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欲人见的时代病

    王巨川

    陈光标与郭美美一起炫富的时候，人们力挺陈光标，因为他是用自己的钱做善事，张扬一些无所谓；陈光标到美国救济穷人撒了4万美元，议论纷纷，有的说给中国人争气，有的说给中国人丢脸；陈光标花了3万美元买了个“世界首善”证书被证明是弄虚作假以后，舆论几乎一边倒地质疑陈光标的动机。甚至祭出了古老的格言：善欲人见，不是真善。

    中国人很看重动机而轻视结果。美国人支援过中国的抗日也帮过蒋介石打内战，尽管后来抛弃了台湾而与大陆实现邦交正常化，但一直被怀疑动机不纯亡我之心不死。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党的决议定案为一场内乱，但一直有人说动机是防修反修继续革命而为其张目。陈光标这次摊上了动机不纯的质疑，刻意打造的慈善家自身形象必然要接受公众舆论的重新估量。

    慈善既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名词，又是一项现代社会结构不可或缺的公益事业，有一整套的捐赠、施救、监督、评价体系。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的慈善还只停留在行为与道德阶段，离社会公益事业还有很大的距离。陈光标们在这种环境里做慈善，不仅很难超越时代的局限，而且有可能患上时代的流行病。

    “善欲人见”其实就是一种时代病，做了一点好事，巴不得全天下都传颂；施了一点恩，就想让受惠者世代感恩。这种病态的思维还常常给自己戴上正义的高帽子，叫做“宣传正能量，弘扬主旋律”。央视的赈灾晚会曾经把这种思维表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毫无遮拦地展示灾难画面，而且让受灾受难的民众在镜头前痛哭流涕甚至下跪感恩，极端的煽情全然不顾受惠者的基本尊严。现场举牌的强行索捐又绑架了企业和富人，表态捐款的数字节节攀升，最后却大部分不能兑现。至此依然不知其错，反而公开点名批评答应捐赠者不讲诚信，把一场慈善活动搞成了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