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春秋时期晋国赵氏的复起 |
范文 | 丁磊+范冰玥 摘要:“赵氏孤儿”的故事雏形最早出现在《左传》中,西汉时期司马迁的《史记·赵世家》在对其继承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的加工,但赵氏的复起在其创造加工的情节中显得尤为平淡,但仍可通过赵氏的复起看出社会精神风貌的变化。 关键词:赵氏孤儿;《左传》;《史记》 一、文本中的“赵氏孤儿” 1.《左传》中的详细阐述 《左传》对“赵氏孤儿”的本事有着比较详细的阐述,记载主要如下: 晋赵婴通于赵庄姬。①《左传·成公四年》 五年,春,原、屏放诸齐。②《左传·成公五年》 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乃立武,而反其田焉。③《左传·成公八年》 《左传》对赵氏族灭案的背景缘由、事件经过、事件参与人物、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了详细论述,再现了一段完整生动的春秋史实。从《左传》的史实中,可以提取出“赵氏孤儿”故事的大致轮廓,并且“赵氏孤儿”故事的人物原型——赵武,也在事件记述中崭露头角。 2.《史记》中的故事演化 (1)《史记·赵世家》对“赵氏孤儿”的重新创作 《史记·赵世家》中记载的“赵氏孤儿”故事,其事件轮廓还是《左传》中的赵氏族灭事件,但其呈现出的主旨已与《左传》明显不同,记载如下: 晋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贾欲誅赵氏。……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居无何,而朔妇免身,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宫中……”二人谋取他人婴儿负之……诸将以为赵氏孤儿良已死,皆喜。赵氏真孤乃反在,程婴卒与俱匿山中。居十五年……复与赵武田邑如故。……及赵武冠,为成人,程婴乃辞诸大夫……遂自杀。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绝。④ 由上面的材料可以看出,《史记·赵世家》的记载与《左传》“赵氏孤儿”本事相较,在人物、情节方面有了不少修改。 (2)《史记》中《韩世家》和《晋世家》的相关记载 《史记·赵世家》中“赵氏孤儿”故事无疑具有传奇的色彩,但不仅《左传》中的记载与其有所差别,《韩世家》和《晋世家》中也有与之或相同或不同的记载: 晋景公之三年,晋司寇屠岸贾将作乱……及贾诛赵氏,厥称疾不出。程婴、公孙杵臼之藏赵孤赵武也,厥知之。晋景公十七年……复与故赵氏田邑,续赵氏祀。⑤(《史记·韩世家》) 十七年,诛赵同、赵括,族灭之。韩厥曰:‘赵衰、赵盾之功岂可忘乎?奈何绝祀!乃复令赵庶子武为赵后,复与之邑。⑥(《史记·晋世家》) 由上述材料可见,《韩世家》基本上与《赵世家》故事相同,只是记载较为简略,叙述主角也变为韩厥,强调韩厥对赵氏家族复兴所起的重要意义。《晋世家》记载虽然简略,但从记载时间和事件轮廓来看,所据主要为《左传》。同在一部史书之中,选取材料与记载史实有着巨大差别,使后代学者对《史记》记载的这段史实争讼不已。 二、赵氏的复起 《左传》中赵氏的复族显得十分平淡,仅仅是“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周书》曰:“不敢侮鳏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⑦一席话就解决了问题,首先,春秋时期复族并不罕见,也并无灭族的需求,而且本身对赵氏的征讨可以说是由晋君发起的,原因在于赵同、赵括的“谋乱”,因此晋君可以直接答应韩厥的要求,而参与讨伐的栾氏、郤氏并不需要受到责罚,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晋景公对卿权强大的畏惧和对卿族的让步。赵武成年后还对栾氏、郤氏的贵族进行了友好的拜访,因为这一事件中起决定性的并非个人意志,而征讨的对象也是个人代表下的某宗族而非该宗族本身,其中全无复仇的痕迹,这符合当时春秋贵族社会的风貌,在赵氏复族中起关键性作用的韩厥的话中就说明了这种合理性,春秋贵族追溯祖先甚至可以追溯到三代以上,整个贵族社会依靠宗法以及贵族间的共同认同而不断延续,甚至西周建国都保留了夏商王族后裔并对其进行分封,在春秋时期这种相互认同意识更为明显,对于断绝祭祀的贵族有着强烈的同情,如《文公五年》:“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⑧话语中透露着强烈的同情与悲叹。 然而《史记》中记载赵氏复立的原因则是“晋景公疾,卜之,大业之后不遂者为祟”⑨,强调赵氏复立与晋景公之疾有着直接的关系,实则反映了晋景公对天命的畏惧和对卿权的让步。而韩厥的劝说在战国时期后则没有丝毫效力,延续数百年甚至千年的大族纷纷湮没,祖先的荣耀与功德无法成为一族延续的理由,各个利益集团纷纷对敌对势力进行残酷的歼灭吞并,更谈不上对于血统延续的重视和相互之间贵族式的尊重。《赵世家》中也确实没有这种因素,韩厥的一席话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赵盾鬼魂的威胁以及晋侯支持下赵武对屠岸贾一族的复仇。因此,在《左传》中平淡无奇的一族兴衰成为了《赵世家》里跌宕起伏的复仇故事,充满了对个人力量的渲染和对激昂精神的描绘。 通过分析《左传》和《史记》中与“赵氏孤儿”相关的史料,我们可以得出“赵孤”本事应以《左传》的记载为准,春秋时期贵族精神对宗族的影响并未延续至战国,而汉代《史记》的记载则多受战国风貌的影响,这是春秋到汉代社会精神的一大转变。 注释 ①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819页。 ②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821页。 ③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838-839页。 ④(汉)司马迁:《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1782-1785页。 ⑤(汉)司马迁:《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1866页。 ⑥(汉)司马迁:《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1679页。 ⑦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839页。 ⑧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540页。 ⑨(汉)司马迁:《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1784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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