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予的动漫创作

    

    最近微信朋友圈有部电影很火,是皮克斯的《青春变形记》上线迪士尼和流媒体,国内没有引进,所以只在朋友圈火。

    故事框架其实很简单,讲一个生活在加拿大多伦多的13岁华裔女孩小美和大多数华裔孩子一样,念书用功,技能多多,家里还有个虎妈。

    

    结果有一天早上起床,她突然变成一只巨型红色小熊猫,随后她发现了变身规律:当自己兴奋或压力过大时,就会释放内心的野兽。

    这一奇妙的超能力,自然带来许多成长的烦恼。

    其中最大的烦恼,便是妈妈对自己的过度保护,在其他人看来,很多华裔孩子都是妈宝。

    

    豆瓣上有网友评论:东亚人看这部电影特别能共情。看豆瓣评分,大家确实都感同身受。

    这部电影的导演叫石之予,很厉害,是皮克斯首位华裔女导演,也是继李安之后第二位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华裔导演, 今年才33岁。

    

    她在采访中说,这部《青春变形记》就是来源于自己的成长故事,一个多伦多长大的书呆子华裔女孩的经历。

    能在好莱坞做到数一数二,这位可不是一般的书呆子。在国外,大多数华裔孩子的理想都是从事律师、医生、计算机等高薪行业,像石之予这样能在艺术领域杀出一条路的凤毛麟角,这个年轻的姑娘是怎幺做到的呢?

    

    石之予,1989年9月8日出生在重庆,两三岁时随着父母移民加拿大。

    一家子要幺是艺术家要幺是高知,奶奶是绵阳歌舞剧院的老艺术家,爸爸石砳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1992年到加拿大留学,毕业后执教女王大学,如今是川美特聘外籍专家;还有妈妈,是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教育学博士。

    石之予是独生女,享受全家宠爱的同时也是压力巨大。受父亲影响,她从小开始画画,父亲说,女儿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画画,经常画到晚上11点还不肯睡觉。

    

    父亲原本没想着让她女承父业,总跟她说画画太苦,可一旦女儿决定了方向,父亲就变得很严厉。石之予曾说:“他会把我的每幅画拿出来,排成一排,然后挨个批。”

    这种严厉的爱得到了回报。高中毕业后,石之予实现了第一个小目标:考进全世界最好的动漫学院。

    加拿大谢尔丹学院是动漫大师的摇篮,动画专业在全世界排名第一,有动画界哈佛的美誉,毕业生在好莱坞供不应求。报考这所学校,需要作品集,其中要有人体素描,因为是裸体,在家搞不定,父亲就每周带她去安大略省美术学院自费找模特画,培养女儿的水平堪比谷爱凌妈妈。

    

    华裔家庭父母的爱总是又硬核又温暖。

    因为谢尔丹学院离家远, 石之予功课忙,回不了家,父母每周末去看她,总要给她带食物和生活用品。她喜欢吃妈妈做的葱油煎饼,为了让女儿吃到热乎乎的饼,父母总是做好后,包几层隔热,算好45分钟高速公路时间,一刻不停送到她宿舍。

    

    石之予有天赋,也很努力。

    她在谢尔丹学院跟着南希·贝曼学习,南希曾是迪士尼的动画总监,她说石之予是她在谢尔丹学院1 3年里教过的最好学生之一,每次交上来的期末作业都让人着迷。

    大二暑假,石之予就得到了去皮克斯实习的机会。

    对于许多年轻的动画师来说,皮克斯就是终极目标。当年乔布斯收购了乔治·卢卡斯的CGI部门,成立了皮克斯,这些年出过《玩具总动员》《海底总动员》《超人总动员》《赛车总动员》等各种总动员, 还有《飞屋环游记》《寻梦环游记》《心灵奇旅》等拿奥斯卡的佳作。

    

    石之予后来说:“去皮克斯实习,是我做过最艰难的事。”

    跟很多华裔孩子一样, 石之予从小害羞,害怕公开演讲,她总认为:我不需要说话,我的画会替我说。可在皮克斯,她每周都要创立自己的故事脚本,向别人推销自己的故事, 她需要想情节、画角色、配音出演,一个人搞定所有。

    巨大的压力使她飞快成长,皮克斯也是慧眼如炬,暑假结束后,就聘她为《头脑特工队》的分镜师。

    

    她的工作是为所分配的场景草拟舞台、动作和灯光,将它们从粗略的蓝图转化为最终的动画。她所在的部门有三四十人,但只有3名女性。石之予说:“每天都感觉和一群爸爸们一起工作,氛围有点尴尬。”

    在皮克斯,石之予参与了《玩具总动员4》《超人特工队2》等创作,业余时间,她开始构思自己的作品《包宝宝》,正是这个作品,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

    这个作品很短,只有7分多钟,讲述了一个很亚裔氛围的故事。

    

    短片里的妈妈有一手做包子绝活,谁料有一天,她蒸好的包子突然活了。

    妈妈特别宝贝包子,把它当儿子养。随着包子一天天长大,妈妈的保护欲和控制欲也越来越强,看到包子踢球,老妈直接一个滑铲。

    

    妈妈强烈干涉包子的生活,包子却渴望独立、渴望远行,直到有一天,包子带回自己的妻子,决定彻底离开妈妈的世界。

    妈妈伤心欲绝,希望包子不要走,拉扯之中,她泪流满面,最后一口吞掉了包子。

    这故事当年争议挺大,在豆瓣上,给一星的网友说,妈妈从造型(大多数时候“眯眯眼”)到价值观(对孩子病态的爱)都是刻板的亚裔印象,有歧视;给四五星的网友则说,相爱相杀很写实啊,这不就是亚裔甚至中国妈妈的现状吗?

    

    这故事还有后续,妈妈伤心之时,她真正的儿子回家了,带着他的老外媳妇,可以脑补,包宝宝的故事曾经真实地发生过,最后母子看似达成了和解。

    这个短片做了3年,通过比稿后成为《超人总动员2》的贴片短片,最后拿下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大获成功。

    

    石之予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包宝宝》的灵感很多都来源于自己的生活,不光是她们家经常做包子,还有华裔父母的过度保护,她的妈妈常说:“之予,我真想把你放回我肚子里,这样你就能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自从《包宝宝》拿奖之后,石之予不光收获了小金人,还改变了皮克斯。

    以前,皮克斯就是男孩的世界,从制作者到制作内容,绝大多数都是男性向的,石之予的成功让高管们眼前一亮,赶紧接着搞。

    

    于是,4年后,《青春变形记》诞生了,这是皮克斯第一部以华裔女孩为主角的动画长片。

    阵容也提升了,金球奖影后吴珊卓和迪士尼新晋华裔女星罗莎莉·蒋搭档配音,格莱美奖得主碧梨和她的哥哥负责写歌。

    跟《包宝宝》一样,《青春变形记》聚焦于过度保护的母亲和寻求自我认同的孩子之间的拉扯,很多细节都来源于石之予自己的生活。

    譬如妈妈躲在树后面偷看女儿上学的情景,就曾真实地发生在她身上。

    

    她和片中的小美一样,从小会十八般武艺——垒球队、动漫俱乐部、管弦乐队,她想让父母感到骄傲和快乐,可与此同时,她生活在西方,接触到的都是鼓励做自己、发出自己声音的文化,内心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

    她的爸爸石砳曾说,女儿的处事方式很“香蕉人”,其实看她的ins就知道。

    她日常会发布很多漫画,譬如为《青春变形记》宣传,大声喊出:“这部电影太棒了,超自信。”

    但也有很多温馨时刻,孝顺、谦虚、吃苦耐劳这些华裔传统是刻在石之予骨子里的。就像她当年拿奥斯卡奖时, 一边说着“你们的故事一定要大胆讲出来,让全世界倾听”,一边又说着“我要感谢我的父母,他们是我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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