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奥赛罗》戏剧文化意义的思考
【摘 要】莎士比亚被誉为文艺史上的巨匠,《奥赛罗》是他创作的四大悲剧之一。本文从人类文化遗产的“活化”、人的生活空间的“优化”与具体内容的“诗化”、基于现实人生理想追求的普世价值的判断三个方面去探讨这部剧作所包含的文化意义。戏剧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现象,《奥赛罗》展现的不仅是一出优秀的戏,更是莎士比亚对文化的继承与创新。
【关键词】《奥赛罗》;莎士比亚;文化意义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3-0011-02
《奥赛罗》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此剧因奥赛罗杀妻自刎跌宕起伏的情节被外界所熟知。奥赛罗是威尼斯公国一员勇将,他与元老的女儿苔丝狄梦娜相爱。两人因年纪相差太多,婚事未被准许,只好私下成婚。奥赛罗手下有一个阴险的旗官伊阿古,一心想除掉奥赛罗。他首发计谋向元老告密,不料却促成了两人的婚事。他又挑拨奥赛罗与苔丝狄梦娜的感情,指证副将凯西奥与苔丝狄梦娜关系不同寻常,并伪造了所谓的定情信物等。奥赛罗信以为真,恼羞成怒,酿成悲剧。当他得知真相后,悔恨之余拔剑自刎,倒在了苔丝狄梦娜身边。《奥赛罗》讲述的是过去的故事,具有史诗的客观叙事性,情节所强调的冲突展现了人的本性与内心,做到了主观抒情。从戏剧的本质上,《奥赛罗》发挥了诗性的光芒。
一、人类文化遗产的“活化”
所谓文化,有着两层基本含义。其一,文化不属于大自然本身自带的东西,它在于人的一种加工、改造,还有参与;其二,文化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的表现,必须展现人的本性而达到改造世界的目的。人类文化遗产有着一定的规律,只有我们不断创新,才能够有生命力的继承。莎士比亚属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巨匠,他很好地继承了古希腊悲剧所具有的创作特色。文艺复兴形式上是“复古”,因为它复兴着古希腊罗马戏剧那些被阻断了的戏剧精神,内容上则是创新,它完全否定着中世纪那种非人的、反人的宗教迷信思想,重建了戏剧舞台上的“人的世界”。
在西方戏剧中,“对立统一原则”是文化意义最好的体现。《奥赛罗》则是对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的继承与创新。俄狄浦斯王命运是悲惨的,小时候因“神示”惨遭亲生父母抛弃,长大后得知一切试图摆脱命运的捉弄离开养父母,逃往忒拜城的路上误杀了忒拜城国王即自己亲生父亲,到达忒拜城时用自己的智慧解除全城灾难并因此娶母。后因全城瘟疫流行,“神示”说要查找杀害先王凶手才能平息瘟疫。当发现自己是杀父娶母的凶手这个真相时,母亲自杀,他刺瞎双目,离开忒拜城。索福克勒斯一方面表现人的智力有限,幸福无常;另一方面则说明神是万能的,人们必须信赖神。俄狄浦斯王因为智慧打败妖魔,却也因智慧杀父娶母。这里面强调了神的万能与人的有限能力的对立。
在《奥赛罗》中,宗教神学思想已然被抛弃,神已消失的无踪影,莎士比亚把重点放在了对“人”的研究上。因为人自身的缺陷往往会导致矛盾的发生、高潮与消除,消除则是当所有错误被破解,人因接受不了事实而选择毁灭,这时候人的主观意识就相对薄弱起来。俄狄浦斯王的故事接近戏剧性,人因命运所抛弃,然后因荣誉所崛起,最后又因命运所毁灭,性格驱使情节合情合理地发展,促使悲剧得以合理化地产生。俄狄浦斯王母亲在跟他结婚之后本该发现他脚上的胎记截止事情的严重性,但索福克勒斯选择伴随命运周转。奥赛罗在一开始就揭示了其性格的缺陷,他因缺陷而嫉妒,蒙蔽双眼,选择听信谣言不去主动寻找真相,他的完美让他毁灭。因而,西方戏剧中,强调矛盾冲突的揭示、发展,和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对立统一原则”。这种过程中,人物的性格得以刻画,最初的矛盾对立,经过展开、斗争,甚至毁灭,最后矛盾双方回归于统一的形态,错误得以纠正,恶果使矛盾消解,文化在对立统一原则中得以继承。戏剧形象让我们看到了一种立体的文化形态,《奥赛罗》让我们看到了对《俄狄浦斯王》文化的继承。
二、人的生活空间的“优化”与具体内容的“诗化”
“在悲剧所具有的六要素:情节、性格、语言、思想、戏景和唱段中,最重要的是情节,即事件的安排。因为悲剧不是对于人的描述,而是对人的行为、生活、快乐和烦恼的描述,他们的性格使他们成为自己,而正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使他们幸福或不幸。”《奥赛罗》让我们酣畅淋漓地看到了情感的表达和文化力量的表现。黑格尔“镜子说”曾谈到:戏剧揭示着过去我们未能体验的生活,我们却可以通过了解来更好地生活,它就像一面镜子,照射出我们的内心。“悲剧是行为的模仿。而这个行为是由某些人表达的,按照我们定义的行为特性,它必须要展现出性格和思想方面与众不同的特点。”《奥赛罗》讲述的是一个关于“嫉妒心”作祟的主题。伊阿古因为不受“宠爱”与关注去陷害;罗德利哥因为未能得到苔丝狄梦娜而听信伊阿古摆布;奥赛罗因为嫉妒苔丝狄梦娜将贞洁赋予他人而嫉妒,这些都让我们看到我们自身隐藏的东西。《奥赛罗》通话戏剧化情节的展示揭示了人之本性存在的东西,让我们得到了一个好的认识,通过悲剧警示我们的生活,这既“教育”也“优化”着我们的生活空间。“剧场应该成为道德的学校。”
“诗”,同时拥有宗教的灵魂、哲学的思想、还有艺术的光芒。文化的非强制性将精神文化以“文”化之,我们在感官中欣赏到《奥赛罗》一场悲剧的上演,却在精神中将以吸收化解。戏剧的假定性告诉我们,明明知道结局是一个悲剧,是会让人伤心的剧目,我们依然爱它,因为除了感官我们更多学习到的是心灵的审美娱乐。以心体验,以身用之。
三、基于现实人生理想追求的普世价值的判断
戏剧是艺术加工的真实,它反映着现实生活,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上升。戏剧故事展现的是过去的故事,它就像一个时代的缩影,而文化反映着人类发展的不同阶段。莎士比亚创作的时期,意大利、西班牙、法国文艺复兴早已开始,英国的文艺复兴正进入高潮阶段。在中古社会,科学、教育、文学、艺术无不具有宗教的影子。宗教神学的统治是扼杀人性的,戏剧当然遭到禁演。为了宣传宗教神学,对人进行“教育”,戏剧开始了工具时代。当文艺复兴运动开始时,“把陈旧的生活形式送进坟墓”,“为了人类能够愉快地和自己的过去诀别”,它复兴了古希腊罗马戏剧被中世纪阻断的戏剧精神与思想,加以创新,沿用亚里士多德《诗学》,将中世纪“神的世界”改造为“人的世界”。莎士比亚乘风破浪,创作极具人性的作品,坚持人道主义的创作,对后世影响极大。这也是通过戏剧“以文化之”、普世思想的最好的工具。
《奥赛罗》主题多元化,包括:爱情与嫉妒、轻信与背信、异族通婚等主题,每一个人物设置都隐藏着一种不平等,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伊阿古表面忠心耿耿背地里却因职位与荣誉的嫉妒选择对奥赛罗一无反顾的陷害。这个被称为魔鬼代言人的小旗官开场不久就弱弱地念叨着,“世人所知道的我,并不是实在的我。”而他的一系列独白也表明着确实是这样,相比于奥赛罗、凯西奥这些被处理的略扁平化的人物,伊阿古显得立体又琢磨不透,他巧妙地利用着他人的嫉妒或者其他小心思,掌控着许多不一样中又重叠着部分相似的人心,深谙起承转合之道。这样一个反面人物用他的嫉妒反衬着博爱的思想,也告诉我们即使社会平等,人心也有可能不平等。在《奥赛罗》中,奥赛罗与苔丝狄梦娜的两性关系恰当好处了正面突出与反面批判出了人文思想。追逐理想需要勇敢的超越现实,苔丝狄梦娜之死便是未能成功跨越的现实的牺牲品。她不顾身份悬殊、父亲反对她爱上了这个摩尔人,她对他由怜生敬,由敬生爱。但是她却忽略了一点,此时的奥塞罗非彼时的奥塞罗,听信了谣言后的奥塞罗已经被嫉妒蒙了心,他的理智已为他脆弱的神经所支配,缺少理智的他显得愚蠢与邪恶,最终亲手杀死了曾经被自己称为最甜蜜的战士的爱妻。从一开始,爱情缩小了身份的差距,而没有拉近人性上的不平等。奥赛罗从一开始展现的就是男尊女卑的大男子思想,喜欢就是占有,不允许一点意外。这种自私也是之后奥赛罗不听解释的直接怂恿者。在两性关系中,通过对奥赛罗反面的描写让世人看到悲剧的最大原因是他自己,同时也抒发了对苔丝狄梦娜勇敢、忠诚、敢于追求自己梦想爱恋的赞美。无论,物质还是精神,我们都可以在享受上追求愉快的合理性,这也是莎士比亚所力求的。就像别林斯基所说:“戏剧在我们面前打开了无限美好的新世界。”
四、结语
鲁迅先生曾说到:“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真正触动人心深处的东西,不是最美的图案,而是悲剧的魔音。戏剧的契约性原则指引我们在欣赏悲剧故事的时候眼看人物走向一个似乎是命定的,不可避免的错误,悲惨的情节即将发生,你已不忍再看,然而此时却有另一种力量以其不可抗拒的魅力吸引着你,你只能看着最美的东西在你面前撕裂。《奥赛罗》正是用其跌宕起伏的剧情与诗意的手法带我们看到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人类艺术由简单到复杂,由单一到多样,文化的内容日益丰富,类型多样。戏剧用过去发生的故事去影响人的内心,用它的现场直观性随之传播。作为戏剧,《奥赛罗》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现象,当它以戏剧化的方式揭示人嫉妒、猜忌、谣言杀人的本性时,它的存在便不是一种单一的动作了,它的价值得以体现。戏剧古老而为衰退,一直以“六艺归一,五人配合”的特征影响至今。如果世界只剩下一个人,戏剧才会得以消失,不到那最后一步,它仍然会将文化加以继承,随之传播。除了演员、观众,戏剧更多追求的是精神上给人娱乐、赠予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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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曹梦莹(1993-),女,汉族,湖南常德人,研究方向:戏剧理论与戏剧文化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