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罗早期小说中的媒介技术再现

    靳相茹

    【摘 要】美国当代著名文学理论家、哈佛大学教授哈罗德·布鲁姆教授与菲里普·罗斯、科马克·麦卡锡、托马斯·品钦和唐·德里罗是美国作家中的“F4”,唐·德里罗因从消费文化、恐怖主义和媒介文化等方面“复印”美国人生活,这使他越发显得重要更是后来居上,他早期的作品真实再现了以媒介为核心的美国当代社会文化。

    【关键词】德里罗;早期小说;媒介技术;再现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2-0238-02

    一、媒介与世界

    《美国形象》是美国当代作家唐德里罗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说描写了纽约一家电视网络公司的高级主管大卫·贝尔孤独苦闷,对自己的工作深感厌倦,因此放弃工作去西部拍摄一部关于印第安人纳瓦霍部落的纪录片,试图找到真实的自我。贝尔等人通过相机制造了大量影像,连接了几个不同的世界。贝尔站在摄影机后,深刻感受到摄影机的强大,可以穿越时空,消除纽约与越南,过去和现在,主奴,受害者和为害者,统统带入无序的现场。

    贝尔觉得自己应该在相机后面保持不动当摄影师拍摄战争画面时,当女人对摄像机举着死去的婴孩——像呈给战争的礼物也像是控诉——还未结束。他的摄影是他摆脱工作所带来的枯燥乏闷生活的方式。

    《名字》是德里罗从早期走向成熟时期的一个过渡,其主题反映不再是某一个方面,而是同时涉及不同的的角度和主题。小说的第一人称叙述者詹姆士·艾克斯顿是美国驻希腊公司的风险分析员,专向驻希腊的跨国公司提供风险咨询,帮助他们免遭恐怖分子的袭击。詹姆士追踪了一个名叫弗兰克·沃尔泰拉的导演,他放弃土耳其一家电影制作公司的工作,从事一部纪录片的拍摄,他发现一个宗教狂热教派——专门谋杀那些姓名的首字母与发生谋杀城市的首字母相同的人。这个电影制片人向艾克斯顿展示了关于这个教派活动的计划书,并对他说自己不会再记录谋杀了,而且“也不会再有谋杀,谁也不会受伤。最后人们手握武器,锤头、匕首或石头而拥抱天空。这就是所记录的。”电影作为一种媒介已然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大琼斯街》通过鲍勃·迪伦为原型的著名摇滚明星巴基·伍德里克的故事反映了媒介影响人们意识和自我认知的影响。伍德里克不满足于已取得的名誉和财富,结束公众生活,寻求一种完全不同的反文化生活的故事。他躲进蹩脚的公寓准备发布高山唱片——这是他在山里隔音棚中录制的实验专辑。然而他的隐退并未将他带入纯洁的艺术净土,伍德里克经朋友介绍服用一种药物,这种药可以破坏大脑的语言中枢系统,而使人丧失说话的能力。最后伍德里克认识想摆脱商业媒介文化的影响是不可能的,在这后工业时代,媒介文化和消费文化充斥的世界,“他事实上是无路可逃的”。

    在《雷塔纳之星》中,德里罗的兴趣又转向一个14岁的少年数学天才,描写他参加一个世界性组织,和许多疯狂的科学家一起揭秘外太空信息的生活,反映了50、60年代美国社会中的科技发展和妄想狂文化现象。在这样一个探索尖端科技的社会背景中,当德里罗笔下的人物喊出:他们不需要《圣经》,他们有电影。任何时候,只要他们想看,他们就可以看到他们心目中的电影明星查尔顿·赫斯顿。

    《球员们》再现了飞机上播放的一个暴力电影,乘客们在暴力影像的再现中没有任何的反应,自管在自己的世界中打发无聊的时间。电影被忽略掉了,一种对影像的感觉变成一种内在的感知自动化,即使暴力也无法激起人们凝视的目光。小说中华尔街经纪人里尔和他的妻子,即是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他们对电影、电视、广告等处于一种自动化感知的状态,他们力图尝试一种不同的生活,以打破日常生活中的沉闷和无聊。里尔无意中参与了一场恐怖分子袭击华尔街的阴谋事件,好奇心使他参与了该组织的活动,更深刻的感受到了社会中另一种生活状态——即随处可见的阴谋以及社会的乱象。

    《球门区》涉及到球员、赞助商、媒体及球迷,他们对足球比赛意义的不同态度可以帮我们理解观众的不同。《走狗》是围绕谣传中希特勒色情电影脚本而展幵的一场角逐。在这场角逐中,记者、收藏家、政府议员、中情局情报员、色情业大亨、恐怖分子等不同的角色带着不同的目的,共同上演了一出充满了阴谋、欲望、冲突与凶杀的戏剧。

    二、媒介与自我

    媒介技术就像一把双刃剑,它极大丰富了人们的生活,同时也带来了弊端。新的媒体技术打破了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形象和符号大举入侵,遮蔽了商品的使用价值,媒介的、虚幻的影像取代了人们直接的生活体验以及直接的生活关系。无所不在的景观现实的直接后果就是人们开始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介来观看世界,而不再是去直接地感受世界。通过媒介屏幕来生活,而不是通过个人的直接体验来生活。

    《美国形象》中人们按照电影、广告中的影像塑造自己,父亲克林顿因为自己像极了电影偶像而倍感生活成功,但是因为自己拍摄的广告中因为一名亚裔破话了人们期望的氛围而被拒绝。贝尔作为成功的广告人、电影之子,在制造影像中迷失自己,以至于发现自己不过是影像的模仿,从而导致主体分裂。

    《名字》小说契合了德里罗另一个情有独钟的主题:大众媒介的扩张与自我的迷失,媒介参与生活建构。小说背景是伊朗绑架案,这次事件在刺杀肯尼迪案、水门事件、海湾战争中曾一度被忽略,但是在大众媒介发展的历史上,此案是一个分水岭,为大众关注。克里斯托弗·安德鲁说:“此次事件的电视报道是二战以来最多的,甚至超过越战。”媒体仅仅报道人质是无辜的百姓,而不象征美国干涉伊朗内政,因此家庭电视报道的国际政治使得卡斯琳父亲这样的人不是把事件放入更广阔的背景中,仅仅作为个人恩怨。如此,理解凯思林父亲的经历就迎刃而解了。

    媒介最重要的影响是人失去存在的真实感,凭借影像体验生活。阿克斯顿抱怨自己步行穿越断瓦残垣,血肉横飞的地带却无人报道,他最为关心的却不是个人安危,而是没能得到大众的关注。正如鲍德里亚的超现实的定义,只有媒介的影响能赋予存在真正意义。导演沃尔泰拉认为“最经典的是空间,空旷。这些界限为我们而设,我们所做的就是植入数字……瞧,一个强大空旷的背景,四五个有意思的神秘人物,一个曲折的情景或过程,目标人物,围捕,谋杀者,及其简单。别提前后关系。我只要人物,空间和天气。将各种语言的人,三四种语言……他们的话会被风、驴子和猎犬的配音遮蔽。”这样人所依赖的影像的制造也是人为的,不可靠的,因此犹如釜底抽薪,人的存在也就随风飘逝了,疏离了世界。

    《雷塔纳之星》小说中的这些描述虽然只是这些科技天才们生活中的片段,但是在后现代、后工业、到处充斥着媒体影响的社会中生活,人物的自我是不确定的,有时是自相矛盾的,有时甚至没有自我,只是电视等媒体的复制品,从侧面依然可以揭示出德里罗对影像力量的反思以及对人们生活和思维方式的影响。

    德里罗早期作品都反映了一种与媒介有关的主题,他对媒介文化的批判性再现是其创作一直所追求的。德里罗对影像力量的思考,无论是主体呈现、还是侧面描述都有所揭示。

    三、结语

    德里罗的早期小说创作涉及了电影、电视、摄影、广告等,这些媒介既是他创作的一种技巧,又像是他作品中的人物,反映着主体与客体的关系。通过媒介技术的介入描述,作家不仅复制了美国社会,还深刻解剖了美国社会,体现了作家对人的主体身份建构和社会责任深刻的人文关怀和敏锐的洞察力。

    参考文献:

    [1]张瑞红.唐·德里罗小说中的媒介文化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5.

    [2]周敏.德里罗的<美国志>解读[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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