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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现状及发展态势

范文

赵新亮+张彦通

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教育部青年课题“学区制促进区域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理论与实践研究”（EGA140349）的成果之一。

摘要：本研究以英国《高等教育研究》期刊2005-2014年间的刊发论文为研究对象，运用文献计量学和内容分析方法，选取载文数量、作者地区、引用指数、研究主题、前沿领域等分析指标，全面揭示近十年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现状及发展态势。结果表明，未来国际高等教育研究将以大学生为主要研究对象，聚焦人才培养;以教学科研为核心研究领域，深化学理探究;以实证案例研究为主要方法，规范学科建设;以微观应用研究为选题方向，突显问题导向。

关键词：英国;《高等教育研究》;国际高等教育;论文英国《高等教育研究》（Studies in Higher Education）是由英国高等教育研究会（Society for Research into Higher Education）于1976年创办，在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对论文影响分值（Article Influence Score，缩写为AIS）的期刊排序中，其AIS值为0.446，是高等教育研究领域中学术水平较高、具有独特性国际影响的专业期刊。通过对该期刊2005-2014年刊载论文数据的量化分析，旨在客观全面地了解国际高等教育的研究现状与发展脉络，揭示未来高等教育学科的研究趋势。当然，也不能以一份刊物来推断整个国际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现状，只能代表一份主流学术期刊的研究取向和发展动态，研究成果仅在本期刊内有充分的效度，对更宽领域的研讨仅供参考。

一、数据来源与分析方法

（一）数据来源

英国《高等教育研究》每期刊登5-7篇论文，在1986年之前每年2期，1987-2001年每年3期，2002-2003年每年4期，2004-2008年每年6期，2009-2012年每年8期，2013年至今每年10期。本文采取目的性抽样中的一致性抽样原则，选取了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数据库中英国《高等教育研究》2005-2014年的全部论文共837篇，剔除了书评、会议综述、社论、勘误等类型文章，共采集76期613篇文章，文章数量随着每年期数的增加而呈现出不断增长的趋势，样本采集数据详见图1。为确保检索结果的准确性，本文对613篇文章逐一进行规范化编码、整理，根据文献计量学的定律和计算方法，利用EXCEL和SPSS统计软件对全部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图1英国《高等教育研究》2005-2014年样本数据年度分布

（二）分析方法

本文对采集的学术成果进行了文献计量学和内容分析法的统计分析。文献计量学方法是以本研究领域文献的外部特征为研究对象，采用数学与统计方法探索学科文献的各种特征及量变规律，以此来描述、评价和预测本领域的研究现状及发展趋势。内容分析法是一种对具有明确特性的传播内容进行客观、系统和定量描述的研究技术，可用来统计分析本领域研究的文献量、作者以及研究主题等分布情况，用数字来表现样本的内容特征。[1]本研究的分析框架既包括文献年度分布、作者分布、国家/地区、科研机构、H指数等定量指标，也包括关键词、研究主题及前沿领域等定性指标。其中，研究主题的划分主要借鉴了该刊主编马尔科姆·泰勒（Malcolm Tight）对高等教育内容维度的八项分类，以及国内学者别敦荣教授对中国《高等教育研究》期刊分析的15个领域划分[2]，形成了对英国《高等教育研究》主题分析的类别，包括学生发展研究、课程与教学、学位与研究生教育、高等教育政策、教师专业发展、高校内部管理、学术与科研、教育教学评价等主题分类，共15项。

二、数据统计与结果分析

（一）核心作者群及其机构分析

作者发文数量既是作者在某学科领域研究能力的体现，其代表性作者群体也能反映该学科领域的研究趋势。为了解国际高等教育领域研究人员的研究能力，把握当前高等教育研究领域的深度和广度，本文对英国《高等教育研究》2005-2014年的代表性作者群进行了统计，详见表1。

根据普赖斯的理论，只有当核心作者发文量约占总发文量的50%时，该学科的高产作者群才算形成。从表1数据可知，英国《高等教育研究》的核心作者群特征并不明显，十年中发表4篇以上的作者仅有7人，瞬时作者较多，高产作者较少。同时，发文数量在2篇以上的作者有122人，占全部文献数的20%;发文数量在3篇以上的作者有17人，占全部文献数的2.8%，其余均为发表一篇的作者。当然，表1中作者的H指数①虽不高，是因为仅反映其在本期刊中的科研绩效，同时上述作者均是对高等教育领域进行了长期的关注和研究，是当前该领域比较有影响力的学者，有效发挥了对本领域研究的前沿引领价值。

表2为英国《高等教育研究》2005-2014年间作者所在研究机构的发文量排序。结果显示，发表论文数量排名前5的研究机构中有3家来自英国，排名前10的研究机构中有4家来自澳大利亚，且文章数量均在10篇之上，表明了上述机构在高等教育研究领域中占据主导地位，比如排名第一的伦敦大学发文22篇，因为伦敦大学是欧洲最重要的高等教育研究中心之一，其教育学与牛津大学并列英国第一。

从H指数上看，排名前3的均是英国的大学，分别为伦敦大学、兰卡斯特大学和英国开放大学，最大引用数分别为42、90、56。我国香港大学发文数排名第9，最大引用数为93，排名第一，表明了香港大学在国际高等教育研究领域中具有较高的学术影响力。

（三）作者所在国家/地区分析

本文收集的613篇文章分别来自于45个国家/地区，多数为以英语为官方语言或者作为第二必修语言的国家，在数据统计中也呈现出向少数几个国家/地区集中的趋势，详细数据见表3。

表3英国《高等教育研究》作者所在国家/地区分布

国家/地区论文篇数占比累积占比H指数最大引用数英国22336.38%36.38%21347澳大利亚12520.39%56.77%1756美国376.04%62.81%537南非304.89%67.70%617芬兰264.24%71.94%790荷兰254.08%76.02%822中国243.92%79.93%993新西兰233.75%83.69%924瑞典213.43%87.11%663加拿大172.77%89. 89%48合计55189. 89%由表3可知，英国《高等教育研究》期刊以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文章居多，在全部613篇论文中占56.77%，其次为美国、南非和芬兰等英语语种国家，排名前5位国家的文章共占比71.94%。其中，来自中国的文章有24篇，占比3.92%，多数为香港地区作者所发，内地作者只有4篇，分别来自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厦门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从不同国家的H指数看，英国排名第一，H指数为21，即有21篇文章的被引用次数达到或超过21次，其次为澳大利亚、中国、新西兰，H指数均在9以上。从最大引用数来看，英国排名第一，中国排名第二，芬兰排名第三，可见论文篇数与被引用数量并没有明显的相关性。

（四）高被引频次论文分析

论文被引频次反映了论文成果的受关注程度和学术影响力，是评价学术研究的重要量化工具。引文分析的方法能够比较准确地反映论文的研究水平和质量，而且指标可靠、易于获取，也能反映学者们的学术关注点，是探索国际高等教育领域研究热点和发展态势的重要依据。

根据表4可知，当前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热点包括教学评价、学生学习、教学方法、课程设计、高深学问、信息技术、教师发展、学术研究等主题，研究对象涉及到了高等学校、大学教师、在校学生、社会机构和信息通讯技术等。其中，被引频次最高的是思克莱德大学Nicol，DJ教授关于形成性评价和自主学习的文章。形成性评价自上世纪60年代提出，一直是高校教学质量评估的焦点，在当前互联网背景下，通过学生在线互动、反馈、参与的形成性评价已成为新的研究热点。从论文刊载的年度分布看，多数论文集中于2005-2007年间，并没有发生文献计量学中的“学术文献老化”现象。从刊发文章的作者分布看，以英国、芬兰、澳大利亚为主，其中有一半作者来自英国高校，再次表明了英国高校在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的重要学术影响。

（五）论文高频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是学术论文中最能揭示研究主题、反映主题信息特性的词汇或短语，是检索科研成果的必备元素，可以通过关键词统计分析某一时期某个领域研究现状的总体特征、学术热点和发展趋势。本研究对613篇论文的全部关键词进行统计，经过分类、归纳和整理，并剔除高等教育、研究、大学、反思等无实质意义的词，共采集了出现频次大于5的31个关键词。

根据表5可知，词频超过10次的有6个，分别是博士教育、评价、博士监督、学术身份、学术成绩和反馈，集中反映了国际高等教育领域中对博士教育、学术研究和评价反馈的热点关注。通过对表5中高频关键词间的相互联系可知，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前沿领域集中在四个方面，一是关于学生学习、研究生教育的研究，主要包括学生学习、学生参与、学生经验、博士生教育、博士生监督、国际学生等方面;二是关于学术研究、教师教学的研究，主要包括学术身份、学术诚信、学术成绩、科研训练、定性研究、教学实践等方面;三是关于大学管理、教育评价的研究，主要包括大学治理、拓宽参与、制度变迁、评价、反馈、激励、质量保障等方面;四是高等教育研究的其他主题，主要包括国际化、多样化、性别、伦理道德、剽窃、实践社区等方面。根据上述分析可知，国际高等教育领域中研究选题多数是对某一具体、特定问题的微观、应用性研究，也有部分对大学治理、国际化、学术研究等高等教育发展宏观问题的关注。

（六）论文在各研究领域分布

为全面了解近十年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主题分布，本研究对613篇文献的题目和摘要进行了逐一梳理，采取了内容分析方法进行逐年统计，统计结果见表6。

分析表6可知，近十年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主题集中在“学生发展研究”、“课程与教学”、“学位与研究生教育”、“高等教育政策”、“教师专业发展”、“高校内部管理”、“学术与科研”、“教育教学评价”等（文献数量大于40篇）方面，共计513篇，发文数占论文总数的84%，可见上述领域基本反映了当前国际高等教育领域学者们的研究热点。下面选取4个热点主题进行内容梳理。

1.学生发展研究。学生发展研究一直是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重要主题，从近十年的数据走势看呈现出逐年增加的态势，表明未来以学生学习为中心的研究仍将十分活跃。本研究主题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学生学习，包括学习方法策略、学习风格及模式、学业成绩、学术写作、思维路径、概念图、实践学习、团队及自主学习、同行中介学习等研究;二是学生情感体验，包括学生情感差异、学生欺凌、认知方式、学习心理、学习动力、心理契约、课程体验、成功知觉、学术素养、同性恋学生等研究;三是学生管理，包括学生特征调查、学生转型、论文剽窃、学生参与管理、学习管理清单、残疾学生支持、学生辍学、学生就业指导、学生志愿者、时间管理等研究。

2.课程与教学。课程与教学是英国《高等教育研究》的重要栏目，也是当前国际高等教育改革和发展的核心内容，近十年得到学者们的持续关注。86篇文章的研究主题主要分两个层面，一是课程改革与建设，主要涉及课程概念、课程设计、课程经验、创意艺术课程、学生选修课、跨国高等教育课程、知识结构与课程、专业学位课程、专业入门课程、不同学科课程建设等内容;二是教学理论与实践，主要涉及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方法，嵌入式、参与式教学法，教学情绪、决策、评价、反思及研究，辅助教学、整合教学、教学案例、教学工具、教材使用、信息技术与教学等内容。

3.学位与研究生教育。该主题74篇文章中有49篇是关于博士生教育的研究，占全部样本文章的8%，是近十年中对单一具体问题研究成果最集中的领域，也反映了当前国际高等教育领域对高层次创新型人才培养的关注。研究主题主要涉及博士生的考试选拔、监督管理、课程与实践、就业与发展等管理事务，也包括博士生学习优化、学位论文及文献综述写作、论文评价、导师指导、学术能力培养等学术事务，还包括专业博士学位、在职博士、剽窃监督、学位管理政策等内容。此外，本主题还涉及了本科、硕士学位的论文写作、导师指导、学术能力培养及监督管理等内容。

4.高等教育政策与高校内部管理。高等教育政策与高校内部管理均是影响和保障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内容，是当前国际高等教育领域中的研究热点，本部分将其合并阐述，共有101篇，占全部样本文章的16%。从近十年的年度数据可知，学界对两个领域的关注度逐年增高，英国《高等教育研究》2014年第8期特刊还专门探讨了高等教育政策与管理的热点问题。总的来看，高等教育政策主要关注了不同国家的高等教育改革与政策、公平而优质高等教育、大学组织变革、高等教育转型、制度构建、政策文本研究、政策制定议程、大学与政治关系等。高校内部管理主要关注了研究型大学建设、大学治理、学术委员会、师生民主参与、文化变革、自主管理、知识领导、风险管理、学生组织等内容。

三、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发展态势

（一）研究对象：以大学生为主体，聚焦人才培养

首届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宣言《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动》中指出：“在当今日新月异的世界，高等教育显然需要‘以学生为中心的新视角和新模式。”[3]从近十年英国《高等教育研究》的主题分布可知，学生一直是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热点和中心，而且有逐年增加的态势，体现了关注学生发展及其需求的世界宣言。研究发现，在高频关键词中有6项是关于学生的研究，共出现57次，占全部关键词的23%;在研究主题分类中，关于学生发展研究的文章最多，共有119篇，占全部文献数的19%，明显大于对教师专业发展的研究（占比8%）。其中，研究内容是以学生学习为中心，涉及到了学习动机、学习经验、学习方法、学习风格、学术写作、学业成绩、学习评价、在线学习、学习环境等，研究范围是从大一新生入学到博士生毕业，甚至有社会在职学习人员，但是从数据统计看，对博士生的研究关注度较高，排名前三的关键词有两个是关于博士生研究，也有49篇相关文章，占学生发展研究文章的29%。由此可知，学术界对大学生学习和学术发展的关注度很高，也反映了国际高等教育领域对高层次创新型人才培养的重视，未来仍将围绕人才培养质量提升进行相关研究。

（二）研究主题：以教学科研为核心，深化学理探究

教学与科研是高等学校的两大基本职能，是大学教师学术身份的两个重要方面，教学与科研的关系也一直是学术界探讨的热点话题。通过文献计量学分析可知，课程教学与学术科研一直是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的核心领域，相关文献数量也呈现出逐年增长的态势。一方面，教学是大学的中心工作，是人才培养的核心路径，在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得到学者们的高度关注，比如在课程与教学86篇文章中有71篇文章专门研究教学，在50篇教师专业发展文章中也有一部分是关于教师教学能力的研究。另一方面，大学的基本活动是学习，它主要跟知识打交道、跟真理打交道、跟学术打交道。[4]数据显示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对学术科研的关注度逐年提高，而且在全部31个高频关键词中，有7个关于学术的研究（均以Academic为前缀），共出现54次，占全部关键词频的22%。从发展趋势看，教学研究将进一步关注教学理念、教学方法、教学工具、信息技术、课堂评价等主题，学术科研将关注研究方法、大学知识、学术自由、学术身份、学术实践、学术伦理等主题。在未来研究中，不管是一般问题还是具体问题，都将更加关注教学与科研的内在机理，凸显对高等教育学科的学理探究，体现了大学及学者对高深学问研究的本质与使命。

（三）研究方法：强化实证案例研究，突显微观应用选题

英国《高等教育研究》作为一份国际性期刊，主要面向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大学的读者和作者群体，所刊登论文多是基于某个国家、某所大学的某一具体、特定问题的个案研究，阐述国际化、全球化背景中高等教育领域的共性问题，研究结论虽局限于一个小的范围，却有着较大范围的借鉴价值。[5]研究发现，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虽运用了多种多样的研究方法，但是应用最广泛的是实证研究方法，偏实证研究的论文占比近70%，以个案法和调查法为主，占比超过40%。此外，在对613篇论文选题的文本分析中发现，绝大部分论文关注微观领域的具体问题，偏重微观应用类的定量与实证研究，排名前三的选题分别是学生发展、课程教学、研究生教育等具体问题。科学规范的研究方法是保障高等教育研究结论信度和效度的重要基础，也是构建高等教育学科理论体系、增强高等教育学科成熟度和内在底蕴的核心路径。高等教育学科发展不仅需要高等教育思想家的宏观理论引领，更需要多数研究人员对高等教育领域微观问题的实证分析。未来国际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选题仍将是突显以问题为导向的微观应用研究，研究方法上突显以实证研究为主的实践导向，从而形成较为清晰的知识累积和学术传承路径，不断丰富高等教育学科理论，服务于全球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

注释：

①H指数定义：一个科学家的分值为H，当且仅当在他发表的Np篇论文中有h篇论文每篇获得了不少于h次的引文数，科学家剩下的（Np-h）篇论文中每篇论文的引文数都小于h次。根据H指数的定义，假如一个研究人员的H指数为9，则意味着他发表了至少9篇论文，并且仅有9篇论文的被引次数不少于9次。

参考文献：

[1]王月嘉.近十年我国学前教育公平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D].西北师范大学，2012.

[2]别敦荣，彭阳红.近10年我国高等教育研究的现状与未来走向——以《高等教育研究》 ? ?刊发论文为样本[J].高等教育研究，2008（4）：65-72.

[3]汪志国，于志明，马献力.新建地方本科院校应用型创新人才培养的路径选择[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3（3）：33-37.

[4]张楚廷.高等教育哲学通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401-402.

[5]侯怀银，郭芳芳.21世纪初国外高等教育研究的主题——对英国《高等教育研究》2001—2006年的文章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07（10）：10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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