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莫桂姬
〔关键词〕违纪学生；谈话；艺术性
谈话对教师而言并非难事。教师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经常要与学生谈话，特别是与违纪的学生。当我们自以为对谈话驾轻就熟时，是否考虑过谈话的艺术性与有效性？是否注重与学生谈话的教育效果？
在这里，笔者用亲身经历，来谈谈违纪学生教育中的谈话艺术。
小明在六年级是一位“出名”的男生，爱搞小动作，课堂乱发言。特别是乱发言这个毛病让很多教师都觉得头疼。因为他经常会在课堂上蹦出几句无厘头的话，影响正常的课堂教学。我和小明的第一次“交锋”正是他这个坏习惯引起的。
第一次谈话：
课堂上，我让学生们写成功经历。其他学生都在安静书写时，小明突然大声说出了一句：“我成功的经历是把一条狗打死了！”
顿时，全班都乱了套，闹哄哄的。我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后，严肃地对小明说：“下课的时候找我！”下课的时候，小明走到了讲台旁，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他，心想：果然是“名人”啊！语不惊人誓不休，今天就让我来会一会你吧。
我盯着他，严肃地问：“你刚才上课干吗了？”
小明眼睛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我耐着性子，又追问了一句：“你刚才上课干什么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小明眼睛继续看着地面不说话。
我有点儿生气了，严厉地说：“请你看着老师，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候，讲台旁边围着的几位比较调皮的学生，幸灾乐祸地说：“就是嘛！一点儿礼貌都没有，问你问题都不回答。老师，跟班主任说吧。要不，见家长？”
可能因为同学的嘲笑，也可能因为听到同学的建议要见家长，小明有点儿急了，看着那几名学生说：“要你们管！”然后又把头甩开，看着地面了。
我让围观的几位学生离开讲台，跟小明说：“你不是真的希望老师邀请你的家长到学校来一趟吧？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一个问题就那么难吗？”
小明犹豫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看着我：“刚才我课上说话了，但我是在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啊。”
“那是在回答问题吗？我看你是想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吧？现在同学们都注意到你了，你高兴了吗？”
小明继续低头不语，此时下一节课的预备铃敲响了。
“好了，先不多说了。下一节课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知道不？”
小明点点头，在他的无声回应中，结束了我们的第一次谈话。
谈话之后，小明上课比以前规矩了点儿，但还是多动多话，课堂上批评了他之后很快又再犯。而且我发现他上课没有认真听讲，因为我提出的问题他再没有开口答了。以前虽然他乱插话，但回答问题还是很积极的，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独特的看法。现在他却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究竟我上一次的谈话对小明来说是积极的作用大还是消极的作用大呢？
于是我进行了反思：那是一次失败的谈话啊！谈话的效果很不理想，完全不像师生之间正常的交流沟通，而是居高临下的训话，更不用说和谐了，完全没有艺术性可言。事后，我向有经验的同事请教并翻阅了相关书籍，掌握了一些谈话的技巧与艺术后，再次寻找机会与小明谈话，争取将上次谈话的负面影响消除掉。
终于机会来了。
第二次谈话：
我的课堂上，对学生的要求是与本节课无关的东西绝对不能放在桌面上。开学至今，学生们表现得很不错，但这节课，小明却光明正大地在我讲课时翻看一本书。为了避免上次谈话的惨败，我没有指名道姓，而是看着小明说：“有的同学上课没有按照老师的要求做，把课外书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看，希望这些同学能把书收好，下课的时候，跟老师说说原因。”小明知道我在说他，不情愿地把书收好，不满情绪表露在脸上，好像在说：“怎么又是我！”
下课铃响了后，我说：“请刚才拿课外书出来看的同学跟我出来一下。”我带着小明来到教室旁边的一个小露台旁，开始了我期待已久的第二次谈话。
我微笑地看着小明，问道：“刚才课堂上你觉得按要求遵守课堂纪律了吗？”
小明见我微笑，语气也比较温和，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见小明大方承认了，我立刻表扬了他：“我很高兴，因为你敢做敢当，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值得表扬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刚才在课堂上违反纪律？”
小明低头说：“我把与课堂无关的书拿出来看了。”
我点点头，笑着问道：“什么书这么吸引人？能让你上课也爱不释手，可以介绍给老师，让老师也看一下吗？”
这时，他抬起头，眼光与我平视，说：“其实也没什么，那是一本新华字典！”
我回忆课堂上那本书的形状，确实是一本字典的形状，“啊？字典？为什么把字典拿出来看啊？”我好奇地问。
小明：“您今天讲课的内容有几个比较生僻的字我从来没有见过，就查字典看看是什么字。当时没有想到是违纪，下次不会了。”
我：“听你这么说，这不算是违纪啊！老师还得表扬你啊，好学！老师差点儿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小明有点儿受宠若惊，忙说道：“我确实违纪了，我应该课后再查字典的。对不起。”
之后，我对小明提出了几点希望：希望他努力改正爱动、乱说话的坏习惯，希望他以后课堂上认真听课，积极回答问题。小明欣然接受。
下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了，我拍拍小明的肩膀微笑着对他说：“老师相信你肯定能做好的！快点回课室上课吧！”
小明点点头说：“我会做好的！”便欢快地跑回了课室。
这次谈话之后，小明的课堂纪律有了很大的转变，小动作少了很多。虽然课堂上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自己插话，但与以前相比确实是大大减少了。而且他说话时，遇到我提醒的眼光或话语，能立刻意识到并迅速改正，余下的课堂时间都表现得很好。更值得高兴的是，他比之前更积极回答问题，回答问题的质量也大大提高了。
为什么我与同一位违纪学生的两次谈话，效果会如此大相径庭呢？这可以归结为一个原因：谈话的方式方法不同。下面，我将从与小明的两次谈话中，分享在违纪学生教育中领会到的谈话艺术。
一、选择适当的地点
谈话最好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进行。选择一个安静的一般只有师生两人在的“二人环境”中谈话，创设一种和谐、亲切的环境，学生的心理放松，谈话也就有了一个好的氛围。
第一次谈话我选择在课室里，环境太嘈杂，而且有几位调皮的学生在捣乱，导致小明不愿意与教师说话。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错了，但不愿当众承认，怕没有面子。因此最终导致第一次谈话的失败。
第二次谈话我选择在一个小露台里，环境比较安静，外在的干扰没有了，小明心理放松，自然愿敞开心扉。这是第二次谈话取得良好效果的先决条件。
二、尊重学生，平等对话
这里所说的平等，包括以下两方面。
（一）师生身份地位平等
人与人是平等的，师生之间也是如此，不要因为你是教师就可以高人一等，在对待违纪学生时，更应注意这个问题。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违纪学生，而不是一看到他们，就恨铁不成钢，失去应有的尊重。
第一次谈话，我摆出了教师的架子——学生应该由我管，因而以管理者自居，对小明大声批评，一阵训斥之后武断地解决问题。这样表面看来问题没有了，实际上埋下了很深的隐患，小明对我不过是阳奉阴违，师生之间沟通的门被关闭了。
第二次谈话，我把小明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如：“可以介绍给老师，让我也看一下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刚才课堂上违反纪律吗？”让小明有机会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消除了他内心的顾虑与拘束。他在平等、和谐的气氛中敞开心灵，并进行了自我反思。
（二）师生之间的视线高低要平等
许多教师能做到身份地位的平等，却往往忽略了师生之间视线的平等。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对话的师生如果教师视线高，学生视线低，教师俯视学生，容易给学生形成压力。
第一次谈话时，我站在讲台上，小明站在讲台下，他要与我有眼神交流就需要一直抬着头仰视我，这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所以低头避开我的目光，没有眼神交流的谈话是很难达到预期效果的。
第二次谈话我们的视线高低是平等的，因此能很好地在谈话过程中进行眼神的交流。我用眼神给予小明鼓励和肯定，也能及时通过小明眼神的细微变化，了解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及时调整谈话内容，保证谈话的有效性。
三、谈话之初善用封闭式提问
封闭式提问是指提出答案有唯一性、范围较小、有限制的问题。开放式提问是指答案比较概括、广泛，范围较大的问题。
第一次谈话之初我用了一个开放式提问：“你刚才上课干吗了？”由于答案范围较大，小明一下子理不清思路，因而造成了他多次的沉默。他沉默得久了，我失去了耐心，教育效果可想而知。
第二次谈话我一开始用了封闭式提问：“刚才课堂上你觉得按要求遵守课堂纪律了吗？”小明立刻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及时表扬了小明承认错误的勇气，在我的表扬之下小明的心理防线也放低了，此时我再用开放式提问：“为什么刚才课堂上违反纪律？”小明便自然而然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四、注意面部表情，善用幽默
有些教师和学生谈话时不苟言笑、语气强硬，命令和训斥的话语较多，这不利于与学生进行良好的互动与沟通。
第一次谈话时我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严肃，基本上是我说小明听，一个外表如此严肃的教师，学生怎么可能向你敞开心扉呢？
第二次谈话时，我首先用微笑缓和了小明紧张的心理，在谈话过程中也不断用微笑给予小明鼓励，并适当运用了幽默的语言，如“什么书这么有吸引力啊？能让你上课也爱不释手，可以介绍给我也看一下吗？”这样双管齐下，让小明感到与老师的谈话是轻松的、平等的，从而大胆地敞开了自己的心扉，自我反思，自我教育。
其实，与学生的谈话艺术还有很多，例如：不要先入为主，要因人而异，提前做好谈话准备等等，这需要教师们在与学生的每次谈话后多进行总结、改进。
师生之间的谈话不是“我说你听”的强行灌注，而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沟通。一次有效的谈话需要教师精心进行艺术构思。课堂教学要讲究艺术，同样，与学生谈话也要讲究艺术。只有在教育教学中善于运用谈话的艺术去滋润学生的心灵，才能真正做到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作者单位：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布吉街道德兴小学，深圳，518112）
编辑/于 洪 终校/杜文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