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创”活动中美术创研的现状与对策

    杨小晋

    摘 要:克利的抽象画,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来临各种新科技和新发明激荡下的天才力作。画作奇幻诡谲,不可捉摸,无法解读。能触摸的,只是画家在画里融入了诗意的心、浑厚的绘画功底、曼妙的天籁乐感和梦境里才能遇见的颜色。读克利之画,如同跟随画家开始一段探寻灵魂的魔幻之旅;一路领略和欣赏画家精神的五彩斑斓、瑰丽浪漫和灵气逼人。这是天才画家克利,带给美术史的独一无二的体验和贡献。

    关键词:奇幻;诗意;音乐;灵性;素描;造型

    “武学千年,烟消云散的事儿,我们见的还少吗,凭什么宫家的就不能绝。叶先生,人生无常,没有什么可惜的”。电影《一代宗师》里,宫二淡然地对叶问说了这番话,眼角眉稍里流露出的决绝中还带着那么一丝寂寥和不忍,看了真让人心痛不已。怅然失魂间,思考和领悟她话里的意思,恍然大悟,始知里面的智慧莫测高深。是呵,不管是摘叶飞花还是倚天屠龙,功夫再高终究敌不过大地平沉、万籁俱静。任凭大侠武功一时无两,谁也做不到天长地久、亘古不灭。史上失传的绝学和功夫,又更是不胜枚举。因为,这便是宗、便是道。老子《道德经》云:“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得已才用之而恬淡为上。追求祥和、向往和平,修平常心,才是武学的至高境界,才符合天道人心。

    因为人心,本是天道。然而,历史上一代又一代的功夫大侠,仍然前仆后继地上演着一遍又一遍的华山论剑。为了什么?追求什么?有意义吗?答案是:有。因为天地间流动的,就是这一股气贯长虹的气。气在,一切都在。“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劈也得办。宫家的东西,你今天必须还”。电影《一代宗师》里,宫二的一席话,又把“西西弗斯推石头”的这个道理说出来了。不管有没有意义,不管别人如何看自己。人活一世,天地之间,一个人留下来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这一股子执着和坚定。不管是做人做事,还是剑道棋道茶道书道画道琴道,概莫能外。在风云变幻的西方美术史长河里,有那么一段历史时期,一时涌现出无数朵浪花。这些画坛大师级人物,个个磨剑擦枪,自立门派,勇于论剑,他们在美术史上留名留姓。那是一个画坛江湖众人纷争的大时代,高手辈出的时代,万马奔腾的时代。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短短二三十年,画坛门派分别有:分离派、表现主义、立体派、野兽派、抽象主义、构成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表现主义、未来主义、还有达达……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是什么时代背景,催生出如此这般各门各派?契机,要从各种科学发明创造说起。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到来,人类进入电气时代,一系列科技创新让人目不暇接。科学上提出的量子理论和相对论,成为物理学的两大基本支柱。伦琴发现了X射线。居里夫人发现了钋和镭。汤姆森发现了电子。卢瑟福发现了原子核。此外,还发明了自行车、立体照相机、双镜头的立体观片镜、第一张彩色照片,建立了第一个火力发电站、第一座电话交换台,制造出无线电通讯设备、第一辆四轮汽车、还有飞机……

    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的新发明和新科技,膨胀了人类的自信,人定胜天的思想逐渐占了上风。随着传统价值观收拢不住,核心体系崩溃、恒定东西被推翻,人类失去一定之规。面对冲击,老办法不奏效了。于是,美术界也随着时代推翻传统。如此场景中国也有,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就是不同学派的涌现和各派争芳斗艳的时代。当时各个学派之间、同一学派的不同流派之间,既相互斗争又相互学习和借鉴;这与西方美术史新艺术运动中的群雄并起是一样的格局。各人走各人的路,五花八门,万象更新。然而,有差异便有共性。各画派一总共性是:伟大的实验精神。人类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曾经的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探索前行,是人类精神不灭的火花。小小火花,就是未来的燎原之势。也许只是为了给晚辈后生开山铺路,但是实验精神也居功至伟。要论那个实验大爆炸的时代,画面最瑰丽、最神秘、最梦幻的画家,应当首推克利。他的画作,两个字便能精准把握其神髓气质:“奇幻”。世人画作,有一类画,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通过刻苦勤奋的匠人精神换来的,那属于一种天赐造化。克利画作带给人的力量和冲击,便是这种感觉。画里读不出任何名堂,也没有任何内容可言,读后唯有发自心底的涌出一声赞叹。赤诚赞叹人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的鬼斧神工和天作之合;会感慨宇宙造化的浩瀚无穷,而叹息人类的渺小无助。拿一个现实场景来再现一下这种感觉,如:人们在宁静的海上正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突然间一只鲸鱼从船头飞过。跃过的一刹那,这只鲸鱼猝然喷出一道水注。这道疾驰飞溅的水注,不偏不倚打中了船头,正在凝望星空的人……所有一切,全部发生在一瞬间,如此奇幻之旅只能归结为造化。而“这个人”,是书《蘭亭序》的王羲之、是写《春江花月夜》的张若虚、还有画抽象画的克利……

    因此,克利也被称作是二十世纪变化最多、最难以理解和最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他集画家、音乐家、哲学家、诗人、理论家于一身。克利1879年,出生在瑞士伯尔尼。他的父亲是德国人,师范学校的音乐教师;母亲是瑞士人,音乐学校的声乐教师;他的妻子是一位钢琴家。克利一生都浸泡在音乐里。而他也在从事音乐和绘画之间,有过犹豫和徘徊。在艺术气息浓郁芬芳的家庭长大,克利中学时代就写过短篇小说、作过诗。他还是业余小提琴手。克利的“一身诗意千寻瀑”,在幼年时就扎下了根。1898年,他通过伯尔尼的文科考试,随后到了慕尼黑学画。在画过几幅人体素描后,克利开始坚信自己在绘画领域的前景,他立志当一名画家。1900年,他通过慕尼黑美术学院的入学考试,与另一位抽象主义大师康定斯基成了同学。1901年秋,克利去意大利考察文艺复兴艺术,在意大利环游一圈后,他对古典艺术了然于心。随后的几年,克利又沉醉在印象派的画风里。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1913年,克利去了北非旅行,到了突尼斯的凯鲁万。凯鲁万是历史文化名城和充满神奇的梦幻之城。古街老巷弯弯曲曲,纵横交错,路似迷宫。两旁房舍,墙白如粉,门窗湛蓝。城内寺庙星罗棋布。到了奥克巴清真寺,置身其中,倍感造化之神秘,宇宙之无穷。那里是突尼斯的精神家园。阿訇在做礼拜时,声音神圣悠远,那种穿透力飘荡在空中,直抵人心。那是信仰的力量,坚不可摧。这次旅行,对克利艺术风格的转变起到决定性作用。看到、听到、触摸到颜色,是他此行的收获。

    《克利日记》,是他极其私密的独白,克利生前不准许任何人接近。他把这段心路历程,记在了日记里。他写道,“我被颜色所主宰,我不需要去抓住它,颜色永远控制着我。这是幸福时刻的感受,颜色和我已经融为一体”。此前,克利只是一位素描画家,在色彩方面,只画过一些水彩画。此后,克利开始研究色彩。驾驭五彩斑斓的色彩,是克利最棒的绝活儿。画家本人的气质和个性是个迷,作画构思和技巧是个迷。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玩儿转了色彩。如果说音符的变幻,可以演奏天籁之音。那么颜色的运用,也可演绎浩瀚苍穹。需要区分的是:克利对颜色的驾驭,与同样擅长运用颜色的同时代色彩大师马蒂斯不同。马蒂斯对颜色的驾驭是他长于对颜色进行搭配,以制造夺人眼球的震撼力。而克利对颜色的运用,是他深刻理解了颜色的气质,用气质来赢得持续的魅力。他的画,永远不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冲击,而是弥漫着春风化雨般的灵气逼人。这样的效果更加高傲,可望而不可及。沙漠、海洋、天空、草原,是人类熟悉与亲和的,可是没谁能试图拥有它。在画里伴随音乐旋律而感受宇宙之广袤,是克利用颜色渲染出的魔力。他的画,奇幻莫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样隐秘的绘画语言,不易破解,或许来自外太空。他对颜色的支配和运用是一种奇迹,拥有这个奇迹仰仗天赋。这与写科幻小说《三体》的著名作家刘慈欣,那种天才思维是一码事,此天赋与生俱来。对颜色的梦幻运用,是解读克利画作的一把钥匙。而另一把钥匙,则是克利深厚的素描造型功底。如果准确界定克利绘画的艺术门类,他应该是一个素描造型家。克利在青年时代考察了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古老传统的艺术大师不可磨灭的素描功底,是永恒的法宝。

    米开朗基罗曾说,“掌握了素描的人,可以相信自己占有一笔巨大的财富”。克利在游学意大利期间,深知其理。他在素描上做足了功夫。35岁,他去突尼斯之前,一直致力于研究和掌握素描造型艺术。内功深厚是克利绘画日后腾飞的夯实底气。其实单纯的素描,本身就是一门了不起的艺术。线是有灵魂的,飘举的,能呼吸的。中国的白描艺术,就是一根线,支撑起了三千大千世界。解读克利绘画的第三把钥匙,是他把音乐的乐感融入到绘画创作里。他的一生,都与音乐纠缠在一起,至亲至爱全是音乐家。对节奏之美的理解,克利厚重于其他纯粹的画家。他的作品不单薄,有动感,有强重音,有舒缓的味道,都得益于他对音乐的理解。并且,音乐乐章与哲学体系有一个共性,二者都用线性空间来展开叙事,细水长流是表现手法;而宏大的逻辑结构是其中的内涵与要旨。具备这样的能力,就不单纯是在画面中肤浅的表现轻重缓急了;而是内化到了画家的血液里,再挤出奶。那种理性和灵性相结合的力量之美,孕育出一种二合一的精华。即,博大精深。里面的营养成份,无法用语言解读,也无法探究。精神的力量,至真至美至坚。佛教高僧大德身后羽化出的“舍利子”,迄今为止仍然是一桩悬案。可是,它比世间任何宝石、美玉都弥足珍贵。里面沉淀的不是物质,而是一个高僧对信仰的终生持守。读克利画作,挖掘不尽里面的精神含量,解读不清画里暗藏的密码,皆因克利的精神气质,震烁古今。人世间,只有一个克利。天地造化,万物滋养,德意志日耳曼人的土地上,只孕育出一个克利。

    解读画家克利的这三把钥匙,打开了他艺术世界的大门。这样就足够深入了吗?非也。克利画作,游离在现实世界和梦幻世界的灵性空间里。那里神秘莫测却真实存在,好像物理学上早已證明一百多年的量子。量子真实存在,却无法见证它的存在。不去寻找它,量子好端端的在那里;一找它,量子就跑了。这是让无数物理学家泪奔的糗事。这样的悖论还少吗?我们人类的影子,不也如此吗?追它干嘛,原本在那儿。哲学上说:“人不能再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即使克利回天,他也无法完全追踪自己一生流经的“意识流”长河,更何况外人。但我们可以限定出合理区间,去尝试理解天才大脑的天意构思;走进那个万马奔腾的大时代,走进克利的灵魂深处。《一代宗师》中,宫二在离别之际叮嘱叶问:“叶先生,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可惜见不到众生。这条路我没走完,希望你能把它走下去……”,人不辞路,虎不辞山。一代枭雄,华山论剑。洪荒之功,堪称不朽。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如此叮嘱,同样适用于美术界。一代又一代的美院后生们,希望也如前辈大侠一样,勇于实验,开疆拓土,挑战传统,继往开来。

    华山,见证论剑。华山,盼望论剑。

    华山,不只是论剑……

    作者简介:

    王彧浓,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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