表1可知，中职生学业自我总体处于中上等水平（中值为3）;其中，学业成就价值的平均值最高，其次为学业知觉能力、学业情感体验，学业行为调控的平均值最低。中职生学业韧性总体水平为3.78，处于中上等水平（中值为3）;其中，教师支持的得分最高，其次为学业困境积极认知、父母支持、学业困境应对，学业延迟满足的平均值最低。中职生学习投入总体处于中等水平（中值为4），其各维度得分依次为专注大于活力大于奉献。

（二）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的相关

对性别、年级、是否独生等控制变量与三个变量及其各維度进行相关分析后发现，性别、年级在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及各维度上存在显著相关，是否独生在学业韧性上存在显著相关，与其他变量之间的相关不显著。三个变量之间的关系，见表2。由表2可知：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三者之间均呈现两两正相关，这表明，中职生的学业自我水平越高，其学业韧性越强，越能够更好地处理学业问题;中职生的学业自我水平越高，其学习投入度越强;中职生的学业韧性越强，其学习投入度越高。

（三）学业韧性在学业自我和学习投入之间的中介作用

中介作用检验的目的是探寻自变量如何影响因变量，自变量X对因变量Y相关，自变量X与中介变量M相关，中介变量M与因变量Y相关，中介变量M在X对Y的作用中起正向或负向影响[9]。

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扩展，传统意义上的中介分析研究方法已不能解决当前研究出现的主要问题，存在较多缺陷。因而，在回归分析方法的选取上，温忠麟基于传统分步回归分析法，剔除原有的Sobel检验流程，改由Bootstrap法来检验中介效应，提出新的检验流程，检验结果也更为可靠。本研究借用该方法进行学业韧性的中介作用研究，即在强迫进入法的基础上，借助新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对学业韧性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10]。

根据温忠麟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第一步，对检验变量的均值中心化处理，生成三个变量，本研究中，将学业自我视为自变量，学习投入为因变量，学业韧性为中介变量。第二步，依次将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的预测力（c）、学业自我对学业韧性的预测力（a）、学业韧性对学习投入的预测力（b）以及学业韧性的中介作用（c′）进行显著性检验。结果见表3。

由表3可知，中职生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具有显著预测力（β=0.60，p<0.001），说明回归系数c显著;中职生学业自我对学业韧性具有预测力（β=0.79，p<0.001），说明回归系数a显著;将学业韧性作为预测变量引入后，中职生的学业韧性对学习投入具有预测力（β=0.68，p<0.001），说明回归系数b显著，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仍具有预测力（β=0.17，p<0.001），说明回归系数c′显著。总体分析结果说明，中职生学业韧性在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的影响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单独由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影响的解释率为36%，但当插入学业韧性这一变量后，自变量可以解释的变异量占学习投入总变异量的47%。

四、分析与讨论

（一）中职生三个变量的总体特征

总体而言，中职生学业自我处于中上等水平，这与熊敏等人的研究结果一致[11]。就各维度而言，学业成就价值与学业知觉能力的得分较高，说明中职生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较好的预判，并认为自己能够取得良好的学业成就，具有高度的自信;然而，其学业行为调控维度上的得分却相对较低，说明中职生在学习过程中对自己的学习行为缺乏必要而有效的内部调控，表现在学习生活中对学习任务的拖延。究其原因，主要来自于学习内容与学业任务本身缺乏趣味性与挑战性，对中职生而言枯燥乏味，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完成学业任务，却缺乏对学业的积极主动性，学习心态消极。

中职生学业韧性总体水平为3.78，中值为3，处于中上等水平，这与以往研究结果基本一致[12]。其中在教师支持维度上的得分最高，其次为学业困境积极认知、父母支持、学业困境应对，学业延迟满足的平均分最低。一方面，中职生在学习过程中遇到学业困境，大多问题的解决直接来自于任课教师的支持和帮助，教师为中职生的学业发展提供优质资源和路径，因而中职生在面对学业困境时相信自己能够独立或在他人帮助下解决问题，对于学业困境具有积极认知;另一方面，中职生在独立面对学业问题时，学习内容本身并不能够引起中职生的学习兴趣，他们也很少去转换自己的学习方式，只是被动接受知识，却很少主动去吸纳知识，建构自己的知识体系，面对学习任务经常拖延，因而在学业困境应对和学业延迟满足方面得分较低。

研究结果表明：中职生学习投入总体处于中等水平，各维度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专注、活力、奉献。学习投入反映了学生对正在进行的学习活动在其自身的认知、情感和行为上的投入程度，中职生对于当前的学习已有基本认识，但是积极性并不高，在学习过程中缺乏积极的情感体验，较少将时间与精力投入到学习活动中去，面对学业困难和学习挑战，容易退缩。根据刘在花的研究，与普高生相比，中职生的学习投入得分相对较低[13]。由于中职生在学习上经历的负面事件的影响，对所学内容缺乏意义感与责任感，加之很少获得学业成就，学习动力相对较低，情感卷入少，因此，提高中职生的学习意义感和投入感是当前职业教育领域研究的重点课题。

（二）学业自我、学业韧性和学习投入的关系

中职生学业自我及各维度与学业韧性及各维度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与陈维等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4]。表明中职生的学业自我水平越高，其学业韧性越强，越能够更好地处理学业问题。相关研究表明：具有丰富情感体验的个体，在学习活动中通常会具有很强的好胜心，面对学业困境，主动克服，越挫越勇，学业情感体验对学业韧性具有正向作用[15]。也有调查发现，学业自我是个体进行其他学习活动的重要基础，能够激发学业情绪，影响学生的学业抗挫力[16]。可见，个体对自身学习能力的觉知以及获得学业积极体验和学业成就都对其意志和坚持性具有重要影响，这说明个体在学业情境中，对于学习内容进行多方面的感知和行为投入，可以有效帮助个体培养坚韧的意志品质，树立积极的学业态度，对于良好行为习惯的养成也具有重要作用。

中职生学业韧性各维度与学习投入各维度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个体的学业韧性水平越高，其学习投入度也就越高。刘湘玲对职校生的调查发现，韧性作为个体的积极心理资本，对学生的学习投入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力，韧性对学生的学习投入具有一定的预测力[17]。相关研究也表明，心理韧性作为个体面对压力情景的有效资源，反映出个体对逆境的社会适应性，能够有效影响个体从事某种任务时的投入状态[18]。学业韧性是从心理韧性中抽取出来的有关学业发展的积极心理特质，同样也对个体的学习投入产生重要作用。因而，能对当前学业困境产生积极认知、不轻易放弃并通过获取各种资源进行有效应对的学生，就会集中精力，专注于解决当前问题，并且愿意付出更多的时间，力求圆满解决当前问题，获得心理满足。

中职生学业自我与学习投入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学业自我水平越高，學习投入度越强。学业自我是指学生在学业情景中对自己在学业发展方面比较稳定的认知、体验和评价，只有学生对自己持积极认知，并产生愉悦的情感体验，对学业任务的卷入程度和专注程度才会更高，也更加具有奉献精神。石雷山等人认为，对于自身学习能力充满自信的个体，面对学习活动更有可能主动投入，表现为在学习上付出努力，遇到困难能坚持不懈，以及对学习表现出更为强烈的卷入和全身心的参与[19]。由此可知，通过提升学生的学业自我和学业韧性水平，对于发展其学业意义感和投入感具有重要作用。

（三）学业韧性在学业自我和学习投入之间的中介作用

研究结果表明，中职生学业韧性在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的影响过程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进一步分析表明，学业自我能够正向预测学习投入，当插入学业韧性变量后，自变量可以解释的变异量占学习投入总变异量的47%，说明中职生学业自我对学习投入的作用部分通过学业韧性来实现。中职生的学业韧性越强，对于学业困境越会产生积极认知，越倾向于积极投入;中职生对自己的学业发展保持积极的态度，认为自己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在学习过程中感受到快乐和挑战，并且能够主动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坚信自己能够取得学业成就，这是一种积极的学业自我意识，其能够帮助学生从积极的角度看待自己。然而，要使得个体能够主动投入到学习中去，积极的自我认知只是先决条件，个体需要通过这种认知，在实践中磨练自己，在学业发展中树立坚韧的意志，在面对学业挑战时，能够主动应对，面对学业困境，能够调动自身有利因素，积极寻求解决方法;这种在长时间训练中形成的心理韧性，可以使个体无论面对何种学业情景，都能够以一种乐观的心态和坚韧的意志面对，专注于当前学业任务，具有高度的情感卷入。中职生正是在积极自我认识的前提下，通过不断提高自己的学业韧性，才能够主动投入学习活动。因此，韧性的加入更能够促使个体主动投入。由此可见，职业学校可以通过调整学生认知方式、培养坚韧品格等来增强学生的学习投入感。

学业韧性是个体积极学业行为的“调节器”，其能够制约个体的消极学业行为，减少不当学业事件的发生，具有良好学业韧性的学生，面对学业困境能够坚持不懈、百折不挠。可见，在对中职生的学习投入状况进行干预时，需通过多种途径来帮助学生形成积极的学业自我认知，并通过塑造坚韧的意志品质，共同作用于学生的学习投入，帮助学生形成具有奉献意识、专注力和活力的积极品质，促进学生良好学业心态和积极学业行为的养成。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研究得出以下结论：中职生学业自我和学业韧性总体处于中上等水平，学习投入处于中等水平;中职生学业自我、学业韧性皆与其学习投入呈显著正相关;学业韧性在中职生学业自我和学习投入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二）建议

1.开发心理潜能，发展多元兴趣点

学生对于学习任务的主动投入，内在动力来自于学生对于所学内容产生的新异感和探究欲，使得学生能够积极认知并转变学习方式，主动探索。因而，对于职教教师来说，激发学生的求知欲和兴趣点，是实现课程教学目标的内在要求;教师可以通过设计多样化的教学方式，为每一位学生提供适合自己的学习路径，实现个体的最优化发展。此外，多维度的评价体系能够给予学生充分的认同感，对于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闪光点及时予以鼓励和支持，重视过程性评价，使学生有学习的积极体验，主动参与课堂活动，提高学习主动性。

2.培养坚韧意志，衍生积极心理品格

坚韧的意志品质是学生面对学业困难时的助推器，是学生获得成就体验的内部动力，对于学生的心理成长和自主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对于课堂教学来说，教师需引导学生对学业问题进行正确归因、积极归因，使学生能够从以往的学业不良体验中重获自信，将一些积极理念迁移至当前学业情境中，面对学业困境能够坚持不懈，自主自立，学会从多个角度思考和探索。此外，设定合理学习目标，有助于学生及时获得成就体验，学业的有效行为得到强化，进而积极进取、再接再厉，并逐步内化为对所学内容的责任感和意义感。

3.优化最近发展区，提高学习投入感

维果斯基认为，“最近发展区是处于尚未成熟过程的某种功能——明日成熟，今日萌芽状态的功能，亦即不是发展的成果，而是发展的花蕾”[20]。如教师能够将最近发展区的理念准确运用到教学过程中，那么学生的学习自主性和应对学业问题的变通能力就会增强，发展速度就会更快。因而，课堂教学中“学习场”的生成至关重要，也就是说，教师应注重教学内容与学生实际发展之间的联结，学生学习能力与学习任务之间的匹配，并选择适当难度的学习任务，以引导、探究的方式促使“学习场”的形成，使得“场效应”持续生成，以此来激发学生的挑战欲和探究感，形成积极的课堂学习氛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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