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生命伦理学课程建设的思考 |
范文 | 贺竹梅 程焉平 摘 要:在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时代,加强对青年学生生命价值、人生意义、人我关系、人与自然关系,以及生与死等问题的教育至关重要。生命伦理学课程将生命科学知识教育与人文精神培养有机结合,对全面提高学生的科学素养和真善美的精神理念是一种积极探索,对培养大众的伦理思考和抉择能力将起到无以替代的作用。本文从历史责任感培养、科学伦理观培养、情感和道德教育等方面阐述了大学生命伦理学课程开设的重要意义和作用,并在综合我国高校生命伦理学课程开设现状的基础上,对该课程建设与发展进行了思考,期待引起我国高校对生命伦理学课程建设的重视。 关键词:生命伦理学;课程建设;高等院校 2005年以来,我国每年平均至少有上百名在校大学生自杀身亡[1],花季年华,如此脆弱,生命的伦理尊严何在?置父母家人的亲情伦理于何地?自杀现象频发,社会环境影响和个人心理压力等原因各有其责,但生命伦理认知和教育的普遍缺失也难辞其咎。大学校园中,生命伦理热点问题备受瞩目,但有悖于生命伦理原则的观念与行为却随处可见,人与自然之间协调发展的理念在大学生中尚未转化成行为上的自觉与自然。转基因食品是校园和社会中热议的焦点之一,但这种议论多停留在对转基因技术及其产品的“盲目支持或反对”层面上,缺乏独立、客观和理性的分析与认知,有些观点甚至不辨是非,并带有明显的“功利色彩”和“非科学”倾向。凡此种种,无不与青年学生对于生命价值、人生意义、人我关系、人与自然关系,以及生与死的问题认识比较肤浅有关。试想,不讲生态伦理,何以敬畏自然,摆正自身;不讲生死伦理,何以善待人生,理解生老病死;不讲进化伦理,何以完整认知历史,预期未来;不讲亲缘伦理,何以爱戴亲友,尊敬师长;不讲科学伦理,何以减少失误,造福人类;不讲自然伦理,何以知晓人类文化的是非曲直。 一、开设生命伦理学课程对大学生教育的作用与意义 生命科学特别是人类基因组解读以及各种生物技术和生物医学的迅猛发展,对人类生存、幸福和社会发展产生了巨大影響,对当今甚至未来社会各个层面的发展如工程、法律、经济等学科均将产生重大的冲击[2]。为了解决这种生命科学与伦理秩序之间的冲突,从而使科学理性地朝着有利于人类健康发展的方向不断完善,20世纪70年代诞生了生命伦理学[3]。目前,它已成为影响最为广泛的交叉学科之一。 大学生是人类社会具有较强认知、理解和探索能力的群体,是人类健康有序发展的未来动力所在,但同时,他们也可能是锋利无比的“双刃剑”,如若在培养上有所偏颇,对人类社会的负面效应将会更为深远和巨大。目前传统教学课程所培养的各类社会精英,明显欠缺现代生命科学知识和对生命伦理及其相关问题的思考。 生命伦理学有助于解决四个普遍性问题:(1)当科学技术与伦理发生冲突时,如何思考和行动,也就是思考能不能做与该不该做的问题。(2)当我们的行为可能影响其他人或其他生物及其环境的状态或健康时,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我们的着眼点应该在哪儿。(3)应该怎样做才能算是有道德的人,这是每一个社会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4)生命的价值问题,即活着有什么意义,从生物的进化、生命的独特性、人的生老病死及生死观等多方面认识生命的价值,从而形成珍惜和尊重生命的人生态度。 通过生命伦理学课程的学习,学会对生命伦理原则的灵活掌握,对以上问题则会有更多的思考并找到相应的解答。 1.培养历史责任感是高等教育的使命 1948年,著名建筑大师梁思成在清华大学做过一个题为“半个人的时代”的讲演,提出废除文理分科制度,培养全面人才。然而,时隔70年,我国教育依然在“半人时代”中挣扎,且越陷越深。然而,现代社会需要的不是只懂得自然科学或人文科学的“半人”。事实上,全人教育已成为国外一流大学的人才培养理念[4]。 譬如说,生命科学与伦理的交织是不可回避的,因为任何生命科学及其相关技术的重大进展都会带来新的伦理问题,而只有懂得人文科学的生物学家才能具有更理性的思考,科学研究或应用的方向才会朝着健康人类的方向发展;同理,人文学家只有了解尽可能多的生命科学知识,才能有的放矢地对生命科学的研究特别是应用提出有效的伦理学商榷与建议。 生命伦理学从人类的共同利益出发,同时尽可能顾及个体需求。在处理个案时,既要权衡个体与人类群体之间的利益关系,也要顾全人类未来的进化发展。生命伦理学可增强学生的责任意识,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责任感。另外,目前我国的高等教育已深陷功利主义泥淖[5],而生命伦理教育将对此困境的摆脱起到积极的作用。 2.培养科学伦理观是高等教育应尽的义务 当今时代,科学技术的“双刃剑”作用日趋明显,而随着现代生命科学研究对生命本质的介入,使得“双刃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但阻止生命科学的研究和应用也不利于社会发展,因此,如何规范研究以及建立和完善科学伦理,培养新一代科学人健康的伦理观,应该成为高等教育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生命科学的每一次突破都动摇生命伦理的根基,然而,人类不应总是在科学技术将人伦秩序扰乱之后,再去试图将其掩盖,岂不是徒劳无益?这就需要对科技的发展做出一定的预先调节与规范,以达科学与伦理的平衡与共生。 生命伦理学课程以案例为主,着重讨论大众关注并引起广泛伦理争议的生命科学和医学研究领域的重大问题,如转基因、基因组研究、基因编辑、克隆、合成生命、辅助生殖、器官移植、安乐死、脑死亡等,使学生对科学与伦理的相关问题予以更多思考,帮助学生树立科学发展的伦理观,正确对待科学发展与人类社会的关系,这关系到科学研究与社会的和谐进步,是高等院校实现人才培养的重要目标。 3.情感教育是大学教育的必需内容 生命伦理学涉及的主要问题可分成以下四个方面[6]:(1)生与死的控制问题,如胚胎的地位、人工延长生命、脑死亡、安乐死等。 (2)生命质量控制和人的潜力控制问题,如遗传工程、异种器官移植、产前诊断等。(3)人类行为的控制问题如人兽杂交、人种改良等。 (4)生命潜力的发挥和生态平衡的控制问题。由此看出,生命伦理学赋予生命崇高的地位,并用一种动态的方式将生命神圣论和生命质量论、生命价值论三者结合起来,其落脚点在于生命的价值,这就要求落实把生命的尊严和神圣与生命价值和质量结合起来的生命伦理观[7]。这种情感教育正是大学教育所必需的,也是生命伦理学的最终目标。生命伦理学把生命的价值及对生命的关怀结合起来,加上该课程利用生命科学的丰富资源,结合学生实际和社会热点,切实有效地开展包括正确对待生死问题等在内的生命伦理观教育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生命伦理学四原则即尊重、不伤害、行善、公正是每位公民应具备的品质,这对于当前部分大学生由于缺乏对生命伦理问题思考和生命伦理学原则指导,出现了诸多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与心态、不健康的人人关系和人与自然的关系等,是一种有效的教育补充。教育不能离弃“崇善”的终极关怀和本体价值,不能偏离启迪智慧、提升德性的个体价值[5],毋庸置疑,生命伦理学让生活充满人文关怀、正义关怀和社会关怀,对大学生的人文教育和情感教育是有效的补充。 4.生命伦理教育是大学生道德教育的补充与完善 人类道德的起源与演化和生命伦理密切相关。开设生命伦理学课程的初衷正是为了教育学生尊重生命和关爱生命。因此,生命伦理学课程可以让学生从最基础的层面和不同的视角考察生命的价值和自我行为的规范,从哲学和生命科学等不同角度思考“活着”的意义,即个人“活着”对自己和他人的价值,使学生自觉形成良好的道德观和培养良好的道德行为,从而对我国高素质人才的健康人格培养及社会的健康发展产生积极的作用。 生命伦理学课程可以培养学生理性对待生命科学和医学的发展及对生命伦理问题的判断能力,同时也可培养学生以真善美的价值理想为核心的人文精神,提高学生尊重生命、关爱生命的意识,自觉成为有德之人。 二、我国高校生命伦理学课程建设概况 生命伦理学20世纪70年代初诞生于美国。我国自80年代引入,经过30多年的吸收和消化,已具有相当的中国化元素。特别是通过对转基因食品、克隆、安乐死、代孕等生命伦理问题的讨论,在公众之中已有一定的认识基础。但许多人尚缺乏系统的生物学知识和生命伦理学概念,特别是缺乏将两者综合思考的习惯与能力。 医学伦理学在处理“医患关系、知情同意、过度医疗”等诸多伦理问题过程中至关重要,且与医生的职业道德及责任密切相关,因此,在医学院校中医学伦理学一般作为必修课开设。当今社会更要求医学生树立整体医疗观念,从“以疾病为中心”向“以病人为中心”的观念转变,突破只对患者个体负责,不对社会人群负责的传统医德领域[8]。随着医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突破医学伦理学的传统教学模式和内容,从而使未来医生能解决日常医疗生活中的医学伦理难题和增加社会责任感,已成为趋势。事实上,我国已有部分医学院校将传统的医学伦理学课程向更具广泛意义的生命伦理学课程方向进行了调整[9]。 目前,在综合性大学、师范院校及其他中高等教育中开设生命伦理学课程的学校还不是很多。2003年上海交通大学率先开设生命伦理学[10],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和中山大学等校也相继开设了该课程[9]。此外,在基础教育中亦有尝试,如北京师范大学附中、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等[11]。当然,由于教师的变更(如退休、调离),课程的延续性存在一定的问题。 高校生命伦理学讲授的内容也有所不同。中山大学自2005年开设生命伦理学课程以来未曾间断,授课对象为全校本科生,36学时,于2014年被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评为“大学素质教育精品通选课”。此外,由于将公众敏感的伦理与安全问题融入相对枯燥的专业课程讲授中,可以增加学生的关注和理解,更有利于促进学生对专业学习内容的思考,因此,我们在遗传学课程及教材编写[2]中亦对相关伦理问题进行适当介绍,在生命科学引论课中引入生命伦理学概论,在实验室生物安全和生物工程产品等课程中分别引入基因工程生物安全内容等。这样使生命伦理教育与专业知识内容有机融合,起到相互促进的作用。 下面以中山大学2017年生命伦理学课程内容为例,抛砖引玉。整个学期围绕以下问题展开:什么是生命伦理学及课程宗旨,何谓生命伦理,科学技术是双刃剑,伦理学为何指向生命科学,生命伦理学的基本原则,生命伦理评价,现代生物技术中的主要伦理问题,如何对待转基因技术,基因组研究和基因编辑技术研究中的伦理问题,生命伦理学爱心实践等。 为了充分调动学生的学习热情和增加课堂的丰度与磁性,每堂课安排3~5个学生演讲,演讲主题由学生自己决定,演讲内容丰富,超乎想象,如:论自杀的合理性和道德性,残疾及有缺陷新生儿的救治,代孕的是与非,情感&伦理&遗传—近亲结婚,AI与人权的讨论,中国同性恋状况分析,器官移植,试管婴儿,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生命伦理学,人工流产的是是非非,职业试药人,动物福利和实验动物伦理,艾滋病引发的伦理问题,安乐死,家庭暴力,抗生素的使用问题,变性伦理学,同性恋,从文学和电影等角度探讨生命伦理问题,等等。由于学生的专业背景不同,对问题的看法也有所差异,对课堂起到了极大的补充作用。同时,在课堂上播放一些相关视频,以加强学生视觉感受。 三、我国生命伦理学课程建设与发展的思考 生命科学已深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并对自然环境和生命发生方式等产生重大影响,从人工堕胎到辅助生殖、从医助自杀到安乐死、从基因编辑到优生优育、从基因组研究到合成生命、从同性婚姻到家庭伦理等都无不与人类社会生活密切相关。生命伦理学在表现人类自我进步、自我完善的同时,对传统伦理观也提出了严峻的挑战。因此,让学生知晓引发生命伦理问题的生物科技前沿知识,帮助学生了解生命科学和医学发展中的重大伦理问题,把生命科学知识的教育与人文精神的培养有机地結合起来,注重增强学生生命伦理学的思辨能力和抉择能力,对于学生树立自然科学与伦理秩序的动态平衡观及日常生活都具有重要意义。 中文“生命”一词的含义要比Biology丰富得多[12],它更多的是指life(生活),经常与哲学、宗教、意识、幸福等概念交集在一起。因此,怎样在反映生物伦理问题的过程中涵盖或融入我国的传统伦理学内容,构建适合我国生命伦理学课程的知识体系,即使该课程从Bioethics转变成Ethics for Life,真正起到在提高学生生物科学素养和科学伦理观的同时,培养以真善美的价值理想为核心的人文精神,促进我国生命伦理学课程的发展和高等教育使命的达成需要更多积极的思考。 从终身教育的角度出发,关爱生命和敬畏自然是生命伦理学课程要融入学生生命的一种重要理念。因此,在让学生树立自然界生物平等价值观的基础上,进一步意识到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会受到自然的制约或反弹,敬畏生命也就自然成了人类伦理的一部分。 生命伦理不仅是学术,更是人类生活中的客观现实。在生命伦理学课堂中,不能只列出正反观点将学生当成接受伦理观念的消极容器,而应该启发他们思索和探求真、善、美的真谛。对于生命伦理学这样的课程,让他们学会思考比给出答案更重要。事实上,很多时候老师也给不出完全“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但老师的引导应该具有“发人深省”的作用。譬如说,学生们在演讲中,会涉及一些当代生命科学发展进程中甚至生活中所遇到的道德难题,有些是伦理与法律冲突的问题,学生个人的观点可能不全面甚至发生偏离,对此,老师无须回避,也不应妄加解释,老师只要加以辩证引导即可。 各高校因师资来源及授课对象不同,生命伦理学课程内容的设置会有所差异,这种多元化的教学模式和内容对于生命伦理学课程的发展是有好处的。事实上,老师根据自身的科研经历和生活经历、学校的人才培养方向及不同的授课对象,调整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以达到上述生命伦理教育的目的,并不需要统一课程大纲。但是,开展生命伦理学课程的教学交流,特别是自然科学家和人文科学家之间的交流是非常必要的,这方面的工作还有待加强,一些专业学会如各级伦理学会及各类生物和医学学会等可发挥更大的作用。 目前,生命伦理学课程的教师匮乏,这主要是由于许多专业研究人员不愿意涉及这方面的研究和教学。其实,生命伦理学是为了促进科学的向前发展,是让科学家明白科学研究不是在真空中进行的,而是需要面对不同价值观的人类社会[13]。另外,教师的知识构成欠缺,这主要是由于教师本身也是“半人时代”培养出来的“半人”,因此,提高教师队伍的生命伦理学术水平是当务之急。当然,提高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和教育工作者对于开展生命伦理教育重大作用的认识,同样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 金家新. 全国普通高校在校大学生自杀情况调查研究(2005—2015)[J]. 前沿,2016(11):57-63. [2] 贺竹梅. 现代遗传学教程[M]. 3版.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 [3] 邱仁宗,翟晓梅. 生命伦理学概论[M]. 北京: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2003. [4] 陈德良,边霞. 一流大学建设视角下本科教学问题思考[J]. 中国大学教学,2017(7):13-17 [5] 李志义. 让教育回归本然[J]. 中国大学教学,2010(2):4-8. [6] 杜治政. 关于生命伦理学—伦理学道德观念面临的挑战[J]. 医学与哲学,1986(7):1-6. [7] 金伟琼,陈庆健. 从生命伦理学视角加强高校学生社区自杀预防与干预[J]. 中国医学伦理学,2012(6):822-823. [8] 张晨. 以生命伦理学为体系深化医学伦理学教学改革[J]. 中国医学伦理学,2000(5):43-44. [9] 程焉平. 应对生命科学超速发展开展生命伦理教育[J]. 高校生物学教学研究(电子版),2013(2):37-41. [10] 张利萍,林志新,张雪洪. 开展生命伦理学教学的必要性[J]. 中国医学伦理学,2006(6):65,69. [11] 徐雨,朱玉芳. 高职生物教学中开展生命伦理教育的探讨[J]. 当代教育科学,2009(1):33-34. [12] 范瑞平,倪培民,等. “建构中国生命伦理学”十人笔谈[J]. 中国医学伦理学,2017(1):15-24. [13] Neuhaus CP, Caplan AL. Genome editing: Bioethics shows the way[J]. PLoS Biology, 2017, 15(3): e2001934. [責任编辑:周晓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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