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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中关村的发展好不好要看创新环境好不好
范文

    段永基

    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之际,很多人问我,在中关村的发展中,四通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开创了很多第一,特别是在制度创新方面。在当时的年代,四通是怎么做出那么多“第一”的?这其中有什么背景和故事?我希望通过这篇文章和大家分享一下。创新是被逼出来的

    其实很多事情和大家的想象不一样,我们不是自己主动创新创造的,而是被逼出来的,因为当时四通的体制本身与社会管理体制完全不相容。

    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农村开始的,要害就是把土地的所有权、经营权、收益权分开,然后把土地的经营权和收益权完全放给个体承包的农户,很有成效,所以胡耀邦总书记就号召:“包”字进城。“包”字进城,这句话很直白、很简单,但它却有极深刻的经济学内涵:既把企业、个人创造财富的责任完全交给了承包者个人,当然收益也归其所有,也就是说政府要为每个社会成员创造发财的机会、创造他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机会。

    这种包产到户的风刮到城里以后,就出现了一些类似的工业组织,最早像华夏硅谷、京海、科海等等,他们实际上是国有民营的,就是把所有权和经营权、收益权分开的企业形态。

    四通就比较特殊,四通当时叫做“民有、民办、民享”,最早我们是这么提的。“民有”是我们自有的,不是国有的,四通没有政府、国企一分钱的投入;“民营”是我们自主经营的;“民享”是最后收益也是我们自己的。

    这种体制,和当时全中国的社会经济管理体制是格格不入的。我们在资源配置和市场许可方面都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我们必须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努力。

    在计划体制的冰天雪地里,去找一些有空隙的地方,在国有产权一统天下的大宏观环境下,找到一些体制不管,方便我们去发展、去努力的地方。

    我们这些人出身背景都是技术人员,所以我们就比较倾向于高科技领域,当时计算机刚刚兴起,以“第三次浪潮”为代表的信息技术革命正在形成,但这个领域的管理还没有形成。所以我们就从这个领域突破。

    四通最早做的是打印机的中文化,外国出了很多打印机,计算机要打印文字出来,但是打不出中文,我们就利用我们的资源优势,把很多这方面的优秀人才聚集起来,编写出一个能在打印机上打印中文的软件,然后在全中国卖能打中文的打印机,就这样掘到了我们的第一桶金。

    所以说,是因为这种企业本身的制度和整个社会的经济管理体制的冲突,使得我们这些人不断地去寻找一些突破,来求得公司的发展。四通的很多个第一的产生,根本原因在这。“四自原则”的提出

    四通给所有的民营企业立了一个标杆,在体制上突破了许多束缚,当时的许多口号,比如“四自原则”,都是四通最早提出来的,有人问我当时是怎么想出这些口号的呢?

    其实,“四自原则”也不是我们四通这些创业者凭空创造的,是当时在海淀区委书记贾春旺同志启发下逐步形成的。

    中关村在四通之前已经有了华夏硅谷、京海、科海、信通,但他们都是大院大所投资的,或者是大院大所和海淀区政府合资的。

    所以贾春旺同志就提出,能不能动员一些知识分子,辞去公职,不端铁饭碗,只端泥饭碗,看这种模型能不能发展。所以就动员了四通的创业者们依照新模型来创办企业。

    四通和当時所有的公司都不一样,我们来四通都是辞去公职的,贾春旺同志还讲了一句很著名的话。

    有些共产党员要辞职,要到四通,单位就说,你要辞职我就开除你党籍。贾春旺同志讲,如果因为参加四通被开除党籍,到四通以后重新发展入党,党龄连续计算。后来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党章里也没有这一条啊,他当时说,反正我是区委书记,我就这么定了。

    因为这种特殊的背景,四通没有铁饭碗,我们的公司垮了,是没有人发工资的,我们所有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要靠自己的双手。这就迫使我们要做各种各样的努力,这就是我们比中关村其他公司都拼命的原因,因为完全是自己的,我们是自由组合的。因为你如果不自由组合,人家不愿意来啊,我们是没有工资保证的公司,资金当时也是自筹的,没有政府给投资。政府也不给我们许可证,也不给我们特许经营权利,这就是当时在国内产生很大影响的“自由组合、自筹基金、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四自原则的形成过程。

    四通不仅在制度上创新,也在技术上创新。计算机技术的引入,也是从四通打字机开始的。四通打字机的想法是日本三井物产给我们提议的,他说在信息化时代到来的时候,在联合国总部,要找中国代表团很容易,为什么?因为打字时噼里啪啦拼命响的就是中国代表团,别的国家都用电子打印了,唯独我们还用老式打字机打印,所以你们应该搞中文电子打字机,中英文打字机。

    在我们开始之前,全世界已经有几个国家在做这事了,一个是意大利,他们已经在研究中英文打字机;一个是日本的理光集团,也在搞中英文电子打字机的研究;还有一个是以色列,以色列有一个大企业家因为跟中国非常友好,也在做中英文打字机。

    所以我们也是受国外先进技术的先导者的影响,开始做这个事情。当然我们比他们都有优势,所以我们做得比较成功。开股份制改革先河

    现在很多四五十岁以上的人,对四通都有感情的。或许他们已经忘了当时四通是做什么的了,但对于当时的口号都一定记忆犹新。四通的成功,除了所有制,还有个人的解放。

    在各种生产要素里边,最核心的生产要素是人,四通这种体制容易激励人的创新、创业热情。

    之前,我们所在的科学院,国家机关是有人安排你的工作,有人保证你的生活的。来到四通之后,没有人安排你的工作,也没有人保障你的生活。怎么办呢?只能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劳动去创造财富,去解决自己的生老病死、衣食住行,甚至去解决自己的事业发展,自己的理想追求。所以,公司对员工提出:你有多大本事,能翻多大筋斗,公司就给你铺多大垫子。

    这样,公司的员工创新、创业的热情被充分激发了,积极性被充分调动,干部、员工都主动积极地找市场、找技术、找发展的机会。

    在解放人的过程中,我们也认真地研究了人的创造精神,人的工作热情的最大的驱动力是什么?最大驱动力实际上是所有权的激励。所以我们很早提出了股份化。

    我们在企业发展过程中,因为特殊的体制,以及我们这种体制和当时的社会经济管理系统的矛盾和冲突,迫使我们不断地为企业的生存和发展,积极主动地找机会、找市场,想着怎么和国际接轨,同时要不断激励职工,激发他们的创造热情,激发他们的工作干劲。我们不断琢磨这些东西,就产生了所说的很多个第一。提出二次创业

    后来我们为什么提二次创业?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程度越来越大,我们对国外的技术,对国外的企业、对现代经济越来越了解。

    当时,我们在讨论什么叫国际化,我说把臭豆腐卖到全世界,这不叫国际化,像王致和臭豆腐都已经卖到全世界了,把海天酱油卖到全世界也不算国际化。国际化是什么?是要在国际范围内,有能力组织资源、组织资金、组织技术、组织人才、组织市场、组织各种合作伙伴,这才叫国际化。

    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前后办了18家中外合资企业,我们的合作外方都是世界500强,没有一家例外,日本的三井、三菱、富士通、松下,欧姆龙,美国的微软、康柏、NCR、TRW等等。我们意识到,一个企业要发展,必须形成在全球组织资源的能力,但是当时我们能力有限,所以我们就与巨人同行。

    到后来,我们觉得,光做贸易跟外国人合作,光把外国产品拿进来卖,不是长久之计。这样的企业是建在沙滩上,必须做产业化,所以就逐渐形成了四化。第一,要激励员工的创造热情和工作激情,要股份化;第二要大船结构,搞集中经营集团化;第三要产业化,第四要国际化。

    所以,我们二次创业搞四化,就是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潮流,就是看到我们自身的弱点。提出四化战略的过程,没那么复杂和神秘,都是被逼出来的。创新需要各级党委和政府的支持

    四通的创新突破也经历了很多困难,无论是从技术、人员、制度各方面,都遇到很多困难,这个过程中不得不说,我们各级党委的领导,给了四通给了中关村巨大的支持和帮助。如果没有方毅、李锡铭、宋健、贾春旺、张福森、胡昭广、沈仁道……这些领导同志在关键时刻的支持和帮助,可能就没有今天的四通,也没有今天的中关村。

    他们都有非常强烈的改革意识,也有非常勇敢的责任担当。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支持四通是冒风险的。

    1984年,我们刚成立,中关村就有十几个教授给党中央写信告状,说四通等企业倒卖科学院的物资,倒卖外汇。1884年底,就有了工作组检查四通,当时李锡铭同志挺身而出说,他们刚办,让他们试试看吧,就这样才把中关村保下来了。

    李岚清同志当时说:中关村是综合改革试验区,说你们想要什么政策中央都给。江泽民总书记也非常重视中关村,每年都来。当时贾庆林同志请纳斯塔克总裁吃饭,问他:硅谷是怎么成功的?他说:“没有纳斯达克就没有硅谷,我们只要够标准立刻去上市,不要营业额,不要利润,然后就有大的资金支持。”

    贾庆林提议和纳斯达克合作,搞一个中关村的纳斯达克。我说:“贾书记,金融政策咱们北京市定不下来,是中央定的政策。”

    他生气了,一拍桌子说:“要政策是我的事,你去策划去,跟他再搞合作。”我们搞了个中关村技术交易平台。

    台湾新竹学习硅谷很成功,但开始时那里也没有VC、没有纳斯达克那样的交易平台。后来,在交通银行下面专门成立一个交通银行开发部,这开发部的管理体制和银行不一样,由他们来作为一个政府鼓励的VC,来吸引美国投资基金进来,并成立了OTC交易平台,新竹就发展了。

    仿照纳斯达克成立了“中关村技术交易”公司后,我还去请了当年新竹交通银行开发部第一任总经理来任职。但后来组织部干部说,老段是民营企业,来管理这公司等于黄鼠狼看鸡窝。这样,这家公司的管理就交给组织部门信任的干部了。整个过程受到体制的限制,很多构想都无法实施。

    我再舉个例子,就是创办青年创业投资基金,科大讯飞就是我们第一个投的,联想跟着进去投的。可是我一走,立刻平价就卖掉。科技创新应得到资本的支持

    科技创新与金融应该是紧密结合的,没有资金的支持也没法儿创新。在科技创新的过程中,我们了解了硅谷的情况、了解了新竹的情况以后,我们觉得科技创新最后要到产业化、规模化,最关键的是资本的支持、金融的支持,所以必须和资本市场结合。

    第一,四通最早决定上市,在1992年就开始策划,谋划打通和国际资本市场的通道。打通这个通道之后,可以融一笔钱,但更主要的是,按照条例,上市公司管理必须严谨、规范,这对企业的发展壮大更有意义。1993年,我们成功上市。

    第二个,就是内部的激励问题,要不断地推进股份制。经济学研究证明对人类的创造力,拼命精神的激励,最根本的问题是产权;在产权没明晰之前,可以把收益权明细。所以我们内部的管理体制,实际上是一种收益权的私有化改造。

    但是,这样依然不够彻底,所以还得进行产权明晰。1998年,我们得到朱镕基总理的批准,搞了中国第一例民营企业MBO,当时的方案不理想,因为国务院的规定是全员持股,可如果全员持股,人家只有1%、2%的股,跟没有差不多。但按照当时的现行政策,只能这样做。

    后来我们内部搞了一个流通制度,通过内部流通的方式,让股权相对集中,就真正完成整个股权的私有制改造。四通的许多创新要结合国内的政策才能在有创新的同时,有了可操作性。发展快主要是政策环境好

    中关村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但不管分多少个阶段,我觉得,发展快的时候都是政策环境比较好的时候,发展慢的时候,都是创新环境建设不够的时候。

    发展快的阶段,主要政策环境好,当地的区委、区政府的领导、管委会的领导,不断为我们争取创造,让我们有一个有良好营商氛围的小环境,允许我们实验。其次,是领导帮我们去公关,什么政策不合适,应该怎么去改,帮助我们和主管的政府部门去沟通、去努力。

    相比起来,那些帮助做产业规划、招商引资,要点地、要点什么优惠,都不是太重要了。

    怎么保护科技人员的创新和创业的积极性,怎么激励他们创业和创新的激情,怎样保护他们的知识产权,是中关村发展的一个关键因素。因为中国的要素资源都在政府手里,如果政府比较支持,创业环境就会比较好,中关村就会发展的快。

    现在已经到了大数据时代、共享经济时代,中关村应该高度重视。大数据时代对人们的思维方式、管理模型都提出了挑战。我觉得相关部门应该认真研究,在这个时代,创造什么的政策环境,提供什么样的行政资源支持,才能让大数据时代来临的时候,让一些公司脱颖而出。

    现在想的不应该是今年明年的事,应该想五年以后是什么样的,然后去培养这样的企业,在这方面着力,才能走在前头。

    在大数据技术的有力推动下,在共享经济业态正在蓄势待发、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浪潮迅猛发展的新时期,希望中关村,希望年轻的中关村人,继续发扬在中国改革开放大潮中,勇于探索、敢于创新,开风气之先的引领作用。实现伟大祖国2035年的宏伟目标,再创辉煌。

    (责任编辑 庄双博)

    作者系四通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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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3 2:2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