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自然的歌者

    李树峰

    

    江山锦绣（黑龙江伊春带岭） 冯凯文 摄

    我与冯凯文相识十五六年了。他退休十几年，我还经常能见到他在全国各地拍摄的风光作品陆续发表，虽然不常见面，但看了作品，就知道他一直跑步前进在摄影之路上。论资历，他是一位奋战五十多年的摄影家;论年纪，他更是我的兄长。看他一时在昆仑山，一时又在南沙群岛;前几日在天山，后几日又到了南极……都是为了“穿越原始空间”能够拍摄出更美、更精的作品，我着实被他的精神感染了。

    认真梳理冯凯文摄影的历程和作品，我发现有这样几个特点：

    首先，他作为一位部队培养的干部和文艺工作者，对祖国和大自然无比热爱，多年森林部队的工作经历和文化积累使他在文学方面有颇多的积淀，但他最想做的，是倾尽全力用摄影呈现和歌颂祖国的山河之美。为此，他跑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凡摄影人一心向往的地方，他都要去走一遍;凡地球大山大川和地貌气候奇特的地方，他都要努力去拍。这样一种毫不动摇、马不停蹄的状态一直延续至今。每到一地，他为了拍到最美的瞬间，常常要起五更、睡半夜。一旦错过了拍摄的好时机，会痛悔不已。坚持这幺久，情感是他的支撑力和内驱力，也是他的倾诉内容和呈现对象。心物感应、情景交融的行走途中，就是他最感幸福的时刻。

    其次，从观看方式来说，他的摄影创作属于“中”“正”之眼的凝视。所谓“中”“正”之眼，就是无论观看什幺、拍摄什幺，都站在一般人认为的最对的机位上，一般是占中点位置，就是正对位置;且在上下框取景中会把所要表现的最佳信息点也放在中点位置。在他的内心，照片首先要拍得对，其次再论美不美。而拍得对，首先要站位对。也许他自己并没有这样有意地去经营作品，但他不由自主的目光决定了这一切。

    最后，冯凯文以“中”“正”之眼创作的作品，非常适合悬挂欣赏，因为就自然景观而言，正对的观看，有利于了解和欣赏其全貌，同时也能盯住视觉趣味点，开放地、身临其境地体验。其实，这样的作品也容易让人感觉太正，但冯凯文的作品，却没有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因为他除了有“中”“正”之眼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丰富的层次和值得细品的情节在视觉中心点上。“中”“正”之眼的刚硬与视觉中心的柔美和畅想，形成了一幅作品内在的张力。

    如果以《诗经》的归类方式来概括中国风光摄影作品的风格，也可以分“风”“雅”“颂”三大类。很显然，冯凯文的作品相当大部分属于“颂”的范畴，如《遥望白湖》《江山锦绣》《冰海之心》，等等;也有一部分属于“雅”的作品，如《凌空搏击》《金沙绿焰》《森林乐章》，等等。在“颂”的作品中，他以讴歌的方式，用大全景仰望自然之伟力和山河之壮美;在“雅”的作品里，他拍摄令自己怦然心动的景观里的旋律和色彩。

    前些年，风光作品很容易遭受“糖水片”的指责。冯凯文的作品与“糖水片”的区别在于其中蕴含着独特的发现和真的诗意，这与他的文学素养相关，也与他对“糖水片”的高度警惕相关。他理解了光，懂得了自然生态的内在本质，就远离了艳俗。

    相信这位步履坚定的军人，这位执着的摄影家，能拍摄出更多风格独特的作品，走出一条纯粹的艺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