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暴力书写与男性气质 |
范文 | 本文为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研究课题成果(课题编号:2015B002) 【摘 要】 男性气质是一种社会构建,而暴力是构建男性气质的有效手段。尤多拉·韦尔蒂四十年代的作品见证了美国南方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建构、发展与所经历的危机。作者一方面在暴力叙事中塑造文雅英雄、儒雅家长等男性人物形象,强化了美国南方男性的荣誉和控制。另一方面,在暴力叙事中,韦尔蒂叙写了美国现代男性的彷徨与焦灼,凸显了现代社会男性气质危机这一时代主题。 【关键词】 男性气质;暴力书写;荣誉;控制;危机 一、引言 尤多拉·韦尔蒂是美国当代著名作家,普利策小说奖获得者。1998年,“美国文库”出版了她的作品全集,打破了“美国文库”过去只选已逝的经典作家的传统,在美国文学界引起了轰动。《美国文学巨人作品》系列丛书的出版使韦尔蒂跻身于马克·吐温、惠特曼、爱伦·坡、福克纳等美国文学巨人之列。 尤多拉·韦尔蒂的语言简练,叙事平缓,她将自己置身其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静地观察,娓娓道来。她的独特的叙事策略往往让她作品中的暴力书写被弱化,甚至有评论家批评韦尔蒂拒绝正视南方的暴力与种族仇恨,在作品中有意美化已逝的美国南方社会。所幸的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评论界对韦尔蒂的作品的評论发生了转向,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意识到韦尔蒂作品的政治性。本文从韦尔蒂作品中的暴力书写着手,探讨其暴力书写与支配性男性气质,即美国社会中产阶级白人男性气质之间的关系,从而更好地展示韦尔蒂作品的政治性和现实意义,揭示韦尔蒂作品的颠覆性实质。 二、暴力书写中的男性气质构建 男性气质是在社会和历史架构中被建构形成的。依据康奈尔的观点,男性气质“既是在性别关系中的位置,又是男性和女性通过实践确定这种位置的实践活动,以及这些实践活动在身体的经验、个性和文化中产生的影响。”[1] 上世纪四十年代是韦尔蒂多产的年代,其主要作品《绿帘》(1941)、《强盗新娘》(1942)、《三角洲婚礼》(1946)、《金苹果》(1949)等都是在这一时期出版。韦尔蒂40年代的作品以描写南方小镇上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为主,家庭是韦尔蒂笔下的核心单元。在传统的南方社会,男性是一家之长,管理和统治着整个家族并保护家族里的小孩、女性,并对黑人奴隶实行控制。男性是权力、力量和勇气的化身;女性柔弱、圣洁,拥有虚弱的自我,是男性的财产兼保护对象。在男性对女性的管理和控制中,暴力往往成为必要的手段。在美国南方女性眼中,白人男性对女性对统治也往往借助暴力,因为父权制授予男性的权利,让白人男性可以“在楼上踢白人女性,在楼下踢黑人女性;让白人女性和黑人女性都处在他们的控制之中,这对 他们来说是一种荣誉”。[2] 荣誉需要用行动来证明,正如男性气质需要在社会关系中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证明。韦尔蒂作品中的暴力书写是男性构建其男性气质的有效手段,正如荷恩(Heam)所指出的“暴力既是塑造男性气质的重要资源,也是性属差异产生和再生产的途径。”[3]《强盗新娘》中韦尔蒂通过叙写吉米·洛克哈特的抢劫和强暴事件构建起吉米的文雅英雄形象,即欧洲儒雅家长和美国拓荒时代的“野蛮人”的理想结合。吉米·洛克哈特的双重身份——温文尔雅的绅士与粗野的强盗——的并置使吉米的野蛮与暴力被浪漫化,并美化了美国男性在拓荒时期对当地印第安人的野蛮行径。《三角洲婚礼》中乔治·费尔柴尔德不顾生命危险,制止黑人之间的武力争斗构建的是美国南方家长的形象。乔治儒雅谦恭,品德高尚又自我克制,但也不失家长权威,他是费尔柴尔德家族的核心人物,承担着保护家族荣誉的责任,同时也是家族荣誉的代名词。在美国南方,荣誉是男性气质的核心内容,家族男性只有在维护家族的荣誉不受损害,保护家族人员安全的情况下,才能真正构建起其男性气质。《金苹果》中金·麦克莱恩通过重复出现的对女性身体的暴力伤害事件构建起金·麦克莱恩宙斯式的、拥有无限男性魅力的形象。在摩根纳镇,金·麦克莱恩来无影,去无踪,他到处游荡,四海为家,也“没有人知道让他有多少孩子”。[4]她在摩根纳树林里引诱斯诺蒂·麦克莱恩,在斯塔克家的森林里用身体和感官侮辱马蒂·威尔,和雷尼太太也隐约有某种关系。总之,他肆意妄为,“想什么就要得到什么”。[5]金·麦克莱恩的暴力和所作所为使金被神秘化,他成了摩根纳镇的宙斯般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 三、暴力书写中的男性气质危机 詹姆士·梅赛斯米特认为,当男性缺少展现男性气质方式时,暴力往往成为最便捷的选择。[5]在韦尔蒂的作品中,暴力为男性气质服务的同时,更多的是消解男性的英雄形象,凸显男性的身份焦虑和气质危机。 《绿帘及其他故事》中失业的霍华德刺死待产的妻子玛乔丽是工业社会对男性的异化的隐喻。在工业社会,特别是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几乎每四个男性中就有一个失业。工作领域,这一展示男性气概的场所已被危机所笼罩。在机器面前,男性显得如此渺小,而一个男人一旦无法承担支撑家庭的责任将被认为一无是处,“如果一个男人在他妻子怀孕的时候,不能给与她保护和照顾,在她需要他照料的那几年不做任何事,那他还不如一个牲畜”。[6]霍华德的极端暴力瓦解了男性在家庭中的统治地位,男性不再是家庭中的中坚力量,而更像是一头被困于囚笼中的猛兽,愤怒而彷徨,失去理智与人性。 在美国南方,传统的性暴力叙事(rape narrative)是彰显白人男性气质的有效途径。暴力的实施者往往是黑人男性,白人男性是白人女性的保护者。借助性暴力叙事,白人男性传达的是其在“社会、政治、经济中的优越性以及对白人女性、黑人女性的性特权”。[7]对女性身体的性暴力伤害是韦尔蒂作品不可回避的主题,但在韦尔蒂的作品中,白人男性是暴力的施动者,而女性往往是暴力事件的受害者。韦尔蒂对性暴力事件的叙写是简练的,似有似无的,往往是一句话式的描写,她用更多的笔墨来描写暴力实施者和受害者对暴力事件的回应。《金苹果》中金·麦克莱恩的强暴事件在构建其男性气概的同时,更多传达的是男性对自我身份的不确定性;兰德尔·麦克莱恩对女性的身体暴力叙写的是男性面对女性构建其自我身份时的彷徨和焦虑。《三角洲婚礼》中乔治·费尔柴尔德强奸白人女孩是男性表达对自我的诉求——乔治生活在费尔柴尔德家族女性的凝视之中,被作为英雄置于神话之中,而他的个人需求和欲望被压抑和忽视。韦尔蒂作品中的男性似乎只有通过对女性身体的暴力伤害才能证明自身的力量和价值。 韦尔蒂四十年代的作品几乎都传达了相同的主题,面对社会的变迁,传统积极主动、英勇刚毅、有理想、有责任感的男性英雄形象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所适从、焦虑不安,甚至是绝望的男性形象。这些男性借助暴力,试图恢复其支配性男性气质,但在暴力叙事中,韦尔蒂构建的是他们或虚假、或虚弱的男性气质,从而颠覆传统男性叙事。 四、结语 在韦尔蒂的作品中,暴力成为一种普遍意义上的生存景观,几乎是所有人都或明或显存在的一种普遍人性。韦尔蒂以自己独有的方式书写着这种“普遍人性”,书写着她所熟悉的密西西比州,关注着密西西比州的社会现实。她笔下独特的暴力叙写是对美国南方社会的本真反映。荣誉和控制是美国南方男性气质的核心,为了维护家族和自身的荣誉不受侵害,南方的白人男性借助暴力来实现对南方社会的控制和管理。暴力被视为男性构建其自身气质的有效手段,但同时,在韦尔蒂的暴力书写中,男性更多展现的是对其自身身份的焦虑。男性不惜一切手段,来证明其男性气质的举措传达的是男性或许正慢慢失去他们对女性的控制,也正慢慢失去他们的英雄气概。 【参考文献】 [1] R.W.康奈尔.男性气质[M].柳莉、张文等译.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115. [2] Hall,Jacquelyn. Interview with Alice Spearman Wright[C].// Southern Oral History Program Collection. 1976.49. [3] 詹俊峰,洪文慧,刘岩.男性身份研究读本[M].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452. [4][5] 韦尔蒂.金苹果[M]. 刘洊波,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97. [6] Messerschmidt, James W. Masculinities and Crime: Critique and Reconceptualization of Theory[M]. Lanham: Roman& Littlefield, 1993.36. [7] Kimmel, Michael. Manhood in America: A Cultural History[M].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146. [8] DuRocher, Kris. Violent Masculinity: Learning Ritual and Performance in Southern Lynchings[J]. Southern Masculinity: Perspectives on Manhood in the South since Reconstruction. Craig Friend ed. Athens: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9.46-64. 【作者簡介】 何小香(1979—)女,浙江淳安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美国文学、英语教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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