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重重希望犹存

    朱水飞 李丹

    中东剧变已经历六个年头,许多国家引入西式民主,不仅未能实现所谓“民主”、“自由”,反而使地区陷入“乱而不治”“破而未立”的尴尬境地,催生更多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引发教派纷争、民族矛盾、政局动荡、经济下滑、民生凋敝。“走什么路”成为摆在各国面前的艰难抉择,地区国家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仍然任重而道远。

    2016年是中东剧变后的第六个年头,西亚北非地区形势动荡依旧,热点问题与权力争夺相互叠加,恐怖主义影响与危害持续“外溢”,域内外大国折冲较量更趋激烈,地区政治生态和力量对比复杂演进。与此同时,地区经济持续低迷,民生依旧困顿,但是民心思定,求和平、要发展、促民生是各国民众普遍而强烈的诉求。各国仍在艰难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实现和平稳定、发展转型之路漫长而曲折。

    地区反恐形势

    出现新进展

    一方面,地区反恐斗争取得新进展。一个时期以来,美国、欧盟、土耳其、沙特以及俄罗斯、叙利亚、伊朗竞相在地区进行反恐行动,但各自为战,并未形成合力。2016年,美、俄分别主导两大阵营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加大对“伊斯兰国”的打击和围剿力度,并取得明显进展。在国际社会持续的军事打击下,“伊斯兰国”在叙利亚、伊拉克的扩张势头得到遏制,控制区域不断收缩。另一方面,“伊斯兰国”实力犹存,恐怖分子“分散化”趋势更加明显。随着大批外籍“圣战者”回流本国,恐怖活动从叙、伊两国不断向大中东地区及欧洲、中亚、东南亚等域外扩散。土耳其数次遭受重大恐怖袭击。埃及民航客机疑似遭恐袭坠毁,教堂遭“伊斯兰国”极端分子自杀式袭击。利比亚国内局势动荡,成为恐怖分子的新基地。突尼斯多次延长全国紧急状态。阿尔及利亚也加大了围剿恐怖分子力度。一年来比利时、法国、德国等接连遭受暴恐袭击,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此外,与以往相比,恐怖组织活动更加频繁,范围更加扩散,方法更加多样,对地区和全球安全的影响更加突出。

    叙利亚问题走向出现重大变化

    随着俄罗斯加大对叙利亚的军事介入,以及黎巴嫩真主党、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等什叶派武装参战,叙国内政治军事形势向有利于巴沙尔政权的方向转变。2016年,叙政府军先在叙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城西站稳脚跟,并不断攻克城东的反对派武装地盘。同年12月,政府军持续发起攻势,并完全收复阿勒颇,叙战事出现重要变化,巴沙尔政权基本稳住阵脚。至此,政府军收复了包括阿勒颇在内的多座重要城市,基本构建起“环首都”安全区,阿勒颇地区的反政府武装损失惨重,尤其是“征服阵线”等极端组织遭到沉重打击。而叙政府军收复阿勒颇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国际社会在叙问题上的促和意识,为政治解决叙危机创造了条件。在叙利亚问题上,土耳其外交政策出现重大调整,着力修复与俄罗斯关系,对叙利亚巴沙尔政权去留问题的态度有所软化。在俄罗斯、土耳其和伊朗三国推动下,叙利亚政府与反对派武装就在叙利亚全境实行停火、实施停火监督措施和啟动和谈等签署协议。此外,阿勒颇争夺战标志着俄罗斯、伊朗阵营在此轮博弈暂时占据上风,俄罗斯在与美争夺中抢得先机,美国在叙利亚问题上陷于被动。

    地区热点问题推进艰难

    各国政局发展复杂动荡

    也门政治进程陷入僵局,胡塞武装和前总统萨利赫势力宣布组建“民族救国政府”,与哈迪政府分庭抗礼,双方冲突持续,也门内战出现长期化趋势。利比亚政治进程一波三折,联合国斡旋下组建的“民族团结政府”、伊斯兰势力主导的西部“救国政府”以及哈夫塔尔武装支持的东部“临时政府”各自为政,民兵武装割据严重,国家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正式执行,伊国际处境一度有所改善,但特朗普当选美总统、美国可能会延长对伊制裁法案,将令伊美关系再度趋紧。域内外大国在中东利益与矛盾相互交织,导致地区局势更加碎片化、冲突化,动荡长期持续,使得政治解决新老热点问题举步维艰。

    土耳其突发未遂军事政变,埃尔多安政府整肃在军警、司法、行政、媒体、教育体系内的“居兰运动”势力,国内恐怖袭击不断,安全形势恶化。南苏丹过渡民族团结政府成立后,总统基尔与反对派领导人马沙尔两派再度爆发严重流血冲突,凸显南苏丹问题的复杂难解和其和平进程的艰难曲折。伊拉克安全形势严峻,什叶、逊尼、库尔德三派围绕政府改组针锋相对,国内改革举步维艰,派别矛盾演变成严重政治危机和民众骚乱。黎巴嫩“3·8”“3·14”两大阵营经过激烈较量最终达成妥协,自由国民阵线前主席奥恩当选总统,领衔“3·14”阵营的未来阵线主席哈里里担任总理并组阁,持续两年半的黎巴嫩总统空缺危机得以化解,但黎政坛依然暗流涌动,争斗激烈,政局走向仍充满变数。

    伊朗和沙特各自领衔什叶、逊尼两大阵营,相互较量不断发酵,进一步凸显地区尖锐和复杂的教派矛盾。沙特宣布与伊朗断交,引发地区国家连锁反应,沙特不断加强与埃及、土耳其等地区逊尼派国家的互动协调,牵头成立“伊斯兰反恐联盟”。伊朗抓住“后伊核时代”有利时机,进一步提升在伊拉克、叙利亚、也门、黎巴嫩等问题上的影响力。伊朗与沙特的地区主导权之争进一步突显,双方在叙利亚、也门等问题上激烈角逐。

    地区政治力量和发展

    趋势出现新变化

    一、政党政治呈现多元化特点

    随着中东剧变以来地区政治力量分化组合,当前地区政党政治多元化的特点更加突出。一是以苏丹、土耳其、毛里塔尼亚、阿尔及利亚等为代表的“一党独大”体制仍有市场,这些国家虽不同程度地面临内政、外交难题,但政局相对稳定,执政党“一枝独秀”。二是塞西总统凭借强大的军方背景主政埃及,致力于促进社会稳定、发展经济民生,埃政党对国家政治生活的影响有限。三是伊拉克、也门、利比亚等国内乱不止,各派政治力量围绕国家主导权激烈较量,但各党力量分散,难分高下,政党格局散乱、无序特征明显。四是海湾合作委员会成员国实行王权统治,不允许政党存在,亦不存在政党政治;而伊朗实行政教合一的特殊政体,政党政治发育不够成熟,政党在伊政治生活中的作用相对有限。

    二、教俗政治力量对比出现新变化

    伊斯兰政治力量在地区剧变后曾异军突起,并在多国得势乃至掌权,但之后发展势头受挫,地区伊斯兰和世俗政治力量出现新的消长。一方面,一些传统世俗大党虽面临众多挑战,但地位基本稳固。叙利亚巴沙尔政权内外压力趋缓,顺利举行议会选举并组建新政府,复兴党执政地位较前稳固。阿尔及利亚民阵党更换总书记,积极备战2017年立法选举和2019年总统选举。巴勒斯坦法塔赫召开七大,阿巴斯成功连任主席,但法塔赫仍面临对内加强团结,对外争取支持,尽快重启巴以和谈等严峻挑战。另一方面,温和伊斯兰政治力量积极调整政策,逐步站稳脚跟,在突尼斯、摩洛哥、土耳其等国保持重要地位。突尼斯维持呼声党、伊斯兰复兴运动党两强格局,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召开十大,提出政教分离,并成为议会第一大党;摩洛哥公正与发展党再次赢得立法选举,摩政坛呈现从多党平衡向两强格局转变的趋势;土耳其正义与发展党赢得议会选举,夺回单独执政地位后影响力回升。伊斯兰政治力量由于长期扎根基层,积累了一定的民众基础,仍是影响地区政治生态变化的重要力量。

    三、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成为各国政府的首要任务

    西亚北非地区经济基础薄弱,结构单一,低迷的经济与动荡政局往往彼此作用,陷入“愈穷愈乱、愈乱愈穷”的恶性循环。当前,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地区内需持续不足、国际油价大幅下跌、暴恐活动多发造成游客数量锐减,严重依赖油气出口和旅游业的地区国家经济形势更加恶化,失业率、贫困率、财政赤字高企,加之长期以来的贫富差距悬殊、腐败严重等痼疾,民众普遍不满,社会矛盾突出。地区国家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尽快实现经济转型和持续发展,才能有效维护政局稳定,更好地应对外部挑战。一些局势相对稳定的国家纷纷修订外国投资法,出台各种优惠和便利措施,举办大型国际投资会议,以争取更多国际力量参与本国经济重建,努力消除不稳定内因。面对政党林立,分化组合频繁,政治权力日益碎片化,政府公权力和公信力遭到严重削弱的局面,各国迫切希望在地區原有模式和西方模式之外寻找新的替代方案,纷纷对中国的发展成就由衷感到钦佩,希望学习借鉴中国的经验做法,以实现本国社会稳定、经济发展、民生改善。

    (第一作者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西亚北非局副局级参赞;第二作者单位: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西亚北非局)

    (责任编辑: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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